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聰滅晉之三：和劉琨相持與殺害晉懷帝（1）

原標題：劉聰滅晉之三：和劉琨相持與殺害晉懷帝（1）

公元312年正月，漢呼延皇后去世。鎮北將軍靳沖和平北將軍卜珝入侵晉的并州，不久就包圍了州治晉陽。

三天後，漢皇帝劉聰封司空王育和尚書令任顗的女兒分別為左右昭儀，封中軍大將軍王彰、中書監范隆、左僕射馬景的女兒為夫人，封右僕射朱紀的女兒為貴妃，都賜給她們金印紫綬。

劉聰還準備娶太保劉殷的女兒，皇太弟劉乂再三諫阻，認為不能娶同姓女子。

劉聰便請教太宰劉延年和太傅劉景，他倆都說：「太保自己說是劉康公的後代，和陛下毫無淵源，娶他女兒有什麼關係！」

劉聰聽了很高興，便派大鴻臚李弘拜劉殷的兩個女兒劉英和劉娥分別為左右貴嬪，地位還在昭儀之上。

劉聰又娶了劉殷的四個孫女為貴人，地位僅次於貴妃。劉聰跟李弘說：「這些女子全都姿色超世，又有無人可比的女子品德。況且太保和朕實在是不同宗族，愛卿這樣總會感到放心了吧？」

李弘說：「太保是周人的後代，與聖上的淵源確實不同。陛下只不過因為同姓而感到為難而已。況且當年魏司空東萊人王基是當世大儒，難道他不知書達禮嗎！王基為兒子娶了司空太原人王沈的女兒，也是因為雖然同姓但淵源不同的緣故。」

劉聰非常高興，賜給李弘黃金六十斤，還說：「愛卿應當用這個意思來開導朕的子弟這一輩。」

於是這六個劉姓女人的恩寵傾倒整個後宮，劉聰從此很少外出，政事都由中黃門奏請決定。

劉聰封晉懷帝為會稽郡公，又加他為儀同三司。劉聰從容地問晉懷帝道：「愛卿昔日還是豫章王時，朕和王武子（晉司徒王渾的兒子王濟）曾經造謁愛卿，愛卿還記得嗎？王武子引薦朕於愛卿，愛卿說聽說朕的大名很久了，又把愛卿所製作的樂府歌給朕看，跟朕說：『聽說使君善於作辭寫賦，能否試試看看？』朕那時便和王武子一塊作了《盛德頌》，愛卿稱讚了朕的作品好長時間。愛卿又帶朕到皇堂上射箭，朕得了十二籌，愛卿和王武子都得了九籌，於是愛卿贈送了一張柘弓和一台銀硯給朕。愛卿多少還記得嗎？」

晉懷帝說：「臣怎麼敢忘了？但恨那天沒有早識龍顏！」劉聰說：「愛卿家裡的骨肉為何如此相殘？」

晉懷帝說：「大漢將要應天受命，所以臣家裡的骨肉故意為陛下自相驅除。這是天意，並非人事可以改變的！而且臣家裡人如果能夠繼承武皇帝的事業，九族敦睦和平，陛下如何能夠得此天下！」

劉聰聽了非常高興，便將小劉貴人許給晉懷帝，說：「這可是著名公卿的孫女，愛卿好好對待她吧。」於是拜劉貴人為會稽國夫人。

再說自從洛陽和長安先後陷落後，并州刺史劉琨和幽州刺史王浚就成了西晉在中原的兩個主要堡壘。

劉琨在并州，長處在於能夠招懷民眾，但短處在於不能安撫前來的人們。一日之中，雖然投奔他的人多達數千，而離去的也相繼不斷。

劉琨派兒子劉遵向代公拓跋猗盧請求援兵，又派族人高陽內史劉希到中山去招募兵馬。

幽州所屬的代郡、上谷、廣寧三郡的百姓多數都來到劉希的旗下，於是劉希得到了三萬人馬。

王浚以為劉琨和劉希等人侵犯了他的地盤，非常生氣，便派燕相胡矩統領各軍，和女婿鮮卑酋長段務勿塵的兒子遼西公段疾陸眷共同去攻打併殺了劉希，然後將投奔劉希的三郡人士都搶了回去。

