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齡化社會，如何更科學地完成贍養？近期在不少國家興起的「養老院+託兒所」模式也許提供了一種答案。將不諳世事的幼兒與飽經滄桑的老人放在一起，讓不少人看到了此前從未想到過的「好處」——老人們更有活力，而孩子們也能更好地理解世界。

整個房間都「活」了起來

英國的「夜鶯屋」（Nightingale House）是全國最大的養老院之一，容納著200多名老人，從外表上看，它和其他的養老院並無兩樣。今年9月，「夜鶯屋」養老院和附近的一家託兒所聯合開辦了 「蘋果和蜂蜜夜鶯」（Apples and Honey Nightingale）代際學習中心。作為英國第一家「養老院+託兒所」，中心每個星期都準備了課程活動，在此期間，老人和孩子們可以一起做遊戲、吃點心、學習簡單園藝。

在每一節課程開始之前，社工和教師們忙著做準備，老人們平靜地坐在位置上，然而，井然有序的氛圍難掩空氣中的興奮。每隔幾分鐘，老人們就會滿懷期待地朝門口張望，看看孩子們的動靜。不一會兒，十幾個孩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一些老人伸出手臂鼓勵著他們，試圖用玩具逗樂。此外，由於養老院和託兒所位於同一區域，老人們在也可以隨時自行前往託兒所，和小朋友們共度時光。

「蘋果和蜂蜜夜鶯」代際學習中心的創始人，同時兼任代際關懷項目的負責人阿里?薩默斯（ Ali Somers）表示：「那些成日里不動彈的老人會探出身子和孩子們說話，蹣跚學步的小朋友也把老人當作依靠，整個房間『活』了起來，幾乎所有的面孔都在微笑。」

據悉，「夜鶯屋」里的老人平均年齡超過90歲，他們中的10%甚至已是百歲高齡。對於這些老人們而言，他們需要的是一種輕鬆簡單、既沒有太大的風險性、又可以排遣孤獨的活動——和孩子們相處正是如此。90歲高齡的費伊?加西亞（Fay Garcia）說：「和孩子們在一起，我很容易被快樂的情緒感染，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走進了黑黢黢的房間，接著打開了燈。」加西亞老奶奶承認，她一開始對「代際學習中心」並不感興趣，因為她終身未育，獨身在紐約生活了將近70年。「我本來認為幼童和老年人之間不會有什麼關聯，但現在我有了好多可愛的『曾孫輩』，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加西亞和孩子。

通過代際學習中心，「蘋果和蜂蜜夜鶯」的研究小組看到了大部分老年人生理和心理上的變化。護理服務主管西蒙佩茲西（Simon Pedzisi）就表示：「老人們現在每天都有事情可以做了。他們喜歡看著孩子們，觀察他們。這些舉動讓他們大腦的不同部分都能參與，這對她來說是一種鍛煉運動，也是一種積極的心理暗示。」她的女兒也在這所託兒所中，一老一小經常在一起玩。

跨越代溝，重建人際關係鏈

德國城市薩爾茨吉特，也有這麼一所代際學習中心，創始人建立中心的初衷是為了緩解德國日益嚴重的老齡化問題。中心裡的孩子們不僅有同齡玩伴，還有那些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和那些眼神朦朧的老爺爺。在一起相處的過程中，老年人感嘆自己似乎回到了童年，年輕時光「昨日重現」；老人們主持孩子們做遊戲、講故事，孩子們也樂於傾聽，發出陣陣笑聲。一位患有輕度阿爾茲海默症的80歲老太太表示：「我覺得自己變得更年輕，更樂觀，而且頭腦也更加清晰了。」

德國薩爾茨吉特代際學習中心的創始人希爾德加德·斯科斯（Hildegard Schooss）自1990年以來，一直在為兒童和老年人開設日托所。2018年初，她有了合併的念頭，「每當我們的員工和孩子或老人在一起時，我注意到很多事情都可以一起完成」。在想法萌芽之後，她越想越「不自然」，因為「在大多數人的認知里，兒童和老人，這兩個年齡層的人一直是分開的」。斯科斯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世人的認知。

薩爾茨吉特是一座古老的城市，有近四分之一的人口超過65歲——許多老年人獨居，而在核心家庭[一對夫婦及未婚子女（無論有無血緣關係）組成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很少能和老年人交流。「社會正遭受著兩代人之間的鴻溝，」斯科斯女士說，「我們正試圖重新聯繫幾代人之間的關係。」

新模式能帶來什麼？

除了歐洲國家，「代際學習中心」這種新形式也在諸如日本、新加坡等亞洲國家流行開來，希望這種模式能改善養老問題，同樣也希望它能夠進一步優化日漸「孤獨化」的社會環境。

「人們越來越意識到我們生活在世代隔離的時代。」 英國「蘋果和蜂蜜夜鶯」中心合伙人朱迪斯?霍洛維茨（Judith Horowitz）說。她強調了在如今的社會人們的關係越發疏離，大家庭正在消失的邊緣。牛津大學老年學教授薩拉?哈珀（Sarah Harper）表示同意，並補充說：「今天，人們上學、工作、和同齡的人一起生活。結果呢？隨著伴侶、兄弟姐妹、表親堂親的死亡，人們就會發現自己非常孤獨。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必須建立跨世代的項目，讓兩代人覺得代際相處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雖然這些代際項目通常是為了讓老年人受益，但哈珀認為，它最終也會讓年輕人受益， 「如何愛人，如何處理關係，如何踏入這個世界，對年長的一代人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孩子們需要聽聽長者們的建議，對雙方來說，我認為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安慰，我們應該讓代際生活這件事變得更加自然」。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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