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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草書張旭筆法卷》(局部) 紙本 35.8×329.6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康里子山名字考

作者:張金梁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內容提要:

康里子山是元代朝廷重臣和少數民族漢學名流和書法家,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今人模糊不清,中華書局校點本《二十五史·元史》特將原來的「巙巙」改為「巎巎」,並注名讀音「撓」,學術界多從之。通過對《元史》纂修者考察、俗體字問題研究及蒙古名字譯音對照,可以斷定子山之名應為「巙巙」,讀音為kuikui。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關鍵詞: 巙巙 巎巎 俗體字 蒙古名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草書張旭筆法卷》(局部) 紙本 35.8×329.6cm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康里子山(1295-1345)是元代頗有影響的人物,他既是朝廷重臣,也是罕見的少數民族漢學名流和書法家。但康里子山的名字是「巙巙」(kuikui)還是「巎巎」(nao nao),後世模糊不清,在當代具有權威性的中華書局校點出版的《二十五史·元史》中,特將原來的「巙巙」改為「巎巎」,並注名讀音「撓」,學術界多從之,似乎成為定論。其正確與否,大有討論的必要。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跋趙孟頫《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 行書 30.2×161.3cm 至正四年(1344)美國弗利爾美術館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一、《元史》之思考

在明初所修的《元史》(後簡稱《元史》)中,有《巙巙傳》曰:「巙巙,字子山,康里氏。父不忽木,自有傳。祖燕真,事世祖,從征有功。巙巙幼肄業國學,博通群書,其正心修身之要得諸許衡及父兄家傳。長襲宿衛,風神凝遠,制行峻潔,望而知其為貴介公子。其遇事英發,掀髯論辨,法家拂士不能過之。始授承直郎、集賢待制,遷兵部郎中,……升侍書學士、同知經筵事,復升奎章閣學士院大學士、知經筵事。除浙西廉訪使,復留為大學士、知經筵事。尋拜翰林學士承旨、知制誥兼修國史、知經筵事,提調宣文閣崇文監。……既而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年,復以翰林學士承旨召還。……至京七日,感熱疾卒,實至正五年五月辛卯也,年五十一。巙巙善真、行、草書。識者謂得晉人筆意,單牘片紙,人爭寶之,不翅金玉。謚文忠。」 [1]由此可知,子山出身元朝貴胄之家,長成後仕途較為暢順,官高職重,頗受朝廷重用。其愛好漢學博覽群書,善真、行、草書,為元代大家。在《元史》中,所有子山之名皆書為「巙巙」。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元史》修於明洪武二年,總裁官是宋濂、王禕,宋濂(1310-1381),字景濂,浙江金華人。《明史》謂其:「幼英敏強記,就學於聞人夢吉,通《五經》,復往從吳萊學。已,游柳貫、黃溍之門,兩人皆亟遜濂,自謂弗如。元至正中,薦授翰林編修,以親老辭不行,入龍門山著書。」「於學無所不通,為文醇深演迤,與古作者並。……四方學者悉稱為『太史公』,不以姓氏。」[2]宋濂在元代生活了五十餘年,因博學有史才曾薦為翰林編修辭而不就,後受知於朱元璋,成為明初朝廷文官之首。由於宋氏學問博深,特善治史,故人們尊稱其為「太史公」。宋濂生於元朝中期,比康里子山小十五歲,子山去世時宋氏三十五歲。《元史》載:「巙巙以重望居高位,而雅愛儒士,甚於饑渴,以故四方士大夫翕然宗之,萃於其門。」 [3]不知宋氏與其有無交往。但子山在去世前一年「出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成為宋濂家鄉的最高行政官,宋濂對於這位名動朝野的封疆大吏的名字及讀音不會不知。雖然《元史》的纂修疏漏較多,但對於列傳中熟悉的著名人物名字,應該不會寫錯。

另外,參預修《元史》的王禕、胡翰、陶凱、曾魯、汪可寬、趙汸、陳基、高啟等,《明史》中多有傳,皆為由元入明的中老年學者。子山去世後二十三年朱元璋建立明朝,所以子山在世時,這些《元史》的纂修者,大都是成年文人,所以對子山名字應該非常清楚。再者,《元實錄》保留完整,為修《元史》提供了極大方便。《明史·危素傳》載:明軍破元都,危素(1303-1372)欲投井死,「寺僧大梓力挽起之,曰:『國史非公莫知。公死,是死國史也。』素遂止。兵迫史庫,往告鎮撫吳勉輩出之,《元實錄》得無失。」[4]因危素曾為元翰林承旨之高官,「上訪以元興亡事甚悉。同時被征之士有胡翰……等凡十六人,皆授翰林院國史編修官。」[5]危素「(元)至正元年用大臣薦授經筵檢討」,[6]而「至正元年,……是歲康里巙巙以翰林學士承旨亦在經筵,在上前敷陳經義」,[7]正為危素的上官。且危素對於子山非常崇敬,拜在子山門下學習書法,到子山至正四年拜江浙平章政事,在一起約四年左右。解縉《書學傳授》謂「子山在南台時,臨川危素、饒介之得其傳授」[8]便指此時。危素比子山小八載,子山去世時他也四十三歲,他對上司、老師之名不會不清楚。危素入明後,在翰林院任職,其與宋濂私交頗深,濂之子宋璲為危素的書法弟子。[9]由此可知,因子山是元末重臣及書法大家,其眾多的下屬官吏及書法門人活躍於明初,文人墨客對其名諱都非常清楚,宋濂及《元史》纂修者,決不會搞錯。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致彥中尺牘》紙本 30.8×55.6cm 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二、俗體字問題

