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歹心殺死青樓花魁,看清她頸間玉佩我崩潰:我女兒
1
煙花三月,黃鸝翩翩,河邊桃紅柳綠,三步一株,枝條交錯,堤岸芳草萋萋,遊人如織,一年一度的花魁大會來了。
江南朱姑橋鎮的一座三孔橋上站著一群伸長了脖子的老少爺們兒,兩旁的岸邊也是人頭攢動。
河面上緩緩地游過來一艘又一艘的畫舫,每一艘畫舫都裝飾得華美貴氣,一色的紅木雕花窗和黃花琉璃瓦,唯一不同的就是船頭掛著不同的花球以示區別。
「快看呀,牡丹船來了,牡丹姑娘出來了。」人群中有人在喊,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果然,河面上最先過來一艘畫舫,它行到離橋數10米處停了下來,船頭鋪著一團大紅色的牡丹花,使得這艘船遠遠望去像一隻大大的繡花鞋。
船艙的錦繡紋帘子慢慢被撩起來,走出來了一個扎著雙髻的10多歲的小丫鬟,她輕手輕腳地扶著一位千嬌百媚的佳人移步到船頭。
佳人穿著銀粉色百綉裙,頭上裝扮的是點翠蝴蝶泡子頭面,兩鬢銅錢貼,眉眼緋紅,玉唇盈潤。
船頭很寬敞,擺得下一張梨花木幾,木几旁邊坐著幾個拉三鉉和打鼓板的師父,師父們開始奏起樂來,佳人便隨著節奏抖抖水袖,丹唇微啟,一股纖柔、輕盈的崑曲飄了出來,飄到橋上和兩岸人群的耳中,人們便像六月天里喝了一碗冰酸梅湯一樣舒心透骨。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好!」橋上和岸上的人們都鼓起掌來,他們都爭相往牡丹姑娘的畫舫上丟銀子。
這時便有茶童笑眯眯地在船弦上一邊撿銀子,還一邊向那些老爺公子們作揖道謝。牡丹姑娘此時正坐在梨花木幾邊氣定神閑地喝著茉莉花茶,絲毫不理會橋岸上人們的騷動。
很快第二艘畫舫也靠岸了,這是芍藥船,同樣的錦繡紋帘子挑開,嬌俏的丫鬟扶著一位穿著漸變色的煙紗廣袖的美人裊裊娜娜走到船頭。
她身後的梨花木几上放著一架古箏,一個老琴師正襟危坐,只見他十指微揚彈起了《高山流水》。
芍藥姑娘輕輕地彎了彎腰,突然起身雙手往外一拋,兩片煙紗廣袖翻花飛舞,整個人便像騰雲駕霧一樣,然後她又旋轉翻身,身上的衣服和袖子都飄了起來又融為一團,人們便看到了一朵水紅粉色的芍藥從船上慢慢暈開。
「好,好,好!」橋上的人群喝彩的聲音比兩岸的音量還要大,船弦上拋過來的賞銀更多了。芍藥姑娘看起來非常得意,她媚眼一翹朝著老爺公子們的方向道了個萬福,便楊柳擺風似的坐回茶几邊了。
緊接著靠岸的第三艘是蘭花船,第四艘是梅花船,第五艘是菊花船,第六艘的是水仙船,第七艘是海棠花船。每一艘船上都有一位長得貌若天仙的美人,她們或撫琴,或吟唱,或起舞,或作畫,各有千秋。
橋上的看客們都看得眼花繚亂,兩岸的人群也越擠越多,賞銀扔了又扔還是沒人捨得離去,他們都在等著最後一艘船靠岸,因為這艘船上的美人才是壓軸的。
第八艘船在千呼萬喚中來到了船群正中的位置,船艙裡面傳出來老鴇的聲音,「芙蓉,該你出場了,快,別讓大家等急了。」
「媽媽,我說了我不想參加這個花魁大會,你就讓其他姐妹開始選吧!」回答的是一個容色絕美,欣長苗條,身穿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的女子。她的雙眸寐含春水臉如凝脂,一開口便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這不能依你,養你這麼多年就是為了這一天,要是你今天奪了花魁,今後便成了我們柔香院的頭牌了,以後只有你選客人的份兒,輪不到客人來選你。」老鴇臉上的肉堆起來擠了個笑臉,要是換成其他的姑娘她早沒有這個耐心了。
