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時裝周最風流的一夜
在藝術的創作上,三部曲往往是一種創造長篇巨作的慣用形式。
創作者們用這些連續,或是有內在關聯的篇章去解釋想要表達的觀點,構築藝術風格,或是再造一個世界……
無論如何,三部曲也都有著足夠的篇幅和體積去支撐,並達到一個呼應主題、完整概念的作用。
而在今年,時尚界也正式獻上了屬於它的三部曲—— 來自 Gucci 的致敬法國三部曲。
自2018早秋系列的大片開始,我們就曾目睹 Glen Luchford 再現了1968年巴黎學生運動——「五月風暴」。
Gucci用那段反抗一成不變主流定式的歷史,宣告自己將進一步地擴充版圖,以年輕的姿態自由發聲。
5月在 Arles 著名陵園 Alyscamps 開設的早春大秀,將這出致敬法國的劇情推向了高潮。
在梵高的牽引下、但丁的描繪中、戈達爾的告白里…… 死亡走向了新生。
這裡演著新千年來最光怪陸離、火樹銀花的大秀。不僅僅是時裝、不同藝術文化在其交融,給人一種震撼之感。
未來過去從不被受限
在我看來 Alessandro Michele 就是真正的造夢大師,他對 「概念」 的表述傳達放在哪個年代都是名列前茅的。
要玩好所謂的「概念」,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過淺顯容易露怯,反之又可能陷入晦澀難懂的境地。
言之有物、並且要不落俗套的說清楚、表達明白,這本身就是一門藝術了。
Gucci的秀常常給人一種有著龐大內容的感覺,即使是那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元素,到這裡依舊是成立的。
這也是因為,每一次設定的格局都是不被受限制的。
從以古老鍊金術與神秘學作為支撐的2017秋冬系列開始,Gucci的意圖就越發明顯了。
2018春夏是失落古老文明的集散中心,關於時間地域的界限在此抹去——
2018秋冬系列的「手術室」中,更是衝破次元壁的大亂斗。賽博格朋克、奇幻生物、二次元產物,皆在其中和諧相處——
Alessandro Michele帶領下的 Gucci 就像是不被受限的載體,任何風格、文化、藝術都可以完美地融入其中,並以最為「Gucci」的模樣向外生長開來。
對於「新」與「生」的展望,成為了三部曲里始終貫穿的主題。
「五月風暴」是新一代掌權的開始,而「墓地大秀」本來就是生與死的交匯點。
Alessandro Michele是一個細節控這點毋庸置疑,因為每一次的秀,從邀請函開始就充滿心機了。
比如手術室與科技對應的計時器——
電報模式則對應了梵高畫筆下的——《郵遞員 Joseph Roulin》
這次的邀請函是有史以來最具生命力的——
一個裝有鬱金香、小蒼蘭和姜等植物根莖的包裹。
並以園藝商 John Lewis Child 於1897年出版的著作《稀有花卉、蔬菜與水果》的絢麗封底畫作為包裝。
種子向來都是代表著自然、生命、希望與未來的。
用它作為邀請函似乎也與大秀不久之前曾發布的新廣告,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
廣告以聖經故事中的諾亞方舟傳說為靈感,講述末日到來時,人們在此逃離災難並最終重建樂園。
人類、動物、以及各種植物都被帶上了這艘大船——這次 Gucci 與邀請函一起寄出的這些植物根莖,或許也是人們播種新生的存在吧。
秀的地址選在了巴黎第九區的 Théatre Le Palace 劇院舉行,這家七八十年代巴黎最富盛名的夜店,曾被譽為是歐洲的 Studio 54。
這座17世紀的建築,前身是一座劇院,之後幾經易主,曾被當作過夜總會、音樂廳、電影院……本身就是一個有著傳奇過去的多功能場所。
Andy Warhol、Yves Saint Laurent、Mick Jagger、Catherine Denaeuve……無數藝術家、設計師 、演員、流行巨星都在這裡流連忘返過。
在這裡,Grace Jones演唱著法國名曲 《La Vie en Rose》——
Prince 開啟了自己第一場歐洲演出——
這裡,每一個細節都是藝術與高級時裝的高度表達,始終陳列著當時最奢侈的藝術裝置。
服務員們穿著設計師 Thierry Mugler 設計的華麗服裝穿梭其中,皇室成員們乘坐著噴氣式飛機慕名前來。
無論性別、地位、種族、國籍,這裡唯一的門票就是你對時尚與美的詮釋。
這也是為什麼半個世紀以來,它都被稱作是歐洲熱愛時尚與音樂的年輕人的大本營的原因。
直至今日,依然是無數設計師的朝聖之地。
