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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關算盡、步步為營,她要的從來都不是權利,只為一人心

第1章 拒絕不了的任務

冷風凜冽,萬里飛雪,宮牆巍峨,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晃眼的白茫之中。

碧浮宮裡早早就燒起了銀碳,屋內溫暖如春,檀香繚繞,平靜而安逸。

「皇后娘娘駕到——」一道尖細的聲音如同利刃劃破了這片安寧。

慕思凝在修剪一支紅梅,聽到通傳詫異了一瞬,沉穩地起身行了個禮。

寧皇后身著一襲大紅色的曳地鳳凰後袍,披著厚重的雪狐大氅,緩步踏進這碧浮宮內,身姿裊裊,珠翠搖動。

「思嬪妹妹多禮了。」她笑著說了一句,身體卻定著,細細打量了慕思凝幾眼。

柳葉眉,芙蓉面,雙瞳剪水,雪膚玉肌,墨黑的髮髻上只綰了一根通體雪白透亮的芙蓉玉簪,素雅動人,身姿纖細,彷彿隨時都可能羽化登仙而去。

一張臉百看不倦,當真是個妙人。

饒是皇后,也不禁又看愣了幾秒,直到身邊的宮女替主子褪下雪狐大氅,她才回過神來。

月桐從宮女手中接過皇后的大氅,放在銅爐邊上烘烤,碧浮宮的其他宮人也在月桐的指示下有條不紊地燒水斟茶,將皇后迎上了主位。

無事不登三寶殿。

慕思凝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暗自思襯著對方的來意。

「思嬪妹妹在這碧浮宮住得可好?按理來說,本宮早就應該來探望妹妹,只是這宮中事務繁忙,實在抽不出空來,今日難得閑暇,特地來看望妹妹。」寧皇后坐在主位上,面色柔和地笑道。

慕思凝不卑不亢地緩聲說道:「多謝皇后掛心。」

銅爐里燒著銀碳,隨著跳動的火苗散發出木蘭的清香,溫暖而不灼熱。

寧皇后盯著銅爐,笑容變淺了幾分:「皇上可真是寵愛妹妹,這銀碳是越國今年進貢來的貢品,總量不多,也就僅夠兩個宮室一個冬天所用。原本也就皇上的乾元宮與本宮的鳳梧宮有配送,沒曾想,皇上居然把他的份額送到妹妹的碧浮宮來了。」

慕思凝聞言淡淡回道:「皇上體恤碧浮宮偏冷,宮人做事不便,這才賜了這些炭火。」

皇上體恤宮人?

寧皇后淺淡一笑,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她道:「妹妹,實不相瞞,本宮今日除了來探望妹妹之外,還有一件事想請妹妹幫忙。」

慕思凝執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淡然一笑,道:「皇后娘娘是東宮之主,父族太祖又是開國元勛,被太祖帝封為世襲郡王,家族在軍中的勢力數十年屹立不倒,樹大根深的。而論起來,臣妾不過是剛入宮不到兩月的小妃嬪,父親也並不是什麼權臣,怕是幫不上皇后。」

寧皇后笑道:「這事妹妹定能做到,也唯有妹妹能做到。」她頓了頓,「不瞞你說,本宮如今已有三月身孕,而這後宮事物繁瑣,人多口雜,有心人若是有意針對本宮腹里的皇兒,那是防不勝防,本宮身體不便,有心無力。」

慕思凝聽到有孕這兩個字,心裡忍不住一陣異動,但她按壓下心裡古怪的感覺,安靜地聽對方說下去。

皇后也在暗自打量慕思凝的神色,見她對懷孕的消息並沒表現出異狀,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升起了一股不被對方嫉妒的惱怒之感。

她繼續說道:「本宮需要一個幫手,放眼望去,這宮中不是心懷鬼胎的賤人,便是愚鈍蠢笨的無用之人,唯有思嬪你是個有靈氣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寧皇后偏了偏頭,她身旁的大宮女立馬會意帶著眾人退了下去,唯獨剩下個月桐侍候左右。

