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歲月/第一章：這種生活

情感 10-09

二零一五年，五月一日，崑山城北區。

今天是勞動節！

劉顯金小心的將門窗關好，只穿著拖鞋短褲，光著上身，樂呵樂呵的坐到電腦面前，準備進行點有益身心的娛樂活動。

首先要將音箱的音量調小點，玉山鎮算是崑山的小鎮，城北區是一片地地道道的小鄉村。整個區最大的特色就是成片成片的廉價租房，房屋建得像模像樣，裡面卻很雜亂，隔音效果等於無，治安也很混亂。聲音太大周圍鄰居就會聽見，容易惹來麻煩串門就難堪了。

不過這個世界不願意低調的人也不少，劉顯金租的房子位於城北區青城之戀，是六樓一室一衛的小套間，經常能在孤獨的深夜聽到隔壁鄰居們傳來的各種各樣肆無忌憚的呻吟和低吼，對於一個有著充分腦補能力的熱血青年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煎熬和酷刑。

城北倒是有不少的髮廊，KTV之類的，狹小的街道窄巷，曖昧昏黃的燈光，衣著單薄的小姐，挑逗誘惑的肢體，八百塊就可以包夜，一身三處隨便滿足你所有的慾望，嗯…，也可能會給你帶來一些瘙癢什麼的。

不過不要緊，街角巷尾的小診所總是不缺的。

不過劉顯金不喜歡那種地方，他對這些好吃懶做的『公共廁所』沒有興趣，從來沒去過。而且他還有些生理和心理的潔癖，有些東西是不能與人共用的。

其實這也沒什麼特別的，他依然是普通的人。來自陝西安康，畢業於紫陽縣中級職業技術學校，二十四歲，興趣廣泛，普通的身材，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能力，高不成，低不就的性格，挺合群的脾氣，不算是孤獨的人。

有時候會想不通自己名字的由來，聽說是族中一位大爺給取的，這會有什麼含義呢？現在同事們現金獻精的叫著，大爺啊，你當時是不是醉了？......

劉顯金只有人畜無害地笑笑，人生嘛，不是笑笑別人就是被別人笑笑。

不過劉顯金的收入還沒有必要住在隔板房，他在富士康無驚無險地工作五年，倒也攢下了十七八萬的儲蓄，這些錢是他存下來準備買房的老婆本。

在這個快節奏的世界裡，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更多的要靠實利來維持。電視報紙上越是宣傳什麼，就表示這個社會缺少什麼！沒房就沒老婆，很殘酷，也很現實的道理。不過劉顯金倒還認同它，因為他認為，如果自己有個女兒的話，也不願意女兒跟一個窮小子在一起過。愛情什麼的，也是需要物質基礎的。

有時候，劉顯金會趴在陽台上看城北街道上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為了一點小小的事情，或是錙銖必較，或是破口大罵，每當看到這樣的事情，他就感覺自己特困惑，人生在世就是為了這個嗎？

想到自己大好的青春在慢慢流失，一點轟轟烈烈的事情都沒有干過，這麼些年了還是一事無成，痛苦就是這樣一天一天累積下來的，直到麻木。等到老了，自己鐵定會後悔。難怪佛曰：人生是從哭開始的！劉顯金想問：「是不是人生總是如此艱難，還是只有出生時如此？」

可惜劉顯金不是奧巴馬，雖然知道答案，卻不知道該如何打破生活的桎梏。

「我很想不上班！」

不上班就沒有收入！

「我很想要份輕鬆點的工作！」

活著就已經不輕鬆了！

「我想找點刺激！」

只要活在世間，時時刻刻都有刺激！

劉顯金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做這樣的自問自答，這一成不變，卻壓力沉重的日子，真讓人覺得要發狂！劉顯金舒緩精神的辦法就是上網東看西看，或者看些AV調劑一下。

作為一名富士康普通職員，有時候，擼是一種基本技能。

住在青城之戀雖然省錢，但很容易暴露，劉顯金要看些好孩子片的時候，很容易就暴露了。而讓人憤怒的是，他願意體諒別人，別人卻不願意體諒他。

「你這種色狼，流氓，敗類，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下流，無恥，不要臉！你這樣教壞我們家小孩子......」

有一天劉顯金看片看的太嗨了，隔壁家的小鬼扒著窗戶也一同有滋有味的欣賞了一遍，結果那個小鬼的煙桿老娘立馬找上門來罵，劉顯金只能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默默地忍受著煙桿的臭口水。