對子山之名提出異議是清人,乾隆四年武英殿刊刻《二十四史》,聚集了齊召南、杭世駿等文人學士對選定的前朝藍本進行整理,並將考證附於各史每卷之末。《元史》校勘者之一官候補直隸州知州王祖庚,他在《元史》卷一百四十三後附言云:「《巙巙傳》,臣(王)祖庚按:《字典》云:巎音撓,俗作夔者誤。」[10]所謂《字典》當指《康熙字典》,然其中明確指出:「巙,渠龜切」;「巎,奴刀切」,沒有王氏所按內容,方知王氏將《正字通》錯為《字典》,而所按之意亦模糊不清。中華書局點校本《元史》卷三十四亦附有校勘曰:「巎巎,據至順四年巎巎手書《顏真卿張長史十二意筆法記》(見《三希堂石渠寶笈法貼》)題款改,《類編》云:『《正字通》云:巎音撓,俗作巙者誤。」[11]不難看出,其是在王祖庚之說的基礎上考證而成的,由此便直接將《元史》中所有「巙巙」之名改為「巎巎」,並註明讀音「撓」。由於中華書局點校本具有至高的權威性,因此學術界、教育界凡涉及到康里子山之名時,都書為「巎巎」而讀音為「撓」了。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閱讀子山手書不難發現,不僅《顏真卿張長史十二意筆法記》落款為「巎巎」,諸如《謫龍說》、《跋趙孟頫〈常清靜經〉帖》、《奉記帖》、《竹溫台碑》、《宣聖廟碑》、《達摩大師碑》等款書皆如此,這正是後人誤解子山名字的原因所在。試想子山為元朝晚期名揚四海的人物,而宋濂等《元史》纂修者都有機會看到子山眾多作品及款名,為什麼熟視無睹置若罔聞?其原因就是他們知道子山款名的本字是什麼,應該怎樣讀法,所以沒有被其自書名字所迷惑,在修《元史》時,為了避免造成混亂,用了其名子的正體本字。而後世點校者,發現子山墨跡書名與史書所記不同,沒加深入考證便認為《元史》修撰者用了錯字而加以改正,恰好誤解了《元史》修撰者的一片苦心。豈不知子山手書「巎巎」卻是「巙巙」的訛變俗寫,並非真是「巎巎」。

關於「巎」、「巙」二字,《說文》不收,《集韻》云:「巙,渠龜切,音逵,人名。」《玉篇》云:「巎,奴刀切,同峱。」《說文》:「峱,峱山也,在齊地,從山狃音。」從古字書中可知,「巙」字宜用於人名,而「巎」字同「峱」,特指峱山,是齊地的古山名。實際上「巙」、「巎」為形聲字,其義與「夔」、「夒」有密切關係。《說文》:「夔,魖也,如龍一足,象有角手人面之形。」古有「舜臣名夔,典樂之官」[12],故後人名亦多用之。歷史上曾有起名不能用神物之說,所以人們將夔字加上山旁進行改造,暗存其義更增氣勢,專用之於人名,雖然書寫繁瑣,但世人皆識。《說文》:「夒,貪獸也,一曰母猴,似人,從頁,已止夂其手足。」段玉裁注曰:「《詩·小雅》作猱。毛曰:猱,猨屬;《樂記》作獶,隸之變;鄭曰:獶,彌猴也。」[13]由此可知峱(巎)山之名,應與有此類猴子有關。而「巎」字只是古峱山之別寫,非常生僻,很少使用,況且內涵不雅,子山及其父親皆為滿腹經綸的學者,決不會用此等字為名。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那麼為什麼子山書款多將「巙巙」寫成「巎巎」呢?其中原因便是字體俗寫與正寫的問題。清人顧南源《隸辨》「夒」條云:「碑訛夒為夔,……《集韻》夒與猱同。此碑(《劉寬碑》)與下二碑(《上尊號》、《繁陽令楊君碑陰》),夒字皆人之名,必無以貪獸為名者,故知其訛為夔耳。《玉篇》夔俗作 ,亦即夒字也。……夒夔莫辨,相仍積習,有所自來。」[14]特別是《上尊號》為魏朝廷所立,碑中有「太僕臣夒」者,則為太僕何夔,《魏書》有傳,這說明漢魏時便有將「夔」寫為「夒」的現象。近人秦公《碑別字新編》中,「夔」下收別體字十三個,其中四個為夒,證明顧氏所說不虛。而這種現象的出現,可能與「夒」字使用極少近於死亡文字,而「夔」字使用頻率較高,為省簡筆畫而成。「巎」、「巙」為形聲字,子山將名子「巙巙」書為「巎巎」,是承襲了歷史上漢字訛變俗寫所致。元朝廷重視蒙文而對漢字的書寫規範性關注較少,子山是書法家,在對自己名子用字書寫上更加自由隨便,其為了顯示自己的學問淵博,對自己的名字追求奇異用字書寫是可以理解的。