皇后一雙玉手輕柔地撫摸著尚未顯懷的肚腹,說道:「太后已經得知本宮有孕的消息了,依照如今的局勢,她必定是容不下這個對她有威脅的孩子,本宮需要思嬪你搬到鳳梧宮來照顧本宮的衣食住行,直到本宮平安誕下皇子。」

慕思凝沒想到皇后竟然有這樣的計劃,心裡難免感到荒唐,斟酌了片刻,她回道:「臣妾不過是一小小的嬪位,人微言輕,勢單力薄,就連皇上都忌憚著太后的勢力,臣妾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太后,皇后娘娘實在高估臣妾了。」

見她推脫,寧皇后也早有準備,直言道:「妹妹不必自謙,早聽聞妹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必定能與太后周旋,更何況本宮早已向皇上請旨讓妹妹暫代本宮執掌鳳印,協理六宮。」

慕思凝聞言,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皇后擔心她心中不甘,做起事來不盡心儘力,於是起身走到她面前,拉著她的手誠懇地說道:「妹妹,我如今不是以皇后的身份在命令你,而是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在同你說心裡話。對一個母親來說,這世上再沒有任何事比腹里的孩子更重要,妹妹你能體會這份心情嗎?」

慕思凝抬眼看她,寧皇后嘴角的笑容又濃烈真誠了幾分。

「皇上也很在意這個孩子呢,妹妹,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聽了這話,慕思凝眼底的秋水泛起了一絲波瀾,她本不在意這後宮的權勢地位,也沒閑心同一群女人爾虞我詐,只是她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曾經心中明亮的少年獨自陷在權勢的漩渦中而自己卻袖手旁觀,即使如今那個少年已成長為冷峻的帝王,即使兩顆心在這巍峨的宮牆裡漸行漸遠……

沉默片刻,她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既然是皇后娘娘開口,臣妾自會竭盡所能。」

得到對方的承諾,寧皇后放下心來,笑道:「那一切就拜託妹妹了。」

皇后離開後,慕思凝繼續修剪她的梅枝,月桐在旁替她斟茶,見主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月桐不免替她焦急起來。

「娘娘,您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皇后她……皇后她明顯是利用您當靶子對付太后呢!」

月桐不是很聰明,但她對慕思凝確實是滿心忠誠。

見小丫頭如此擔心的模樣,慕思凝笑了笑,「無妨,對我來說左右不過是件小事。」

風漸狂,捲起一地雪霜。

第2章 最信任的人是你

酉時剛過,慕思凝用完膳,正倚在榻上看古籍,她書看得雜,正史野傳來者不拒,此時正看得入迷,前頭的小宮女匆匆前來稟報道:「皇上來了。」

慕思凝抬眼,看見一道精瘦修長的身影披著靄靄月光,踏著斑駁星影走進門來。

正是武成帝,蕭澈。

他的眼底還掛著疲憊的神色,只是那一雙沉沉黑寂的眼眸在觸及到那道倩影時,綻放出了攝人的光彩來,眼底搖曳著快要溢出來的溫柔水光。

「阿凝。」

蕭澈剛處理完政事,連晚膳都來不及食用便匆匆趕來碧浮宮,玄色大氅上還沾染著冰霜。

慕思凝起身迎了上去,伸手替他解開大氅的盤扣。

蕭澈垂眸瞧她,溫聲問道:「用過晚膳沒有?」

慕思凝點頭。

蕭澈又問:「我讓御膳房特意做的你喜歡的菜色,可還合胃口?」

這口氣當真像是在詢問小孩子,慕思凝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想起從前他在父親門下讀書的日子,對她也總是這般心細妥帖,唇角微微揚起,回道:「是,是,是,都合胃口。」

