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拍的B級片，每一幕都不忍直視

來源：電影工廠（id：vipidy）

「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必須殺你。」

看完全片，這句話一直回蕩在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到底心懷了多大的仇恨，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到底是三位主角的荒謬人生催生了復仇，還是復仇書寫了他們人生的荒謬？

我也不確定了。

《我要復仇》（2002）

??? ?? ?

朴贊郁是個殘忍的導演。

他的作品往往壓抑、現實，彷彿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把時間一切美好的東西解剖給你看。

不難發現，「復仇」這一命題，經常出現在他的電影中。

有名的復仇三部曲就一直被影迷津津樂道。

（從上到下依次是：《我要復仇》、《老男孩》和《親切的金子》）

有人把朴贊郁比作韓國的希區柯克，這隻能說明他很會營造恐怖懸疑的氣氛。

除此之外，他對社會和人性的洞察力簡直是大師級別。

在他的黑色鏡頭下，殘暴一遍遍出現，反覆印證「好人未必有好報，人生處處是荒謬」的論點。

所以，總讓人感到不忍和隱痛，油然而生的絕望和無力，更是如影隨形。

影片的主角是一個又聾又啞、染著一頭綠色頭髮的男青年。

每天，他都要在一家極其嘈雜的工廠里，做著繁重的體力工作。

與他相依為命的姐姐生了重病，急需健康的腎臟來維持生命。

雖然掙的錢不多，住處的環境也很破舊，但兩人卻收拾得非常整潔乾淨。

聾啞男孩還有一個性格開朗的女朋友，兩人在聾啞學校相識。

不過，女孩因為假扮聾啞人，上了兩個月，就被趕了出來。

如果不是姐姐的病，他們的生活還算過得去。

因為不會說話，男孩偶爾會寫信去電台，然後，姐弟倆就坐在收音機前靜靜等候。

兩人依偎在一起，一邊聽女播音員讀他寫給姐姐的信，一邊幸福地笑作一團。

弟弟聽不到，但臉上卻會有靦腆羞澀的笑。

姐姐能聽到，但總是會因為自己是一個病怏怏的累贅而落淚，也會為一個不肯放棄自己的弟弟感動而落淚。

這本是一種安靜的生活寫照，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相依為命、不離不棄，一切都渲染著美好和希望。

可惜，上天總是不眷顧善良又貧苦的無辜者。

男孩被工資遣散回家，得到一大筆遣散費。

本想拿著這筆錢給姐姐治病，卻落入賣器官的地下組織，錢沒了，自己的腎也被割走了。

看著滿臉慌張、身無蔽物的弟弟，孤零零站在大街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酸楚。

諷刺的是，21天後，姐姐的主治醫生告訴他，終於匹配到了合適的腎源。

十分悲劇，腎有了，錢沒了。

於是，女朋友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綁票。

都是一老本分生活的普通人，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誰會想去冒險犯罪？

但往往悲劇的誕生，都是金錢在作祟。

電影一共圍繞三個復仇故事展開：一個親情故事、一個愛情故事以及一個有關綁架的故事。

看上去錯綜複雜，實則簡單直白，甚至有點冷酷無情。

溫暖動人的姐弟情，至死不渝的愛情，還有為子復仇的父女情。

聾啞男孩為了在規定時間內籌到錢，給姐姐治病，綁架了工廠老闆的女兒。

但他和姐姐，以及女朋友，卻讓小女孩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用他女朋友的話來說，就怕玩得太開心，給了錢也不想回去。

小女孩到死都以為，三個哥哥姐姐是爸爸的朋友。

說到她的死，這是全片最觸動我的地方，也是最能體現導演殘忍的地方。

在得知弟弟綁架小女孩的真相後，姐姐不想繼續拖累他，割腕自殺了。

抱著瘦弱蒼白的姐姐，弟弟來到小時候兩人經常玩耍的濕地。

正當他悲痛欲絕，親手將姐姐長埋土下時，小女孩不慎掉進水中。

任她怎麼呼喊，男孩也無動於衷，因為他正好背對著女孩，因為他根本聽不見。

有人說，是男孩的缺陷害死了女孩。

也有人說，是死神捂住了他的耳朵，扼住了他的喉嚨，好讓死亡悄無聲息地到來。

如今，姐姐和小女孩都死了，綁票瞬間成了一件「沒用」的事。

但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那就是復仇。

當愛到一定極致，失去它時，必然會演變成入骨的恨。

小女孩的爸爸來不及悲傷，就走上了漫長的復仇之路，從一個抱著女兒屍體痛哭流涕的父親，一步步蛻變成麻木不仁的殺人狂魔。

宋康昊飾演的父親算是電影后半段的關鍵角色。

他是典型的日韓職業男人，從底層起家，艱苦創業才有了不錯的成就，但因此失去了愛情。

當女兒也離他而去時，這個中年男人的內心防線徹底崩塌了。

要知道，人的獸性只有在窮極的關頭，才會被激發出來，禮義廉恥不過是野蠻世界的廢棄品。

闖進男孩女朋友的家裡，用電擊的方式拷問她，活活把人給逼死。

等到第二天，警察發現屍體的時候，耳朵都已經烤焦了。

在殘殺聾啞青年時，用刀狠狠割斷對方的腳筋，鮮血立馬染紅了湖水。

然後，像看一條不斷掙扎、缺水的魚一樣，直到男孩溺水而亡。

而他自己呢，也被神秘的四人刺死在河邊。

電影的畫外音響起男孩女朋友的話：「如果你殺了我的話，我背後的組織百分之百會報仇，我給他們你的照片......」

從這部電影中，依稀能看到朴贊郁的成名作《老男孩》的影子。

切腹、溺斃、割頸、爆頭、斷腳，各種視覺凌遲相繼登場，特效逼真至極，直接挑戰著觀眾的承受能力。

導演更加深入描寫復仇的雙方，就是為了模糊罪與惡的分界，也讓仇恨本身變成了暴力的極端宣洩。

同時，電影還隱藏著不少亂倫的情節。

聾啞男孩和姐姐的關係看似純潔、實則曖昧，導演的三組鏡頭就暴露了這一跡象。

一開始，弟弟為姐姐點歌，還能理解為親情，但寫信表白就顯得有點過。

隨後，姐姐聆聽鄰居做愛，弟弟目不轉睛看著房頂不斷晃動的吊燈。

這場戲明擺著是在挑釁姐弟之間的倫理關係。

還有後面弟弟為姐姐擦拭身體的場面，不經意間碰觸到姐姐的敏感部位，遊離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情愫越來越明顯。

但朴贊郁很聰明，他將前者關係中的亂倫意味隱藏到最低限度。

用聾啞青年的女朋友平衡了這種不正常的曖昧，因而為他們贏得了最大限度的同情。

看完整部電影，想到了中國的一句老話，冤冤相報何時了。

仇恨就像一個永無止境的深淵，怎麼填都不會滿。

如果只是為了發泄內心的憤怒、彰顯自身的強大，復仇真的是一件損人利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或許，電影中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原因，殘酷的社會剝奪了他們身上一部分的美好。

但我還是願意相信，永遠有另一種可能存在。

簡簡單單把悲劇歸咎於命運，才是弱者的表現。

畢竟還要活著，既然生活不易、世界冰冷，那就做一個溫暖的人。

抵擋住所有惡意，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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