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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魚玄機(844?-868),字幼微,一字蕙蘭,長安人。出身貧寒,曾為李億侍妾,唐咸通中出家於長安咸宜觀,後因忌妒笞殺女婢綠翹,犯法被殺,時約二十四五歲。玄機姿色傾國,喜讀屬文,致意吟詠。雖下山入道,仍無羈無絆,盡情風月,「而風月玩賞之佳句」,「往往播於士林」,「風流之士爭修飾以求狎」。當時名士如溫飛卿、李郢等與之詩書往返,交誼頗深。玄機遂「不能自持」、「間以謔浪」,終致殺身之禍。可謂紅顏薄命。

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玄機著詩,工於字句,明胡應麟《詩藪》雜編卷四云:「余考宋七言排律,遂亡一佳,唐唯女子魚玄機酬唱二篇可選,諸亦不及。」可見評價還是很高的。由於早逝,玄機詩歌不多,現存只有五十首,其中南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以下簡稱《魚集》)載四十九首,另外《文苑英華》載《折楊柳》一首。關於《魚集》的版本刊刻與流傳,記載不多。南宋中葉的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曾予著錄:「《魚玄機集》一卷。」這個一卷本,很有可能就是流傳至今的宋臨安府棚北睦親坊南陳宅書籍鋪刻本《唐女郎魚玄機詩》一卷(以下簡稱書棚本)。書棚本共十二頁,半頁十行,行十八字,白口,單魚尾,左右雙邊。版框高十七公分,寬十二公分。魚尾下題「魚玄機」三字,次下題頁數。卷末有牌記云:「宋臨安府棚北睦親坊南陳宅書籍鋪印。」黃丕烈云:「歷為諸名家寶藏,古色古香,溢於楮墨,真為奇秘之物。」《中國版刻圖錄》云:「鐫刻秀麗工整,為陳家坊本中代表作。」(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寶禮堂宋本書錄》云:「鐫刻俱精,明嘉靖刻《唐百家詩》曾有覆本,今日已極罕見,況此為南宋原槧耶,宜宋廛主人之珍如拱璧也。」不僅刊刻精美,該本還是校勘《魚集》的最佳版本。黃丕烈就特意撰有《<魚集>考異》一文,從內容上進一步論證了該本的校勘價值。

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魚玄機以其奇異的經歷和詩才,吸引著文人墨客;又因其傳本極少,而宋刻書棚本大約自明末清初已經成為孤本,故而是本自然為後世藏書家和學者奉若珍璧。書棚本在元代至明中葉以前,可能一直沉藏於民間,至明中葉始為大藏書家朱承爵收藏,此後歷經明項元汴、項子協,清沈梥、何焯、蘭陵繆氏、黃丕烈、徐渭仁、黃荷汀、周海珊等名家遞藏。清嘉慶八年,書棚本為乾嘉藏書大家黃丕烈所得,遂視為「娛老之資」,並兩次邀集同人題辭,故該本題辭累累,書價倍增。民國初,經過百轉千回,終為民國藏書家袁克文收藏,遂又衍生出一段典藏佳話。

袁克文與宋陳氏書棚本《唐女郎魚玄機詩》

袁克文(1890-1931),字豹岑,一字寒雲,筆名袌存、抱存、寒雲主人等,袁世凱次子,河南項城人。袁氏諸子,以克文最志於學,且雅好藏書,尤嗜宋元古本。曾收藏宋元本百餘種,因效陸心源「皕宋樓」,自署「皕宋書樓」以儲之。其藏書印有「寒雲草堂」、「後百宋一廛」、「雲合樓」等近四十方,並鐫有克文觀書小像。李盛鐸「悅其聰穎,誨之不倦,曾抄瞿、楊、陸、丁四家書目貽之。半載後學大進,試舉一書,抱存皆能淵淵道始末。抱存由此致力收藏,而物聚所好,不數年中,宋元名槧,萃集百數十種。」其大收宋元佳槧是在1915年至1916年間。而這個宋書棚本《魚集》就是在此時收藏的,之後並著錄於《寒雲手寫所藏宋本提要廿九種》中,序為第十八種。提要先是迻錄藏印,次記諸家題跋,最後加以鑒定:「《魚玄機詩》,蕘翁裝裱成冊,以宋紙為緣,附頁皆宋羅紋紙,楠木夾板刊。《唐女郎魚玄機詩》宋本,士禮居藏十三字。此書首四頁絕精整,餘八頁稍荒率,然皆初印。楮墨芬芳,觸手如新,真無價寶也。」其後著名戲曲家吳梅為此撰有《無價寶傳奇》,播於藝林,續寫一段佳話。