解下大氅,蕭澈輕輕拉過慕思凝的手,四目相對。

比起少年時期,蕭澈的臉張開了許多,臉頰更加消瘦立體,劍眉長揚,眼眸黝黑而深邃,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帝王的肅殺之氣,無喜無怒。

慕思凝也不知道蕭澈從何時開始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至少三年前,他還是一個張揚肆意,稚氣未脫的少年,會逃父親的課業帶她去郊外騎馬射箭,會帶她坐在高牆上對月醉飲,會在她半夜睡不著的時候坐在門口,隔著門給她說些奇聞軼事。

如今回想,恍如隔世。

沉默片刻,慕思凝開口道:「今日,皇后來找過我了。」

蕭澈聞言眸色一頓,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前些日子她便向我提起過讓你協理六宮這事。」

「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慕思凝問道。

「是,有了這個孩子,寧郡王一黨的勢力才能真正放下心來依附於我,而太后是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這種局面發生,而這後宮之中,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蕭澈垂眸打量著慕思凝的神色,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異常的表情,但是他失望了,自從進宮以來,他愛著的這個女人臉上永遠都是無波無瀾,雲淡風輕的。

慕思凝斟了一杯茶,抬眼看他,似笑非笑地問道:「皇上就不怕我嫉妒皇后誕下太子,表面順從,實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任由太后殘害皇子?」

蕭澈修長的手指抵著茶盞,聞言淡然一笑,「如果,你真能嫉妒,我或許還會開心一點。」

他的語氣平靜中帶著些許冷淡,慕思凝聽出他心中的悵然之意,於是故作訝異地驚呼道:「冤枉啊,皇上,誰說臣妾不嫉妒的?」

蕭澈也不與她辯駁,輕輕撫了撫她的長髮,鄭重道:「阿凝,給我五年時間。」

他會從一個根基不穩的新帝成長為睥睨天下的君主,他會給她想要的一切,無論什麼。

慕思凝愣了一會兒,淺笑道:「皇上知道我不在意這些。」

蕭澈聞言,眼裡起了一層寒霜般的霧氣,他道:「阿凝,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嗎?」

慕思凝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仰著一張素凈的小臉含笑看著他。

蕭澈垂眸,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一副無欲無求,雲淡風輕,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這世間彷彿什麼都入不了你的心裡,連同我也一樣。」

慕思凝的笑容滯了一瞬,心裡感到一絲無奈和酸楚,她本就不喜歡這深宮後院,如今入了宮,也只想守著這碧浮宮安穩度日,不想去思量人心。

蕭澈見她沉默的模樣微微嘆了一口氣,不想咄咄逼人,岔開了話題,「太后家族的勢力盤踞著整個朝野,若沒有別的勢力支持,是不可能撼動得了她的,我立後立妃就是為了讓她們家族的勢力依附於我。」

蕭澈明知她不在意這分位,卻又忍不住跟她解釋了用意,「而我以嬪位迎你入宮也只是為了暫時穩住她們。」

慕思凝的父親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文人學士,位份自是不能和這些權貴子女相比較,若是蕭澈一意孤行,只會給這些家族心裡留下嫌隙。

慕思凝自然是明白這個中道理的,她淺淺一笑,點了點頭,「好啦,我都知道,比起擔憂我,如今皇后有孕更需要皇上上心,想必此刻皇后就在鳳梧宮候著皇上呢,快去吧。」

對於她的催促,蕭澈的心裡生出了一絲惱怒,但今晚他確實要到鳳梧宮走一遭,又不想逼她太急。

他站起身來,囑託道:「阿凝,皇子的安危,茲事體大,你要上心。」

慕思凝含笑點頭,送他到了門口。

蕭澈正要離去之時,突然頓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語氣悶悶地說道:「阿凝,我知道你在意什麼,但我身在帝王之家,不能肆意妄為。對不起,即使給不了你想要的,我這輩子還是沒打算放過你。」

