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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一世,她化身蛇蠍,六親不認,舌綻蓮花,翻臉無情!

1

寂晴靜靜的站在一顆樹丫旁,一手拿著劍,一手攀扶著身旁的枝丫,看著不遠處置身百花從中的年輕男女,神情專註。

順著女子的目光看去,是一處修建的極盡奢華的花園,亭台樓閣三三兩兩的佇立,細緻的雕刻宛若天成,奼紫嫣紅的花兒開的正艷,芍藥,牡丹,杜鵑,波斯菊,一朵朵開的碩大,當然,還有豆大的小花連成成片的花海,美麗的香氣撲鼻。

百花之中有一處精緻的鞦韆,上面藤蔓纏繞,開出無數朵乳白色的花朵,溫和典雅,鞦韆之上坐著一名身著白裙的女子,雪白雪白的紗裙將女子的皮膚映襯的晶瑩剔透,帶著絲絲紅潤,宛若朝霞。

寂晴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邁不出步子,眼中有羨慕,也有悲涼。

一男子悄悄走近那彷彿畫里的女子,溫柔的蒙上女子的眼睛「猜猜我是誰?」

女子白皙的手撫上男子的雙手,緩緩拿下,神情言語之中自帶著一股嬌俏「月恆,你來了,快坐。」

那男子身著一件蔥綠色的華服,上面綉著幾隻高飛的白鶴,若不是那一雙凌厲的眼睛,這絕對是一個溫潤絕美的男子,那雙犀利反倒是為男子增添了幾分久居高位的凌厲之氣。

不錯,此人正是安月恆,羅國隻手遮天的攝政王,即便是皇帝也在艱難的維持著與他的抗衡,權勢之大,很難讓人想像。

男子戲法般的從身後拿出一簇精心編製的花環,戴在了女子的頭上。

男子摟著女子的腰身,兩人微微的漾起了鞦韆,「青青,我要娶你做我的王妃!」

「啪!」的一聲,寂晴手邊的枝丫被折斷了,寂晴卻依舊是面無表情。

被喚作青青的女子面容有些驚恐,一雙眼睛更像是小鹿受到了驚嚇「可是寂晴怎麼辦呢?我跟寂晴情同姐妹,你要我怎麼跟她說。」

安月恆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屑「不過一個下賤的婢女罷了,怎麼能做我的王妃?」

「可是之前你明明說…」伍青青繼續試探著開口。

「我說愛她娶她,不過是希望她繼續為我所用罷了,這些年寂晴在我手下實在是掌握了太多的…。」安月恆似乎對於寂晴十餘年的不離不棄無動於衷。

寂晴不想再聽,轉身離去,眼中滑落一顆滾燙的淚珠。

安月恆,這麼多年來不過是一場驚夢,我早該醒悟,若是你真的愛我,怎麼會讓那年年少的我手執利刃,在無限的驚恐中成為你的劊子手,若是你真的愛我,怎麼會不管不顧的,讓你後院中那些女人對我一次次痛下毒手,若是你真的愛我,怎麼會讓我不惜以命換命救出伍青青,若是你真的愛我,怎麼會忍心將不再年輕的我擱置一旁,從不論嫁。

原來我只是個卑賤的婢子,不過是你順手救下的,最卑賤的工具,我該是有多傻,才會信你說了十年卻不見蹤影的愛,我該是有多天真,才會信你生生世世非卿不娶的誓言。

寂晴的淚水一滴滴的順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滑下,那顆堅韌的心此刻卻充滿了絕望,一步一步,漸行漸遠,雙腿彷彿灌了鉛般的沉重。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說話的是寂晴的大丫鬟銀屏。

