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法是戰鬥的武器

文史 09-28

總括「四寧四毋」精神，一在於挽救當時萎靡墮落書風，提倡振動、威儀凜然的書藝，以發揚愛國主義思想，振奮民族精神；一在於申明字與人的關係，人奇字古，作字之道，作人須是第一著，試看當前書風的不正，恰反映出人心的不正。把書作看作發財致富的工具，辱及藝術，不顧體面，傷害到民族的尊嚴，為外人嗤笑，引起侵略者對我覬覦的野心愈加毫無忌憚，而我麻木不仁。有的書者拜倒在日本「前衛派」之前，喪失民族自尊心，為前途計，只有心正筆正（筆正不是指桿的端直，是說字的威儀氣態），才談得上書法為精神文明服務和「毛穎足吞虜」的巨大神威。舍此，便失去書法藝術的真諦。（手稿　1988年6月20日）

《試談「四寧四毋」的真諦》手稿之一

秀自中學時代，每聞先生講述如岳飛、文天祥諸先烈事績，感慨萬端，思接千載，夢中相尋不能自已。這裡所書的自宋至清六位高賢詩文，一字一滴血，一滴淚，使人深感於諸公的廓然大公，不知有己，或以身殉國，或以身許國，堅貞豪邁，求仁得仁，把愛國主義精神、人生價值達於極至，史官執筆騰其姓氏，懸諸日月，永垂不朽。至如本世紀30年代日本軍國主義者狂妄之徒，欲一舉滅亡我中華，發動侵略戰爭，在八年抗日戰爭中，我千千萬萬死於日寇炮火之中、尖刀之下的英烈志士更須大書特書，以慰英烈在天之靈，兼勵國人愛國之忱，發奮圖強，振興中華，警惕殃禍之有再，這也就是秀所以敢於不嫌拙丑，寫出這本冊子的用意所在。（《衛俊秀書歷代名賢詩文選》自序，1992年夏）

《衛俊秀書歷代名賢詩文選》自序（局部）

下面我再談一個事實，我看也不算是閑話，我們應該對他有所認識。我作為一名普通中國公民，親身遭受過日寇的包圍，九死一生，目睹耳聞的慘狀，痛何如之！抗戰期間，我在我們縣抗日總動員會裡負責。有一天我們搜集到一張日本人繪的中國地圖。有9平方米大。我不看其他，只看是否有我們村。好傢夥，人家把我們村哪裡有個水潭，哪裡有棵古樹，與鄰村的距離有多遠，都標得一點不錯。這是全中國的大地圖呀！怪不得日本人聲稱要三個月滅亡中國，你看他們下了多大的功夫。而我們對日本的了解有多少呢？我曾要寫篇關於日本的文章。寫文章要有參考書，我找了多少圖書館都沒有《日本史》。以後找到兩本，還是日本人著的，我們翻譯的。日本人專門研究咱們的《水滸傳》、《三國演義》，這都是了解中國民心的重要資料，我們誰下這個功夫！不讀書，不研究，不知己，不知彼，怎能立身於強國之林？為了使我們國泰民安，子子孫孫永遠幸福下去，我們必須有志氣，有能力，團結一致，發奮圖強。不崇外，不媚洋，堅持正義，敢於蔑視一切強敵。「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愛和平，不稱霸，永遠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大德和國家方針，值得驕傲，值得自豪。站起來的中國人是不會再跪下去的！（手稿　1998年5月17日）

1998年5月17日在陝師大講演時怒斥日本暴行

傅蔚農攝

我生於1909年元月，生活、學習、作人，植根在封建社會的土壤和舊民主時代，安分守己，拘謹，放不開步子。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聽先生或人們口頭流行的什麼「弱肉強食、鐵血主義、東亞病夫、支那人、瓜分中國」等詞，就害怕。時隔不到廿年，跳過「九·一八」奇恥大辱，二次大戰臨頭了！嗜殺成性的日寇，提出「三光」政策，揚言要在三個月內，滅亡中國！中國社會一變而成了「人間地獄」，比之古印度無憂王創建的地獄來，其殘酷不知要大多少倍。有位明哲的評論家說得准：40年代，已經轉進到「動物世界」了！日本投降後，締結了「世代友好條約」，卻結了個惡毒的大苦瓜！

以怨報德，公開否定侵略！不承認南京大屠殺！忘恩負義，真夠猖狂了！

在與日寇這種暴行進行生死存亡的鬥爭中，這才真正樹立起我的愛國主義思想。沒有國就沒有家；熱愛民族，是人人應有的天職。團結一致，保衛祖國，牢記在心；從而認識到「書法就是戰鬥的武器」。「平原氣在中，毛穎足吞虜！」（傅山詩句）動筆須有種烈丈夫氣。「立馬高崗豁戰眸」，雄視世界。提倡「酒性的人生」書風。正是時代所需。（手稿　2000年11月14日）

借《書道全集》愧甚！！人家對我國書法研究又博又深，超出我們。而我們對日本書道則是一無所知！一切落在人後，只在窩子里爭鬧席位、名聲，不爭氣、不長進！（1987年4月24日日記）

1987年4月24日日記

有針對性（國恥史），此實為余書法之精髓，他人不及也。（1996年8月17日日記）

我的動力之源：

一、國讎。（鬼子）

二、國賊。（媚外）

三、國之敗類，不爭氣，不長進。民族氣節掃地，群眾拜金主義。禽獸。

責任：

一、發山河氣。

二、民族氣節。

三、鼓足民族精神。

四、教育下一代。

進行健康教育。（1998年11月22日日記）

我以為書法應是鬥爭的武器，直到目前更是需要。傅山大忠大孝，二十六歲夫人逝世，子眉五歲，發誓不再娶。一生志在反清復明，明亡後，組織復社，從事救亡工作。他是民族英雄，是愛國男兒。他那筆狂草如《五峰山草書碑》，將愛國思想發揮到極致。對於像子昂那樣個人，那種熟媚綽約的書法，哪能拾到眼裡。推而至文信國、岳武穆等國士作品，無不皆然。（手稿　2000年）

「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凡事免不了對立面，書法和各種事業同。有針對性，才有真思想，有真思想，才有真感情，有真感情，才有大力量。

（手稿　2000年）

《衛俊秀書歷代名賢詩文選》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