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力25000對3000，火炮300對10，美國人叫囂：「把中國人的血流干！」結果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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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自瞭望智庫（zhczyj）

68年前，中國人民志願軍渡過鴨綠江，揭開抗美援朝的序幕。

入朝作戰的志願軍很快以接連的勝利震撼了美軍為首的「聯合國軍」，也讓「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聖誕節前結束戰爭」的妄想徹底成為泡影。

1950年12月，美軍名將李奇微入朝任美國第8集團軍司令，獲得「聯合國軍」指揮權，現在一般認為這是朝鮮戰爭的重要節點。李奇微對志願軍戰法專門進行了研究，並且制定了針對性的新戰術。此時的美國人似乎有重新有了底氣，叫囂：「把中國人的血流干！」

然而他們恐怕想不到自己的狂妄會再次被志願軍擊垮。

朝鮮戰場出現了這樣的奇景，不到3000人，對抗25000人的敵軍，火力裝備只是對方的零頭。

面對美軍一個加強王牌師，幾乎「無限」的火力裝備，志願軍「最弱」的一支部隊不僅扛住了，還成功堅守了8天8夜，直到我軍主力發起反攻。

付出巨大傷亡代價的美軍心有餘悸，將戰場稱為「血嶺」！

這場仗，究竟是怎麼打贏的？

文 | 王正興 瞭望智庫特約軍事觀察員

製圖 |李宗桃 瞭望智庫特約軍事觀察員

編輯 | 黃俊峰 瞭望智庫

本文為瞭望智庫原創文章，如需轉載請在文前註明來源瞭望智庫（zhczyj）及作者信息，否則將嚴格追究法律責任。

1

「最弱」部隊趕上了一場硬仗

中國人民志願軍五十軍是一支由國民黨軍改造過來的部隊，前身是由曾澤生率領的原國民黨滇系第60軍，1948年10月17日，在長春戰場起義。

1950年10月26日，五十軍奉命越過鴨綠江，抗美援朝。

志願軍五十軍軍長曾澤生

在朝鮮戰場上的第一次和第二次戰役，五十軍沒打好，甚至連敵人長什麼樣都沒看見，實在非常無奈。

此後，五十軍提出口號：「敢於同敵人見面就是勝利」。

第三次戰役中，五十軍打了一個揚眉吐氣的翻身仗——在漢城西北的高陽大破英軍第29旅，首先突入漢城，震動了志願軍總部，司令員彭德懷對這支部隊刮目相看。

之後，五十軍奉命在漢江南岸執行掩護全軍休整的任務。

誰也沒有想到，這次掩護會變得那般兇險。

1951年1月25日，為搞清所面對的志願軍情況，美軍名將李奇微發起代號為「霹靂作戰」的師一級規模偵察作戰。

至1月27日，李奇微判明，漢江南岸並沒有志願軍主力。這說明志願軍在發起攻勢之後急需休整，正是反攻的大好時機。

美軍就此轉入全面進攻。其在漢城以南西線的部署為：

美第一軍和美第九軍並肩向漢城、禮峰山方向實施突擊；

美第一軍以土耳其旅、美25師、美3師為第一梯隊，在野牧里、水原、金良場里30公里地段上展開，向漢城方向實施主要突擊，以英29旅、韓1師為預備隊；

美第九軍以美騎兵1師、美24師為第一梯隊，在金良場里以東至驪州38公里地段上展開，向禮峰山方向實施突擊，以英27旅、韓6師為預備隊。

這時，志願軍主力部隊在漢江北岸廣大地域進行休整，美軍的進攻時機抓得很准，直接打破了志願軍的休整計劃，志願軍被迫迎戰。

1月27日，彭德懷制定了「西頂東放」的部署：

在西線，我軍展開五十軍和三十八軍112師，以四個師的少量兵力阻擊敵主要進攻集團，爭取時間，掩護我軍主力完成戰役整補及戰役預備隊開進；

在東線橫城一帶，準備先誘敵深入，再聚殲該敵。

西線戰場態勢

2

只有一個團鎮守「要地」

從地形上看，漢江南岸我軍控制區域是丘陵地帶，起伏不平，利於防禦，可在一定程度上彌補與美軍機動能力的差距。

但是，考慮到交通狀況，這一優勢就要大打折扣了——在當時，漢城通往南方的幾條主要公路都集中在這一帶，利於美軍機動。

從防禦區域來看，正面過於寬大。

註：這裡的「正面」指部隊的防禦正面寬度，即部隊展開後朝向敵人一面防禦地帶的寬度。

