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深殘到治癒系,曾畫出《拜見女皇陛下》的他正在創作最國漫的小鎮青春故事
原標題:從黑深殘到治癒系,曾畫出《拜見女皇陛下》的他正在創作最國漫的小鎮青春故事
《我在站台等你》既是作品的名字,也是讓人心動的台詞。偏遠的小城,漂亮的學姐,溫柔的氛圍,真實的情感,沒有從天而降的美女,沒有整天玩樂的社團,那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故事,那是我們觸手可及的戀情。無論是人物還是環境,《我在站台等你》都能讓人獲得身臨其境般的感動。
漫畫界也有一類漫畫家,他們創作的故事來源於生活,他們創造的世界來源於現實,任誰看了他們的故事,都能從中找出自己周圍的影子。比如ZCloud,他之前的一部作品是著名的《拜見女皇陛下》,而他在網易漫畫上的新作《我在站台等你》,就是充滿了真實的魅力。
然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如今治癒系的ZCloud,也有過一段「黑深殘」的歷史,是什麼改變了他的創作風格,而他本人又是否認為這是一種改變呢?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欄目找到ZCloud,和他聊了聊。
《我在站台等你》、《拜見女皇陛下》作者,著名漫畫家ZCloud
作品中的真實感來源於個人經歷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創作《在站台等你》的故事時,為什麼會選擇用列車作為主要線索?
ZCloud:《我在站台等你》這部漫畫呢,它包含了很多我感興趣的元素。它包括了鐵道、它包括了口琴,然後是我以前也最喜歡描繪的,就是學生們的生活。
鐵道是我從12年開始,刻意地去開發的興趣愛好,我去研究火車,去研究鐵路,研究一些鐵路上的故事。後來我就看到一部記錄片,叫做《永遠的鐵道兵》,這部紀錄片講的就是當年中國的一個部隊,它不參加作戰,它就是用來鐵路建設的。然后里面有非常多的特別感人的故事,我就想著以後要畫一個漫畫,把這些故事都融入進去。
但是如果說讓我直接去畫鐵道兵的話,我的知識儲量可能還不夠,因為我都是從看書和看紀錄片這些獲得的,我就想著如何從一個大家可能更熟悉的視角切入,慢慢地讓大家去更了解這些事情,更了解這個部隊,更了解一些感人的故事。
所以呢,我還是決定從讀者群的最大群體——高中生和中學生這裡邊入手,從主人公的親戚、朋友這裡,慢慢地展開,一點一滴地把鐵道兵的這個故事給講出來。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作品裡主角愛吹的口琴也是同樣培養的興趣嗎?
ZCloud:沒錯,口琴就是我前年開始開發的音樂方面的興趣愛好。所以,我在這個漫畫里就把自己的興趣都糅合起來了,像一個大雜燴似的,這樣我畫起來也比較開心,然後其實,因為我喜歡的東西都是相對小眾的,這樣畫出來,讀者們看可能也會覺得有那麼點新鮮感。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從整體風格來說,您的作品裡充滿了當代的社會氣息,讓人一看就會感覺這是中國,而不是別的地方,這是您特意希望表現的嗎?
ZCloud:就拿《我在站台等你》這部漫畫來說吧,這的確是我著重體現的,是在設計之初就想表達的東西。其實我以前畫的很多漫畫也都是這個目的。這個得益於我的導師陳廖宇老師對我的教導。
在我考研之前,跑到電影學院,想讓他幫我看看分鏡、看看我畫的漫畫。當時他正在辦公室里跟本科生講作業,我就在他旁邊偷聽。他就講了一些關於如何讓自己的作品更像中國人做的技巧。
日系動漫里經常出現的「中國元素」
他說,不是非要加入很多的中國風的元素,比如說什麼中國結啊、包子頭啊,這都是日系作品特別喜歡加在中國人身上的一些元素。更重要的,是你日常見到的東西,你的生活環境,那些街頭巷尾喜歡光著膀子的中老年男人啊、喜歡家長里短的大媽啊、還有那些拿著大蒲扇的圍觀群眾啊。反正就是要更仔細地觀察身邊的生活,然後把這些細節元素反映到漫畫里,這樣你的漫畫看起來就像是發生在中國。
這種情況下,畫風其實反倒沒那麼重要。就算你畫的是日漫里的大眼睛,但是只要她所處的環境,她穿的衣服,她台詞中體現出來的說話習慣是中國人的語言體系,那麼整體的感覺就是發生在中國的。這就是我畫出的作品,讀者們評價都說看著很有中國味的原因。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我在站台等你》這部作品講述了主人公從一線城市回到故鄉後的故事,您為什麼會那麼執著於去表現具有鄉土氣息的內容?
