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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大學校園是舞會、詩歌和戀人的天堂





攝影趙鋼



又是一年開學季。第一批00後大學生以「空手到」、「互聯網原住民」屢次登上熱搜。在網路時代長大的他們,獲得信息交換空間的同時,也被剝奪面對面交流的時間。校園公共空間不斷萎縮,漸失維度和活力。




30年前,大學校園是舞會、詩歌和戀人的天堂。楊葵在《過得去》中寫那時的校園生活:「八十年代的北師大,詩人橫行。水房門口的布告欄里,永遠有詩社活動的海報,校園大喇叭里,午晚飯時間都是詩朗誦……那時生活簡單,沒有網吧,沒有酒吧,更沒有夜店,街上連小飯館都沒幾家,就算有,也不是窮學生惦記的,就沒這風氣。」




今天將這篇文章摘錄出來,分享如下,與各位一起重溫那時的大學校園,看看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










新街口外大街十九號


——楊葵·《過得去》增訂版




這是北京師範大學的門牌號。




熟悉北京的人一看便知,這門牌一定是多年前核定的。當初,師生們從教學區東門進出,東門確實開在新街口外大街。如今,東門早已棄置不用,取而代之的,是氣派的南門。而南門其實開在學院南路。




中國建築理念中,面南背北為方正,所以南門是正門。重新啟用南門,原因眾多,我猜多少有點「必也正名乎」的意思,只不過「正名」換成了「正門」。




1986年,楊葵

(右一)大二,

與同學一同春遊




1985年9月的一天,我身穿的確良襯衫,留著「叔叔阿姨頭」(現在年輕人可能不知道這詞啥意思,可去查查看著玩),騎著自行車,后座馱著行李卷,車把上掛著叮叮噹噹的洗漱用具,從師大東門進入校園。自此,直至1989年夏天蕭瑟離去,我在這裡度過四年光陰,見證了一些有意思的人和事。




老師們




八十年代中期,是大學老師新老交替最轟轟烈烈的時段。七老八十的老先生們尚健在,三十齣頭的俊傑們正在跟著老先生們讀研,四五十歲的中堅力量,雖然大多已是各自學科的頂尖高手,但論資排輩,還沒有專職帶研究生的權利,還在給本科生上大課。




具體到北師大,我入學時,鍾敬文、陸宗達、李何林、黃葯眠這批巨匠不光帶研究生,偶爾也給本科生上大課。我在這校園上的前兩節大課,授課者正是鍾敬文、陸宗達兩位先生,講課內容是他們的治學之路。老先生親自出馬,是對新生的優待,旨在勵志,這是學校歡迎新生的固定套路吧。




我們的主課老師,古漢語有許嘉璐等,現代漢語有李大魁、周同春、楊慶蕙(值得一提的是,楊老師曾親炙師大老校長黎錦熙先生)等,古代文學有韓兆琦、鄧魁英等,現代文學有郭志剛、楊占升、藍棣之等,語言學有岑運強(語言學泰斗岑麒祥先生之子)等……我們畢業後沒兩年,新老交替邁了個新台階,這些人全都成了博導,本科生們很難親聆教誨了。




著名訓詁學家

陸宗達(1905~1988)




年輕一輩,我們入學時,中國第一個魯迅研究的博士王富仁剛從李何林老先生處出師,留校任教,代過我們現代文學史課,也給我們開選修課。王一川當時正在跟黃葯眠先生讀博士,在職讀博,所以也給我們開課。




這名單還可以拉得很長,現在論來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不過我讀書時不是好學生,不太和老師接觸,只能講講印象較深的片段。




老一輩的,其他幾位老先生平時極少見到。鍾敬文先生喜歡散步,經常在校園撞見。冬天黑呢子大衣,呢質圓頂帽,春秋則是灰布中式對襟衫,夏天一般就是白襯衫。腕子上吊著根手杖,走平路時好像不怎麼用。鍾先生總是沉思狀,若有人上前請安,必笑眯眯微欠上身回禮。當時他已八十多歲,一個白髮老先生悠然自得地在白楊樹間散步,這是當時校園頗為迷人的一景。