「媽媽,咱們說好了的,不到16歲我是不接客的,我現在才15歲。「那個叫芙蓉的美人繃緊了臉一本正經地對著老鴇。
「我又不是叫你接客,只是出去露個面讓大夥認識你而已。」
「那還不一樣,出去露了臉哪還有好的?」芙蓉倔起來了。
「你……」老鴇生氣了,她指著芙蓉的臉子就準備開罵,旁邊坐著的胭脂趕忙站了起來,扶著老鴇一邊往外走一邊哄著,「媽媽別急,芙蓉妹妹還小不懂事,我來勸勸她,您先出去喝杯茶消消氣。」
老鴇看見有台階下,「哼」的一聲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妹妹,你就別跟媽媽爭了,既然你今天上了船就露個臉過了這一關吧。」說話的胭脂是5年前的花魁,在柔香院有過幾年風光的日子,後來生了一場大病大半年沒接客差點被老鴇趕出去了,還是芙蓉向老鴇求情才給留下來。
胭脂養好病後就負責幫著在柔鄉院調教新來的雛妓們,整個柔鄉院里她和芙蓉最好,兩個人像親姐妹似的相互照顧著。
「可是我不想露面姐姐,我要找到我父親,我不想做花魁,做了花魁我就沒辦法找我父親了。」芙蓉眼淚矇矓,像是要哭起來。
「傻妹妹,你不出去怎麼能讓你父親看到你呢,放心吧,你只要出去露個臉什麼也不用做就可以過媽媽那一關了。」胭脂用錦帕幫芙蓉拭了拭眼角,溫柔地對她說著。
「怎麼還不出來,芙蓉姑娘好大架子呀!」橋上的看客們等不及了。
「是不是沒那麼漂亮不敢出來呀,哈哈,還壓軸呢!老鴇,你自己上吧!」岸邊有個大個子在粗魯地譏笑老鴇。
這個時候船艙的帘子一動,一個白色的身影飄了出來,她像從一朵從濃霧中走出來的白蓮一樣,人們看到了一張絕世容顏的臉在船頭四周遊走了一圈之後,一下便不見了。
半晌後大家似從夢中醒來,「剛才是仙女下凡了嗎?」剛才那個譏笑老鴇的大個子捅了捅旁邊那個胖子,胖子嘴角的涎水都掉了下來顧不上擦。
「哇,芙蓉姑娘果然國色天香。」
「真乃絕世佳人呀!」
「要是能和芙蓉姑娘過上一夜,死了也無憾呀!」胖子抹了抹嘴巴,一副猥瑣的口氣。
「各位老爺公子,別忘了賞銀呀,馬上我們就要評選花魁了。」大茶壺彎著腰跑到船邊提醒大家。
「好,我賞5兩!」
「我賞10兩!」
「我賞20兩!」
……
大茶壺眉開眼笑,不停地對那些金主們道謝。
……
評選結果出來了,「牡丹所得賞銀總共200兩,芍藥150兩,海棠180兩……」
「芙蓉500兩!此屆的花魁是芙蓉姑娘,謝謝各位老爺公子的賞銀,請大夥多多來我們柔鄉苑給諸位姑娘捧場啊!」
2
「雲兒,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到你父親。」一張破舊的木床上躺著一位奄奄一息的婦人,她身上的鋪蓋也是破爛不堪的,四周的牆壁陳舊斑駁還透著風,床邊站著一個面如菜色、瘦骨嶙峋的七八歲的小女孩。
「娘,你別死,求你不要離開雲兒。」小女孩趴在母親身上哇哇大哭。
「孩子,去找你父親。這朵玉芙蓉扣是當年成親的時候他送給我的,他叫柳寒星,右耳後面有顆豆大的痣……我……的……雲兒。」說完正想要再次摸摸女兒頭髮的婦人的手一落便斷氣了。
「娘……嗚嗚。」芙蓉躺在雕花紅木大床上號啕大哭,她緊閉著雙目兩隻手向空中亂扯,她一把撈住鵝梨帳拚命往下扯,嘴裡哭喊著,「娘,你別死,爹,你在哪裡呀?」
「妹妹,你怎麼啦?快醒醒!」和她睡在一起的胭脂趕忙搖醒了她。
「又做噩夢了?看你滿頭的汗。」胭脂心疼地幫她擦汗。