Jean-Paul Gaultier 2016 春夏高定系列大秀就在這裡舉辦。
Hedi Slimane在自己50歲之際同樣也來到這裡舉行自己的生日派對。
自2008年開始,Théatre Le Palace回歸了最初的形式,也就是如今我們所看到的Le Palace,一座傳統劇院。
之前秀的邀請函多多少少都會透露出一些線索,這次的邀請函與秀場的聯繫似乎則要隱晦許多。
用植物根莖、種子作為邀請函再衍生至劇院,作為文學的愛好者,高級文青的 Alessandro Michele 或許是在指代法國著名文學家紀德的自傳——《如果種子不死》。
在書里紀德就曾多次談論到自己與劇院緊密的聯繫。
書名取材自《聖經·約翰福音》第十二章24節里的一句話——
「一粒種子扔到地里,如果不死仍是一粒,若是死了,才會結出許多籽米粒。」
新時代的更替、Arles的墓地陵園、諾亞方舟的末世到來、具有象徵意義的播種新生……
我們順著過去的半年裡 Gucci 三部曲中留給我們的線索,脈絡似乎越發清晰明了。
這個復辟的劇場里,新的時代即將到來。
全方位的泛藝術視角
紀德曾在書中抱怨道,戲劇表演時常過於程式化、而顯得乏味無趣。
然而 Gucci 恰好就是時裝界中最不會令人感到枯燥俗套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 Alessandro Michele 會選擇將 Leo de Berardinis 與 Perla Peragallo 的義大利實驗劇場帶到巴黎的原因。
整個戲劇界里,他們都是最激情,最越軌的,同時也是最頹廢和最難以規範的存在,他們所帶領的「矛盾劇場」一直也都是充滿異議的。
就像 Gucci 近幾年來每一季的設計那樣, Leo de Berardinis與 Perla Peragallo 的義大利實驗劇場,同樣也是習慣打破風格界限的。他們試圖找尋能讓各種流派和學院之間不再壁壘分明的劇場語言,將喜劇和戲劇並列,將精緻藝術與流行文化再次連接。
莎士比亞,蘭波,斯特林堡和馬雅可夫斯基與那不勒斯通俗劇,悅耳歌曲,以及托托喜劇秀在此產生了化合反應。
在這個框架中,不同的素材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姿態。
秀前播放實驗性戲劇短片,就是對莎士比亞筆下人物麥克白夫人實驗性的另類呈現。
在這個全程無對白,並且充滿詭異氣氛的片段里,一個妝容服飾都十分誇張艷麗的女子,如同夢遊一般地演出了麥克白夫人洗手時,洗不掉血跡的慌張、以及喪子時的悲痛欲絕。
熒幕中支離破碎的環境聲、Arnold Sch?nberg大膽的無調性音樂,以及扭曲畫面,在那布滿水霧的藍紫濾鏡後,這一切都在腦中久久揮之不去。
為什麼會選用麥克白夫人作為一切的開端?
事實上《麥克白》這部劇本身就是一個關於「王位之爭」的權利故事。
如今,外部關於競爭的言論此起彼伏,Alessandro Michele和 Gucci 能夠如此坦蕩地直面自己的野心,可想而知他們有著勢在必得的自信。
另一方面,麥克白夫人本身同樣也是一個富有爭議的人物。
她的強大在這個充滿情緒衝突的戲劇中令人印象深刻。可以說,她脫離了傳統戲劇中女性的形象。
許多評論家指出麥克白夫人是「雙性人格」的代表,她同時具備男性與女性的人格氣質。
甚至在莎士比亞的《麥克白》原著中,麥克白夫人還有過這樣的台詞——
「Come you spirits that tend on mortal thoughts, unsex me here and fill me here, and fill me from the crown to the toe, top-full of direst cruelty!」
掙脫傳統性別概念的桎梏,在 Alessandro Michele 開始執掌 Gucci 以來,一直都是不斷深化的主題。
毫無疑問,這一季同樣也不例外。
比如向法國時裝大師 Yves Saint Laurent 致敬,有著打破性別隔閡意義的吸煙裝——
男士們則穿上印有法蘭西風格,宮廷印花的絲綢連衣裙——
還用代表 Venus 女神的貝殼,覆蓋在有著水手風情的印花上,去遮擋私處——
Lady Gaga就曾在《Artpop》時期,使用貝殼來賦予自己愛與美的特質。
事實上,戲劇同樣還可以創造懷舊情懷,可以顫動道德與政治張力,也可以詩意地醞釀轉型的潛力。
這次的秀場的配樂里,Alessandro Michele和他的團隊就別有用心的表達自己不安分的反叛之心。
歌劇皇后 Maria Calls 演唱的《D』amor sull』ali rosee》(愛情乘著玫瑰色翅膀),就是出自威爾第《游吟詩人》里的唱段。