拓跋猗盧派兒子拓跋六修帶兵幫助劉琨衛戍新興。劉琨的牙門將邢延獻給劉琨一塊碧石，劉琨將它轉贈給拓跋六修。

拓跋六修很貪婪，便又向邢延索求但邢延不給，拓跋六修便捉了邢延的妻子要挾。

邢延大怒，帶領他所部的兵馬襲擊拓跋六修。拓跋六修逃走，邢延便在新興降漢，並請求劉聰增兵攻打併州。劉聰於是派鎮北將軍靳沖和平北將軍卜珝入侵併州。

劉琨告急，於是拓跋猗盧派兵來救晉陽，三月，漢兵敗走。卜珝的士兵首先潰散逃跑，靳沖大怒，便擅自收捕卜珝，把他處斬。

劉聰聽說後大怒道：「這人朕都不能隨便加刑，靳沖他算老幾！」便派御史中丞浩衍為全權使節去殺了靳沖。

劉聰接著又秉承太后張氏的意願，娶了張氏兄弟的兒子輔漢將軍的兩個女兒張徽光和張麗光為貴人。

劉聰又封兒子劉敷為渤海王，劉驥為濟南王，劉鸞為燕王，劉鴻為楚王，劉勱為齊王，劉權為秦王，劉操為魏王，劉持為趙王。

劉聰為政越來越專橫。因為魚蟹供不及時，劉聰居然殺了左都水使者王攄。

又因為溫明和徽光兩座宮殿沒有及時竣工，劉聰又殺了將作大匠望都公靳陵。

劉聰到汾水觀漁，半夜才回來。中軍大將軍王彰諫道：「如今大難尚未消除，晉的餘孽還得以苟延殘喘。陛下居然不怕白龍被魚吞服的災禍，半夜都忘了回來。陛下應當考慮到先帝創業的艱難，繼承大業的不易。如今宏偉的大業即將成功，四海之內也都快要歸心陛下，怎麼能因為懶惰鬆散而功敗垂成！看著陛下的所作所為，臣著實痛心疾首。如今愚民歸漢的志向尚未堅定，思晉的心情還很強烈。劉琨近在咫尺，刺客到處縱橫。帝王輕易出門，一個亡命之徒即可危及陛下的性命。願陛下改正往日的行為，修果未來，那麼就是萬千兆民的幸福！」

劉聰大怒，要把王彰殺了。王彰的女兒王夫人叩頭哀求，劉聰這才饒他不死，把王彰關了起來。

太后張氏因為劉聰的刑罰過於苛刻，三天不肯進食。太弟劉乂和兒子單于劉粲帶著棺柩到朝堂懇切進諫。

劉聰怒道：「朕難道是桀紂不成？你們這號人生來就是來這樣哭哭啼啼的嗎？」

太宰劉延年和太保劉殷等公卿列侯一百多人，都脫下官帽哭著勸諫道：「光文皇帝（劉淵）以聖武登基，創建宏偉的皇祚，然而天下尚未統一，他卻與世長辭。陛下的睿德來自上天，繼承龍座，東平洛陽，南定長安，真可以說是功高德厚，曠世少比。以往是唐堯虞舜，如今則是陛下。然而不久前不過因為魚蟹供應不及的小事，就殺了王公。現在又因為有人犯顏直諫，便囚禁大將。這些都是臣等人私下裡搞不懂的，因而互相擔憂以致忘寢廢食。」