「是的姐姐,我想我娘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爹呀!」芙蓉一頭栽進胭脂的懷裡越發哭得傷心。
「別難受了,你會找到你爹的,其實你應該高興還有個爹可以找,日子還有個盼頭。哪像姐姐我父母早都死了,要不是有你這個好妹妹,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胭脂拍了拍芙蓉的背,又撫了撫她的頭,自己也忍不住抹起眼淚。
芙蓉不說話把胭脂摟得更緊了,她輕撫著頸間的那枚玉芙蓉扣又回憶起自己的身世。
那天娘去世後,舅舅舅母跑來幫她把娘安葬了,她的爹早在幾年前進京趕考,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沒辦法舅舅舅母只好帶她回了自己家,可是過了才一年的舅舅便掉河裡淹死了,舅母改嫁,她跟著舅母來到新家庭過活,可是不到一年舅母又生重病死了,然後舅母的那個後夫就把她賣到柔香院。
這些年在柔香院挨打受累,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好在胭脂姐姐把她要過去當貼身丫鬟,她也越長越美,琴棋書畫樣樣學得精妙,這才成了老鴇的心尖子,以至於在胭脂姐姐快要病死,差點被趕出柔香院露宿街頭的時候能幫她一把。
這些年自己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找到爹爹,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呢,深陷濘泥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自從花魁會之後,柔香院是賓客盈門,每日門前都是車水馬龍,夜夜歡歌笑語,真真是一個富貴溫柔鄉,銷金不夜城了。
老鴇倒還算遵守諾言,再尊貴的客人來了也只能聽芙蓉彈曲子,陪酒狎笑的事情只安排牡丹、芍藥和海棠她們三個。老鴇久慣風月,知道該怎麼吊尋歡客們的胃口,她盤算著要把芙蓉培養成一棵搖錢樹好好地為她賺錢。
四月十六姑娘節,民間講究這一天,宴請家裡出嫁了回娘家和未出嫁的姐妹們,讓她們樂呵一天。
柔香院里也早早就貼出告示說,當晚會有旋轉投壺大會為姑娘們過節,來客只需5兩紋銀門票費用,全場酒水任喝,牡丹、芍藥、海棠姑娘等親自伴飲,且投壺勝出者可與芙蓉姑娘品茗對飲一晚。
告示一出立即鬨動全城,引得那些文人雅士、紈絝子弟一干人等都紛紛提前訂座,生怕錯過了這難得的盛事。
3
姑娘節月夜,柔香院里粉影漾漾,香氛蔥蔥,鶯歌燕舞,斛光交錯。台上佳人競相爭艷,台下歡客酒不醉人人自醉。那牡丹嬌艷,芍藥妖嬈,海棠瑰麗,盡顯仙姿玉色,端的是亂花迷眼酒醉人心。
大廳中央擺著一張紫檀八寶大圓桌,人工推動轉起來的旋盤上放置著一隻高腰小口碎紋綠瓷瓶,圍著圓桌坐的是一群恩客,他們每人手上拿著一支竹籤準備往瓷瓶裡面投,以一炷香的功夫為準,投進壺中的竹籤最多者獲勝。
最先投壺的是一個肥頭大耳、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旋盤起轉,他靠在桌子上儘可能地伸長了手臂,然後用力扔竹籤,「中」他自己倒先為自己喝起彩來,誰料竹籤連瓷瓶的邊都沒挨到,引得眾人哄然一笑。
第二個投壺的一個尖嘴猴腮、留著八撇鬍子的瘦高個,他推開胖子道:「借個道,我來。」他眯起眼睛對準轉動著的瓷瓶口一投,「中」,竹籤撞了一下瓶身也飛了。