寂晴這些年為安月恆不知做了多少事,出生入死,風風雨雨,可以說是安月恆不可或缺的助手,想來正是因為寂晴能力出眾,安月恆才不惜自降身價,對她說愛。

也因此,寂晴的地位是極高的,這銀屏就是一個陪著寂晴出生入死,經歷過無數磨難的丫頭。

「沒事,你先出去吧。」寂晴的聲音冷冷淡淡,忙著打包自己的行囊。

是,她要離開,就算安月恆曾經救過她的命,她也足以還清了,動作麻利的收拾著行囊,她已經二十三歲了,不再年輕,她不想再守著這份虛妄的感情過一輩子。

銀屏悄悄打量了下寂晴的神情,看了看她手中的包袱,若有所思的關上了門,而後提著裙子快速向花園處跑去。

奔跑時過於焦急,還撞上了另一個丫頭「呀,青瓷姐姐,真是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被喚作青瓷的丫頭只是皺了皺眉「怎麼跑這麼急!」

這青瓷和銀屏是寂晴的兩個心腹,只是銀屏卻一直有些懼怕同樣身份的青瓷,遂即更是有些驚慌「啊,王爺有事找我過去。」

青瓷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慮,沒有多問,看著離開的銀屏,卻覺得有些不安。

寂晴背起包袱,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目光絕決的起身,無意間看見自己拿著劍的手指,卻有些嘲諷的笑了。

只見那不算白嫩的左手上,無名指和小指竟然只有半截,刀口已經圓潤,看得出有些年頭。

那是七年前,她為了得到盧家的踏歌寶劍,不惜自斷兩指換來的,只因為他喜歡。

如今,卻不過是見證她可悲的笑話,她知道,伍青青那樣的女子沒有人會不愛,無憂無慮,快樂的像是個公主,而當她被保護的密不透風的時候,她卻在刀光劍影下廝殺,卻只能手染鮮血,活在黑暗之中。

她對伍青青是羨慕的,那樣美好的女子,似乎擁有了一切,甚至是她的愛人。

寂晴不再留戀,走出門外,四處打量了一下,並沒有瞧見那隻喜愛的黑貓,不由得更加沮喪。翻身上馬,裙袂飛揚,並沒有和多年相伴的兩個心腹告別,滄桑的女子只是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高大的門庭,不再留戀。

「駕!」策馬揚鞭,騎著馬直奔帝都的東城門,那裡通向廣袤的天地,她放手了,就此離去,只願後悔無期,十四年無怨無悔的等待,十四年的生死相依,真的足夠了。

穿過熙熙攘攘的集市,一股莫名的慌亂席捲了寂晴的四肢百骸,看著那處處的繁華喧鬧,只覺得自己不過是個過客,寂晴笑著笑著,卻滑落了一滴淚水,咸澀襲擊著味蕾,訴說著無法言喻的傷悲。

是的,今年她二十三歲,從九歲起被安月恆救下,便不離左右,只是這十四年的相守和等待,始終感化不了那個男人的心,無論多少出生入死,還是生死相依,他都不曾屬於過她。

寂晴從來不怨他不愛她,只是她卻怨他的哄騙,她是那麼的愛他,願意為他搶奪一切,可是呢,原來她不過是個賣命的卑賤婢子,手染鮮血,骯髒下賤!

「呵!」寂晴仰起下巴,將頭側向一側,輕輕的笑出了聲,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無知,沒人知道這個女子的心是多麼的疼痛,窒息,落寞。

擦乾淚水,寂晴再次策馬疾馳,終於對這座城市也不再留戀。

一個時辰後,東城門近在眼前,那雙黑亮的眸子里閃著懾人的光亮,像兩柄刀子直插向你的心臟。

寂晴沒有停留,直接駛出城門,卻不料,在她駛出的一瞬,身後的大門迅速關上,寂晴敏銳的回頭,卻發現城牆之上無數士兵,拉弓搭箭,根根閃耀著銀光的利箭直對著自己。

寂晴使勁的抽打了身下的馬,彎低了身子,心卻沉了下去,這些人?到底是誰的人?為什麼要殺她?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無數無辜的百姓倒在了血泊之中,寂晴的眉頭越皺越深,這麼大的手筆來殺她,甚至不惜犧牲那些無辜的人,有這個能力擔下此事的,怕是只有安月恆了。

可是寂晴的心還是不願意相信,安月恆竟然要殺自己,回頭看去,卻見城牆之上,一身青衣的安月恆,正親自拉開了一把弓箭,對準寂晴,嘴角依舊殘留著溫柔的笑意。

寂晴只覺得從腳底涼上心頭,雙手不住的發顫,真的是安月恆,竟然真的是安月恆!