五十軍的任務，是在野牧里至慶安川以西40公里左右正面展開防禦，縱深約30公里。

148師佔領修理山、帽落山、內飛山一線陣地；

149師佔領白雲山、光教山、文衡山、國主峰一線陣地；

150師前出至東鶴山、金良場里、陽智里一線。

每個師正面約10-13公里，縱深約20-30公里。

要知道，即便六十年後的今天，我軍機步師進行防禦戰鬥規定的正面也不過就是這麼大。在人少彈少的情況下，防禦這樣的寬大正面對志願軍的難度可想而知。

同時縱深又太淺，迴旋餘地不大，面臨著背水作戰的情況。

在兵法上，這是「絕地」。

在這樣的戰場環境中，志願軍只能進行要點防禦、重點抗擊。

戰場上的要點，一是「重要」，一是「險要」，必須要具備三個作用：

*關卡作用：必須要有控制空間的作用，美軍不奪取該點就無法形成突破。

*支撐作用：能以點制面，支撐起周圍的陣地，成為抗擊行動的依託。

*鉗製作用：憑險據守，大大吸引美軍的攻擊力量，減弱美軍的攻擊銳勢。

五十軍防禦地域內的要點是修理山、帽落山和白雲山，依託這些要點，形成多個團規模的支撐點，由此形成一個支撐區域。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修理山，位於五十軍防禦區域的最西端——漢城以南約30公里處，主峰海拔473.8米。

東側是韓國的主要交通幹道——漢城通往釜山的公路和鐵路,另有一條砂石路通往西北的仁川。前述公路的西側與帽落山毗鄰，與東邊的白雲山相望。

修理山的地形，為許多丘陵環繞著一個小盆地。盆地中，坐落著朝鮮半島名剎修理寺。

該寺東北側，是修理山主峰，主峰東側，有422高地、181高地和128高地；

修理寺正北面，是440高地和431高地；

寺西南面，是266高地，266高地西側則是185高地；

寺東南面，是250高地和210高地，這兩個高地身後則是253高地。

志願軍駐守266高地

因此，志願軍佔領修理山，就能居高臨下地以火力封鎖美軍通往漢城、仁川的道路。

然而，為了保持陣型完整，五十軍在修理山只放了一個團——148師444團。

442團在其後為預備隊，443團防禦在公路東側的帽落山，149師防禦在白雲山區域。

這樣一來，兵力不足的五十軍在修理山面臨著巨大挑戰。

3

志願軍兵力太吃虧

對面美軍這些參加過二戰的將軍們都是頗能用兵之輩，美第一軍軍長米爾本發現，通往漢城的修理山是志願軍防禦陣型中的薄弱環節。因此，他將這裡定為主攻方向，派出一個加強師——美第25步兵師（加強土耳其旅、韓軍第1師15團、美64重型坦克營、美999裝甲炮兵營）；師長是威廉基恩少將，1919年畢業於西點軍校，二戰中曾在布萊德雷手下任過參謀長，美陸軍參謀長柯林斯對他的評價是：「忠誠可靠，不屈不撓，具有穩定性格。」

這支部隊有多強大？

美軍第25步兵師，外號「熱帶閃電師」，在朝鮮戰場，被稱為「最優良的戰爭機器」。

美25師臂章

這支部隊可謂陣容豪華：

該師總兵力大約17000人。

下轄第24、27、35團，其中24團自稱在八國聯軍侵華期間首先攻進北京城。

9個直屬營：第89（中型）坦克營（71輛坦克）、第65工兵營 、第64戰地炮兵營、第69戰地炮兵營、第90戰地炮兵營、第159戰地炮兵營（一個炮兵營裝備155或105mm榴彈炮18門）、第21防空炮兵營、第725軍火維修營、第25醫護營。

5個直屬連：第5突擊步兵連（空降）、第25獨立連、第25軍需連、第25憲兵連、第25補充兵連。

註：在朝鮮戰爭中，美軍步兵團的編製是3781人。

每團轄3個步兵營。此外，還包括一個指揮連、一個重迫擊炮連（107mm迫擊炮12門）、一個中型坦克連（坦克22輛）和一個衛生連。

每個步兵營編製887人，由3個步兵連和1個重火器連組成。

步兵連由3個步兵排和1個火器排（60mm迫擊炮3門、57mm無坐力炮2門）組成。

重火器連由1個迫擊炮排（81mm迫擊炮4門）、1個反坦克排（75mm無坐力炮4門）和1個重機槍排（重機槍4挺）組成。

再算上加強的美第999裝甲炮兵營、美第64重型坦克營，以及土耳其旅5000餘人（含1個105mm榴彈炮營）、韓軍第15團3000餘人（含1個105mm榴彈炮連）。