「哈哈哈……」第一個輸了的肥頭大耳中年也笑了。
……
桌上的旋盤轉得太快,高腰瓷瓶口又太小,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可是投中壺的人寥寥無幾。
最後兩個上場的是,一個穿天青色蜀錦的商人模樣的男子和一個著白袍書生,他倆手氣都不錯都投中了壺。
按規矩兩人均有幸與芙蓉姑娘品茗對飲,這個時候站在人群中圍觀的牡丹朝芍藥和海棠使了個眼色,三人一同走向白袍書生身邊,一左一右一前攔住他。
「公子,芙蓉妹妹一個人也不能同時和兩位對飲不是,公子年輕不如先讓那位大爺先上去,我們姐妹三個陪公子先喝一杯。」說著三人直接拉著他進了牡丹的房間。
白袍書生臉如桃杏,姿態閑雅,他很客氣地敬了三位姑娘每人一杯,便想起身離開,誰知三個姑娘因為不忿芙蓉的待遇比她們高,且知道芙蓉平素偏愛和文人交往,偏不讓書生上去陪她。
三個人使出渾身解數,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把書生灌倒了。
這邊廂錦袍富賈和芙蓉正在相對小酌,富賈叫殷利,長得也相貌堂堂,他自蜀中而來,到朱姑橋來做生意,雖是商人卻也談吐不俗,芙蓉和他倒也相談甚歡。
「芙蓉姑娘,今日一番傾談,姑娘仙姿雅容果然不俗,且品格潔凈,出淤泥而不染,殷某實在敬佩。如果姑娘不嫌棄,殷某在貴地期間可否常來與姑娘小談。」
「那是自然,能認識殷先生也是芙蓉的榮幸,先生慢走!」芙蓉對他道了聲萬福便著人送他下樓了。
此時白袍書生已經醉得不成樣子了,夜深了芙蓉也累了,她請老鴇打發書生離開,牡丹一干人等暗笑不已。
半月後,書生欲再往柔香院會芙蓉卻苦於手頭銀錢幾盡,因平日里要會芙蓉來客需10兩銀子。書生本是來朱姑橋探親的,誰知親戚外出,他帶的盤纏也差不多用盡而且無處可借銀兩。
正巧那日在柔香院門前巧遇殷利,殷利認出書生於是邀他一起進去會芙蓉。
書生雖不夠富裕但是文采了得,出口章且名字取得也風雅,姓方名文景。他直言要感謝殷利為他出資,他才得以與芙蓉姑娘一見。而後芙蓉撫琴,書生吟詩,富商品茗,三個人相談甚歡。
此後方文景在城中藥房做了一名賬房,攢夠銀兩便往柔香院與芙蓉小聚,平日靠書信往來,有時殷利來朱姑橋做生意也會邀他一起三人同飲。
數月間芙蓉與方文景感情日益升溫,方文景愛芙蓉容貌無雙且性情冰潔遠勝一般大家閨秀,芙蓉愛他斯文秀雅正人君子。
很快半年過去,芙蓉16歲將至,按約定她需正式接客了。方文景聞言十分不安,他問芙蓉是否願意跟他回湖南祖籍,芙蓉早望尋得良人脫離妓籍豈有不願之理。
於是方文景四處籌錢,可惜身處異鄉無親相助,於是他去蜀商會館找殷利,幸得殷利剛從蜀中回到朱姑橋。他聽說方文景欲為芙蓉贖身,也願出資成其美事。
方文景借了殷利一千兩銀子,並許諾日後一定奉還銀兩,並帶著芙蓉向殷利道謝便訂船一起回湖南。他倆打算回鄉成親後,文景便靜心讀書以待日後考取功名。
4
朱姑橋渡口,胭脂前來相送,她把自己多年積蓄的幾十兩銀子傾數贈與芙蓉。芙蓉不肯收下,她讓胭脂留給自己以作日後打算,胭脂笑笑,「這些年我與妹妹情同手足,這點銀子不算什麼,等將來妹妹做了夫人別忘了搭救姐姐就是。」
芙蓉只好收下贈銀並自頸間取下玉芙蓉扣,放到胭脂的手中道:「姐姐,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這玉芙蓉扣就留給你做紀念吧。」
「妹妹,你要保重。」胭脂接過玉芙蓉並扣上自己頸間然後與芙蓉相擁,兩人灑淚而別。