中堅一輩,許嘉璐老師的古漢語課是中文系學生的最愛,別的課遲到沒關係,古漢語課別說遲到了,不早早去佔座,都沒位置坐,因為有外系的學生來聽。許先生講課極幽默,經常引得學生哄堂大笑。還記得他在課上順口講過個段子,說他姓許,太太姓白,就有朋友戲稱他們二位是許仙和白娘子。




那幾年,全社會盛行民選官員。我們趕上了民選系主任、民選副校長。許老師一來課講得沒得挑,二來早就是個名實相符的正教授,所以每次民選,他總是票數遙遙領先。他給我們上課時,只是一名普通教授,課程結束時,是中文系主任,到畢業前夕,他已是副校長,畢業沒幾年,在家看新聞聯播,他成了全國政協副主席,再後來,人大副委員長。



藍棣之老師身材略顯纖弱,頭髮卻硬硬地立著,不成型,一看就極有個性。他是新時期社科院第一屆研究生,導師是唐弢。我們入學時,他還是個講師,典型的青年教師氣質,陽光、爽朗、叛逆。不過幾個月後,他彷彿一夜之間蒼老十歲,本來就有點少白頭,至此幾乎全白。後來得知,就在那年秋天,他最疼愛的兒子在一場電梯事故中不幸喪生,才十七八歲,剛剛考上大學。從此再見藍老師,眼神深處,總有一股幽幽的悲涼,哪怕是在和學生們說笑時。







藍老師研究現代詩歌,當時研究課題是新月派。徐志摩、林徽因這些人的作品,在當時學界還未完全擺脫「格調低劣」的批評,藍老師已經開始用他一口「川普」滿懷激情地頌揚,不吝惜任何美好的辭彙,因此迅速得到學生們的擁戴。現代詩壇的各種文人逸事,也是藍老師的長項,學生們無不聽得興頭大起。藍老師會從這些掌故中總結一些道理,比如他說:戀愛初期,男人是女人的父親。剛結婚時,男人是女人的丈夫。老夫老妻時,男人就成了女人的兒子。




藍老師家裡,經常坐滿一撥又一撥的學生,從早到晚。和我同寢室的一個同學,一天深夜回來,臉上放著光,問他哪兒打了雞血,答曰剛在藍老師那兒長談。那一夜,這位同學翻來覆去睡不著,神經病一樣地反覆念叨:藍老師了不起。




還有一位詩人老師任洪淵,當時也是個講師,也受到眾多學生追捧。任老師研究當代文學,不過依我看,他對研究興趣不大,為稻粱謀而已,他的興趣在寫詩。任老師在當代文學研究的課堂上,經常情不自禁地把自己當成研究對象,與他的粉絲們分享他對自己的研究。任老師當時新婚不久,妻子比他年輕很多,在任老師筆下,她叫FF。任老師那段時間的詩作,差不多都給我們當堂念過,題目、內容千變萬化,永遠不變的是,念完題目緊接的那句:獻給FF。




王一川老師給我們開了一門選修課,文藝美學,主要講海德格爾,那是他當時的研究重點。王老師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川大讀的本科,北大讀的碩士,師大讀的博士,我們畢業前,他又遠赴英國,在牛津大學讀了伊格爾頓的博士後。學生們閑聊中說起王老師,都將之視為神童型學者,因為,看著一張稚嫩的臉,講起課來,竟然那麼學識豐厚、魅力逼人。此刻我寫至此處,腦海浮現出他一張少年般的臉龐,在講台上不疾不徐輕柔地講述著:在茂密的林間,有一片空地……




王老師因為面嫩差點吃了虧。他還在讀博士,常到學生食堂吃飯。有次在食堂,幾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系學生亂加塞兒,王老師客氣地告誡了一句,那幾位兄弟看看他,罵罵咧咧地訓斥,哪來的新生啊,對學長什麼口氣啊!一邊說著,開始擼胳膊挽袖子。我排在隊伍後邊,見狀趕緊上前警告那幾位兄弟,放尊重點兒,這位其實是個老師來的。




