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美食系列 | 芬蘭俄羅斯邊境上的煙熏三文魚

情感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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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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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雅，原來是一種生活！

盧璐說

圖片來自網路

2018年10月13日周六

每天中午13點08，給我10分鐘

盧璐說

那是2011年的夏天，子覓還不知道在哪裡，我們帶著不到兩歲的思迪回法國。

我是一個有省錢精神，又會做旅行攻略的女人。經過我到處的比較，訂了芬蘭航空的機票，然後我靈機一動，為什麼不順道去一下芬蘭呢？

不管怎麼說，一定比專程去旅行合算。

於是，我改簽了機票，變成了去程轉機，在芬蘭停留了幾天。

我做了些攻略，準備在赫爾辛基三天，然後租車沿著芬蘭南部的公路線，朝俄羅斯的方向開過去，然後再朝北轉一下，轉回赫爾辛基，坐飛機回巴黎。

芬蘭號稱千湖之國，整個國家全是森林和湖泊。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在飛機降落在赫爾辛基之前，眼底下看，全是翠綠的小島，露出海面，異常美麗。

夏日是北歐全年最美的季節，那是七月初，我們並不在北極圈裡，所以沒有看到極夜，但白天很長，天際線邊上總是有點若有若無的魚肚白。

從赫爾辛基開車出來，我們沿著公路一路朝東，芬蘭的東面是俄羅斯。其實我們已經離聖彼得堡很近了，但那時去俄羅斯還要簽證，而我們都沒有簽證。

眼看著俄羅斯的邊界就在幾百米的眼前了，在藍天白雲下，已經能看到邊境的指示牌和崗亭了。

路上都是正在排隊等著過邊境的車，我們在邊境前，最後的一個路口停了下來。

那是個丁字路口，左手邊有條北上的路，就在路口，有個小小的簡易棚子，棚子前擺著一個牌子，全是煙熏三文魚的照片。

從照片上來看，應該根據熏制的時候，用了不同的香料，有著不同的味道。因為寫著芬蘭語，我們也搞不清楚，只能憑著照片去猜。

一個瘦小如乾柴的老太太，坐在棚子里，賣著三文魚。站在她的棚子前，有股清香的松木味道，我連說帶比劃地跟她買了一大塊，幾乎全是三文魚。

想著接下來，還有好幾百公里的路，萬一路上耽誤了，可以就著麵包吃三文魚，也算是晚餐。

為了保守起見，我選了一塊，看起來沒有那麼多調料的原味兒三文魚，橘紅橘紅的，噴著香氣。

我記得特別清楚的是，她稱了一下，給我比劃著五歐元，我給了她一張五歐元的紙幣，然後她用白色的油紙把三文魚給我包了起來。

遞給我的時候，她毫無表情、乾澀的臉上笑了一下，原來並不是每個看起來乾枯的人，都沒有溫情。

我們開著車，穿過大片的森林和偶然的田野，我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那包煙熏三文魚的香氣，一股一股地從包著的白色油紙包里飄出來，松木的清香，混著三文魚的油香，把我的饞蟲勾了起來。

我趁著盧先生開著車，一點點地撥開油紙包，心說，嘗一下。

我從邊兒上捏了一小塊，放在嘴巴里，天吶，這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煙熏三文魚，不柴不幹，但不生，火候恰到好處。

熏是一種特別的烹制方式，食物會有一種特別熏過的煙火氣。我並不是一個植物學家，其實我並不確認熏這塊魚的，究竟是不是松木，總之非常清香，一種密林中清冽的味道，讓我們吃得出藍天碧日，潺潺小溪。

思迪的小鼻子特別靈，她一疊聲地在后座喊媽媽，我捏了一點兒魚，回頭遞給她。小丫頭不僅僅是鼻子靈，舌頭也靈，吃了一小塊之後，哇哇大叫，意思是還要吃。

盧先生是個吃東西很有規矩的人，他不太吃零食，而且按照法餐的規矩，吃沙拉的時候，就不吃水果，吃過甜點，就不能再吃鹹的東西。

我開始讓他嘗嘗，他很堅決地搖頭。後來眼見著好大半條魚，我和思迪就吃得差不多了，我再說讓他嘗嘗，他就勉為其難地嘗了嘗。

舌頭是評判天下美味的標準，他吃了一塊之後，也是胃口大開。

我們正穿過盛夏的密林里，突如其來的暴雨，巨大的水滴把能見度降得很低，但在車裡，全是煙熏三文魚的香氣。

我們你爭我搶地吃光了幾乎半條三文魚，嘰里咕嚕地喝了一瓶子水。穿過下著暴雨的地區，重見天日，我和盧先生對望著，都在想同一個問題，要不要折回去，再買三文魚？

看里程，已經開出了五十多公里，離晚上定的酒店還有兩百多公里。

我猶豫了一會兒說：「算了。煙熏三文魚是芬蘭特產，我們還呆幾天呢，一定還能找得到。」

可是，芬蘭的人口密集程度，真的比不上上海，恨不得每走幾分鐘，都看到有人賣生煎。我們在接下來的四天里，唯有一次看到賣同類，手工現烤的煙熏三文魚。

在一個超市的停車場里，父子兩個人在賣著，我欣喜若狂地奔過去，想要買。一塊比我買的那塊三文魚小得多，要36塊歐元。

那時候還年輕，那時候還沒太多錢，那時候還不知道天底下的好東西，根本是可遇而不求的機緣。

我們有點遺憾地離開了芬蘭，心中已經繫上了小小的蝴蝶結，無論是從聖彼得堡，還是赫爾辛基，無論從國境線的哪一邊，我們一定都會再來一次，這個小魚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