次日柔香院來了位貴客,但也是怪客,他來到柔香院一不聽曲二不留宿,也看不上牡丹、芍藥那幾個俗艷妖姬,偏偏卻看上嫻靜溫柔的胭脂。也難怪,胭脂畢竟也曾是花魁,且這些年經歷得多,氣質上多了一些淡漠飄逸。
老鴇異常高興多年無人問津的舊貨總算也有人要了,且老鴇著人打聽過了,這位正是新上任的韓知府,之前在京城做官多年,難怪品位與眾不同。
當夜一頂小轎載著盛裝的胭脂,悄悄地穿街走巷來到韓知府府上,韓知府寢房內花燭搖曳金杯玉液,韓知府溫爾文雅,胭脂笑語宴宴。夜深露重,酒力漸濃,被翻紅浪,一室春意無邊。
晨起時,胭脂對鏡梳妝,不料頭髮被頸間的玉芙蓉扣纏住,於是胭脂把它拿出來整理,正在一旁也在更衣的韓知府瞟了一眼覺得好奇便要細看那枚玉芙蓉,片刻後他臉色突變。「這枚玉芙蓉是哪裡來的?」他厲聲地問胭脂。
胭脂不想說芙蓉的事情,便慌稱是自己的母親所給從小戴在身上的,誰知韓知府大叫一聲:「冤孽呀!」便捂住了臉。
胭脂被他嚇得有點莫名其妙,她突然想起來了說道:「難道你是柳寒星?」
「不,我不是,我不是……」韓知府像是中了魔,他大叫著手發抖,突然他看到桌上的燭台,抄起來就往胭脂頭上砸去,「我不是柳寒星,你不是我女兒,我女兒不會做娼妓,也不會和我在一起,啊?」
他不停地砸,胭脂凄厲地尖叫著,來不及說一句話,她漸漸地沒有聲音了,滿頭血淋淋地栽倒在了地上。
韓知府獃獃地望著胭脂過了很久才醒悟過來,原來他無意之中嫖到了又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不,這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我就完了。」
他悄悄地把房間收拾乾淨,洗凈污血,再派人跟柔香院的老鴇說,胭脂昨夜飲酒過度突發惡疾身亡,讓她派人過來領回胭脂的屍體和500兩紋銀好好安排喪事。
老鴇見有這麼多銀子收,也不管胭脂是怎麼死的,便叫人買了塊薄棺木胡亂把胭脂葬了也不提。
夜半江面無人,只有芙蓉和方文景包的船靜靜在上面,他倆相擁著徹夜長談。一直到深夜,芙蓉才沉沉睡去,方文景就睡在隔壁小間陪伴。
忽然船窗外有人在喚:「妹妹,芙蓉妹妹!」
芙蓉一下子被喚醒了,她抬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有人,於是便起身走出船艙卻看到甲板上有個影子,借著月光她看見對方好像是胭脂。
「胭脂姐姐,你怎麼來了?」她很驚喜地問著。
「我來送送你。」胭脂臉上蒼白。
「那你快進來坐吧!」芙蓉高興地招呼她。
「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走了。」胭脂沒有動,她蒼白的臉上浮出一片凄苦,「妹妹,你別怕,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是世間的人了,昨夜新任的韓知府喚我去他府上陪宿。
「誰知今早起身梳妝看到我身上的玉芙蓉,便立即用燭台把我砸死,他原來就是妹妹一直要找的人,他就是柳寒星。」
「啊?姐姐?怎麼會這樣?」芙蓉聽到胭脂死了,傷心得直哭。
「妹妹,我要走了,我死得好慘啦,你要為我報仇呀,報仇呀……」說完胭脂便飄走不見了。
「姐姐,別走!」芙蓉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淚流滿面。
「怎麼啦?芙蓉。」方文景聞聲從隔壁間跑過來問。
「文景,胭脂姐姐她死了!嗚嗚。」芙蓉泣不成聲。
