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歲月繼續肆無忌憚的荒蕪
歲月是把善良的彎刀,喜歡微笑的人都會蒼老。歲月挽著我的手,左右前後都是四季在輪迴交替。今天,歲月即將遠去,往後餘生,它的微笑由我來守護。剩下的都是千瘡百孔和滿目瘡痍,誰會讀懂這歲月的荒蕪呢?
荒蕪的歲月是戀人熾熱的擁抱,是我傾盡一生的尋找。燃燒,無情的燃燒。尖叫,痛快的貼著黑夜放聲尖叫。
置身風雨,冷暖自知。我是一張被歲月折皺的詩歌草稿,門口的垃圾堆向我招手,幾隻蒼蠅炫耀著它引以為傲的舞蹈,一隻缺口的瓷碗在木桌上與我認真交談,一把廢棄的木梳上有幾根頭髮在纏繞。我是沉默的,不以一句雋永的詩意書寫人生。我扔掉書本和生鏽的鋼筆,我只有歲月,我只有在琴鍵上流浪的故鄉。我所有的一切,大概都會荒蕪吧!就像這院子里瘋狂泛濫的遍地野草。
秋天已深,歲月荒蕪得只有一輪月亮。月亮它從西邊緩緩升起,像我手中遙不可及的姑娘,只可遠觀。我失意的離去,大地風吹是一曲紅塵情歌,聽者有心,言者無意。我把手鬆開,讓秋天的風霜路過我的心房。
我的心房是我唯一會停留的地方,有些憂傷掛在橘子枝頭,有些歡笑在松樹林打鬧。回首之際,一個又一個的黑夜奔襲而來,我只好帶著自己那些發霉的日子逃跑。
逃跑的路上,歲月是一匹忘了回家的老馬,我是一隻站在墓碑上飢餓的烏鴉,我們四目相對,我們彼此深愛,我們彼此仇恨。誰也沒有提出離開?在我們之間,是一望無際的歲月長河,河裡流淌的都是些毫無意義的陌生故事。我撿起一些腐朽枯爛的故事,文字和文字重疊,模糊一片。故事中那些情感是腐爛的豬肉,爬滿蛆蟲。我有些失望,只好放下,任所有的歲月盡情荒蕪。
歲月它是個墮落的美貌姑娘,誤入歧途,在燈紅酒綠中出賣身體。她坐在一張嶄新的實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食指和中指夾著一支香煙。她的紅唇張開,熟練的吐出一口煙霧。陽光打在她的臉上,映著她臉龐上的憔悴和慘白。她皺著眉,心裡想著一些往事。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憂鬱,她是荒蕪的歲月,她只剩下一頭漂亮的長髮。我不敢看她,她是美麗的隨風柳絮,她是歲月最傑出的荒蕪。
歲月的荒蕪不在昨天,也不在明天,它是酒吧里一杯未喝完的雞尾酒。酒精在霓虹燈中肆意閃爍,舞池裡那些任由荷爾蒙支配的年輕男女互相傾慕,一些被慾望麻醉的甜言蜜語脫口而出,似乎每一個人都是可以吟詩作畫的藝術家。藝術家會脫衣,會提褲子,還會一口喝下一杯沒有喝完的雞尾酒。雞尾酒沒有醉,高低起伏的胸脯卻揭露出矜持的可貴。這是荒蕪歲月里最恥辱的靈魂碰撞,所有人都在放縱,都在對酒當歌。慶幸的是我不會喝酒,慶幸的是我羞澀的錢囊買不起一杯酒。
我沒有酒,不會醉,更不會舉杯邀明月。但是我想醉,確切的說我想假裝酒醉。酒醉時我會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覺,我會在夢中安靜地坐在一棵樹下冥想。可惜,我很清醒,我在茶飯中認識了飢餓的可恥,我在一杯白開水中體會到了沙漠的乾渴,我在一個墓地聽到了醫院產房裡嬰兒的第一聲哭泣。我是欣喜的,我感受到了歲月的遠去,我得到了歲月的饋贈。
我把手握緊,歲月像流沙一樣從指間流失。北國的朔風吹的我睜不開眼,耳畔是歲月絕望的咆哮聲。我在心裡盼望著綠洲,盼望著歲月為我留下一些念想。歲月是絕情的,它帶著滿地的雜草從秋天路過。從此,我再也沒能遇見它。
我想,我本身就是荒蕪的歲月,街道旁的樹葉上,母親的圍裙上,陌生人的新鞋上,我都曾駐足停留。我想和更多人認識,親切的叫出他們的名字,並以歲月為代價,彼此交換友誼和夢想。
我從成都徒步走到北京,一路上我看見情侶和他們的親人,我的朋友們在天安門廣場下迎著新中國的太陽。我看著毛主席的頭像,這莊嚴肅穆的歷史未曾被歲月侵蝕,人們始終感恩,始終堅定的站在五星紅旗下。我合十祈禱:歲月啊!請讓我放下對你的無望執著。
歲月,停下你凌亂的腳步吧!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好嗎?你是公交車上下班回家的陌生人,滿臉倦容;你是購物中心互相追逐嬉鬧的小孩,喜笑顏開;你是在甜品店裡一邊看書一邊吃甜點的姑娘,氣質動人。我從來不打擾,我只是路過,只是隨意的人群一瞥。我想,我是需要你的,我需要你站在人群中的那回眸一笑,我需要你像個小孩子一樣依偎在我懷裡。接下來的冬天會更冷,讓我們抱團取暖吧!
有時候,夜裡的歲月比黑夜本身更讓人害怕。歲月在電燈泡中發光發熱,那些經過一系列化學反應產生出的孤獨比文字更孤獨。我只好關掉燈,讓歲月繼續肆無忌憚的荒蕪。
歲月並不是面目可憎的惡人,偶爾,它是公園裡散步的老爺爺,慈祥和善,左手拿著玻璃茶杯,右手提著鳥籠,一隻老狗吃力的搖著尾巴,跟在它身後。我不敢與它正面相逢,只好倉皇逃去。其實,我也想過與歲月來一場邂逅,告訴它春天的土地里都是種子,告訴它外婆家的房子已經雜草叢生,告訴它我心愛的姑娘已經嫁作他人婦。
不管我在何處,歲月都會如影隨形。有時它們躲藏在一個綠色鬧鐘里,有時它們躲藏在一碗滿滿的米飯里,有時它們躲藏在一面破碎的鏡子里。它們來去匆匆,從來不和我像朋友一樣道別。我已經熟悉了這種漸行漸遠的陌生。
面對歲月的荒蕪,我無可奈何。我不會像院子里的桂花樹一樣落地悲秋,我不會像街道旁的銀杏樹任秋風隨意撥弄最後一根心弦。我會掙脫歲月的束縛,去深情地和每一個遠方的朋友問好,並親切的叫出他們的名字,讓他們知道,在我的歲月里,荒蕪的不是我的靈魂,荒蕪的僅僅是那些逝去的日子。
文/竹鴻初
※如果我放棄了你,是因為我發現了你的不在乎
※曾經有緣千里來相會,如今近在咫尺卻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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