故事是以15世紀西班牙封建領主殘害吉普賽人的故事為藍本撰寫的,打破階級與抗爭強權成為里全劇的重點。
另外兩首純音樂則是來自2017年的紀錄片《1992 洛杉磯大暴動》的電影原聲,反歧視與種族平等的控訴也在緊湊的弦樂里流動。
當然,我們也可以在 Alessandro Michele 的設計中找尋到蛛絲馬跡。
比如那像是手銬枷鎖的配飾——
還有我們所感受到的70年代朋克革命對這一季的影響,以及 Vivienne Westwood 在當時對性以及戀物癖的大肆宣揚。
橡膠材質的緊身衣——
男士們外穿的Chastity Belts——
眼罩式樣的加大號黑色墨鏡——
這些都是 Gucci 向當時大膽憤怒的反叛主義回眸的產物。
不僅僅是聽覺上,為了實現目標,Leo de Berardinis與 Perla Peragallo 在他們的戲劇里,構建了妄想,狂野,碎片化的視覺情節。
演員們即興的表演、迷離的燈光、突如其來的切換,粗糲如邪典電影一樣鮮活。
同時又隱藏進了無數訊息,像歐洲系獨立藝術片一樣耐人尋味。
大秀進行到中途,傳奇女星 Jane Birkin 從觀眾席中走出,演唱著代表作《Baby alone in Babylone》。
那一刻,一切就像是夢境一樣虛無縹緲。
維也納音樂大師 Johannes Brahms 在1883年寫下了這首送給戀人的《第三交響樂》。
一百年後 Serge Gainsbourg 將其中第三樂章的旋律拿出,並譜詞送給當時的戀人Jane Birkin。
這兩首曲目一前一後出現在秀場時,百年間的愛情,就這樣彼此呼應著。
歌詞里唱到的馬裡布、日落大道、警車、夜與夢,在這個劇院中迴響,與電影《穆赫蘭道》里的相似情節不謀而合,也更讓人思考眼前這似夢非夢的一切。
那些非理性和非結構化的相互交感,令人心生頓悟。
在這個令人目眩神迷的劇場,瘋狂又極富遠見。
包羅萬象與文化雜糅
Leo de Berardinis 與 Perla Peragallo 在自己的作品裡,提出了對社會的另類激進和屬於他們時代的美學主張。
實際上,他們的戲劇理念勇於挑戰既有僵態、順從與權力。以自由放任主義者的視角,擁抱生命之流。
這恰好就與目前 Gucci 所處的位置與前進的方向不謀而合。
為什麼要對法國進行致敬?
除開品牌集團的戰略布局外,用創作總監米開理本人的話說就是:「巴黎永遠是一個可以講故事的地方。」
不同於義大利豐厚的文化藝術遺產,隨處都是能夠引經據典的素材,作為當代藝術中心的巴黎,更像是一個屬於先鋒文化的中心。
這也是為什麼較之前相比,這次系列更多是一種對近現代風格的聚焦。
無論是20至30年代對爵士風格、Art Deco的浮華迷戀——
60年代末期的嬉皮士自由情節——
70年代里的摩登優雅的現代裝束、與華麗的Disco風格的回歸——
秀場外劇院的招牌上,用霓虹燈拼出「I Dioscuri」——希臘神話中宙斯的雙生子 Castor 和Pollux,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雙子星。
Leo de Berardinis與 Perla Peragallo 的雙人戲劇組合,秀場中兩位模特為一組從不同的入口進入秀場, Alessandro Michele都延續了「雙生」的概念。
我們在這個系列中,看到了許多心臟形狀的刺繡出現在各式的成衣上。殊不知。這同樣也埋藏著關於雙生的線索。
墨西哥著名女藝術家 Frida Kahlo 的畫作《The Two Fridas》里,兩個 Frida 並排而坐,畫面中最顯眼的部分就是彼此連接著的裸露心臟。
她曾經也被視作 Gucci 的靈感 Muse 「出現」在秀場上。
除了那顆「鮮血淋漓」的心臟,被綉上衣物的萌物,從上一季的三隻小豬,變成了會飛的豬。
「When Pigs Fly」 其實是一種表達「不可能之事」的俚語。
在這些看似不成立的時尚碰撞之後,Alessandro Michele這一舉動還是挺幽默的,畢竟 Gucci 從成功翻身再到如今成為王座的最有力競爭者,在那些 hater 的眼中,他的確是完成了「不可能之事」。
既然是致敬法國的系列,那麼法國元素一定是所有造型裡面的重點。
配飾中主打的「櫻桃」就是法國的標誌元素。
說到耳熟能詳的法國歌曲,大部分人肯定會想起《馬賽曲》、《玫瑰人生》。
同樣,19世紀的民歌《櫻桃時節》(Le Temps des Cerises)也是其中之一。
許多人會因為它淡然優美的旋律,將這首歌歸類進「美好年代」(La Belle époque)。