與鍾敬文先生散步一景相映成趣,校園另有一景也很迷人。校長王梓坤,經常騎著他那輛藍色的20坤式自行車,在校園穿行。精瘦的他,騎著那麼小的車,就像一根竹竿在水平移動。單看他騎車轉圜自如的樣子,就算在那個精神重於物質的時代,也很難相信這就是聞名世界的大數學家、北師大的校長。




我入學前一年,王梓坤開始擔任師大校長一職,他在全國範圍內首先提出「尊師重教」,在以他為主的一群人提倡下,國家設立了「教師節」。我們畢業前夕,王校長離職。很多師生為他打抱不平。王校長倒淡然面對,一如往常騎著那輛小車在校園穩步穿梭,不時被我們這些畢業班的學生截住,遞上畢業留念冊請他題字。王校長從不拒絕,總是下了車,支好車,一筆一畫地寫上自己的祝福。




詩人?打架




八十年代的北師大,詩人橫行。水房門口的布告欄里,永遠有詩社活動的海報,校園大喇叭里,午晚飯時間都是詩朗誦,身為中文系的學生,不時接到師兄弟們油印的個人詩集,或是多人合集。




詩人們喜歡詩意地看待世界,反抗一切束縛和各種約定俗成的條條框框,比如,新街口外大街19號,這坐標聽著太俗了,詩人們絕對要摒棄。他們定位師大的語詞,採用「鐵獅子墳」。這是校園所在地很古老的一個名稱。




年輕人大致都有詩人潛質,不過和眾多校園隨便玩票的詩人不同,北師大的詩人們是把詩歌當生命一樣看待,愛之深,修之苦。當時還沒感覺,時至今日就不言自明了,當下活躍在詩壇的不少人,都在鐵獅子墳修鍊過。詩歌江湖上,他們自成一派,號稱「鐵獅子墳詩群」。





北師大詩人:侯馬、桑克、徐江、伊沙(從左至右)




詩人們的純真與質樸,現在回想起來叫人感慨不已。前文提到的我那位室友,後來是學校最有人氣的社團太陽風詩社的社長。對門宿舍有個陝西籍同學,也愛詩歌,可他開蒙較晚,總寫不出滿意作品,於是不恥下問,沒日沒夜地來找社長討教。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吧,有段時間,社長不用去食堂了,全由陝西同學代勞。甚至有次聊得太晚,陝西同學幫社長把洗腳水打好了送到床邊。




千萬別往阿諛奉承、拍馬屁那兒想,那時候學生的思想沒這麼複雜,至少依我觀察,這位陝西同學憨憨的,絕沒這麼複雜,他只是愛詩,心裡有個聲音對他說:除了詩,其他任何事都不重要。




大眾對詩人向來有種偏見,覺得詩人們都文縐縐的,柔柔弱弱的,架副眼鏡,就像我讀書時紅遍大江南北的詩人汪國真那樣。其實,自古以來詩人就分豪放、婉約兩派,師大的詩人們,多屬豪放派。他們不僅是詩社的主力,足球隊的主力也是他們,這可以當作他們歸屬豪放派的證明。




豪放還有另外的證明,我在校期間經歷的兩樁打架事件,主角都是詩人。





一個深秋的晚上,同寢室的人都去教室晚自習了,我一人在屋裡寫大字。突然幾個低年級女同學驚慌失措地闖進來,說壞啦,趕緊去教七101,你們宿舍的詩人被人打慘了。




我往教七狂奔,半路碰上了詩人,被幾個女粉絲架著,昏昏沉沉的。那幾個女生七嘴八舌爭先恐後說了一通,我總算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詩人在那間階梯教室讀書,後排有幾個教工子弟在打撲克,噴雲吐霧,大聲喧嘩。師大教工子弟一向以打架出手兇狠著稱,所以同教室的學生敢怒不敢言,能忍的繼續自習,忍不了的,換教室。詩人正義感陡生,上前制止子弟們,兩下言語不合,大打出手。可憐詩人單拳難敵四掌,被打慘了。