「你怎麼知道她死了?」方文景不解。
「剛才她託夢給我,她說今早被韓知府打死的,原來韓知府就是我爹柳寒星。文景,我不能就這麼走了,我要回去找韓知府,為胭脂姐姐報仇。」芙蓉堅決地說。
「好……芙蓉……我陪你回朱姑橋。」
5
深夜,韓知府府上。
韓知府,不,應該是柳寒星,他坐在書房內心緒不寧,回憶起十幾年前的舊事來。
他從前是一介窮書生,父母雙亡,日子過得孤苦伶仃,可是他妻子不嫌他窮,不顧家人反對毅然嫁給他,還為他生下女兒。
那些年妻子一個人帶著孩子料理家務還做綉品貼補家用,就是為了讓他安心讀書。那個時候,一家三口雖然貧窮,倒也過得幸福美滿。
女兒3歲那年他闊別溫柔賢惠的妻子,和玉雪可愛的女兒去京城趕考,可是蒼天弄人10年寒窗付水東流,他落榜了。
他心灰意冷感覺沒臉回鄉見妻女,於是流連在京城想找點活計養活自己,可是他一介書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擔,到哪兒也沒人要。一個大冷天,他潦倒之極餓昏倒在廟前,正巧被前來進香的一個小姐所救。
原來小姐是御史的女兒,他醒來後在御史家待了一些日子,御史的女兒見他是個讀書人又長得一表人,才對他日久生情。他也就隱瞞了身世連姓都改成韓,便留在御史家做了上門女婿。
有了御史丈人的鼎力相助,幾年後他便高中舉人,接著升官發財一路做到知府。
兩年前御史的女兒去世,也沒留下一兒半女,他這才想起了從前的妻子和女兒,加上御史丈人也去世了他無人拘束,因此找了個機會調回朱姑橋任知府順便尋親。
那一天,只不過一個人悶得慌才去柔香院坐坐,誰知就看中了胭脂,胭脂和他以前的妻子氣質很相似,所以才會招她來家中,不料卻引出一段冤孽導致了一場禍事。
韓知府唉聲嘆氣地自認晦氣,堂堂知府居然召煙花女子,而且還殺了人,並且他還有個在青樓的女兒,不,他不能讓這段秘密曝光於世。只是午夜夢回,胭脂那血淋淋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居然也會害怕。
芙蓉和方文景兩人回到朱姑橋鎮找到殷利處,一起商討為胭脂報仇之計,他們等了好些天才總算找到一個機會接近韓知府。
韓知府連日來心神不寧、夜不能寐,只好派人去請廉山的法師來府中作法,法師在半道的時候被殷利帶人劫了。隨後他假扮成法師,帶著芙蓉和方文景扮的兩個道童來到韓知府府中。
法師要求現場清除閑雜人等只留韓知府在壇房中,他裝模作樣燒香扶乩,舞劍拂塵,口中念念有詞。
「呔,何方鬼怪,敢到此撒野?」殷利指著牆角一個方向。
方文景趁機扔了一把什麼東西出來,「啊!」
殷利一頓亂砍,「好厲害的鬼氣。」
壇房裡煙霧繚繞,韓知府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知府大人,這個女鬼的怨氣太重,您還是來給她磕個頭許諾會為她超度吧!」
說完方文景在後面推了韓知府一把,他便對著法壇跪下來了,芙蓉站在他身後細看,果見他耳後有顆豆大的黑痣。
「啊,原來你真是柳寒星!」芙蓉再也忍不住了,脫口而出。
「你……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真名的?」韓知府面帶驚恐,慌張地問。
「我是誰?我就是你當年拋棄的女兒柳雲兒。」
「啊?雲兒!你才是雲兒?那……那個胭脂是誰?」韓知府似乎有點驚喜,原來他殺死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她是我一個好姐姐,這些年要不是她我早死了。可是你卻殺了她!」芙蓉厲色。
