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化中央集權是宋朝的首創嗎?
原標題:強化中央集權是宋朝的首創嗎?
宋朝經常被說成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分水嶺。因為在宋以前東亞大陸的地方勢力十分強大,無論是北伐的祖逖還是篡了李唐皇位的朱溫,都可以憑藉東亞本土的地方勢力和來自草原及內亞的武士集團一較高下。但到了宋朝,這種局面就很少出現。甚至於宋朝集全國之力組建的軍隊,也在外戰中發揮欠佳。
東漢-三國時代的塢堡模型
但從歷史的進程來看,宋朝只是中央集權的集大成者,並非這套體制的首創者。很多前人栽下的大樹,在宋朝時長成了茂密森林。所以讓宋在歷史上的地位非常凸顯。在宋朝之前的東亞世界,很多地區還保留了諸如封建領主要塞的「塢堡」,以及地方豪強的私家班底「部曲」。這些都地方還具有封建活力的象徵,也是能夠培養武德充沛集團的搖籃。
敢於北伐的祖逖 本身就是江北的地方勢力
隨著歷朝統治者執意要完成的中央集權化改造,地方封建制度就會進了倒計時。類似的情況在歐洲有一個非常典型的案例。中世紀的英法百年戰爭,曾導致大批法國貴族戰死,不少地方的貴族家庭絕嗣。正在大搞軍事改革的法王,沒有將多出來的土地分封給他們的遠親,而是直接收回國有。這在短時間裡強化了國王的個人財政,編練出了更大規模的王國軍隊。但也間接導致整個法國的集權化進程,為後來大革命時期的悲劇打下基礎。
法國貴族在百年戰爭中的大量死亡 造就了法王的集權
在古代的東亞大陸,封建制是周朝賴以存續八百年的基石。為了家族和王朝的延續,周人定製了一套非常嚴格的封建禮法。以自己的親戚為核心,以功勛集團為輔助構建統治中國的封建集團。
後來,伴隨著周天子權威的不斷降低,這一套系統也隨之走入死胡同。戰國時代開始的不間斷極限戰爭,嚴重破壞了原有的逐級依附制。當秩序失去人心,那麼無論它曾經有多麼輝煌的過去,都將被歷史人物們拋棄。
周天子的封建體系 為自己的王朝創造了一個世界
秦朝被推翻後,劉邦就曾試簡單複製過周朝的「聯合帝國」。用自己的兒子們和功勛大臣,鑄造劉家千秋萬載的江湖。可是,劉邦一死他的髮妻就背叛了盟約。呂后一口氣分封了好幾個異姓王,都沒有引發諸侯國的征討。這意味著漢朝原有的封建秩序被當權者破壞,而失去了先祖的武德的劉氏子孫們,沒有了人能矯正這個看似沒有危害的失誤。
劉邦在漢初也搞了範圍很大的封建體系
尤其是在七國之亂被平定後,地方上的諸侯就已經淪為中央隨意宰割的對象。他們默默的接受了漢武帝的推恩令,並在經年累月的被削弱中,產出了劉備這樣生活困苦的後代。
七國之亂失敗後 漢的諸侯們就只能默默享受皇帝的蹂躪
類似的思路一直延續到南北朝時期才被打斷。從草原和內亞進入內地的部族,也帶來他們的統治秩序。雖然屢經中央集權的壓制,還是在唐朝中後期的版圖上,構建了多個名為節度使的封國實體。
在藩鎮割據基礎上建立的五代十國體系
可封建制度的東亞已經不再具有完備的社會基礎。由於五代十國的君主們,沒有幾個能將自己的權力平穩過度給自己的後代。迫使他們的篡位者,不斷加強個人權勢而打壓地方秩序。每一朝的新君,都會擴編一次自己手裡的禁軍。順帶也就是將地方兵力做一次削減或弱化。
順著歷史的進程 趙匡胤不幹也得干
同樣依靠軍人篡權的宋朝建立後,絕對不想再走五代十國的老路。所以,唯一的選擇就是徹底完善原本已經接近完成的集權模式。把自己的家族安置於所在王朝的「法統」之上,確保其自家江山的長治久安。這就讓趙宋成為了東亞歷史上的集權大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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