喝醉的詩人陳升——《路邊野餐》




那天夜裡大約十一點,我敲響系主任許嘉璐老師家門。許老師裡邊穿著件白背心,外邊裹了件軍大衣開的門,顯然此前已休息。我請他聯繫學校保衛處,迅速派車送詩人去醫院,其他事回頭再說,因為,詩人已有點神志不清,應該是腦震蕩的徵兆。




後來詩人並無大礙,有同學要求校方追究打人者,倒是詩人站出來說:算了吧,我當時也盯著其中一個猛打,那孩子也被我打得夠嗆,血都濺我鼻子尖上了。




第二場打架事件,我方是另一個詩人,對方又是教工子弟。某年暑假,學校派中文系學生義務勞動,項目是疏浚某教工宿舍樓下的陰溝。一百多位同學拉成一長隊,揮鎬掄鍬正熱火朝天,突然隊伍一頭吵嚷起來。有個教工子弟嫌同學們把他停在樓下的一輛嶄新的自行車上濺了污泥,和學生們吵起來。吵嚷過程中,雙方難免有肢體衝突。詩人是班長,還是個黨員,上前勸架,無意中攔了那子弟一把。那位子弟會錯意,以為拉偏架,太渾了,猛不丁不知從哪兒抽出把刀,照準詩人胳膊就一刀,頓時血就淌下來了。




事後經醫院診斷,詩人胳膊上的筋被砍斷,傷勢嚴重,需要很長時間方可痊癒。這次同學們不幹了,要求學校嚴懲兇手。學生處、保衛處的態度稍有曖昧,全班一百多人悉數出動,在辦公大樓前靜坐,要求與校長面談,一派鬥爭場面。




更有同學在額頭上綁了白布帶,上書四個血紅大字:嚴懲兇手。雖然不免誇張,但也令路過者動容。




事過二十多年,這兩位打架事件的主角,一位成了名震一方的房地產商,眼下正在投資教育事業;另一位成了公檢法戰線以有才能幹著稱的好官員。他倆的相同點是,都還在寫詩,我分頭收到他們倆新出版的詩集。




愛情?讀書




八十年代高校間流傳一個順口溜:苦清華,樂北大,要談戀愛到師大。清華當時是純理工院校,學生學業繁重;北大人自帶一股天之驕子的自信,所以老樂呵呵的;師大呢,戀愛之風盛行。




也真是。剛入學沒倆月,光我們班,迅速有三四對同學建立戀愛關係。畢業之後,全班一百二十個人,不出本班有三十人結成十五對夫妻。我們畢業時,學校還管分配工作,可忙壞了那些成雙成對的幸福人兒。分配原則是哪兒來回哪兒去,可結對兒時,不會專挑老鄉啊,就得往同一個城市調配。




那時的愛情,不如今天年輕人談得這般奔放,絕大多數都主打羞澀牌。有對戀人,因為女生太膩,經常沒骨頭似地吊在男生肩膀上,還引起不少非議呢。既羞澀,就要扯一塊遮羞布,這塊布就是讀書。




那時生活簡單,沒有網吧,沒有酒吧,更沒有夜店,街上連小飯館都沒幾家,就算有,也不是窮學生惦記的,就沒這風氣。彼時所謂談戀愛,一定離不開讀書。常見模式是:一大早起,倆人各挎著書包,飯廳碰頭。吃完早餐奔教室,並肩坐在一起度過上午四節課。中午一起吃完飯,各自回寢室休息。下午在教室碰頭,繼續肩並肩度過兩三節課。晚飯一起吃,吃完再奔教室,肩並肩地上自習。教室滅燈前,各回各宿舍,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每所大學,似乎都有一處情人坡




