心境的淡薄寧靜,造就了楊絳生命力的悠遠綿長
5月25日凌晨一時,著名女作家、文學翻譯家和外國文學研究家、錢鍾書夫人楊絳在北京協和醫院病逝,享年105歲。據稱楊先生有遺言,火化後再發訃告。
「先生」這個稱呼,放在女人身上,帶著濃濃的民國味道。與「普通男人」也能稱其為先生不一樣,能稱為「先生」的女人都是不普通的,要有大學問、有風骨,是個真正的讀書人。
楊絳先生曾經是這個風馳電掣的時代一處亘古不變的所在,一抹安靜溫潤的慰藉。今天楊絳先生的離開,也宣布了那個精英時代的最後落幕。
每位老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生活習慣,每一種長壽健康的背後都是有一定的巧妙之處,或是屬於自己的,或是適合大家的。了解楊絳先生的晚年生活,不禁讓人覺得,活著真有希望,活著可以那麼好。
控制飲食,每日晨練
南沙溝,一個屬於國務院的宿舍小區,全是三層樓的老房子,安靜得能聽見鳥鳴。幾百戶中唯一一家沒有封閉陽台的寓所便是楊絳的棲身之處,為的是「坐在屋裡能夠看到一片藍天」。
楊絳的親戚講述,她嚴格控制飲食,少吃油膩,喜歡買了大棒骨敲碎煮湯,再將湯煮黑木耳,每天一小碗,以保持骨骼硬朗。她每天用枸杞西洋參泡茶,她還習慣每日早上散步、做大雁功,時常徘徊樹下,呼吸新鮮空氣。年歲大了,又改為每天在家裡慢走7000步,直到現在還能彎腰手碰到地面,腿腳也很靈活。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準備走了。」坐在屋裡的大書桌前,她借翻譯英國詩人蘭德那首著名的詩,寫下自己無聲的心語。
對文化的信仰、對人性的信賴,使楊絳保持著一種達觀的人生態度,也是她的長壽秘訣。
楊絳有篇散文名為《隱身衣》,文中寫到她和錢鍾書最想要的「仙家法寶」莫過於「隱身衣」,生活中的她的確幾近「隱身」,低調至極,隱於世事喧嘩之外,陶陶然專心治學,幾乎婉拒一切媒體的來訪。
據錢鍾書的堂弟錢鍾魯介紹,楊絳對名利沒有任何追求,不善也不喜交際應酬,她就想安安靜靜寫作,平平淡淡度日。她自己認為,低調是自然而然的事,對待自己的作品,也是如此。有一年,她的新著出版,出版社有意請她召開作品研討會。楊絳坦陳:「我把稿子交出去了,剩下怎麼賣書的事情,就不是我該管的了。讀過我書的人都可以提意見的。」她謝絕了出版社的邀請。
「簡樸的生活、高貴的靈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這是楊絳非常喜歡的名言。在許多朋友眼裡,楊絳生活儉樸、為人低調。她的寓所沒有進行過任何裝修,舊式的柜子、桌子,室內雖無昂貴的擺設,卻有濃濃的書香。楊絳說:「我家沒有書房,只有一間起居室兼工作室,也充客廳,但每間屋子裡都有書櫃、有書桌,所以隨處都是書房。」她非常滿足於這樣的簡樸生活方式。
由於老人每天自己下樓有點困難,就在房間里鍛煉身體。老人往往要到凌晨才休息,早晨6點多就會起來,吃完午飯後再睡午覺,每天都堅持讀書寫作。
楊絳先生曾經在百歲生日之時,面對人生百年,她說:我今年100歲,已經走到了人生的邊緣,我無法確知自己還能往前走多遠,壽命是不由自主的,但我很清楚我快「回家」了。我得洗凈這100年沾染的污穢回家。我沒有「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只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過平靜的生活。
「最賢的妻,最才的女」。這是錢鍾書給楊絳先生的最高的評價。
「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後卻發現: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然是內心的淡定與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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