「雲兒,我的女兒,我是你爹呀!我……我不是故意殺胭脂的。我……我以為她是你,我沒辦法面對,所以才失手打死了她。」韓知府連連道悔。
「你不配做我爹!當年我母親辛辛苦苦供你讀書,你進京後卻拋棄我們母女倆!」芙蓉泣不成聲,「那幾年我們母女倆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最後母親勞累過度身染重病無錢醫治而亡,而我也落入風塵。
「幸而遇見胭脂姐姐一直護著我,誰知你卻把胭脂姐姐殺死了。你沒有人性,我不認你這個爹,我今天是來替胭脂姐姐報仇的。」說著芙蓉拿起桌上的高瓷瓶就往韓知府身上砸去。
「雲兒,都是爹的錯,讓我補償你吧!」韓知府側了一下身子,躲過了飛來的瓷花瓶,「從此以後你就是知府的千金小姐,我這一切都是你的。」
「我不要你的臭錢,我要你償命。」芙蓉瘋了似的撞過去,方文景和殷利兩個來不及拉住,她撞到韓知府身上伸出雙手想掐他的脖子。
韓知府偏開頭痛哭流涕、苦苦哀求,「雲兒,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天天騎在爹身上么,爹是疼愛你的。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娘和你呀!給爹一個機會贖罪吧!」
芙蓉想起母親內心百轉千回,然後又想起胭脂姐姐的慘狀,她氣極攻心一下子暈了,栽倒在韓知府身上。
芙蓉暈倒後,殷利和方文景急得慌了手腳,一下子把假扮法師和道童的事情敗露了,韓知府於是招來家丁把他們兩人抓起來投入大牢欲治其罪。
芙蓉被安排在知府家中休養,當她醒來得知殷利和方文景,因為自己一時心軟把事情搞砸而且害得他們被抓心感愧疚。
她求韓知府放了那二人來治自己的罪,韓知府不允,他提出如若芙蓉認回他這個爹並留在府中和他一起生活便可放了那二人。芙蓉無法,她不想連累殷、方二人只好違心答應韓知府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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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留在知府府中過得悶悶不樂,韓知府為她置滿了綾羅綢緞和珠寶首飾。她連看都不想看,韓知府又請來民間耍雜逗她玩笑,她更不理會。韓知府也無法,只能慢慢等她回心轉意。
殷利和方文景被放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消息了,芙蓉問韓知府,韓知府只說他們兩人各自回鄉了。芙蓉心下生疑便想託人私下打聽,可是府里都是知府的人又有誰敢告訴她實情。
原來韓知府當日,本想按芙蓉的要求釋放殷利和方文景兩人出大牢,但是他又想這兩人知道他殺死胭脂的事情,且又知道芙蓉曾流落青樓的身份,他們倆知道這麼多的秘密始終不妥,遲早會是個大患的。
他越想越不安,於是惡從膽邊生,心一橫讓衙役們把兩人活活打死。
衙役們大板伺候,生生把兩個人打得皮開肉綻,打完後幾十板兩人便沒氣了,韓知府吩咐衙役們直接把兩具屍體丟到城外的亂葬崗便完事。
那晚下雨,可憐方文景和殷利被隻手遮天的知府草菅人命。大雨中有人偷偷跑來收屍,原來是殷利的僕人本來是按照主人的吩咐,在某處等他一處理完韓知府的事便接應他的,誰知等了許久不見主人便知道壞事了。