ZCloud:是的,就拿我個人而言,我從小在河南焦作長大,它是一個以礦產為主的重工業四線城市。我考上大學來到北京是在2003年左右。那個時候呢,我的家鄉也沒有多少高樓,有一些超過20多層的樓都是屈指可數。但一來到北京之後呢,坐著計程車往學校走的過程中,路兩旁全都是這樣的高樓。
可能對於北京的朋友來說這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就是有一種比較強烈的感官刺激,確實是不一樣的。道非常的寬,人非常的多。我體會到這裡的生活節奏跟小城市比是非常快的,人們也很忙碌,幹什麼都要排很長很長的隊,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這些給我的印象都非常深刻,所以呢,我就能在漫畫里表現出這樣的不同。
青春是每個人的回憶,是作品中最能引起共鳴的內容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除了真實感之外,您的創作故事裡有很多能夠勾起大家對青春回憶的東西,您是怎麼理解青春的呢?
ZCloud:在《站台》這個漫畫里呢,就是從一線城市到了五線城市上學的男主人公,他發現這裡竟然要上晚自習,竟然要回不了家,課程很密集,這跟他們一線城市差別可能有點大,但對於中國的大部分地方的學生來說,這就是他們的全部——沒有美術,沒有音樂課,天天補課,然後繁重的作業,半夜才能回家。
然後我在漫畫里就著重體現了這一點。我想表達的是,不管是一線城市還是五線城市,大家都在拼了命地學習。
就從現實角度來說,學習生活也佔據了中國孩子們最多的時間。我們中國可能很少會有學校像是日本漫畫或者動畫里看到的那樣,會有豐富的課外活動的社團,大部分學生主要還是以學習為主,所以學習這個東西在我這個《站台》的漫畫里占的分量還是蠻重的,主人公們最發愁的還是這一點。我想這對我們來說是一種相對真實的青春。
而且,主人公能在這麼繁重的學業的負擔下想方設法地找一點樂趣,開發一些興趣愛好,比如說拍記錄片這種好像很累的活動,就顯得他們這個小團隊的與眾不同之處。這是我覺得中國的高中生可能努力一下,也可能能夠做到的。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作品裡那種青春的感覺,也和成功塑造的人物形象分不開,讀者都非常喜歡的女主角李淑然,這個角色您是怎麼來設計的?
ZCloud:李淑然這個角色,可能很多讀者的想法都是,這個女孩可能過於完美了,其實這也是我刻意這麼來設計的。因為如果是我以前畫漫畫的話,會按常規的思路,做一個有明顯的優點和缺點的角色,這樣更容易展開衝突,更容易推進劇情。但是在這個漫畫里呢,對於女主人公,我就是想營造出一種虛幻的感覺,不真實的感覺,她表面上確實是很完美,但其實也可能是為以後的一些故事情節做一個障眼法,誤導一下吧。
就是說,李淑然更接近於過去的老漫畫,或者老遊戲作品裡接近完美的女主人公設置,比如《心跳回憶》第一代里的藤崎詩織,幾乎沒有弱點,最難攻略的角色,這是我的思路。
其他的方面我希望通過劇情,慢慢地往下推進,一點一點把她的身世揭開,大家也就會覺得,這麼一個看似完美的角色,其實也會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吧。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那您這邊是怎麼看待在青春期,少年少女青澀的感情的?