枯燥吧?其實未必,這簡單的程式里,無數柔情蜜意汩汩流淌。比如早晨男生起晚了,瘋狂趕到飯廳門口,發現女生一臉嬌嗔,手中手帕里捂著給男生買好的早餐:這都幾點啦!來不及啦,趕緊走!快吃,還熱著呢。比如教室里枯燥的四節課,女生起得太早,可以偷偷睡一覺,不必擔心落課,男生正在身邊奮筆疾書記筆記。比如午餐時,女生突然變戲法似的端來一盆最貴大菜,紅燒排骨,那是女生省吃儉用攢下的體己錢買的。對,那時候糧票尚未取消,菜金和飯票是分開的,男生飯量大,一到月底就大瓢底,這時女生的飯票就派了大用場。如果還有富餘,女生會找小販用糧票換一兩盒煙,悄悄塞在男生書包里,贏來一個小驚喜。再比如,晚自習不像上課那般正式,讀書讀疲了,戀人們會溜達到主席像前的小樹林,鑽進去找個長椅坐下,夜色籠罩之下,羞澀地擁抱親吻。而當他們擁抱親吻的時候,他們身體的一側,各有本書翻開著,那是他們出來時不自覺地拿上的道具,隨時不離左右的道具。




當然不是所有同學都有幸找到意中人,孤男寡女們就把濃濃的荷爾蒙發泄到讀書這事兒上。




其中又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好學生,他們任何時候都獨來獨往,奉課本和考試為神,努力創造好成績,以抵消青春期的孤獨。當然,這麼說,和他們立志學業、志在千里並不矛盾,一件事不同角度去看而已。另一種情況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傢伙,他們最不喜歡上課,天天逃課躲在宿舍或是圖書館,博覽群書,而且專挑犄角旮旯的偏僻書讀,以求最廣闊的視界,下次再有辯論時,他們口沫橫飛,不把你侃暈絕不罷休。不過,那時的所謂偏僻書,也不是今天這個概念,今天資訊發達,哪有什麼書想找找不到的,書店沒有噹噹有,噹噹再沒有,還有淘寶墊底兒。而那時所謂偏僻書,就是《夢的解析》之類的大俗書。




說到偏僻書,想起同寢室一位江西籍同學,英文很好,對我們把新批評、存在主義、精神分析這類書當成偏僻學問大讀特讀頗不以為然,諷刺我們傻乎乎地盡拾人牙慧。我們請教他,依你看,該讀何書呢?他嘴角一撇,很神秘地說:說了你們也看不懂,真能稱得上偏僻的,當然是那些禁書啦,可那是色情小說啊,根本別指望會出中文版。我們聽了默默咬碎鋼牙,誰不想讀讀那些聞名遐邇的黃色小說啊,可我們真是看不懂。





深圳舊天堂書店




多年之後,我在書店看到一本《查太萊夫人的情人》中譯本,頓時想到這位江西籍老兄,大概前後有半年時間,每晚手捧此書的原版,看得嘖嘖稱奇,我們讓他講講,他一個字沒透露過。




那時買書真是問題,購書渠道只有書店一處,書店一缺貨,就沒抓沒撓。不過,後來我發現了一個辦法,能將偏僻書據為己有。師大圖書館在全國圖書館系統里算非常強悍,藏書量和種類都名列前茅。圖書館有項規定:借閱的圖書丟失,按原書價的三倍賠償。我有一陣四處想買法國作家羅布—格里耶的一本小說,因是幾年前所出,書店早已下架。我在圖書館找到借出,然後借口丟失,賠了兩塊多錢,終於了卻一樁心愿。




周末,戀人們紛紛打扮得漂漂亮亮,奔赴北太平庄、西單等處逛街,單身漢們會選擇騎著車,把全北京的小書店逛個遍,不定在哪家舊書店,就能淘到一本心愛的書籍,拿在手中摩挲,那感覺不亞於面對美妙戀人。




2009年夏天,為了紀念畢業二十周年,我們班七八十號人從四面八方趕到北京,在師大東門外一家餐廳大聚一場。夜深人靜,各自使勁抑制那顆奔騰的心,趁著夜色,從師大新南門魚貫走進我們青春的墓園。教二101還在,教七101還那樣,主席像拆了,小樹林變成了寬闊的廣場……沒人大聲說話,都在各自細數在這個大院留下的點點滴滴。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營盤有些小變化,但營盤還是營盤,無數年輕人還在這裡讀書、戀愛、打架,像我們留下的影子;而我們,真如流水一樣,流到東南西北的大地。


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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