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科恩大師課做好電影的四要素：基調、風格、細節和保有恐懼感

常言說，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在中國電影市場愈加繁榮，新導演人才輩出的當下，業界前輩的經驗分享對青年導演的未來電影之路有著多重啟發。

今年第五屆絲綢之路國際電影節特設「大師嘉年華·大師主題公開課」單元，邀請在好萊塢從業45年的著名電影導演、製片人、編劇羅伯·科恩，他是《速度與激情》系列、《極限特工》系列的創造者，也是《木乃伊3：龍帝之墓》、《李小龍傳》等片的導演。

下面是筆者從現場分享中提取出的一些乾貨。科恩分別從基調、風格、細節和保有恐懼感四個方面分享了做電影最重要的四個準則。

「電影之神」的告誡

在分享之前，科恩講了一個他新人時期與電影前輩間的一個小故事。

70年代初，剛進入製片廠的科恩，遇到了他心目中的「電影之神」奧迅·威爾斯。奧迅·威爾斯告訴了他兩件事，第一件事是讓科恩為其買一杯酒喝，一杯、兩杯甚至十杯後，威爾斯告訴了科恩更重要的第二件事，「做導演就要沒椅子坐，特別是在你的工作人員完成工作之前，這樣你才能掌控全局。」

（奧迅·威爾斯）

科恩笑言：「因為他是電影之神，對我來說他的話就是信仰」。帶著這樣的信念，揮別70、80年代的製片人生涯，90年代開始，他正式做起了導演的工作。

基調：片子的核心

科恩認為，拍電影，最重要的一環是確立基調。定了基調，它就會一直盤繞在你的腦海中，成為核心，因為對基調的堅持，即便是在拍攝現場出現了突髮狀況，拍攝的方向也不會跑偏，也更易於掌控演員的表演。

科恩：「我就是演員底下的一張網，在那裡兜著他們，因為我有一個基調定在那裡，一旦演員的表演偏離了，我都能把他拉回來。」

那究竟什麼是基調呢？科恩舉了一個例子，1993年他拍攝了《李小龍傳》。科恩在查看了大量的李小龍資料後，發覺雖然李小龍只活了32歲，但他的豐富性可以拍出一部長達5個小時的電影。

一番考量後，他決定把李小龍的武術、身體以及早年生活作為表現重點，這是整部影片的基調。其他的所有都將圍繞這個來展現。經過各方考量，科恩選擇了與李小龍在面孔上並不相似的李截出演李小龍。

而如何讓觀眾迅速被帶入至影像的世界中，跟隨李截的步伐去認同他所飾演的李小龍呢？科恩想到了一些細節，李小龍是個恰恰舞高手，在香港時曾與英國水手因爭奪姑娘而在舞場動過手。

基調決定了場面的設計和展現，科恩用一次舞場打鬥戲，完整展現了李小龍的功夫，他的個性和事件，把觀眾帶入了人物的世界中。

風格：要拍不一樣的賽車

科恩言，確定了基調後，怎麼拍就顯得至關重要。

他列舉了《速度與激情》的故事。在他打算拍攝賽車題材之前，已經有兩部賽車題材的影片問世。如何做出不一樣的特色，困擾了科恩很久。最終他明白自己想要傳達的不是賽車看起來怎麼樣，而是賽車風馳電掣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感覺」風，成了《速度與激情》的最大特色。

如何傳達這兩個看似虛無縹緲的字「感覺」，科恩用拉長觀影心理體驗的方式來使得感覺延伸。本來僅僅十幾秒的賽車過程，在科恩這裡用了一組近5分鐘的段落呈現出來。

整個段落里，科恩先讓賽車聚集在一起，並展現了路人計程車司機對賽車的反感。接著分別用鏡頭介紹了四組賽車手、他們的賽車內配置、各自的心理活動以及賽車女郎的挑逗。在一切細節和情緒的鋪陳後，是賽車的過程，不止有風馳電掣還時不時插入每組賽車手的反應、賽車現場帶有火花閃電的危險狀況等。

十幾秒的賽車過程，因科恩的精心設計，完全成了一場驚心動魄、觀感體驗超融入的大場面。

細節：有時會成為一部影片成敗的關鍵

說道細節，科恩依舊拿了《速度與激情》中的一場戲列舉。

范·迪塞爾在片中飾演的飛車黨老大多米尼克是一個非常暴虐性格的人物，因為一場交代他家庭背景的戲，讓北美觀眾愛上了這個複雜的人物。而當時這場戲差點被剪掉。

製片廠老闆要求科恩把這段戲刪除，還要另加一個在他看來相當愚蠢的結局。在他的堅持下，多米尼克的戲也拍了，愚蠢的結局也拍了。結果當然是，深入角色靈魂的戲保留了下來，愚蠢的結局最終沒有出現。

科恩通過這樣一個小例子想要講明的是，觸動觀眾的點是多樣的，有動作場面，也有人物的柔軟性格展現，這樣的細節不能丟失，它或許會成為你影片的靈魂。

恐懼感：能讓你肚子悶悶的事情，一定要去做

青年女導演曾贈問科恩：「如何才能保有創造力？」

科恩：「我現在69歲了，我有空還會衝浪，感覺自己很年輕。創造力這件事或許與恐懼感有關。」

科恩告誡年輕導演們，不要去拍那些看起來非常順遂的故事，如果劇本沒有挑戰，沒有那種「我不知道該怎麼拍？這個場景怎麼辦」的焦慮和恐懼感，就不要拍這些作品。因為那樣的東西是沒有生命力的。

（《龍之心》）

只有讓你睡不著覺，苦思冥想的，肚子感覺悶悶的工作，才是有價值的。

1996年，在CG技術尚不算普及的年代，科恩拍攝了《龍之心》這樣的奇幻冒險片，其中龍的造型和呈現讓他感到恐懼；同年，他拍攝的災難片《十萬火急》里隧道和大樓的著火和坍塌場面，更是讓他恐懼到連續幾天無法入眠。

（《十萬火急》）

保有恐懼感，並用辦法解決一次次的恐懼感，才能促成導演的成長與成熟。

結語

常常發跡於一兩部電影的新導演，有著對電影滿腔的熱情和表達的慾望。同時他們在職業生涯的初期，也會面臨各種細節性的問題，如何保持初心、遇到困難時到底要不要妥協等等。

羅伯·科恩的大師課，非常細節性地用四個方面釐清了導演在創作中的核心，在職業生涯的開頭就保有恐懼感，時刻把握住影片的基調，懂得風格和細節的力量，無疑是十分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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