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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呼「拒絕娘炮」的人都應該好好看一看這部電影

你在生活中使用過「娘炮」這個詞嗎?

說實話,本橘以往沒有特別關注過這個詞,也一直都意識不到它的殺傷力。

前幾天,某衛視為了給一檔全新的綜藝節目造勢,讓參與節目的幾位年輕人,錄製了一系列主題為「拒絕娘炮」的視頻。

直到看完那幾則視頻,本橘才意識到濫用「娘炮」這個詞的嚴重性,以及我們極度匱乏的性別教育。

本橘昨天在平遙影展上剛看完《女孩》,導演盧卡斯·德霍特憑藉該片,在上一屆戛納電影節斬獲金攝影機獎(導演處女作獎)。

《女孩》是一部非常溫和的LGBT電影,講述了15歲熱愛芭蕾的拉娜,想從男孩變成女孩的故事。

飾演拉娜的演員維克托·波爾斯特,也憑藉在《女孩》中的出色表演獲得戛納一種關注單元的最佳演員。

看完《女孩》,本橘被一種難以言表的內疚感包圍。

從小到大,我鮮少有機會從所學、所聽、所想中,得到關於正視性別多樣性的引導。

直到被《女孩》這個故事深深觸動,本橘才瞬間驚覺,想要為曾經無意間暴露出的獵奇心理而內疚。

生而為人,我們要接納父母賦予的生理性別,也有權在後天決定自己的社會性別。

希望每個看完這篇文章的人都會明白,能夠直面自己的社會性別,是一件非常勇敢、並且需要被尊重的事情。


【我不想做榜樣,我只想做個女孩】

導演盧卡斯把《女孩》這樣一個充滿疼痛和爭議的故事,拍得很溫和。

他刻意避開了販賣苦難的悲情人設,而是把鏡頭下的拉娜,塑造成了有夢想、深愛著家人、處事大方得體,渾身都充斥著美好的樣子。

電影一開篇便是拉娜的日常生活,她和家人一起共進早餐,送弟弟上學,再去學校上芭蕾課,中午和同學一起共進午餐,交談甚歡。

直到爸爸和拉娜一起去醫院,觀眾才第一次意識到了拉娜的特別之處:

15歲的拉娜在吃抑制雄性激素的葯,因為拉娜想從男孩變成女孩。

故事的第二次波瀾發生在拉娜的課堂上。

她因為熱愛芭蕾舞轉進了這所國內數一數二的舞蹈學校,新同學和老師顯然都提前知道了拉娜的特別之處。

老師在課上公開讓班上的女同學們表態,是否願意和拉娜共用更衣室。

表態之前,老師讓拉娜閉上了眼;表態的結果,拉娜可以和女同學們共用更衣室。

拉娜15歲才開始學習芭蕾舞,入門比較晚,好在老師要求嚴格,她也加緊練習,所以進步飛快,短時間內就達到了入學標準。

光鮮背後,她忍受了很多異於常人的痛苦。

比如為了練習足尖站立,她的腳趾變得血肉模糊;

