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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這篇書法,蘇軾「死了」!

《寒食帖》又名《黃州寒食詩帖》或《黃州寒食帖》。是蘇軾撰詩並書,墨跡素箋本,橫34.2厘米,縱18.9厘米,行書十七行,129字,現藏台北故宮博物院,被稱為「天下第三行書」。

寫完這個帖子,我們所熟知的那個蘇軾,便「死」了。

烏台

元豐二年(1079年),四十三歲的蘇軾被調為湖州知州。上任後,他即給神宗寫了一封《湖州謝表》,這本是例行公事,但蘇軾是詩人,筆端常帶感情,即使官樣文章,也忘不了加上點個人色彩,說自己「愚不適時,難以追陪新進」,「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這些話被新黨利用,說他「愚弄朝,妄自尊大」、「銜怨懷怒」、「指斥乘輿」、「包藏禍心」,又諷刺政府,莽撞無禮,對皇帝不忠,如此大罪可謂死有餘辜。他們從蘇軾的大量詩作中挑出他們認為隱含譏諷之意的句子,一時間,朝廷內一片倒蘇之聲。

七月二十八日,上任才三個月的蘇軾被御史台的吏卒逮捕,解往京師,受牽連者達數十人。這就是北宋著名的「烏台詩案」(烏台,即御史台,因其上植柏樹,終年棲息烏鴉,故稱烏台)。

烏台詩案這一巨大打擊成為蘇軾一生的轉折點。新黨們非要置蘇軾於死地不可,救援活動也在朝野同時展開。不但與蘇軾政見相同的許多元老紛紛上書,連一些變法派的有識之士也勸諫神宗不要殺蘇軾。王安石當時退休金陵,也上書說:「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在大家努力下,這場詩案就因王安石「一言而決」,蘇軾得到從輕發落,貶為黃州(今湖北黃岡)團練副使,「本州安置」,受當地官員監視。蘇軾下獄一百零三日,險遭殺身之禍。幸虧宋太祖趙匡胤時定下不殺士大夫的國策,他才算躲過一劫。

那一年,蘇軾43歲,其實不老。當人過中年的蘇東坡剛從牢獄裡死裡逃生後,帶著一家老小從開封出發時,情景自是悲涼,難怪蘇東坡當時說:「平生文字為吾累,此去名聲不厭低」。略微帶點不忿的蘇東坡此時心情差到了極點。於是,當初到黃州,自己的幼子出生後,蘇東坡馬上起好了名字:蘇遁(逃遁之意)

蘇軾初到黃州,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我一心為皇帝社稷著想,忠心耿耿。僅被一群後生誣陷,便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蒼天無眼啊!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

這個劇情不得不想起一部小說《魯濱遜漂流記》,此時的蘇軾與其心境應該是相似的。求生的慾望比什麼都來得強烈。

到黃州的第三年,寒食節之際,清明的雨有些陰冷,恰逢那一年又陰雨連綿兩月有餘,東坡借住的官驛(不是家)四處漏雨,鍋內煮的是充饑的菜飯(一種蔬菜和稻米混合的半固體食物),當天是寒食節,只能吃冷食,但一家老小困頓地蜷縮在一起景象,這是他終身難忘的窮困與窘迫,這種情境深深觸動了這位天下第一才子,百感交集的蘇東坡拿起筆,飽蘸墨汁揮就《黃州寒食二首》:

「自我來黃州,已過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兩月秋蕭瑟。卧聞海棠花,泥污燕支雪。暗中偷負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頭已白。」

「春江欲入戶,雨勢來不已。小屋如漁舟,蒙蒙水雲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濕葦。那知是寒食,但見烏銜紙。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

這篇書法,宣告著「蘇軾已死,新蘇軾(蘇東坡)即將誕生!」

自從我來到黃州地界,這已經是第三次寒食節了。每年我都惋惜春天殘落,但春光離去並不需要人的悼惜。

通篇的悲涼,情緒與書法在此帖里達到極致,黃山谷說,就算讓蘇東坡再寫一遍,想必也達不到這鐘境界了,「此書兼顏魯公,楊少師, 李西台筆意,試使東坡復為之,未必及此。」

這是一幅急就章,但急就之中,卻飽含情緒,與王羲之的《喪亂帖》一樣,情到筆到。我們睛前看到的這幅字,剛開始蘇東坡是打算認真寫的,但自第四行起,他實在是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悲涼,眼前的情景,心中的憋悶,對政治的失望,對人生的無奈,紛紛湧上心頭,而這些情感都彙集在一起,來到他的筆下。

詩,蒼勁沉鬱,生活凄苦的哀嘆,心境悲涼的感傷都在這裡;書,筆酣墨飽,神充氣足,恣肆跌宕,飛揚飄灑,詩情、畫意、書境都在這裡。

從此之後,死灰吹不起!

真正的成熟,是與苦難握手言和

從此之後,一個新的蘇東坡誕生了!

蘇東坡奮進報國的政治人生,從此轉換成了曠達瀟洒的藝術人生!這後期的藝術人生,是高產、高質量的藝術作品不斷產出的藝術人生。

他開始開荒地、築雪堂,自己種地,自家蓋房,十足的農夫生活,也就是說,先解決了生存再說,想其他的都是空的。心境因為務農事,變得踏實安定,淡定從容。於是《西江月》里說: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

世間大事,不過一場秋夢,老子看透了,當然了,對於皇帝,他也基本死心,只是凄然北望。

不但如此,蘇東坡學會了享受人生,他變得從容多了,於是《鷓鴣天》里說:

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鳥時時見,照水紅蕖細細香。村舍外,古城旁,杖藜徐步轉斜陽。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

當然,還有一闕詞,質量更高,就是這首: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定風波》里,蘇東坡的淡定與從容,達到顛峰,這時的他,風雨根本不看在眼裡,啥事都能當做過眼雲煙。竹杖芒鞋,吟嘯徐行,何其從容,不悲不喜、寵辱皆忘、瀟洒飄逸的蘇東坡似乎就在我們眼前,雨下吧,我不怕!人生風雨,來吧,我不怕!

當然,後來還有《前赤壁賦》《後赤壁賦》,還有《念奴嬌.赤壁懷古》。

至今天想起蘇東坡,我們還會想起他那段: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托遺響於悲風。

這時的蘇東坡,才真正是我們熟識的蘇東坡,才是偉大的蘇東坡。

那年寒食節,讓蘇軾徹底「死了」,蘇東坡從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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