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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營火箭公司藍箭:朱雀一號後還有空天飛機,目標是洲際往返

總裝工廠保持35%-50%的濕度,溫度也嚴格控制,任何進入工廠的人員必須先經過靜電測試。一切手段都是為了防止靜電引爆已經澆鑄在火箭箭體內的20噸固體燃料。

民營火箭公司藍箭:朱雀一號後還有空天飛機,目標是洲際往返

朱雀一號 資料圖

近日,朱雀一號固體三級火箭總裝完畢,控制測量系統、動力系統和地面系統已經完成多項試驗驗證工作。如果總測順利,10月份它將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升空,送央視為《加油!向未來》節目定製的科普教育衛星「未來號」去太陽同步軌道,而它也可能成為第一枚能上天的民營運載火箭。

北京藍箭空間科技有限公司(下稱「藍箭」)投入1億元人民幣經費研製朱雀一號。這家成立於2015年6月的商業火箭公司聚焦於中小型的商業航天應用市場,主要研製液氧甲烷航天發動機及液氧甲烷火箭,創始人之一、藍箭CEO張昌武還是金融出身。

9月27日,朱雀一號已經啟程運往酒泉衛星發射中心,10月底將搭載「未來號」衛星發射入軌。這枚火箭孕育自陝西西安一處火箭總裝工廠內,它或將成為中國第一枚民營運載火箭。

固體火箭朱雀一號的過渡使命

澎湃新聞記者在進入火箭總裝工廠前,需要在門口的小球觸摸3秒,顯示綠燈意味著無靜電,方可入內。雖然藍箭CEO張昌武立志要造一枚液氧甲烷火箭,藍箭首飛的朱雀一號卻是一枚固體三級運載火箭,起飛重量27噸,起飛推力45噸,直徑1.35米。它的工作原理就像「二踢腳」,封閉的容器內澆鑄固體火藥,點火以後在容器中燃燒,產生的高溫高壓燃氣從尾部的噴管噴出產生推力。

三級火箭由三個發動機構成串聯。按照常理,火箭「想爬高」,必須靠多級。單級火箭和兩級火箭屬探空火箭,真正能入軌的火箭至少需要三級。等它上天,每一級箭體上的8個特製螺栓在接到命令後解鎖,一級用完扔掉一級,再接著往天上跑。跑到100多公里時,整流罩分離,接著衛星繼續飛行到達預定軌道。

「每次飛行實驗,分離一直是我們搞火箭的最揪心的地方。分離後,給上面的控制力得剛好夠,這是狀態最複雜的環節。」藍箭技術總監蔚萊回憶他在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工作時的情景,每次一到實驗的分離環節,總設計師們齊齊盯向大屏幕,觀察分離細節。火箭正常飛行時反倒不擔心。這位研究了半輩子的技術總監一下飛機就換上帶有藍箭標誌的黑色T恤,嘴上說的全是火箭,還有他第一次乘飛機的經歷。

今年2月,馬斯克的Space X發射了「獵鷹重型」(Falcon Heavy)火箭。搭載火箭奔向太空的是一輛櫻桃紅的特斯拉敞篷電動跑車,載著假人,車上還播著大衛·鮑伊的經典歌曲《太空怪人》。

由蔚萊帶頭研製的朱雀一號還無法「打」一輛上噸的汽車上天。定位為小火箭,它的近地軌道運載能力是300千克,太陽同步軌道運載能力是200千克,相當於3-5個標準身材的成年人體重。朱雀一號瞄準了微小衛星和微納衛星的發射市場。

2015年以來,民營商業衛星公司紛紛進場,九天微星、天儀研究院、千乘探索、微納星空主打商業小衛星的研發製造。這些小衛星都將目光放在低軌道上。低軌道意味著低覆蓋,低覆蓋意味著衛星數量要多。民營衛星公司正在醞釀衛星組網的布局。商業衛星公司九天微星要在2021年底前發射72顆低軌衛星,完成物聯網星座的全球組網。在國外,Space X將在2019年啟動正式的衛星發射工作並持續到2024年。這5年里,馬斯克需要將組網所需的4425顆衛星送入近地軌道。

今年6月,美國衛星工業協會(SIA)發布《2018年衛星產業狀況報告》,對2017年全球衛星產業發展及其產值進行全面評估,去年一年創造了345顆衛星的發射記錄,共進行90次發射活動,其中64次為商業衛星發射,衛星產業規模達2690億美元,同比增長3%。

「衛星公司都希望往天上扔(小衛星),有了這款火箭以後,藍箭幫著這些微小衛星公司一起成長。」在蔚萊的描述中,朱雀一號更像一款過渡型火箭,當市場只需要小衛星的發射服務時,初創的藍箭也打造一款小火箭,「等小豬仔養肥了,他們搞大衛星時,我們的大火箭就出來了。」