總的來說，這次作戰中美25師擁有的兵力約為25000人，坦克200多輛，裝甲車35輛，各型火炮300多門（不含火箭筒、坦克炮），還有遠東空軍第5聯隊配合作戰（擁有各型飛機500餘架）。

防禦修理山的志願軍444團，不足3000人，70毫米以上口徑的火炮只有4門82迫擊炮、2門92步兵炮和師里配屬的4門山炮，主要作戰武器是機槍、步槍和手榴彈。

更關鍵的是，志願軍彈藥嚴重不足，部隊攜行彈藥不夠一個基數，軍、師後勤攜行彈藥不夠半個基數，沒有預備基數。

註：由於不同的武器裝備「應配給」的彈藥數量各異，為了便於規定和指示，建立了彈藥供應的一種計算單位——「彈藥基數」。基數量是對單項裝備規定的一個基數的物資數量或重量。其標準由軍隊最高領導機關根據國家工業生產水平、部隊攜行能力、武器的戰術技術性能和一般的消耗規律統一規定。此後在軍隊中，申領、彙報、統計彈藥往往都以「基數」為單位，而不使用具體數量。

很顯然，這將是一場力量相差懸殊的對決。

為了保障東線志願軍主力發起橫城反擊戰，444團必須堅守修理山。

志願軍中「最弱」的一個軍、一支剛改造過來不久的部隊，這樣的444團能行嗎？

4

李奇微的「直線戰術」

美軍攻勢的開局，仍然是一貫的火力覆蓋。

1951年1月27日，經過整整一個上午的航空火力準備之後，美25師基恩師長命令師炮兵群再次進行了50分鐘的炮兵火力準備。

註：火力準備，即軍隊發起進攻前或衝擊之前的火力突擊，通常在進攻發起前一至數天進行。

隨後，美25師以土耳其旅為左路，向我266高地發起進攻；第35團2營為右路，在30多輛坦克的掩護下，向250高地、181高地和128高地發起進攻。

這次進攻，被堅守前沿陣地的志願軍輕鬆擊退。

不過，這只是美軍的試探攻擊。通過這次攻擊，美軍掌握了志願軍修理山陣地的陣地構築和火力配置情況。

為了對付志願軍的穿插分割戰術，李奇微拿出了看家本領「直線戰術」——所有部隊成一條直線，你挨著我、我挨著他、肩並肩一起走，不留出空隙、不孤軍深入，以火力優勢制敵。

具體來說，美軍先以各種地空火力對疑似志願軍陣地進行打擊，隨後，派出步兵實施清剿，同時，由空中力量隨時絞殺被趕出陣地的志願軍。

換言之，美軍利用自身火力優勢實施「火海戰術」，這是一種仗著「家底厚」欺負人的打法，簡單，但很管用，讓志願軍戰士恨得牙痒痒。

李奇微

1月28日，美軍以1個營的步兵，加上1個坦克連，對444團8連據守的250高地發起進攻。

在美軍火力準備過程中，5班班長穆新和脖子就負了傷，在美軍的隨後衝鋒中，他再次中彈負傷，但他躺在戰壕里堅決不下去。

美軍第三次衝鋒時，100多名美軍沖至我軍陣地前，他拔掉了60毫米口徑迫擊炮炮彈的保險絲，向敵人投去，一連扔了15枚炮彈，直到把敵人打退。

當日，美軍對250高地衝鋒6次，全告失敗。

29日，美軍捲土重來。

這次美軍進一步加強了火力，動用2個榴彈炮營對250高地狂轟濫炸。這意味著美軍25師對這一個小高地動用了全部炮兵火力的2/5！

在如此密集的火力攻擊下，8連副連長、副指導員在抗擊美軍第一次衝鋒時英勇犧牲，指導員隨即身負重傷，排長也全部傷亡。

當打退美軍第四次衝鋒時，連長負傷倒下，全連彈藥用盡。

15時，美軍發起第五次衝鋒，250高地失守。

5

彈盡糧絕，志願軍已敗？

444團2連立即奉命反擊，在18時奪回250高地。

基恩師長震驚了，他沒想到，前沿的一個小高地，美軍傷亡200餘人、打了整整3天，還是沒能拿下。

經過思考後，他決定對李奇微的戰術進行微調：

先用飛機進行掃射、轟炸；

再組織榴彈炮群進行密集覆蓋射擊，隨後彈幕延伸進行阻攔射擊，切斷志願軍後援；

再把直射火炮、坦克和12.7毫米口徑4聯自行高射機槍推進到志願軍陣地前幾百米處，對火力點實施抵近直瞄摧毀射擊，同時，高射機槍進行不間斷掃射；

各型迫擊炮等曲射火力對志願軍的遮蔽部和塹壕進行集中射擊。

經過1天精心準備後，1月31日，美軍再次發起進攻。