克文是在1916年9月得到書棚本的。克文於是年9月29日跋其經過云:「抱器師為余搜得於長沙,歷十閱月,辛苦艱難,始入余篋,亦云幸矣。」(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之前是本一直為長沙周海珊長期收藏,克文委託抱器師搜求達十月之久,耗資八百金,可謂歷經「辛苦艱難」。得諸此本後,同日即可題詩云:

吟身艷女郎,小集秘中箱。

檇李曾依項,平江處事黃。

幽魂埋宛委,倩影壓縹緗。

十二烏闌側,長留字字香。

是本明代「曾依」項元汴,入清則為黃丕烈百宋一廛故物。雖只區區十二頁,然字香長留,怎不讓有「佞宋」之癖的「後廛主人」視若「奇珍」,興奮異常?因之克文修繕摩賞至深夜,不覺已至第二天,於10月1日晨曉題跋云:「忽獲奇珍歡喜踴躍,與無塵、文雲展玩竟夕,冊已片片離解,文雲手自膠聯,可無折損矣。漫題二絕,正東方之既白,時十月朔日。」(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其所題二絕為:

美人一代推秋寶,詩史千秋說幼微。

不許黃施真入道,悲歡一夢兆先機。

已恐相將不到頭,還傷驚夢復添愁。

靡蕪持對斜暉泣,應向銀床恨早秋。

詩下注云:「『人世悲歡一夢集』中句也。此詩皆用集中語意。」按:「人世悲歡一夢」出自《寓言》;又「驚夢復添愁」出自《賦得江邊柳》;「銀床恨早秋」出自《酬李學士寄簟》,「靡蕪持對斜暉泣」出自《閨怨》。克文從《魚集》中撮出的這些詩句淋漓盡致地表現了魚玄機的身世處境,令人充滿同情,亦見克文玩味玄機詩思之深。之後,克文於「冬月朔夕」在上海「後百宋一廛」「和蕘翁分韻詩前篇」云:

一角眉山淡入微,鴛鴦曾綉無雲衣。

白頭未許紅顏到,綠鬢翻隨碧血飛。

詠絮有卞原不忝,姤花無意漫相譏。

詩篇五十多哀怨,黛墨香毫預禍機。

又「越夕和後篇」云:

裁紅染素比薔薇,棚本精奇況更稀。

香辟蠹魚珍錦帙,裝聯蝴蝶秘書幃。

一廛曾庽長洲苑,千里今歸燕子磯。

神物護持隨處處,琳琅坐覺遣塵機。

嘉慶八年,黃丕烈得此本後,首次召集十一位同人以「蕘翁屬題唐女郎魚玄機詩」為題分別題詠,蕘翁分韻得「機」字,因題七律兩首,其一云:「小字流芳說幼微,女冠入道剪霞衣。鍾情尚憶雲同夢,怨別還驚雁獨飛。洪度有才偏遇譴,季蘭無行便相譏。見憐難望溫京兆,笞婢身先動殺機。」其二云:「井桐吟後又薔薇,才女工詩卻也稀。補闕郎猶羞玉貌,咸宜觀自勝羅幃。貪看蝴蝶尋花徑,怕說鴛鴦近釣磯。誦到焚香端簡句,依然一室坐忘機。」復翁在對玄機充滿同情的同時,也對其詩才頗有讚許。克文所和蕘翁詩,題於卷首余秋室所繪玄機小影之右,實由此所起。所言玄機之容貌「一角眉山淡入微」、「黛墨香毫預禍機」諸句,含蓄指出玄機之悲劇的必然,同時也概括出由玄機身世所形成的「哀怨」詩風。而作為魚詩載體的又曾為黃丕烈重新裝池而成的蝴蝶裝書棚本,流傳數百年不失,似乎有神物隨處隨時護持,今得此「秘書」,更應倍加珍惜。克文之「嗜書」心態可見一斑。

1916年10月31日晚,克文玩味魚詩,心有所感,依《風流子》調,賦詞一首:

香沉春歇了,萇弘血、萬古咽詩魂。看剪脂搓粉,韻含幽怨,斷梨雕棗,編重瑤琨。十二頁、陸離陳麝影,輕薄束羅紋。天籟剩囊,宋廛余帙,越江前夢,湘水新痕。

黃鮑憐看鬢,亭亭處愁意,苦吊真真。何況錦詞驚醉,繁思傷神。有玉井摩挲,曹娥題玩,佩珊珍護,卷綉殷勤。應更柱藏室秘,芸染蘭薰。

「曹娥」指王芑孫夫人曹墨琴,嘉慶十五年曾與芑孫同觀書棚本,並題詩四首。「佩珊」即著名學者和藏書家潘奕雋弟子歸懋儀,奕雋題曰:「蕘圃得幼微道人集,倩秋室學士圖像於前,復索拙句,自慚荒劣,不稱是題。代索女弟子歸佩珊填壺中天一闕,置之《漱玉集》中,蓋不能辨也。七十九翁奕雋又觀。」(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歸佩珊為此作詞《壺中天》。「卷綉」則是指克文夫人劉梅真。宋刊魚詩,得同姓題玩尤得知音,並殷勤珍護,一如「芸染蘭薰」,「應更柱藏室秘」。

書棚本共鈐克文及其家人印二十五方,其中為克文印者有:八經閣,百寶書藏抱存歡喜,惟庚寅吾以降朱文大小兩方,雲合樓,抱道人,上第二子,臣克文印,後百宋一廛,寒雲心賞,抱存,克文之璽,寒雲主人朱、白文兩方,克文,文,寒雲如意,抱道人。並於卷首詩題頁鈐有克文觀書小像,像上方題字:「皕宋書樓主人廿九歲小景。丁巳元日,吳下王大沂制。」王大沂即為當時號稱「江南四鐵」之一的著名篆刻家王冰鐵。鈐此印於茲,可見克文如何看重是書。克文還鈐有家人印章多方,如「侍兒文雲掌記」,文云為克文侍女;克文夫婦印「克文與梅真夫人同賞」一方及夫人劉梅真印「倦綉室」,「袁劉梅真」,「劉」,「璧珋夫人」,「雙玉主人」五方。克文夫人劉氏,字梅真,安徽貴池人,能小楷,擅吟詠,著《倦綉詞》,常與克文唱和,時比諸趙明誠和李清照。劉梅真極愛《魚集》,親自影抄一部,還於1916年10月題詩云:「今古雙廛百宋奇,就中尤愛女郎詩。坊南秘槧精嚴甚,況是千秋絕妙辭。」(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詩)同賞宋刻《魚集》,成為克文與夫人、侍兒的難得佳趣。

克文不僅將之藏於箱篋,悉心珍護,還致力研究。克文題云:「《魚玄機詩》一卷,即《百宋賦》所謂『幼微,咸宜女郎』。南渡後,始有棚本,刻工字畫首尾每殊。余藏之韋蘇州集及菽微師所藏《宏秀集》皆然,惟此冊摹印最先。」(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書棚本前四頁刻印精絕,後八頁略遜前頁。為此前人曾有北、南宋兩刻之說,如黃逢元曾題云:「前四頁字體精極,審定為北宋刻;後八頁稍粗,此南宋棚本。數行詩卷合兩代始成完璧,宋本之難得於斯可見。」甚而當代《魚集》的校注者陳文華亦認為「前四頁字體精極,為北宋刻,後八頁稍粗,乃南宋書棚本」。但這種說法並無實據。之所以出現前後之別,蓋寫手或刻工抑為兩人之故。傅增湘經眼後以為:「前四頁雕工精美,後八頁粗率,非出一手。」最早指出這一錯誤的是袁克文。當其得到是本後,立即指出黃逢元之誤:「首四頁尤極精整,後雖稍近荒率,然皆出於一時,若判為兩代,則誤矣。」黃逢元的題記原附於宋書棚本卷末,10月23日,克文又將黃氏題記從宋本卷末剔除,以免貽誤觀者:「冊尾有黃逢元跋,謂前四頁為北宋,後為南宋,謬枉可曬,因剔去之。恐觀余跋者不知所指,爰附記於此。」(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之後,李致忠亦曰:「純屬無據空言,不足為信。」筆者以為全書卷末書牌亦可為證。而且,凡為「陳宅書籍鋪」所刻之書,皆為十行十八字,白口,單尾,左右雙邊,這是陳氏書棚本的統一行款定式。若前、後分為北、南宋兩刻,則不一定前後完全一致。進一步講,陳氏也不可能以幾十種書版去遷就區區四頁之版式標準的。故克文所言可信。

