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丨因一句話，他在9㎡拉麵店待了46年，有人為吃一碗面，竟苦等9小時

好吃又便宜，

每個客人都能吃得又飽又滿足，

這就是我的拉麵。

「山岸一雄」

一碗拉麵，

能讓人苦等兩個小時以上，

它究竟憑什麼？

我想，它憑的，

是一份鄉愁，是一份深愛。

在這一碗拉麵里，

你能吃到幸福的味道。

大勝軒店主，

山岸一雄先生，

是一位頭髮花白，胖胖的老爺爺。

他在這裡待了46年，

做了46年的拉麵，

只因為妻子臨終前的一句叮囑。

在常客眼裡，

他用一雙魔術手，

做出了最好吃的拉麵。

但他的徒弟私下吐槽：

「明明客人吃不完，

還給那麼多面，

根本賺不到錢。」

大勝軒的拉麵，

就連小碗的面量也有260克，

大碗則是它的兩倍。

至於為什麼？

山岸說，

自己在16歲做學徒時，

因為吃不飽，

而偷吃客人剩下的拉麵。

「拉麵是便宜的東西，

希望每個人吃飽了，

都有力氣去工作。」

原來，山岸16年的時候來到東京，

當了一年的車床工，

工作強度大，經常吃不飽，

後來，在親戚的建議之下，

他走上了拉麵這條路。

10年的學徒生涯後，

他終於開了自己的店。

推己及人，

便有了「吃不完」的大碗拉麵。

於是他的大勝軒，

這間9㎡，只容得下16個人的店面，

永遠客滿。

凌晨4點，

山岸永遠是店裡第一個開始工作的人。

早上6點20分，

叉燒已經完成，

來到大勝軒的學徒們才開始熬湯。

大勝軒的湯頭，

是以雞骨、豬骨及豬腳熬制，

熬煮時間長達一個半小時。

接下來，

加入洋蔥、紅蘿蔔、大蒜和姜，

然後繼續熬煮，

最後加入沙丁魚乾和鯖魚片，

增添和風風味。

這時，山岸便開始做面。

他會用手去確認麵糰的狀態，

直到可以切面為止。

這個工作，

他已經做了40年。

早上7點半，

大勝軒迎來第一個客人。

早上10點，

店外已經排了30多個人。

早上11點，

店門終於開了。

山岸幫學徒們做的湯最後調味。

他一次煮20人份的面，

由於廚房太小，

學徒們無法幫忙，

只能站在旁邊看。

因此，絕大多數的工作，

都由山岸完成。

除了他之外，

沒人能做到。

大勝軒一天只營業4個小時，

在這4個小時中，

他們可以賣出200碗以上的拉麵。

來他家吃面的，

大多是回頭客，

附近印刷廠職工，

他們每天會跟大勝軒定外賣，

從1962年到現在，

已經有超過40年了。

再比如這位計程車司機，

每天中午都會驅車來到這裡，

就為了大勝軒的一碗拉麵，

他已經吃了有15年了。

山岸在面對學徒時，

從不吝嗇分享自己的知識。

一個經營拉麵店的人，

打電話向他訴苦：

「我很認真地在做拉麵，

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但就是沒客人……」

山岸聽完說，

會把自己所知的全部教給他。

店裡的湯底，

山岸都會先試喝。

有次學徒在做湯的時候，

忘了加魚乾，

他在大鍋里只嘗了一口，

便問道：

「你是不是忘了加魚乾？」

很多人都想在山岸手下學習，

他收了上百名學徒，

不管學了幾個星期，還是幾年，

他都會把所知一切教給他們。

因為在他這裡，

沒有商業機密。

今天，在日本各地，

你會看到無數大勝軒，

那些都不是山岸的分店。

這些店的主人，

是山岸曾教過的徒弟們。

其中一位徒弟開創了多家連鎖大勝軒，

每年營業額高達五億日元，

有人問他：

「如果招牌里沒有大勝軒，

會差很多嗎？」。

他想也沒想回答：

「當然，沒有大勝軒就沒有我！」

大勝軒早已不是一家店名，

更是一種信仰，

也承載這山岸最深情對的寄託。

如果你走進他的大勝軒，