Zcloud:你就說我從《站台》里表現的吧,從爺爺這個角色,他從一開始就不否認這些孩子的感情。因為那時候他們在當兵的時候談戀愛,或者是軍隊介紹對象的時候,也都是十七八歲是吧。按理說這種感情像從爺爺輩嘴裡說出來就不應該太遏制,就應該順其自然,不要讓他們走歪,就這麼簡單。小夥子啊,小姑娘啊,他們就按照自己的感情慢慢摸索,最好大家可以共同奮鬥吧。
從我個人來講,我也不排斥,我的孩子如果以後談戀愛了,我會引導他一下,不讓他犯錯誤,其他的我覺得都還可以——畢竟我老婆就是高中同學(笑)
從「黑深殘」到治癒系,生活改變了他的思考方式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從《拜見女皇陛下》到《我在站台等你》,您的作品主題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從那種直白的揭露,到如今的治癒,其中的轉變來源於哪裡?
ZCloud早年「黑深殘」作品《逝去的燈河》
ZCloud:我的作品風格會隨著思維的變化而變化。以前我在10年以前畫了一部讓一些讀者知道了我的作品,叫《逝去的燈河》。那部作品描寫的是一個乞討的女孩和一個大學生,一個考研復讀生之間的故事。當時我就在復讀考研的過程中,基本上是把自己的人設原封不動地搬進去,當然故事是完全虛構的,就可以說是非常的黑暗吧。
兩年之後,我就開始畫《拜見女皇陛下》,她是我作為職業漫畫人的出道作。那部作品裡也充滿了各種社會上的比較黑暗、不公平的事情。描寫的是一幫小學生對這樣的社會不滿,奮起反抗的故事。雖然主角們都很可愛,但從整體氛圍上來講,還是有點黑的,有些讀者會在評論里反映出來,說有些故事情節太殘忍了,簡直不忍心讀下去。
ZCloud成名作品《拜見女皇陛下》
隨著年齡的增長,還有我生活中的變化,結婚生子,我自己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有時候不想再那麼尖銳了。現在我想的是,與其不斷地揭露黑暗面,不如把注意力放到稍微光明一點的地方,或者用更加明亮的方式來解決一些問題呢。因為有這樣的思考,於是就有了《我在站台等你》。
這部作品呢,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可能會發生什麼過於黑深殘的這種轉折,大部分都是比較輕鬆愉快的。哪怕遇到了一些真正黑暗的事,也會用比較調侃的方式給處理過去。這部漫畫的定位就是治癒系,讓大家看完之後感到輕鬆一點。
我希望使用更光明、更積極的表現形式去表達作品的思想核心,而不再用過去的容易抓眼球的,很殘酷、很黑暗的東西來表現。換句話說,我作品中的精神內核是一致的,但是從表現方式上,我也正在追求改變。
網易漫畫·《成為漫畫家》:請問您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當漫畫家的呢?是不是有什麼契機?
Zcloud:其實是從小學時候就開始有這想法了。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我的同學帶了一套《聖鬥士星矢》到學校里,那個時候我算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漫畫。後來我看的更多的是《哆啦a夢》,那個時候翻譯叫做《機器貓》或者《小叮噹》。看了很多之後,我就自己開腦洞畫了一些小道具,在草稿紙的背面畫了一些機器貓的小故事,如果按現在的說法可能叫做同人吧。
到了四五年級的時候,我自己想了一個超能力小孩的故事,又給他編了一些小故事畫了出來,拿給我的美術老師看。美術老師看的時候還在咯咯咯地笑,我就知道他能看懂了。我想,既然我能畫出別人能看懂的漫畫,那我以後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個漫畫家。
但後來因為學業越來越重,整個初中高中都沒有學習美術。到大學的時候,重新沉下心來,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想做什麼,就覺得還是想干漫畫這一行。就花了兩三個月時間,在同學開的高考美術班裡惡補了一陣子美術,把自己那種別人都看不懂的畫慢慢提升到別人多少能看懂的水平,也就是說到及格水平吧。最後還是終於走上了這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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