美25師的進攻

姜還是老的辣，基恩的戰法奏效了。

在更為猛烈的火力打擊面前，444團2連的工事被全部摧毀，連長犧牲，指導員負傷，全連傷亡慘重。

眼看著美軍就要衝上來，突然間，本已啞火的機槍再次咆哮起來。操作機槍的戰士叫王英，他從犧牲的機槍手手中接過了槍。

就憑藉這挺機槍，2連又堅守了2個小時。

直到全連只剩下王英一個人，美軍蜂擁而上，他拿起1個炸藥包，衝進敵群。

一聲巨響震撼整個山谷，青煙直衝雲霄。

註：王英，1925年7月出生，重慶市巴縣龍鳳鄉人，在漢江南岸阻擊戰速達里（250高地）戰鬥中與敵同歸於盡，追記特等功。

經過5天苦戰，美軍終於拿下了修理山前沿陣地。然而，其左翼的土耳其旅毫無進展。

土耳其旅進攻的是250高地西側的266、275高地，444團7連在此據守。

土耳其人號稱勇悍，可是，連續4天未能前進一步。

1月31日，為配合美軍攻擊250高地，土耳其旅也全力發起猛攻。戰至下午，266高地的志願軍們已彈盡糧絕。

班長蔡田吉大喊道：「子彈打完了，我們就用石頭干！」

於是，志願軍用石頭硬生生地把土軍砸下了陣地。

另一邊的275高地，機槍手錢樹俊彈無虛發，擊斃擊傷土軍100餘人，戰後，錢樹俊被授予「修理山英雄機槍手」稱號。

經過6小時苦戰，7連打退土軍12次進攻，266、275高地巍然不動。

至31日夜，美25師攻克了修理山南側250、210高地，以及東側的181、128高地。

444團為確保修理峰主陣地，主動放棄西側的266、275高地和東南的253高地。

這時，444團的炮彈已經全部用完了，在幾乎彈盡糧絕的情況下，繼續作戰。

註：444團在修理山防禦作戰，炮彈本來就嚴重不足——共消耗山炮炮彈116枚、82迫擊炮彈124枚、70步兵炮彈32枚，平均每門炮只有15枚炮彈、每天打4枚，在一線作戰的步兵營每天只能得到30來枚炮彈的火力支援。而美軍一次進攻往往就有上千發炮彈發射，敵我火力對比實在相差懸殊。

2月1日，美軍對修理山主陣地進行了整整一天的炮擊。

2日7時30分，美25師傾巢出動，從西、南、東三個方向分5路對修理山展開圍攻。

這時444團已被敵三面包圍，到了最困難的時候。

其中一路美軍更向修理山側後迂迴，意欲全殲444團。

按戰場常規，444團應向二線陣地撤退以避免被美軍合圍。

但是，他們的任務是堅守修理山，沒有命令不能退。

戰至下午14時，迂迴美軍被擊退，但修理山主峰被美軍奪取，440、431高地被土軍奪取。

6

美國人的陣地丟了！

美軍拿下了修理山主峰，然而，戰鬥卻還遠未結束。

2日當晚，444團決定以9連、團偵察排、4連一個排、5連兩個排、6連一個排，從東、西兩個方向，趁夜暗對突入之敵實施反擊。

19時，寧靜的夜空被漫山遍野的軍號、小喇叭聲劃破，444團開始反擊。

只一個回合，440、431高地的土耳其旅丟棄陣地，全軍潰退。志願軍趁機從431高地衝擊主峰美軍陣地。

憤怒的美軍質問土耳其旅旅長亞茲吉：為何敗得如此之快？

旅長還不相信自己的部隊已經丟了陣地，直到30多名土耳其潰兵逃了回來。

了解前線戰況後，這位準將如釋重負：「我們的士兵說，你們美國人也把陣地丟了！」

土耳其旅

把他美軍部隊趕下修理山主峰東北坡的，是5名志願軍戰士。

當時，美軍E連正和志願軍其他反擊部隊激戰，444團6連5班5名戰士順著陡峭的石崖從背後摸上美軍陣地。

註：美軍以大寫字母作為連隊編號。E連，即美25師35團2營E連，此前的戰鬥中攻佔210高地。

遭到突然打擊的美軍亂成一團，丟下陣地就逃了。

隨後，444團反擊部隊開始攻擊主峰山頂。

美軍用榴彈炮發射照明彈，漆黑的修理山戰場被照映得亮如白晝，並立即發揮全部火力猛烈射擊。

5連3排排長在離敵30米時中彈犧牲。其實，在出戰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在筆記本上留下了這樣一句話：