他一邊哭一邊搬著主人的身體,不料主人的身體動了起來,原來殷利還沒死,可是方文景那個文弱書生卻真的是命喪黃泉了。
僕人拖著殷利在雨夜中逃到城外一個農莊里,足足三個月殷利才養好身體撿回一條命,方文景的屍體後來也被僕人偷偷拉回來安葬了。
殷利從此隱姓埋名等待時機去找芙蓉,他要告訴芙蓉,韓知府這個陰險毒辣的小人的真實面目。
韓知府讓芙蓉改名叫韓雲兒並開始帶她社交,他多與官場上人來往,很快就有人家看中了芙蓉的美貌並想讓她作兒媳。
那人是督察,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大官且家財萬貫,只得一傻兒子。他屢屢派人與韓知府提親並許諾如若兩家結親,便可助知府再官升幾級。
韓知府禁不住高官厚祿的誘惑便答應了,他花言巧語勸芙蓉答應親事。
芙蓉幾番反抗誓死不從,最後是韓知府威脅如若不從便要殺方文景和殷利,蒙在鼓裡的芙蓉便只得答應。
婚期將近,芙蓉一反常態,裝著與父親很親近的態度,滿口喊爹,喊得韓知府心花怒放,於是她趁機請求出門買衣服首飾。
韓知府答應了但是派了人跟著,到了首飾店,芙蓉裝作包場讓店主關門讓她一個人慢慢挑首飾。隨後她從後門逃出去,跑去不遠的蜀商會館留下字條讓店小二想法交給殷利,而後神不知鬼不覺回到首飾店繼續買完首飾回家。
蜀商會館一直和殷利的僕人有來往,於是很快殷利收到芙蓉消息,得知她也陷入困境,他讓僕人化妝成首飾店的夥計上知府府上為芙蓉送新作好的首飾。
那日芙蓉見到送首飾的僕人便支開下人,殷利的僕人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芙蓉,芙蓉聞後悲痛欲絕,越發對韓知府恨之入骨。良久,她想出一個主意讓僕人回去告之殷利去稍做安排。
大婚三日前芙蓉要求父親和她一起去鄉下拜祭母親否則不嫁,韓知府滿口應承,父女倆租了一艘船著便服帶了幾個隨從便前往老家。
船行到江中,有另一艘船靠近,那艘船上有好幾個蒙面人,一起跳進知府的船圍攻知府的隨從,一番打鬥,隨從們都被打死扔下江中,只留芙蓉和韓知府二人。
韓知府以為碰到強盜便把隨身帶的財物悉數奉上並苦求饒命,對方不收,情急之下韓知府便把女兒芙蓉推出來說把她獻出來。
芙蓉冷笑一聲,喊了一聲:「殷大哥,出來吧,讓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看看你是誰?」
蒙面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他揭開面巾露出臉對著韓知府大笑,「韓知府,沒想到是我吧?」
「啊……怎麼是你?你沒死?」韓知府瞬時蔫了,他仍不死心爬到芙蓉腳下求饒,「女兒,我是你親爹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呀!」
芙蓉用腳踢開他的手,厭惡地說:「你別叫我女兒,髒了我的耳朵。虎毒尚且不食子,你連我都害還有什麼事情你不敢做的,我今天要替胭脂姐姐和文景報仇。」
說著便叫人把韓知府推下江中,親眼看著他那醜陋的身體在水中苦苦掙扎溺水而亡。
隨後芙蓉和殷利以及僕人三人一起逃去了湖南,從此隱姓埋名做起了洞庭湖邊的漁公和漁婆。(小說名:《芙蓉扣》,作者:堂燕南飛。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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