「皇上……」

「喚我的名字。」他的口氣突然強硬。

看著蕭澈孤寂的背影,慕思凝微笑著,有些縱容地順從道:「好的,阿澈,我聽到了。」

他和她站在宮殿的兩端,不過數米的距離,隔絕的是卻是這浩浩山河,他不是蕭澈,他是皇帝,他也不再只屬於她,而是屬於這萬里江山,屬於這後宮的弱水三千。

人間漂浮數十年,什麼都是身外之物,唯有一顆心屬於自己,她要守住。

一夜清冷。

第二日天微亮,斑駁的光影透過窗檯打在冷硬的宮牆上,月桐從衣箱里挑出一件淺藍色的對襟長袍給主子換上,幾名小宮女侍候洗漱。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慕思凝照例到鳳梧宮給皇后請安。

鳳梧宮地處東宮,與碧浮宮相距甚遠,需要穿過兩座宮殿,慕思凝坐在軟轎里看書,抬轎的小太監步伐平穩,一路都很順當,而行至中興宮時卻發生了意外。

第3章 協理六宮

中興宮與採薇宮的兩道宮牆之間有一數丈寬的宮道,堪堪可容兩頂軟轎通過,慕思凝這方正穩穩抬著,後方一頂軟轎卻硬生生地駕著一副想要撞上來的氣勢,急急傳來幾聲前方避讓。

月桐正想同對方論理卻被慕思凝壓下了,她翻著書籍淡淡地說了一字,「退。」

軟轎靠在牆邊停下,留給了後方隊伍足夠的空間,對此,後來居上的李妃很是得意,一個小小嬪位根本沒有資格搶在自己前頭,好在對方還算得上識時務。

李妃挑起轎簾,揚起一雙長眉很是傲慢地斜睨了慕思凝一眼,卻見對方只專註地看著書籍,根本沒分半點目光給自己,她惱怒地放下帘子,喝了一句:「走!」

直到李妃的軟轎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慕思凝才吩咐重新起轎。

為此,月桐忿忿不平,慕思凝卻不甚在意,自己的位份的確比對方低了一階,相讓也並無不可,何況她認為這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上心。