「是不是人生總是如此艱難，還是只有前半生如此？」劉顯金也問這種問題，可惜他現在都已經算是怪叔叔了，沒人會有心情回答他。

這個煙桿他認識，算是住在這棟樓里有名的悍婦。她老公長得肥肥胖胖的，在這城北區里開間小店，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不過經常可以看到他跟髮廊的小姐嬉笑打罵，顯然是常客。每天夜裡，只要聽到殺豬般慘叫聲的時候，就知道是這家的夫妻倆在過夜生活呢。

劉顯金有時就想，那個丈夫一定是已經放棄了，放棄追求更好的生活，反正也不可能追求得到了，收入就那麼多，思想已經充滿了惰性，不知道該如何改變，或者說一想到改變，頭就疼！

像煙桿老公那樣的人，想來有很多很多。劉顯金只要一想到，也許有一天，自己年華逝去，由青年變中年，進而變老年，也會是那個樣子，找個還過得去的女人，生上一個小孩，拿著份不多也不少的收入，徹底過著平庸的生活，再也無力掙扎，真是要不寒而慄。

雖然只是中專，但畢業時的想法可不是這樣啊！

劉顯金不是什麼天才，他連人才都算不上，芸芸眾生中平凡的一個。想想小時候，老師和藹可親的說：「你們都是祖國的花朵，是國家的小主人翁，你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將來的四化建設做貢獻！」

MD！自己居然腦殘一樣的真當自己是主人翁了，每每想到年少時受的教育和現在社會的差距，劉顯金真是鬱悶得要吐血。

人生沒有金手指……，夢中情人都在別人的床上躺著，自己只能跟一大堆廢材一起喜歡二次元的妹子，甚至三次元的妹子，還個個都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有人富得流油，而我窮得要死？為什麼有人可以高人一等，而我卻只能每次都被人代表？為什麼有人可以開現實後宮，而我只能開夢想後宮。

這種苦逼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作為一名只要有一台電腦和一根網線就可以生活到世界末日的人，劉顯金還算有著良好的心理調節能力。當穿著黑白套裙，一臉嫵媚，有著大胸器的澤井芽衣或童顏巨峰的蒼井空出現在顯示器屏幕上時，劉顯金可以將所有的煩惱都拋在腦後，醞釀情緒準備好好的擼一把了。

說句題外話，澤井芽衣是泥棒國少有的有一股子媚態的女優，而且胸型非常不錯。武藤蘭之類靠數量取勝的女優也就能拿個年終全勤獎。泥棒國很多女優的胸很大，但這個東西也不是光大就好，挺拔而有彈性才是珍品，看起來軟叭叭的像灘爛泥，那就倒足了胃口。可為什麼這麼漂亮的妹子，居然要去拍AV呢？泥棒國的男人都不心痛嗎？我們安康的男人都心痛了，出口到我們安康來啊！我們這裡無數深夜寂寞的光棍們都盼著呢！

哦，原來是因為可以賺錢。

哦，原來整個世界都是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

唉！太可惜了…,多好的妹子們啊，泥棒國的競爭太激烈了，可以來安康發展嘛，寫個書法都能受追捧。我們這裡人口基數大，擼點還行，總會有市場，有錢賺的。

唉，還是繼續看電腦屏幕上的澤井牙衣吧。

絲襪系列，OFFICE_LADY，細腰，長腿，眼鏡高跟，短裙蕾絲…

喔…喔…喔…，丫瑪蝶。

可是...，意外發生了！

電腦屏幕一黑，門窗緊閉的房間也就一片昏暗。尼瑪，居然停電了！

手機鈴音響起，「喂！星子啊......」一同學打來的，這廝之前也在富士康工作，現在在蘇州高新區上班，也罷，出去走走吧。

劉顯金出小區時，人行道被工人翻開泥土，貌似是在整電纜或是下水道。管它呢，從旁邊繞過登上公交到高鐵站直達高新區。

吹牛閑逛喝酒聊天一晃就是大半天，天色暗下，華燈初上，一起再吃個晚飯該回去了。

磨嘰磨嘰好久才踏上返程，幸好趕上最後一班，小區路邊還沒整好，甚至發出一陣惡臭，又翻出了不少地下泥土，此時夜深倒是安靜，公路邊上停了一排長長的私家車，這些人，有錢買車沒錢買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