一時失神,安月恆的利箭正中寂晴的心口,隨後無數只箭羽從四面八方射向寂晴,哀嚎聲遍野,鮮血染紅了這片寧靜的土地。

寂晴重重的從馬上摔了下來,吊著一口氣,目光死死的盯著城牆之上的男人,卻見安月恆正淺笑著同齊家的大公子在握手。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卻還是不肯死去,只是眼角卻流出了一滴鮮紅的淚水。

原來,寂晴曾經為安月恆做事,期間不少次壞了齊家的計劃,因此齊家便同安月恆交惡,自己更是被齊家視為頭號眼中釘,只是想不到,安月恆竟然會推出自己,殺掉自己,來換得和齊家的握手言和,這要她怎麼瞑目?

寂晴苦苦支撐,身上的痛苦已經比不上那顆被掏空的心,終於,片刻後,安月恆穿著一雙白色的雲紋鞋,走到了寂晴的身邊,蹲在了寂晴的面前。

寂晴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安月恆,口中翻湧著鮮血,斷斷續續的開口道「為。什。什。么?」

安月恆有些躲避寂晴的雙眼,卻是不屑一顧的回答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和青青的事情,我便不好留你,畢竟這麼多年來,你知道的實在太多,更何況,當年救你,就是因為察覺到你心計深沉,若能為我所用,必然成為我得力的臂膀,只是想不到,你卻自以為是的以為我喜歡了你,我便只好將計就計!」

寂晴的睫毛上沾染著晶瑩剔透的淚水,卻是發瘋般的大笑起來,卻見那安月恆繼續開口「可是如今你要離我而去,我已經養虎為患,怎麼還會放虎歸山,所以你只能死。」

「你的死能平息齊家的怒氣,讓他和我握手言和,我又何樂而不為?」安月恆字字誅心,對待寂晴尚不過是一件有用的物品!

一把匕首亮出,安月恆掃過寂晴的雙眼,只覺得刺目,在寂晴仇恨的目光中狠狠剜下,噗!鮮血噴出,一顆眼珠子直接滾落了出來,濺的安月恆的袖子上儘是血跡。

「寂晴,青青說想要你的眼睛留作珍藏,所以既然你都要死了,何不再為我做一件事?」安月恆下手精準,很快,第二顆眼珠子也被剜了出來。

隨著寂晴的一聲尖叫,呼吸漸漸減弱,寂晴的雙唇輕顫著,安月恆,伍青青,我願意生生世世孤身一人,不得所愛,我願意生生世世遭人唾棄,病苦纏身,我願意永世不再超生,哪怕淪為畜生,只要能讓你們生不如死,我也在所不惜!

寂晴死了,安月恆轉身離去,不帶一絲留戀,那曾經呢喃在耳畔的溫柔都隨風飄散,不曾留下一絲痕迹,吩咐了人處理這一地的屍體,心情卻沒有想像中輕快,可是不得不說,就連他,也是有些畏懼寂晴的那雙眼睛的,宛若兩把淬了毒的刀子,直插你的心臟,清楚的倒映著這世間的一切,卻讓你難辨分毫。

2

寂晴在迷迷糊糊之中,只覺得腦子很沉,忽的一下湧入了一團紛亂的記憶,自己拚命的想要醒來,卻彷彿是陷入了一團迷霧,迷霧中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她看見了,那是自己,還有安月恆。

第一世,她為公主,他為武將,金戈鐵馬,馳騁疆場,他和她兩情相悅,海誓山盟,可他卻殺了她的父皇,設計讓她成為了馬下塵泥,死相凄慘。

第二世,她為名伶,他為權貴,一擲千金,花前月下,他許她地老天荒,至死不渝,可他卻把她推入敵人懷抱,讓她不堪受辱,含恨自殺。

第三世,她為婢女,他為攝政王,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他騙她情深似海,深情無悔,可他卻剜去她的雙眼,讓她萬箭穿心!