民營商業火箭的市場來自民營商業衛星。不過,浙江大學航空航天學院副院長、微小衛星研究中心主任金仲和對目前國內商業衛星發射市場的需求提出另一種看法,「想發衛星的企業沒有那麼多,因為衛星真正的商業用途還沒有起來。」

衛星的市場沒起來,商業運載火箭的賺錢途徑在金仲和看來並不明朗。「顯然他們都要燒錢,關鍵是誰能燒到那個時候。」

民營衛星公司九天微星CEO謝濤告訴澎湃新聞記者,九天微星的兩次衛星發射都搭國家隊的火箭上天,能送商業衛星入軌的民營火箭產品還沒做出來。之所以沒有這款產品,他認為還是技術能力的缺乏,「但我希望他們能早日具備這個能力,把成本大幅度降下來。」

國家隊的搭載服務已經排到7年之後

2015年6月,當時32歲的山東人張昌武從金融跨界,與國家「千人計劃」專家、曾在歐洲航天局工作15年的吳樹范一起創辦了藍箭航天。張昌武畢業於清華大學,曾就職於滙豐銀行和西班牙桑坦德銀行,原本從事的是汽車金融等領域的工作。

藍箭成立的2個月後,一家名為零壹空間的商業火箭公司也成立了,隨後是星際榮耀、深藍航天等民營火箭公司走上商業航天舞台。和民營商業衛星公司的起步時間幾乎同步,商業火箭也嶄露頭角。

「我們決定去做(商業火箭),國內的人才非常確定是可以支撐起來這件事了,國內的配套體系也非常完整。國內的資本環境,我覺得在世界上是一流的。但國內的政策開放程度怎麼樣?開放的節奏怎麼樣?這些確實未知的。」金融出身的張昌武對資本和機遇總是敏銳的。正如他的裝扮——西裝革履加大背頭,即便投身火箭領域,他看上去依然像個金融人士。「很多領域都存在未知,一旦一切條件成熟了,這個機遇肯定就沒有了。」

政策上的機遇在藍箭創立前後有所顯露。2014年11月,國務院發布《關於創新重點領域投融資機制鼓勵社會投資的指導意見》,鼓勵民間資本研製、發射和運營商業遙感衛星,提供市場化、專業化服務;引導民間資本參與衛星導航地面應用系統建設。2015年,軍民融合被上升為國家戰略。2016年12月,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2016中國的航天》白皮書,鼓勵引導民間資本和社會力量有序參與航天科研生產、空間基礎設施建設、空間信息產品服務、衛星運營等航天活動,大力發展商業航天。

航天事業一線工作人員也嗅到了商業航天的苗頭。朱雀一號的總裝設計師戴政曾經在中國運載火箭技術研究院工作。加入藍箭之前,他認為商業衛星發射的需求已經「進入一個爆發的臨界點」。

「外面一些小衛星和微小衛星公司找到國家隊的火箭,說能不能通過搭載給他們給打上去。最後發展到找我們搭載的公司已經排到7年之後。」預約7年才能發射一顆星,這對拚命成長、希望成為領域內獨角獸的商業衛星公司來講並不現實。

上天找「風口」,那些被稱為「中國的馬斯克們」紛紛加緊商業火箭的布局步伐。他們都想跑快些,爭奪「首枚」稱號。一旦風口過了,民營商業火箭的蛋糕也許就分不到了。就像金仲和說的,「從發上去來講,誰先發上去就有優勢。」

成立於2016年10月的星際榮耀,在今年4月首飛「雙曲線一號S」,這枚被稱為中國首枚上天的民營固體驗證火箭從提出、設計、製造到發射,在60天內完成,堪稱「火箭速度」。一個多月後,民營航天科技公司零壹空間發射了「重慶兩江之星」探空火箭,這枚火箭被稱為中國首枚民營自主研究的火箭。9月5日,星際榮耀的商業亞軌道探空火箭「雙曲線一號」搭載3顆立方體星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發射,進行亞軌道驗證飛行。兩天後,零壹空間官微稱,「重慶兩江之星」商用亞軌道火箭成功發射。

藍箭也想做「首枚」——首枚搭載衛星進入太陽同步軌道的民營商業運載火箭。

「藍箭、零壹空間、星際榮耀,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特點,但從現在來看,當他們真正把運載火箭發入軌之前,都不太好說誰更有優勢。誰第一個把運載火箭打入軌,也不完全說明問題。」金仲和仍然覺得,對於民營商業航天來說,「除了技術實力本身,商業能不能做起來是關鍵。現在這幾家商業火箭的技術主要來自國家隊,從技術實力來講還談不上綜合性的比較。」

