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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皇帝想撩個妹子,都被大臣阻撓住了

趙禎,北宋第四位皇帝,廟號仁宗。什麼是「仁」?孔夫子說,克己復禮,謂之仁也。意思是說,剋制自己的慾望、激情、執見,服從制度的安排,便可達到仁的境界。從這個角度來說,宋仁宗真無愧於「仁宗」的廟號。

仁宗有點好色——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好色,不同的是,有的人懂得節制,有的人不知自我剋制。宋仁宗呢,雖說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也會動心,但正當他想撩妹子時,總是有大臣出來阻撓,而大臣一反對,仁宗皇帝就沒轍了。

不信?我講幾個故事吧。

慶曆年間,名將王超之後王德用給宋仁宗進獻了幾名美女,深受仁宗喜愛。諫官王素得悉,跑去問皇帝:聽說王德用給皇上進獻美女,可有此事?仁宗反問他:宮禁之事,卿從何而知的?王素說:陛下,您就說有此事否,甭管臣是從何得知。

宋仁宗只好承認:「朕為真宗之子,卿為王旦之子,與他人不同,咱兩家是世交,朕不瞞你,王德用所進女口,確實有之,陪在朕左右,亦甚親近,且讓她們留下來如何?」

王素說:我擔心的,正是陛下對王德用所獻美人過於親近。陛下還是將她送回去為好。

宋仁宗聽了,知道拗不過王素,只好吩咐內侍:「王德用所進女口,各支錢三百貫,送出內東門,遣送回家。」說罷,因為內心極捨不得,忍不住流了眼淚。

王素看了,也心有不忍,說:「陛下既然已答應送她們出宮,也不必急於一時。不如陛下回宮,跟她們道個別,再送她們出宮,這也不遲。」

仁宗說:「朕雖為帝王,然人情同耳。倘若見了她們涕泣不想出宮,朕恐怕亦不忍心趕她們出去。不如不見面,讓內侍馬上送她們走。卿且留在這裡,等候內侍來報。」過了不久,內侍奏報:已將宮女送出宮了。宋仁宗「復動容而起」,一副戀戀不捨的神情。

又有一次,台諫官又上奏疏,說,現在連續多天下大雨,只怕是「陰盛之罰」,陛下身邊嬪妃、宮女太多,請裁減。仁宗看了奏疏,悶悶不樂。

回到內廷寢殿,仁宗脫去襆頭,說道,頭癢得很。內侍趕緊叫來梳頭宮女,給皇帝梳頭。這名梳頭宮女服侍仁宗已久,很討皇帝歡心,跟皇帝說話也少些顧忌。梳頭的時候,她見到仁宗的懷裡有奏章,便好奇地問:「官家,這是何文字?」仁宗說:「這是台諫官的章疏。」

梳頭宮女又問:「台諫官所言是何事情?」仁宗皇帝說:「台諫官說,宮內嬪御太多,陰氣過盛,宜稍裁減。」梳頭宮女聽了,忍不住吐槽:「聽說宰相的家裡,各有家妓舞女,官職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官府身邊不過多了一二人,他們就嚷著陰盛,必須減去。這幫人,只知道自己快活享受。官家別聽他們的。」

仁宗默默不語。良久,梳頭宮女又問道:「台諫官的話,只能聽嗎?」仁宗嘆口氣說:「台諫之言,豈敢不行。」梳頭宮女賭氣說:「如果官家非要裁減宮女,就從我裁起吧。」她這麼說,當然不是想出宮,「蓋恃帝寵也」。

當天,宋仁宗下旨:「自某人以下三十人,盡放出宮。」某人,即受寵的梳頭宮女也。吃晚飯時,皇后問仁宗:「掌梳頭者,是官家所愛,奈何作第一名遣之?」仁宗說:「此人勸我拒諫,豈宜置左右。」

還有一次,有一位富民跑到開封府告狀,稱他家半月前剛娶媳婦,親娘子才過門三天,卻被人接入宮中,如今已過半月,還沒有消息。能夠在禁中發出命令接人入宮之人,不是皇帝,便是太后、皇后。也就是說,這位到開封府告狀的富民雖然說得比較委婉,但意思很明顯,就是控告皇帝強搶民女。

當時的開封知府叫做范諷,是一個未聽說有多鯁直的官員。他問富民:「你所說屬實?」富民說:「句句屬實。」范諷便說:「如實有此事,可只在此等候。」馬上就入宮見宋仁宗,向他要人:「陛下不邇聲色,中外共知,豈能將民女接入宮內不歸還?何況,那名民女已結婚成禮,而內廷強取之,何以示天下?」

宋仁宗說:「聽皇后說,宮中近日確實有進一女,姿色頗佳,朕猶未見也。」范諷說:「果如此,請將此女交臣帶回。」

宋仁宗表示同意將那女子送回去。但范諷不想給皇帝拖延的機會,又對仁宗說:「臣乞請,現在就在這裡交割此女,好讓臣馬上帶回開封府,當面交還那位訴者。否則,天下人恐怕真的要誹謗陛下了。」仁宗沒辦法,「乃降旨,取其女與諷,諷遂下殿」。

一名毫無背景的東京平民,在兒媳婦被人接進宮之後,敢跑到開封府告訴。而接到訴狀的知府也不忌憚被告乃是皇上,立即就去找宋仁宗,請他歸還民女,且必須馬上放人。這是其他王朝難以想像的事情。要知道,時任開封府知府的范諷並不是包拯,「不以直聲聞,而能如此」,何也?「蓋遇好時節,人人爭做好事,不以為難也」。

宋仁宗這個皇帝,當得實在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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