你會看見牆上掛了一幅畫，

這幅沾滿油煙的畫，

是山岸為了喜歡貓咪的妻子二三子，

在20年前買下的。

山岸一雄是四月出生的，

妻子二三子是五月，

兩個人的名字連在一起，

剛好是一二三四五，

「大家都說我們的感情好，

叫我們乾脆在一起算了，

所以我們就結婚了。」

山岸和妻子結婚一年後，

便開了這家大勝軒，

夫妻兩在這裡度過了25年的時光，

美好而溫馨。

然而，幸運之神並沒有一直眷顧他們。

當山岸發現妻子身患胃癌時，

妻子只剩下一個月的生命。

他沒有告訴妻子她的病，

一個人默默承受，

陪她度過了最後的日子。

妻子離世時，

享年52歲。

那段時間，山岸幾乎快要堅持不下去，

但是他始終記得妻子臨終前說的話：

不要放棄拉麵，好好活著。

為了妻子的願望，

他咬牙工作工作工作，

工作成了他全部的生活。

大勝軒里的所有東西，

從用具到擺放用具的位置，

和當年妻子還在時一樣。

只是，他關上了

自己曾經和妻子生活的房間，

不願任何人問起，

不允許任何人進去。

牆上的那副畫，

沒有他的允許，

誰也不準碰。

2004年，冬，

70歲的山岸在店裡倒下，

被緊急送到醫院。

早在兩年前，

醫生曾警告他，

他的腿已病入骨髓，

如果不開刀，

一年之內就再也無法站起來。

但山岸什麼也沒做，

甚至不想把生病的事告訴任何人。

在他住院的8個月里，

大勝軒的營業額下降了50%，

學徒們一下慌了手腳，

常客們時常抱怨：

 「不行啊，這個湯頭太油了。」

「叉燒肉是不是太肥了？」

從前熱鬧的店面，

開始變得清冷起來。

這樣的情況，

一直到山岸出院後，

才開始好轉。

這一天早上，

店裡擠滿了常客，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

大勝軒開門之後，

出現了要排2個小時的長隊。

這一刻，

山岸似乎又找回了，

和妻子一同開店時的熱情，

還有他的笑容。

牆上那幅油膩膩的畫，

在妻子去世20年後，

也終於叫徒弟把它擦乾淨了。

2007年3月20日，

東池袋被列入城市重建計劃中，

大勝軒將在這天載入歷史。

為了吃上大勝軒的最後一晚拉麵，

隊伍的等待時間創下歷史新高，

居然要排上9個小時，

才能吃到拉麵。

對常客來說，

這也是他們最後一碗面。

停業的一個星期後，

拆除大勝軒的工程開始了，

那幅貓的畫被拿下來了。

接著，

那個塵封已久的房間，

終於被打開了，

連帶著那份深藏起來的記憶。

關於妻子的回憶，

一直都藏在山岸心裡。

在他心裡，

妻子一直都是52歲。

所以當他聽到，

這裡要蓋52層高的大樓，

他就覺得妻子在守候著他。

山岸搬進了那棟大樓，

這間房子是他的徒弟出錢買下的。

他沒有小孩，

偶爾，徒弟們會帶著家人過來看他。

山岸透過偌大的落地窗望去，

城市燈火通明，一片繁華盛景，

只是，站得再高望得再遠，

也看不到自己的故鄉。

這個頑固的老頭總是說：

「我有很多很美好的回憶，

在我老家那邊，

所以我記得那裡的歌，

我對故鄉的愛也比誰都多。」

山岸也再也沒回過故鄉。

因為在他的心裡，

故鄉和妻子的回憶仍然鮮明，

這是比拉麵更重要的東西，

他不敢回。

他的故事，

被拍成了紀錄片《拉麵之神》，

導演用15年的拍攝，

去還原一個「人」。

人的生老病死愛別離，

還有那些鮮活的食客、老僱主和徒弟，

彷彿看盡山岸一雄的一生。

遺憾的是，

再也吃不到那一碗鄉愁般，

灌滿愛的大勝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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