寂晴看著那根根利箭,驚呼出聲「不!」

猛然坐起,額頭上陣陣冷汗,眼角似乎還掛著一絲清淚,想起剛剛的夢,腦海中又湧進了一片紛亂的記憶。

目光凝視在那蔥白的玉指之上,十指完好,沒有缺損,她知道,這不是她,這是另一個女子。

帶著這個女子的記憶,想著那三世的噩夢,寂晴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只要她還是寂晴,她便永遠要遭受安月恆的背叛,彷彿那是冥冥之中的宿命,不可逃脫,可是如今,她不再是寂晴,她是另一個女子,所以,是不是她終於可以重新來過!

顫抖著雙手,右手輕輕撫上左手的無名指和小指,真實的觸感,她知道,這裡還是羅國,現在,她是丞相沐正德的女兒,她叫沐寂北!

一瞬間,那雙眼睛璀璨的發亮,帶著凜冽的刀芒,為這具瘦弱的身軀注入了無盡的力量!

打量了四周,房間不算簡陋,但也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一張桃木的桌子擺在正中,上面放著一套青花煙雨的茶具,除此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

想來這是卧房,寂晴還沒有動作,屋子外便傳來了吵聲「鬆手,這是我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

「你才鬆手,我告訴你,我是大夫人的人,你若執意要和我爭,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呦,浣紗姐姐,你是大夫人的人,你娘又在大夫人面前當差,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何必這種貨色也看得上眼。」說話的是浣紗,儼然正在和叫做織錦的女子爭搶著什麼。

寂晴走到門前,透過門紙隱約的看了一下外面的兩人,這兩個人怕是又在爭搶這具身體的首飾!

只是,從今日起,她便是沐寂北,若是再有人敢欺她,她定然不會輕饒。

沐寂北溫溫和和的推開了門,兩個丫鬟卻是一愣,轉頭看了看沐寂北,卻是沒有理會,若無其事的繼續著。

寂北的眼睛輕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兩個丫鬟,身著橘色綉著紅菊的是浣紗,眉眼中儘是盛氣凌人,怕正是因為有她那娘撐腰,才敢這般囂張!

轉過目光,另一個女子長的十分嬌媚,唇紅齒白,卻有些閃爍其詞,一身桃紅,襯得她膚色明亮,好不嬌艷,明顯是個會看人臉色,溜須拍馬的。

寂北邁開步子,走到兩人面前,兩人再次發愣,她們實在不明白平日里坐視不管的小姐,今日這是怎麼了。

織錦趕忙鬆開手,笑臉相迎「小姐這是有什麼吩咐?」

浣紗則是死死攥住手中的耳墜子,鼻孔朝天,不甘願的問了聲「小姐。」

沐寂北只是溫溫和和的笑了,卻沒由來的讓兩人脊背發涼。

「我當是什麼好物件,不過是個耳墜子,既然喜歡,便拿了去吧。」寂北的話是淺笑著說的,那雙眼睛裡也都是真切的關心,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只是亮的出奇。

浣紗一聽,不禁有些志得意滿,這才轉過身行了個禮「多謝小姐厚愛。」同時不忘示威般的向織錦看了一眼。

織錦則是謹慎的低著頭,卻有些嫉妒的攪動著手中的帕子。

寂北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繼而對浣紗和言細語道「來,我幫你帶上,這瑪瑙的耳墜子正適合你,你生的乾淨,紅色襯你。」

浣紗一聽,果然高興,外面的人總是愛將她和織錦做對比,那織錦也不知怎麼生的,竟然唇紅齒白,嬌媚的狠,生生將她比的沒了顏色,她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