但其實因為《櫻桃時節》里描繪的「宛若滴滴鮮血」的意象,被歸於並向數年後的巴黎公社「流血周」致敬。
當時事件發生時,也恰好是五月櫻桃收穫的季節,因此這些甜美的紅色漿果也被賦予了更為深刻的含義。
秀場上出現的大片鴕鳥毛裝飾,也是這一季中,法國味很濃的存在——
從 Ancien Régime(法國舊制度)時期的奢華頹靡中吸取著「享樂主義」的靈感。
秀場上出現大量的裝飾物、珠寶刺繡、誇張的褶皺……
如果一代艷后 Marie Antoinette 出現在如今,那麼她一定是 Gucci 的忠實粉絲。
里斯本藝術家 Joana Vasconcelos 就以 Marie Antoinette 那揮金如土的生活方式為靈感,製作了一件名為「Lilicoptere」的藝術品 —— 一架鍍金並裝飾著成千上萬水鑽,被粉色的鴕鳥羽毛覆蓋的直升飛機。
這種奢華延續到上世紀咆哮的20年代,由Jeanne Lanvin、Paul Poiret為代表的這些法國設計師,同樣也是 Alessandro Michele 吸取靈感的來源。
搖曳著的流蘇裙、誇張的首飾、耀眼的亮片與金銀線刺繡。
還有那些唯美並充滿幻想主義的東方風情,這一切,就如同一場爵士樂盛行時期的20年代主題派對那樣流光溢彩。
Gucci的秀場上從會不缺少的就是鮮艷的色彩,在這季節中高飽和度的顏色,在秀場劇院的追光下,鮮艷得像是要到達一個峰值。
這次的時裝周,不難發現各家都在「痴迷於色」,看來彩色將會是新一季的關鍵詞。
就像之前說到的那樣,Alessandro Michele最厲害的地方在於,他能夠將各種看似不著調的元素融入在一起,並且讓人感覺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季過去之後, Gucci既能保持鮮明的風格特點,同時每一次亮相都會給予觀眾新鮮感的原因。
不同文化的雜糅,早已是常態。比如向女歌手 Dolly Parton 表示敬意的無袖牛仔夾克,同時也是對美式文化的致敬 ;
類似 Janis Joplin 風格的自由穿著、以及對波西米亞風格的涉取,這都是 Alessandro Michele 骨子裡嬉皮精神的表達;
對於70年代取材並不局限於「俱樂部文化」,而是邁向更廣袤的疆域。
用風格與年代去定義如今的 Gucci 很顯然是一個大工程。
當你看到模特肩上的鸚鵡,或是「提頭來見」的米奇包,很多人一定會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
在將如此有深度、歷史沉澱、甚至是哲思的系列,向觀眾全盤推出時,Alessandro Michele依然玩的很開心,他似乎並沒有擔心自己的設計風格、主題概念,是不是會被普羅大眾所理解接受、還是只是被當做是獵奇把戲加以戲謔。
他做著自己最想要做的、最擅長的、最具有熱情的事情。在 Gucci 這片越發開放、包容、充滿可能性的土壤中,埋下一個個代表著未來的種子。
對他來說,怎麼看,怎樣去解讀都只是他人的事情。他只是負責向世界講述這一個個故事。
謝幕時,當他徑直走向Jane Birkin,兩人彼此握住雙手時,我彷彿再一次看到早春大秀時靜靜坐在台下聽 Elton John 唱歌的他。那一瞬間的眼神中的肯定,或許比千萬句讚美更能夠令人動容。
Gucci致敬法國文化三部曲,隨著舞台上大幕拉上,也畫下了句點。
作為這次2019年巴黎時裝周的「入侵者」,Alessandro Michele獻上了一場充滿戲劇衝突之美的大秀,伴隨著那昏暗的追光、破碎的婉轉旋律、包羅萬象的時裝造夢,會成為我們共同的記憶。
雖然大秀已經謝幕,不過 Alessandro Michele 與 Gucci 那關於藝術的征程還在繼續。
由義大利藝術家 Maurizio Cattelan 策劃、並由 Alessandro Michele 執掌的 Gucci 所支持的展覽「藝術家此在」(The Artist is Present),將於2018年10月11日至12月16日在上海余德耀美術館舉辦。
「藝術家此在」囊括了超過30位中外藝術家,專註於展示將模擬和複製納入全球文化範例的藝術家項目。
以該展覽海報為主題繪製的全新藝術牆,已在米蘭、紐約、倫敦、香港四城同步亮相。
Gucci的文藝與風流,將從巴黎,來到上海。
※這一家超級英雄最厲害的超能力,是讓我們甘心交付14年的青春
※在美學面前,性別真的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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