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青少年時期培養不夠,不然蒿俊閔能揚名世界
1972年出生的鄧世俊,要比蒿俊閔大15歲,卻是後者足球生涯最重要的領路人之一。「從發現到考察,再到用心培養,直至後來前往劉春明的國少隊,我倆相處整整十年。」作為蒿俊閔的足球啟蒙教練,聊起這位愛徒時,鄧世俊侃侃而談。在他眼中,蒿俊閔學球刻苦,懂事而早熟,且足球天賦較高。「他是那種很有代表性的全面發展型球員。」
「他只要上肯定不輸球」
鄧世俊不到20歲,就被分配到萬松園路小學,成為一名體育教師。他承認,在發現蒿俊閔前,自己本身就有很大的雄心壯志。在足球教學方面,也有一定的目標。「與其說培養出蒿俊閔,還不如說我遇到了蒿俊閔。」速度極快、爆發力強,這是當初鄧世俊發現蒿俊閔的第一印象。「起初,我還是一個了解和觀察的狀態。但越往後,發現越多這孩子身上的可貴。」
評價少年蒿俊閔時,鄧世俊的原話是,「身處那個年代,在蒿俊閔身上,基本找不出什麼缺陷。」乖巧、懂事、訓練不打折扣,不遲到、不早退,學習成績也很不錯。「蒿俊閔最大的優點,就是從小沒有壞習慣。對於教練員來講,他是一個比較完美的學生。」
少時蒿俊閔的家庭情況很一般,蒿家是當地城中村的普通人家,母親是家庭婦女,父親則在外幫人從事裝修工作。住處條件也很有限,是一片簡陋私房的一座小偏單。更困難的是,從他家到萬松園路小學有些距離,而且地處偏僻。
但即使這樣,鄧世俊每天早晨5點的帶隊訓練課,蒿俊閔從不缺席。「他有時得要4點多起床準備出發,由他母親送他到校。這期間確實付出很多,也很辛苦。」經過一段時間學球後,蒿俊閔也意識到很多事情的困難之處,但讓鄧世俊佩服的是,他仍然有毅力堅持下來。「他(指蒿俊閔)本身就是一個自我要求很高的學生。」
不同於一些學生因為踢球而耽誤學業,蒿俊閔從進入小學開始,學習成績就很出色。五年級時,他還是班上的數學課代表。讓鄧世俊印象很深的是,儘管蒿俊閔對於足球十分熱愛,但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還是借著燈光完成作業。
「這個習慣很好,說明他從小很有責任感,是一個心中有數的孩子。」而在完成作業後,蒿俊閔也不會像其他學生那樣沉迷於遊戲或玩耍,而是把剩餘時間留給足球。「他喜歡看比賽,喜歡在電視上看足球直播,從小對於足球,就有很鑽研的一面。」
在萬松園路小學,蒿俊閔一直就是隊長;後來到了武漢體工隊,他亦經常佩戴隊長袖標。更重要的是,他在球場上,有著一種絕不服輸、全力求勝的好強心態。「無論是在武漢市、湖北省乃至全國,和同年齡段比賽,他基本沒有輸過球。」鄧世俊稱,「大家對蒿俊閔十分放心,只要他上場參加同年齡段的比賽,我們一般都能贏!」
作為武漢人,少年蒿俊閔,也曾是傳統賽事「武漢晚報杯」的風雲人物。由於技術能力過於突出,那是,鄧世俊經常安排他同年齡段大兩三歲的選手一起比賽。「9歲那年,蒿俊閔在比賽中受傷。但當時,我對他父親說,你的兒子未來不是屬於你的,而是屬於國家的。」鄧世俊直言,「我們覺得他太優秀了,不只是球踢得好,各方面是全方位的優秀。這對於他後來的成長和發展,是起到非常重要的因素。」
人上人吃得苦中苦
蒿俊閔跟隨鄧世俊學習足球那個年代,中國職業聯賽剛起步沒多久,各方面硬體條件都很有限。講到此處,鄧世俊不由感慨當年的種種艱辛。他總會說,蒿俊閔那批球員的成長軌跡,實在是太曲折、太辛苦。
「那時候,我們經常連訓練場地都沒有。想要學球,就是找一找有空閑的室外場所訓練。比如屋檐下、馬路邊或者公園裡面,哪裡有空間就到哪裡練。」鄧世俊直言,當時的外部環境和現在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我總覺得,蒿俊閔那批隊員的吃苦能力,以及想要出人頭地的慾望更強一些,這些精神層面的東西,應該值得現在的年輕人發揚和延續。」
不過在15年前,武漢市的青少年足球賽事已經漸成系統。除了著名的武漢晚報杯,鄧世俊會經常攜帶蒿俊閔這批隊員,代表萬松園路小學到外面比賽。過去,鄧世俊也曾做過球員,喜好司職中場。因此在教學過程之中,他更注重蒿俊閔的接球、傳球、帶球和控球的培養。
小學期間,蒿俊閔的帶球過人本領便很突出,用鄧世俊的話講,「基本上在武漢,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過人。」而說到練就這一高水平的秘訣,鄧世俊並不否認當年對此的專註。
「某種程度來講,這同我當時的足球哲學,是存在很大的關係。因為我是中場球員出身,我認為足球就應該這樣踢,我也喜歡追求技術路線,因此,就為蒿俊閔量身定做一個技術型中場的風格。」鄧世俊承認,由於自己喜歡這樣的踢球方式,所以在日常培養之中,將蒿俊閔朝向這一類型去打造。
「必須承認的是,蒿俊閔的天賦很高,非常適合踢球。可現在回過頭來看,當時的教學方式,其實還是存在一些缺陷。因為在那個年代,我們還不是很懂怎樣培養球員。別說互聯網或者視頻教學,連一本教科書都沒有!」
回首往事,鄧世俊坦言,當年完全是依靠自己的一些體會,不斷教學、不斷總結而培養蒿俊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限制了他的一些發展。」他舉例道,尤其是蒿俊閔2010年前往德甲沙爾克04留洋時,其實,也意識到青少年學球的某種不全面性。「比如說防守,我所教給他的,顯然同技術、進攻等方面,有著一定的差距。」
說到此處,鄧世俊顯得有一點愧疚,「以蒿俊閔的天資和努力,他完全可以達到更強的高度。」17歲踢中超、18歲揚名世青賽、國少、國青、國奧、國足一路暢通,直至現在成為國家隊的核心球員之一。鄧世俊稱,這還未達到他們理想的願景。
「我的期待,是他可以走向世界,真正揚名五大聯賽。但最終在德甲,還是有些遺憾。我自己的總結,還是源於青少年培養時的一些不足。在他真正學習知識的時候,沒有給他全面知識性的幫助。」
正因此,如今已是亞足聯講師的鄧世俊,非常注重培養青少年的全面性和知識性。在他眼裡,蒿俊閔已經足夠出色,但真正對比世界一流球星,還是吃虧於年少學球的各種困難和客觀條件。現在,鄧世俊堅信一句話:教練員水平會決定運動員的水平,以及未來的發展空間。
「那時,假如我們真正了解足球、同世界一線接軌,可能蒿俊閔已經在德甲揚名,甚至成為中國球員闖蕩歐洲的一個榜樣和標杆。現在,當為其他教練員授課時,我都會告訴他們,要把青少年培養工作的基礎打牢。15歲前,向他們傳授最正確、最全面、最先進的知識和理念,全面練好各種技能的基本功。等到16歲以後,完全是鞏固和運用知識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