袁世凱稱帝失敗後,克文遷居上海,生計艱難,包括《魚集》在內的宋版書幾度質易。正如黃丕烈在嘉慶八年購藏是本後深有體會地說道:「惜錢之癖與惜書之癖交戰而不能決。」克文在1917年10月題是本時記錄了這種狀況:「茲歲初夏,從道如秭,北游。比至都下,而秭遽仙逝。適近幾災,水阻不獲南,寓津兼旬,客囊忽罄,乃持篋中所攜《魚女郎詩》及兩《周官》,皆宋刊之尤。質於吳戚旌德周家,頻頻轉徙,質約忽失。比持值求贖,周氏以無據見拒。予恐惶不安寢食者累日。方無隅師聞之,出責周氏,兼以婉諷,遂得完璧以歸。感激欣幸。爰志顛末。時丁巳十月。」(宋書棚本《魚集》卷末題跋)所謂「周家」,即周叔弢四弟周明枬(字季木),集畢生精力收藏漢魏晉三朝石刻及拓片,盈架累屋,同時亦兼收善本。季木視以尤物,賴之不舍放棄,幸有克文師方爾謙從中調停始還,隨使克文虛驚一場。1919年,克文還曾以高價質於藏書家、學者丁福寶(1874-1953),據丁福寶《疇隱居士自訂年譜》云:克文曾以之向其質去六百元,後贖去,三年後又質去一千元。周退密、宋路霞《上海近代藏書紀事詩·袁克文》中云:「或以之質錢,或以之易物,雖貶價受虧,亦所弗計。如宋刊李長吉、魚玄機、韋蘇州諸集……等,均以廉值割讓於人,或贈諸友好。」最終袁克文因急需現款,無奈之下將書棚本以1600元售與潘宗周,由張元濟代為編著的《寶禮堂宋本書錄》著錄了是書。1949年之後,由其子潘世滋將其包括《魚集》在內的所有藏書悉數捐於北京圖書館。

克文購得是本後,視之「真無價寶」,多次題詠,愛護備至,誠可謂真正識者。然由於其特殊的家世和身份,並不被人看好。葉德輝當年就曾加以譏諷,言曰:「今為一紈絝子,以八百番餅購去矣!」並作詩云:「陶軒宋甲勝麻沙,刻畫無鹽到我家。聞道才人嫁廝養,請君重譜鳳隨鴉。」當年宋本歸百宋一廛,被黃丕烈視若無價之寶,而今卻落入「紈絝」手中,葉氏感嘆這是「鳳隨鴉」。詩中貶克文為「廝養」,殊使張伯駒不平,他忿忿言道:「試問藏書者誰非廝養?《玄機詩》應何人始可庋藏?……此宋本歸寒雲,不惟非,『鳳隨鴉』,而直『鳳隨凰』也。」張氏並於《續洪憲紀事詩補註·袁寒雲》中為之賦詩云:「宓妃留枕待陳王,公子揮金喜若狂。雜劇譜成《無價寶》,千年真見鳳隨凰。」首句出自李商隱《無題》其二「宓妃留枕魏王才」句,「魏王才」即指陳王曹植。宓妃本指洛神,此代指甄后。《文選·洛神賦》李善注云:魏東阿王曹植曾求娶甄氏為妃,曹操卻將她許給曹丕。甄后被讒死後,曹丕將其遺物玉帶金縷枕送給曹植。植離京歸國途經洛水,夢見甄后對他說:「我本托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在家時從嫁,前與五官中郎將(曹丕),今與君王……」植感其事作《感甄賦》,後明帝改為《洛神賦》。此典以甄后留枕與曹植,以喻玄機留《詩》待寒雲,可謂異代知音,珠聯璧合。如此說來,非但不是「鳳隨鴉」,倒是真正的「鳳隨凰」了。佳書為識者所「廝養」,乃物得所歸,有何不可不好?!若非克文當年竭力搜求,抑或「遂隨佩劍弓刀以俱去」亦未可知。雖然書棚本存於克文之手不過數年,當年倫明於《辛亥以來藏書紀事詩·袁克文》中半是驚奇半是感嘆地寫道:「一時俊物走權家,容易歸他又叛他。開卷赫然皇二子,世間何時不曇花。」然於艱難之時,盡心篤護國粹,無奈出手時又不落無知者之手,而是轉歸識者潘氏之「寶禮堂」,以致當今安然置於國家圖書館架插,則克文之功當不可泯也。

深巷窮門少侶儔,阮郎唯有夢中留。香飄羅綺誰家席,風送歌聲何處樓。街近鼓鼙喧曉睡,庭閑鵲語亂春愁。安能追逐人間事,萬里身同不系舟。(魚玄機《暮春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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