比如為了穿上緊身練舞服,她用膠帶粘緊下體,並因此引發了惡性感染。

基於此,拉娜在舞蹈課上不敢喝水,課下不能和同學一起洗澡。

拉娜只能在課後去獨立的衛生間里,用水打濕膠帶,忍著疼一點點撕下它們。

然後她才敢從衛生間的水龍頭裡狂喝水,再去排尿。

拉娜痛到不行的時候,就打開衛生間上面用於通風的小窗口,探著頭讓自己呼吸一些新鮮空氣。

當拉娜逐漸融入新環境,同學們顯現的排異心理,讓拉娜經歷了比生理疼痛更沉重的打擊。

在女同學們的聚會上,有個很強勢的女孩要求拉娜給大家展示她的下體。

理由很粗暴,因為拉娜在更衣室看過大家的裸體,所以大家就一定要看她的。

拉娜沒有逃開、沒有抓狂,只是平和地表述自己拒絕這麼做,但是身邊的女同學們始終不肯放過拉娜。

拉娜最終脫下內褲,撩開裙子,讓大家圍觀了自己的「秘密」。

除了友情的破滅,青春期的拉娜還要忍受愛情的空白。

出於一種接近於自保的心理,拉娜掩蓋了自己對於愛情的渴望。

即使父親小心翼翼地傳達了鼓勵拉娜去喜歡男生或者女生的想法,拉娜還是很抗拒。

有一次,她終於按耐不住去接近一個喜歡的男生,卻只能在親熱間狼狽地逃走。

因為荷爾蒙的分泌,拉娜的身體有了生理反應,但彼時的拉娜不想也不能讓對面的男生察覺到這樣的反應。

這些痛苦只有拉娜自己知道。

她在片中只哭了兩次,一次是夜深的時候突然哭著跑到父親房間里,展露了自己在重壓之下的脆弱,委屈地說著:「我不想做榜樣,只想做個女孩」;

一次是在芭蕾舞課後的加練中,因為自己遲遲達不到老師的要求,自責得紅了眼睛。

拉娜的目標很明確,她要學好深愛的芭蕾舞,要變成真正的女孩。

但是過度的舞蹈練習拖垮了拉娜的身體,導致準備已久的變性手術無法如期進行;

手術無法進行,就意味著拉娜仍要在芭蕾舞課堂上忍受著生理疼痛和心理折磨。

人生的難題總是相伴而來,這對15歲的拉娜過於殘忍了。

拉娜被迫停下了芭蕾舞課,在家中調養身體。

但她依舊溫柔地照顧著弟弟,依舊懂事地為家人準備著新年晚餐,依舊笑得甜美。

新年的第一天,拉娜在父親溫柔的呼喚聲中醒來,父親說他去送弟弟上學,讓拉娜在家裡多睡一會。

一切都溫暖得像清晨的那杯咖啡,讓人誤認為拉娜已隨著新年的倒數,忘記了那些莫須有的壓力,接納了需要重新開始調理才能繼續的變性手術。

父親剛出門,拉娜就抓緊地從冰箱里拿出冰塊,麻痹自己的下體,然後打了急救電話,報出家裡的地址和自己的名字。

最後拉娜拿起剪刀,用最原始的方法讓自己從男孩「變成」了女孩。

那一刻,本橘明顯能夠感受到影廳里的嘩然和抽泣。

導演只是拍下了拉娜在幽暗卧室里的背影,但就是那一個背影,讓本橘到現在回憶起來都有著抑制不住的心痛。

也許拉娜並不想拿起那把剪刀,而是周遭的一切逼她做了這個粗暴的選擇。

越是想起前半段拉娜甜美的笑,越是難以接受最後這一幕的殘忍。

2000年,在台灣也有個15歲的男孩子,叫葉永志,他因為待人接物很像女孩子而飽受歧視,最終在學校的衛生間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2015年,蔡依林委託侯季然導演為葉永志的媽媽拍攝紀錄片,並在巡演上播放。

葉媽媽在紀錄片中說:「有一個高中的學生寫信給我,他說他能活到今天是一種奇蹟,你看有多少個在自殺、在跳樓。我會問,他們有罪嗎?我的小孩子沒有了,我要救像他這樣的小孩子。如果我站出來能夠救這些人,我願意,我真的願意。」

看完《女孩》,本橘總是會想起葉媽媽說的那句:他們有罪嗎。

答案很顯然否定的。

但人們總是在目睹意外之後,才會真正意識到要尊重性別的多樣性。

匱乏的性教育、閉塞的價值觀,甚至是群體針對個體而產生的優越感,都是引發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

拉娜有著理解並支持自己的家人,有著自己熱愛的芭蕾舞,有著可以改變自己生理性別的機會,她已經很幸運了。

但是就在我們的身邊,還有很多人的境遇遠遠不及拉娜。

他們除了要解決周遭的困境,還要面對來自大環境的責難。

在本橘看來,陽剛也好、柔美也罷,這都是審美層面上的差異。

鼓勵青少年多些陽剛之氣,也只能限於審美層面上的引導,而無權煽動大眾心裡對社會性別的認知。

換句更直白的話,如果有一個男孩子像拉娜一樣,從小喜歡跳芭蕾舞,夢想成為一名芭蕾舞演員,這是他的選擇,別人無權干涉,更沒資格嘲笑。

本橘未來做了父母,想在一個適當的時候以適當的方式,把這段話告訴自己的孩子:

「不要去理會世界上的偏見,做一個善良的人,然後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事、物,你開心才最重要,不開心的時候,你還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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