寂北溫柔的拿起那瑪瑙的耳墜子,抬手為浣紗帶上,浣紗只覺得一陣冰涼襲來,那雙纖細的手,彷彿是死人一般,拔涼的沒有熱度。

沐寂北始終笑的溫柔,浣紗卻漸漸有些僵硬,不知為什麼,她開始覺得心下不安,卻怕在織錦面前沒了面子,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當一隻耳墜子戴在浣紗的耳上,寂北便退後一步,上下打量著浣紗,而後滿意的點點頭「織錦,去,拿個鏡子過來,給你浣紗姐姐照照。」

織錦咬咬嘴唇,不滿的道「小姐。」

沐寂北打斷她的話「去!」

不容置疑,織錦嚇的一哆嗦,不情願的取來了一面鏡子,沐寂北將鏡子拿在手中,舉到了浣紗的面前「來,浣紗,看看可還喜歡。」

浣紗只覺得周身都不舒暢,彷彿每一個毛孔在沐寂北面前都無所遁形,不由得生出了退意,縱然她確實一向有些目中無人,可到底還不是傻子,今天這小姐怎麼說都怪怪的。

「小姐。我看。我還是不要了,這還是取下來吧。」浣紗的話有些沒有底氣。

沐寂北一臉的疑惑「怎麼著,這是不喜歡了?」

說著上前扶正了有些歪的耳墜子,浣紗正要說話,卻發出一陣尖叫「啊!」

織錦嚇的後退了一大步,再瞧去,那地上躺著的郝然是剛剛那隻耳墜子,上面沾了不少的鮮血,讓那紅瑪瑙更是透著一股子的詭異。

再抬頭看去,只見浣紗的耳朵正涓涓不斷的往外冒血,織錦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著沐寂北。

原來沐寂北竟然直接將那隻帶好的耳墜子扯了下來,耳垂處的肉生生撕扯開來,鮮血滴滴答答的滴落,皮開肉綻。

浣紗一手捂住冒血的耳朵,一面忘記了反應,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瘦弱的女子,隨後疼痛襲來「你…你…我不會放過你的!」

沐寂北卻變了臉,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那血肉模糊,沒有分毫動容,浣紗只覺得彷彿被惡魔盯上,轉頭就跑「我要去告訴大夫人,我要去告訴大夫人!」

沐寂北轉身走進了卧室,輕輕的掃了一眼僵直的織錦,不屑的笑了笑,走進了內室,織錦的脊背僵硬的彷彿不能舒展,她從來沒有這麼怕過,就算這深宅大院之中,骯髒齷蹉之事從來不少,害人的手段更是花樣繁多,卻從沒有人讓她這樣恐懼過,那是從靈魂深處的恐懼。

織錦回過神來,卻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目光順著半開的門縫看向裡面女子的衣角。

「還不收拾等什麼呢?」沐寂北淡淡的聲音傳來,沒有一絲力度,甚至帶著點溫柔和縱容,可是卻偏生讓她毛骨悚然。

「是是。是。」織錦趕忙爬起來,將地上的血跡收拾乾淨,隨後主動伺候起沐寂北更衣。

沐寂北沒有多說什麼,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裳,甚至是比不上兩個丫鬟,氣氛有些讓人窒息,織錦謹慎的幫沐寂北打點著一切,卻是連一句拍馬的話都不敢說,當真是怕到了極點。

不一會,便見一個身材略微臃腫的婦人帶著兩個體態同樣臃腫的婦人找上門來,言語中帶著怒氣「五小姐,大夫人傳您去茶廳問話。」

3

沐寂北換了一身青藍色長裙,十分簡單。

沐寂北知道,她不得父親喜愛,因為在她的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聽院子里的老人說,當時產婆明明說的是兩個都活不成了,可偏生她的母親去了,她卻好好的活著。

是以,丞相沐正德總是對她不聞不問,不苛責,卻也不愛護,有些放任自流的意味。

沐寂北抬眸看向來人,立即招呼道「這不是周嬤嬤嗎?您且先坐著,我這再有一會就好。」

這話讓人覺得倒像是一個不得志的小姐說的話,可是織錦卻瑟縮著站在遠處。

沐寂北冷聲道「織錦,你還等什麼呢?怎麼也不知道給周嬤嬤上茶。」

周嬤嬤冷笑一聲「哼,還是不用了,老奴就在這裡等就是!」

織錦卻不敢不聽,連忙顫顫巍巍的跑去沏茶。

剛剛沐寂北翻了翻自己的首飾盒子,也就知道為何那倆個丫鬟爭著搶那副耳墜子,這盒子里,大多是些質地不太好的首飾,兩個丫鬟基本沒什麼油水可撈,自己平日也不曾有閑錢打賞她們,好不容易瞧見個質地不錯的,自然是想爭搶一番了。