技術上,民營商業火箭總帶有國家隊基因。藍箭成立一年半,蔚萊跳出國家隊,加入藍箭的前提是,藍箭的未來不是造探空火箭。1958年,中國發射第一枚自行研製的二級固體探空火箭「東方-1號」。如果藍箭繼續干60年前航天前輩干過的產品,蔚萊不會考慮藍箭。

他想做液氧甲烷發動機,節省成本,還能回收。最終干一款能空天往返的飛機,一小時到達地球各角落。「space X是垂直回收,從這兒蹦到那兒。我希望是從這兒飛到那兒。他要上火星,我就想解決地球人的快速洲際往返。」微胖的蔚萊用手靈活比劃飛行路線。

如果今年試車成功,藍箭想死都不容易

「在液氧甲烷發動機這個領域,比我們走得快的,只有SpaceX和藍色起源(亞馬遜CEO傑夫·貝索斯旗下的一家商業太空公司)。」在火箭總裝工廠的2樓,除了幾個員工宿舍,還有一個簡單的會議室。會議室屏幕上正播放張昌武接受某家媒體採訪時的視頻。西裝、襯衫、大背頭,張昌武字正腔圓評價藍箭主打的液氧甲烷發動機。

液氧甲烷發動機就像一針雞血,讓藍箭人振奮。和視頻里的張昌武一樣,會議室里的蔚萊語調平和卻不止一次放話,「如果今年(百噸級液氧甲烷發動機)能試車成功,哪怕推遲一點進度,等於藍箭想死都不容易。」他甚至覺得,民營商業航天發展的難點不在技術,而在觀念。換句話說,他要挑戰中國人的思維模式,慢慢讓更多人接納他們。「這需要一個周期,如果我說明天要載人,我估計沒有哪個中國人敢到我這兒坐。」

藍箭走的是液體火箭的技術路徑。今年3月,藍箭10噸級液氧甲烷火箭發動機推力室試車成功。發動機被命名為「鳳凰」,寓意吉祥和諧、一飛衝天。

這項技術早在2011年被國家隊掌握。2011年,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六院北京11所60噸級液氧甲烷發動機首次試驗取得成功。2016年,液氧甲烷發動機在中國航天科技集團公司六院101所也完成200秒熱試車。近日,西安航天動力研究所的一則啟事也顯示,10噸液氧甲烷發動機和百噸級液氧甲烷發動機也是該所瞄準未來可重複使用低成本運載火箭而自主研發的兩個關鍵型號。

選擇液氧甲烷作為推進劑,張昌武看中的是成本低。「民用甲烷價格普遍在3-5元一公斤,相比於航天的煤油、液氫液氧,它的價格算白菜價。」液氧甲烷無毒無污染,比沖高,動力強,燃燒之後不結焦,獲取渠道廣泛。

煤油分子鏈大,燃燒易積炭,甲烷和氧氣在一起燃燒就沒有這一問題,對於可重複使用來說,液氧甲烷的組合減少了後期清洗的步驟和成本。

不過,金仲和說,液氧甲烷是一種技術途徑,在技術難度上和其他沒有技術差別,「你說特別先進還談不上,主要是為了降低成本。」

液氧甲烷火箭能實現高頻次的火箭回收復用。實現可回收後,火箭的成本就變成單次發射所需要的推進劑成本,再加上配套設施和人力成本。就像飛機的一次飛行所需要的燃油費和服務成本。張昌武自信,如果實現可回收,火箭的發射稱得上白菜價,以公斤為單位,單次發射服務價格能降到一兩千人民幣一公斤。而目前還需要1萬美元一公斤。

根據藍箭航天設定的核心任務節點:2018年,完成「天鵲」百噸級液氧甲烷發動機的研製;2019年,將基於這款發動機的中型液氧甲烷液體火箭「朱雀二號」生產完畢到出廠的狀態,並爭取獲得發射許可;2020年,完成發射,正式商業化。

「我跟我們團隊畫餅,未來的太空圈非常大,你的腦袋有多大空間,未來太空經濟就有多大。地球是人類的搖籃,但我們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搖籃里。」講情懷,蔚萊語調平和,話卻帶有鼓動性。

「大家還在講故事的階段。」金仲和看到的是民營商業航天的技術、人才仍然來自集團公司和高校,他看好民營商業航天公司的活力,更期待看到民營商業航天具備實施想法的能力,「現在大家都是說得多做得少,還沒把自己的技術實力展示給大家看。」

9月27日,朱雀一號已經啟程運往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等待10月底的發射。距離朱雀一號的故事正式「開講」不到一個月。如果一切順利,它或許能帶著「未來號」上天,也可能獲得一個「首枚」稱號。

(應採訪者要求,文中蔚萊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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