劉聰感慨地說道：「朕昨天喝得大醉，先前的所作所為其實並非朕的本意。若不是愛卿們忠心進諫，朕險些不聞過錯。」

於是賜給各位公卿一百匹絲帛，並派侍中持節去赦免王彰，然後跟他說：「先帝依賴先生就象左右手那樣。先生巨大的功勛，朕豈敢忘了！朕這一段的過失，還希望先生坦蕩地不要放在心上。先生能盡心為國家憂慮，正是朕所希望的。現在提升先生為驃騎將軍，封定襄郡公。今後還有不周到的地方，敬請先生匡正！」

漢大將王彌被石勒謀殺了後，漢安北將軍趙固和王彌的堂弟平北將軍王桑擔心自己也被石勒兼并，便帶兵想回平陽。

但因為軍中缺乏糧食，士兵竟然殺人相食，又從磽津（今河南濮陽）西渡黃河，攻掠河北各個郡縣。

劉琨任命他兄長的兒子劉演為魏郡太守，鎮守鄴城。趙固和王桑害怕被劉演伏擊，便派長史臨深作為人質而投降劉琨。

劉琨於是任命趙固為雍州刺史，王桑為豫州刺史。

再說賈疋與麹特等人包圍了長安好幾個月，劉曜連戰連敗，便在這年四月強迫掠奪來的八萬多人家，撤回到平陽。

於是賈疋等人擁戴著秦王司馬鄴從雍城進入長安。

五月，劉聰將失敗歸來的劉曜貶為龍驤大將軍，但仍然行使大司馬的職權。劉聰派劉粲到三渚去攻打晉司徒傅祗，派右將軍劉參到懷城去攻打晉河內太守郭默。

傅祗剛好這時病死，劉粲於是順利攻克三渚，然後將傅祗的孫子傅純和傅粹等人連同城裡的二萬多戶人家遷徙到平陽。

劉聰追贈傅祗為太保，任命傅純和傅粹為給事中，並跟傅祗的兒子傅暢說：「尊父雖然不達天命，然而他忠於自己的君主，所以朕還是彰明了他的事迹。但晉主已經投降，天命並非人力能夠改變的，而他還繼續在大漢南部邊境作亂，這是他的罪惡。朕卻把這樣的元惡如同自己的功勛舊臣那樣追贈殊榮，並讓這樣逆臣的孫子在宮廷里擔任榮耀的職務。先生現在總算知道皇漢的仁德曠世無比了吧？」

傅暢說：「陛下每次嘉獎先父，不因為小臣的緣故而否認他的忠誠與節義，照樣賦予他恩澤，這自然是明主討伐他國同時憑弔賢人的大義。臣跟天下萬物一樣，不敢輕生自然給予的性命。」

六月，劉聰想立貴嬪劉英為皇后，而張太后卻想立貴人張徽光，劉聰不得已而答應了。

劉英很快病死，她父親大昌公劉殷隨後也去世了。劉殷身為相國，從不犯顏直諫，卻總能私下規勸劉聰，因此對政事補益很多。

劉聰每次和群臣商議政事，劉殷很少當面提出什麼是非意見。等到群臣離開劉殷獨自留下時，他則為劉聰把事情的條理說得清清楚楚。和劉聰商榷事宜，劉聰從未不聽從他的建議。

劉殷經常告戒子孫說：「事奉君主務必私下諫言。普通人你都不好當面斥責人家的過錯，何況萬乘之軀！私下諫言的功效，和犯顏直諫沒什麼差別，但因為不在他人的面前講君主的過失，所以比犯顏直諫要好。」

劉殷官至侍中兼太保、負責尚書事務，劉聰還特賜他可以帶劍穿鞋上殿，入朝時不用一步一趨，甚至可以乘車進宮。

然而劉殷在公卿中間，總是表現得卑恭謙讓，所以他能夠身處驕暴的國度，保住富貴，又不失良好的名聲而壽終正寢。

要想知道劉聰後來的發展，請看下篇文章。

（張老師海外聊史公眾號：HISTORYCA，轉載請註明出處，謝謝）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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