沐寂北在鏡子中看了看在等候的幾人,唇角勾起一絲弧度,隨後轉身站起,率先走了出去,經過為首的嬤嬤時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那為首的嬤嬤正是浣紗的母親周嬤嬤,周嬤嬤在沐寂北的眼神下一個機靈,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覺這五小姐的一雙笑成月牙的眼竟向兩把冰涼的刀子,看的自己渾身不自在。

周嬤嬤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一個嬤嬤,那嬤嬤點點頭,周嬤嬤也才安心,跟了出去。

經過迴廊,輾轉幾條小道,沐寂北到了前廳。

抬頭望去,最先瞧見的是一個姿容皆屬上乘的女子,一身開著大朵牡丹的耦合色長裙,滾燙著金邊,三隻金釵,斜插入髮髻,溫雅端莊,看起來和善又高貴。

「參見母親。」沐寂北低垂著雙眸,讓人看不出究竟,這高坐主位的女子正是這丞相沐正德的妻子,這丞相府的當家主母柳芝蘭。

柳芝蘭眉眼和善的開口,沒有直接刁難「起來吧。」

沐寂北便也起身坐在了左側的位置上,抬眸望去,對面正坐著一個美麗的女子,溫婉柔順,一雙眼睛卻透漏著堅毅。

這是沐寂晗,在記憶中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姐姐,似乎對她極好,無依無靠的周旋在眾多主母姨娘之中,還不忘常常照看著她。於是沐寂北沖著所謂的姐姐點了點頭。

坐在主位上的柳氏見著這一幕,便也笑著開口了「真是一對靈巧的姐妹花,我瞧著寂北這孩子出落的越髮漂亮了,比起寂晗來也是分毫不差的。」

沐寂北垂著眼眸,不動聲色,心想這柳氏果然是個心思狡詐的婦人,看著溫婉,一張嘴就是挑撥離間,若是兩人年紀小,少不得是要被她挑撥的。

年輕的女孩子都是愛美的,加上從小的生活並不富裕,少不得會生出攀比之心的,果然,沐寂北剛一抬眸,就看見沐寂晗向她投來擔憂的目光。再看去,原來沐寂晗是因著身上的那件嶄新緞子裙,那是柳芝蘭剛裳她的,說什麼也要她換上。

這目的自然可想而知,同是親姐妹,姐姐穿的如此之好,妹妹卻這般寒酸,少不得會認為這姐姐平日里儘是虛情假意。

沐寂北沒有理會,而是轉頭向柳芝蘭開口道「母親生的這樣美,就是那仙子也比不上的,我和姐姐自然是繼承了母親的優點。」

柳芝蘭一愣,看向沐寂北的眼中有著探究,卻是瞬間化為大笑「哈哈,你這小嘴倒是越發的甜了。」

沐寂晗看向沐寂北的眼中也有著不敢置信,自己的妹妹怎麼會這樣,剛剛那一番話的意思豈不是將自己的親生母親丟到了九霄雲外,卻承認眼前這個女子為自己的母親嗎?

沐寂北卻不做解釋,是,只要需要,認賊作父又能怎樣?