一刻鐘後,軟轎停在了鳳梧宮前,宮門前的小太監們低垂著頭恭迎著這位思嬪娘娘,雖不敢正眼瞧她,余光中,卻可從浮動的薄紗中瞥見那綽約的身影。

鳳梧宮是這皇城裡的第二大宮苑,其面積是碧浮宮的四倍有餘,威嚴繁華的程度更是其它妃苑都難以企及的。

朱紅的宮門上綴著金釘,在兩側太監的通傳聲中一點一點地打開,帶著厚重的吱呀聲,讓門外的人慢慢窺探著這幽深的隱秘。

眼前如此富麗堂皇,莊嚴森重的宮殿落在慕思凝的眼中,卻只是一座活死人墓,與皇城裡其他的宮院沒什麼不同,同樣掩埋著紅顏枯骨,囚禁著行屍走肉。

皇后平時都在鳳梧宮的主殿接見後宮嬪妃,慕思凝被迎進主殿之時,殿內下首的位置已坐著幾名女子。

新帝繼位以來,統共立了一後二妃,除去後宮之主皇后以外,位份最高的就只有李妃,萱妃二人。

李妃李娉雅是太后的親侄女,當朝虎威將軍的嫡女,其父手握著禁衛軍的軍權,在朝中勢力如日中天。

萱妃趙萱然則是魯國公趙覃的嫡長女,趙家身為老牌世家,在朝中的威望以及影響力依舊不減,行事作風與李家這種新貴也十分不同,十足地保守低調。

而兩家教育出來的女兒,行事也大相徑庭。

慕思凝入了主殿,按照禮制不卑不亢地行了禮,「碧浮宮思嬪見過李妃,萱妃。」

萱妃穿著一襲淡青色的素雅長裙,標誌的鵝蛋臉,彎眉,杏眼,笑起來如同五月暖陽融化了冬雪。

她連忙起身扶起慕思凝,打量了幾眼,笑著說道:「瞧瞧思嬪妹妹,兩日不見,竟又多了幾分顏色,難怪皇上一心寵愛,聖眷正濃,簡直將在場我等都比到塵埃里去了。」

這話說得軟軟綿綿,意味卻十分微妙,聽到各人耳里又是不同的感受,慕思凝垂眸淺笑,這萱妃,怪會挑撥是非的。

李妃聞言橫了兩人一個白眼,嘴角泛起了冷笑,「萱妃姐姐這句話實在是太瞧得起思嬪了,不過單憑姐姐的姿色,也的確沒幾分看頭,難怪會說出這番話。」

在場的其她妃嬪神色各異,論背景位份她們比不過李,萱二妃,論寵愛程度,又越不過思嬪,只得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口。

萱妃卻也不和她爭辯,美目含笑地拉著慕思凝的手臂半開玩笑地嗔道:「思嬪妹妹你看看,這李妃妹妹可真是個冤家,往日總是口舌欺負於我也就罷了,如今還妒嫉起妹妹你的樣貌來了,妹妹你也莫怕她,往後咱們一起治她,看她再如何囂張。」

慕思凝聞言淡淡地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拂開萱妃的手臂,坐到了一旁的楠木軟椅上,說道:「萱妃姐姐實在是謬讚了。」

吃了一記冷遇,萱妃笑容漸漸斂了下去,隨即也坐回了原位,端起了玉杯品起茶來。

后妃之間說話總是夾槍帶棍,戰戰兢兢的,見兩妃一嬪都不再言語,眾人也歇了閑談的心思。

一刻鐘後,皇后身邊的女官從珠簾後面繞了出來,見了眾妃嬪,禮數周全地行了一個禮,「青言拜見諸位娘娘,諸位娘娘萬福金安。」

青言是寧皇后身邊最為得寵的心腹,饒是囂張跋扈的李妃也不免給她幾分薄面,揚了揚手說道:「不必多禮了。」

青言起身回道:「多謝娘娘。」

萱妃見只有她一人,試探道:「聽聞皇后娘娘有了龍子,身體可還安好?」

皇后有身孕的消息今日一早就傳遍了整個後宮,寧郡王府一黨的勢力本就穩固,如今出了一個皇后就更加如日中天,若此次再誕下太子,那便真的勢不可擋。

這對其她妃嬪,尤其是李,萱兩妃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

青言手裡捧著一個金色的匣子,聞言並沒正面回答,她昂首挺胸,神色肅穆地高聲說道:「傳皇后娘娘口諭,娘娘懷有龍子,難以分神管理後宮事務,在娘娘誕下龍子之前,暫由思嬪娘娘協理後宮,掌管鳳印。」

說完,便神情恭敬地將手裡裝著鳳印的匣子雙手奉到了慕思凝面前。

啪嗒。

青言話音剛落,李妃神色一怔,手中的茶盞滾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碎瓷聲,滾燙的茶水濺射到她如雪的手臂上,李妃身邊的宮女驚呼一聲,慌忙地上前擦拭。

李妃顧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滿心只有四個字,怎麼可能。

滿座震驚之時,皇上的聖旨到了。

前來傳旨的內官是御前伺候的大太監張恆隆,他低垂著眼先向各位妃嬪行了個禮,然後從小太監手裡捧著的金楠木盒子中取出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碧浮宮思嬪,端莊淑睿,聰慧敏捷,知書識禮,著即日起移居鳳梧宮,常伴鳳駕,暫代皇后執掌鳳印,協理六宮,予奪後宮生殺大權,欽此!」

他的嗓音尖細,語速平緩,口裡念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千斤重的鐵餅壓在在場妃嬪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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