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難忘兒時中秋節
文/趙永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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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花凋謝,秋來桂花香。時至秋分節氣,輕風拂面,天空碧藍,大地披上了五彩斑斕的盛裝。在這秋意漸濃的季節里,中秋節也不期而至。秋風像一雙溫柔的手,拉開了記憶的序幕,打開了回憶的閘門,小時候過中秋節的情景紛紛竄出記憶的窗口,在眼前跳躍。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在那飯都吃不飽的時期,我們對於中秋節的盼期,就是希望滿足對飲食的慾望,能夠吃上一些花生,核桃,月餅之類的食物。
那時候,我們感覺中秋節要到了,就是因為學校里傳唱的明快而流暢的歌曲:「八月十五月兒圓呀,爺爺為我打月餅呀,爺爺是個老紅軍呀……」聽見這悠揚動聽的歌聲,就知道八月十五快來了,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雖然爺爺在我還沒出生前就已去世多年,爺爺為我打月餅也只是一句美麗的歌詞罷了。打月餅的任務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媽媽的身上。這時,媽媽就把從樹上打下的核桃,自留地里種的芝麻,生產隊分的花生涼干曬好,然後用磨子磨好灰(麥)面,上街購買黃糖,為中秋節作準備。
到了八月十五這天晚上,收工回來,就開始炕(打)月餅了。媽媽先把磨好的灰(麥)面,用水發好,再反覆在案板上揉搓,直到使麵粉勁道有力,才用刀把黃糖切細切碎,裝在碗里,作為月餅餡料。
待一切準備好後,爸爸就在灶門前生火燒鍋,火的大小也有講究,火力太大,溫度過高,炕的月餅就發黃髮黑,容易燒焦,吃著有一股苦澀的味道,所以炕月餅一般以小火或中火為主。
火生了起來,媽媽就開始做月餅了,先把和好的面在案板上搓成長條,再從長條上揪下一坨(塊),用雙手手掌搓成一個雞蛋大小的麵糰,再用拇指在上面按一個窩,
然後拈起一些切碎的黃糖放進去,用右手把周圍的面捏向窩處,蓋住黃糖,接著放在案板上擀成茶杯口大小的圓形,然後在兩面沾上芝麻,待月餅做成後,再在熱鍋里抹上少許的菜油,最後把做好的月餅放在鍋里烘烤。下鍋後一兩鍾就用鍋鏟翻面,就這樣反覆翻烤,十多分鐘後,五六個兩面微黃的月餅就烤熟了,接著再烤下一鍋,這樣連做三四鍋。看著媽媽忙碌的樣子,我們幾個小孩子也來幫忙,有的用鍋鏟翻月餅,有的幫忙做月餅,雖然做的不太規範,但一家人都非常開心,其樂螎螎的情景,至今難忘。聞著月餅散發出淡淡的香甜味,望著做好的月餅,我們幾個小孩子饞蟲頓發,總要用小手偷偷地在月餅邊上揪下一小塊偷吃,媽媽看見了,總是輕輕地拍打著我們的小手,說等敬(祭祀)了月亮婆婆後才能吃,以表示對月亮婆婆的尊敬和虔誠。
等到全部月餅做好了,天早已黑了下來,圓圓的月亮已經升上天空,把大地照得明晃晃的,如同白晝。爸爸端一張矮桌,放在院壩中間,拿一個碗放幾個月餅,另一個碗里放一些花生,核桃,然後把它們放在矮桌上面。媽媽拿來紙錢和幾柱清香,莊重而肅穆地望著天上的明月,點燃紙錢,放在地上,然後用紙錢的火焰點幾柱香,她拿著冒起裊裊輕煙的香火,雙手合十,仰望著天空的月亮,一邊作揖,三鞠躬,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十分虔誠。然後把幾柱香插在地上,待紙錢燃完,祭拜月亮婆婆的儀式才算結束。
這時開始吃月餅了,一家人圍坐在矮桌旁,一邊吃著香香甜甜的月餅,自由地嗑著核桃花生,一邊望著碧藍的天空,看著銀盤似的月亮,聽著媽媽講述月亮的傳說:嫦娥奔月,玉兔撒嬌,吳剛釀酒……想像著此時月亮上也許像我們一樣溫馨和諧,靜謐安詳,嫦娥揮舞寬大的長袖,翩翩起舞,吳剛捧著桂花酒,酙滿酒盅,玉兔在桂花樹下奔跑跳躍,圍著嫦娥撒嬌,我們凝視著月亮,月光更明亮,月亮里的山川,河流,高大的桂花樹隱約可見,一絲絲一縷縷的雲彩在銀盤似的圓月周圍緩緩遊動,就像阿娜的紗巾,在月亮上輕輕飄逸揮舞,月亮灑下水一樣的銀色光輝。大地上群山黛墨,起伏不斷,遠處飄來濃郁的桂花香。
歲月靜好,時光如梭,月缺月圓,年年春來春往,草榮草枯,歲歲花開花落。又到一年中秋節,各式各樣的月餅琳琅滿目,卻難以啟口下喉。但那兒時的中秋,媽媽的月餅,家鄉的明月,爸媽的辛勞,已在心靈鉻下深深的印記,至今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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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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