周嬤嬤站在柳芝蘭身後皺了皺眉頭,她怎麼總覺得這五小姐有些滲人,那勾起的唇,笑著的眼,配著那彷彿刀子的目光,詭異逼人。

「寂北,我聽人說浣紗那丫頭一時鬼迷心竅,竟然偷了你的耳墜子。」柳芝蘭終於入了正題,向沐寂北投去問詢的眼神。

「想來浣紗也是有苦衷的,母親不必在為我做主了。」沐寂北溫柔回話。

柳芝蘭見此,不由得一笑,這五小姐還真是不一樣了「母親向來知道你大度,可那丫頭竟然還反咬你一口,說是你拽壞了她的耳朵。」

「哦?」沐寂北挑了挑眉梢。

柳芝蘭看了看沐寂北的反應,繼續開口道「我就跟那丫頭說,偷了東西本就是她的錯,我們北北向來仁善大度的,才不會做那兇殘之事,可你說怎麼著?」

沐寂北也陪著柳芝蘭演戲「哦?難道她死咬著女兒不放?」

「可那丫頭卻偏生不依不饒,說什麼也要討個說法,母親念在周嬤嬤伺候我多年的份上,自然也不能不管,不若你就打賞那丫頭些銀錢,讓她消停了去,你看如何?」柳芝蘭卻有其事的說道。

寂晴聽完笑了笑,這柳芝蘭可是話中有話,先是給自己扣了一頂仁善的帽子,卻是讓自己打賞銀錢,可那哪裡是打賞,分明是賠償,只要她應下了,那麼便也相當是承認了這事確實是自己所為,傳了出去,誰都是明白的。

況且這年月,丫頭還不是任主子打罵的,若是自己今日賠了浣紗銀錢,那以後這府中的丫鬟奴才還不都得騎到自己的脖子上去?

甚至會覺得反正欺負五小姐不要緊,若是挨了幾下打,就得了銀子,那可是賺了呢,而另一方面,柳芝蘭也是向府中的人宣告,只要是自己的人,都有她護著,只要老老實實給自己做事,便有自己頂著。

所以,這柳芝蘭簡簡單單幾句話,卻是設足了陷阱的。

再者,這兇殘狠毒的名聲若是傳了出去,自己的名聲壞了,婚事便也要降上幾等,更是任柳芝蘭拿捏。

另一方面,看看自己渾身叮噹響的樣子,哪裡拿的出錢來,而只要自己表現出為難的樣子,柳芝蘭再大度的替自己賠償,就又贏得了奴才的擁護,自己更是會無端的被人輕賤恥笑一番,沐寂北笑的越發開懷,彷彿聽見了柳芝蘭撥打算盤噠噠的聲響。

「母親,寂北一直覺得就是因為您治家嚴謹,才會使得丞相府里一片和睦,可是今日浣紗偷了東西,若是還要得到補償的話,怕是不少人要不服的,在羅國的律法里。這偷東西。」沐寂北有些為難的看了柳芝蘭一眼。

柳芝蘭卻是少不得又震驚一回,這沐寂北竟然不順著她給的路走,畢竟她給出的路看起來可是完全向著她的,再者,一頂治家嚴謹的帽子扣了下來,她卻是進退兩難了,這五小姐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周嬤嬤眼睛一緊,適時的嚎叫了起來「我那可憐的孩子啊,好端端的一隻耳朵就那樣被扯壞了,老奴我不怨,都是她活該,誰讓她伺候小姐這麼多年卻沒把小姐伺候好,惹得小姐生氣。」

周嬤嬤一下子把話題從偷東西轉到了沐寂北惡毒兇殘上來,不強調浣紗偷東西的罪過,卻是說她不顧念主僕恩情,小小年紀卻是這般殘忍。

沐寂北一雙清亮的眸子看向在地上演戲的周嬤嬤,詢問著開口道「嬤嬤的意思難道是我拽壞了浣紗的那隻耳朵?」

誰也沒想到沐寂北會這樣反問一句,沐寂北卻起了身跪在地上,有著委屈之意「母親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女兒沒做過的事,斷然被人冤枉不得。」

柳芝蘭瞪了周嬤嬤一眼,顯然這周嬤嬤比起柳芝蘭要差遠了,畢竟人家柳芝蘭從始至終可從來沒說過浣紗的耳朵是沐寂北拽壞的。

「母親自是信你的,可這凡事也都講個證據,母親聽說當時織錦那丫頭也在場,不若問問她便知…」柳芝蘭為難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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