我今天的犧牲，是為了人民的利益，我心裡感到快樂。同志們繼續戰鬥下去吧，打敗美帝國主義！

據美軍戰史記載，共有12名志願軍戰士衝進美軍陣地與敵展開殘酷的白刃戰，美軍依靠照明彈環境下的火力突擊守住了部分陣地：

格蘭特連長或許認為一切都完了，向麥利特營長報告說：『陣地被突破了，我連兩翼已被摧毀。沒有指望再繼續固守下去了。』但是，山頂上的第１排和第3排在這個時候幸虧得到空中的照明，誰也沒有下命令，他們自然地對突然接近背後的敵人進行了射擊。

在這瞬間的戰鬥中，除了這樣做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保衛自己的名譽和生命了。

註：格蘭特，前述美軍E連連長；麥利特，前述美軍2營營長。

2月3日，志願軍副司令員韓先楚考慮到444團連日頑強作戰，傷亡巨大，武器彈藥已無法支持繼續作戰，決定撤下444團，將修理山陣地移交給朝鮮人民軍。

但是，因為後者不熟悉陣地，444團還需要再守1天。

這一天同樣艱苦。

3日白天，美25師以1300餘人的兵力再次對修理山主陣地展開圍攻，並投入了預備隊第64重型坦克營，還是老辦法，以飛機、火炮反覆轟炸，坦克、步兵來回衝擊。

然而，美軍沒想到的是，這次他們的戰術不再奏效，一步都未能前進。

原來，通過對美軍戰法的研究，志願軍有針對性地提出了「兵力前輕後重，火力前重後輕」的打法：

以少數兵力放在前面防禦，大部兵力放在側翼機動；

在配置火力時，儘可能疏散隱蔽配置，但火力打擊集中，把自己的主要輕武器火力集中的第一線。

這樣，有效地降低了美軍優勢火力的殺傷作用，減少自己的傷亡，但抗擊美軍衝擊能力不減弱。

經過調整後，4連終於完成了任務，守住了自己的陣地。

這個連，上陣時128人，出陣地只剩下28人，斃傷美軍400餘人，被授予「修理山連」稱號。

4日凌晨，444團移交陣地。

7

「血嶺」把美國人的血也流干

這是抗美援朝戰爭期間我志願軍堅固防禦戰鬥的傑出戰例。正是憑藉多次像修理山戰鬥這樣的頑強阻擊，五十軍為志願軍和朝鮮人民軍主力在東線集結、打贏橫城反擊戰（殲敵1.2萬人，迫使敵後退26公里）贏得了極為寶貴的時間。

在50晝夜的漢江阻擊戰中，五十軍全軍與陣地共存亡的有7個整連、31個整排、138個整班，減員萬人。

但是，他們斃傷敵軍11000餘人，俘敵61人；擊落擊傷敵機15架，擊毀擊傷坦克、裝甲車40輛。

他們向全世界宣告了李奇微「直線戰術」（國內部分軍史研究者將此戰術捧上了天）的失敗。

按照李奇微的設想，直線戰術的目的是要利用美軍火力優勢來摧毀志願軍的兵力優勢，「把中國人的血流干」；但他恐怕想像不到，他所面對的志願軍有何等的戰鬥意志和戰鬥潛力！

不管李奇微如何發揮他的火力優勢，美軍最終還是要靠步兵來佔領陣地，在這種戰鬥中，美國兵根本無法摧毀強韌的志願軍。

因此，這種戰術在修理山戰場上呈現出另一種效果——「把美國人的血也流干」，這才有了讓美軍復出慘重生命代價的「血嶺」。

於是，從1月27日至2月3日，在修理山戰場，志願軍五十軍444團對抗美軍1個加強師，在兵力、火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血戰8天8夜，守住了陣地，迎來了主力的全線反擊。

（本文使用照片來自網路，地圖為作者繪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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