乾隆武英殿本及中華書局點校本《元史》對於「巙巙」、「巎巎」的問題,都涉及到了《正字通》。此書是明末清初所流行的字書。《四庫全書總目》對其作者有所考證:「舊本題明張自烈撰,或題國朝廖文英撰,或題自烈、文英同撰,考鈕琇《觚賸·粵觚》下篇,載此書本自烈作,文英以金購得之,因掩為己有,敘其始末甚詳。然其前列十二字母,則自烈之時所末有,殆文英續加也。裘君宏《妙貫堂余談》又稱文英歿後,其子售板於連帥劉炳,有海幢寺僧阿字,知本為自烈書,為炳言之,炳乃改刻自烈之名,諸本互異,蓋以此也。」[15]《續文獻通考》載:「自烈,字爾公,宜春人,崇禎末南京國子監生。」[16]其博物洽聞,頗善著述,明亡入清後,「累征不就,晚卜居廬山,年七十七卒。無嗣,南康太守廖文英重其品,葬於白鹿洞山之鄭家沖,書其碑曰:『清故處士張芑山墓』。」[17]廖文英,字百子,連州人,明崇禎末曾官南康府推官,入清後又於「康熙中官南康府知府」[18]。由此可知,張、廖交往頗深厚,《正通字》之易主問題不難推知。《正字通》面世後頗為流行,「其視梅膺祚《字彙》考據稍博,然徵引繁蕪,頗多舛駁,又喜排斥許慎《說文》,尤不免穿鑿附會,非善本也。」[19]乾隆武英殿本及中華書局點校本《元史》以此為依據來斷定子山名字,所出現的問題不在《正字通》本身,而在對其理解的偏面。《正字通》所謂「巎音撓,俗作巙者誤」的記載,了解到「巎」代「巙」現象的存在。而「俗作」的時間,應是距作者相近的元、明時期,在此時期的典籍中,罕見其他關於「巎」「巙」二字使用之處。因此可以斷定,元、明時期以「巎」代「巙」俗寫的出現,與子山之名廣為流傳有關係。而明人對於《元史》中子山之名的用字從來沒有提出異議,說明他們知道其中奧秘所在,這從反面證明了「巎巎」是「巙巙」俗寫的事實。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草書詩書卷之《李白古風詩卷》 紙本 35.0×63.8cm

三、蒙古字之音譯

蒙古是一個較為保守的民族,入主中原為了統治需要,不得不接觸漢文化。但在朝廷乃至全國,大力推廣蒙古習俗及文字,規定聖旨等朝廷大制皆以蒙古字書寫,「諸內外百司五品以上進上表章,並以蒙古字書,毋敢不敬,仍以漢字書其副。……諸內外百司應出給劄付,有額設譯史者,並以蒙古字書寫。」[20]連官印也多以蒙古文鑄造。並令各路廣設蒙古文教授,要求漢人習蒙古文。而在蒙古、色目等少數民族中,對漢文化的學習非常淺陋。陶宗儀《南村輟耕錄》云:「今蒙古、色目人之為官者,多不能執筆畫押,例以象牙或木刻而印之。」[21]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執筆書寫,可見其漢字水平之低下。蒙古、色目人,起名皆用蒙文,我們現在所看到他們的漢字名,大致有兩種情況:一是蒙古、色目等貴胄們以便與漢人交往,將自己或家人的蒙文名字借用音近的固定漢字代之,形成漢字名字;二是後人根據元人的蒙古文資料音譯而來,若被譯者原先有自定漢字名,而譯者不知,則可能出現音近字異的情況,如同兩個人一樣。另外,後世整理元人典籍時,認為以前所譯字音不準,便確定標準重新翻譯,這樣便會出現一個人而有幾種漢字名的情況。近人陳垣著《元秘史譯音用字考》云:「始余讀葉刻本《元秘史》,開卷即見騰汲思名字的水,不峏罕名字的山,與連筠本之作騰吉思、不兒罕者,譯音用字不同也。」[22]說明對於蒙古文書籍譯音用字有差異,是一個較為普遍的問題。如乾隆四十九年刻印《四庫全書》,重新對遼金元史的譯字進行了一次大規模修定,《遼、金、元三史國語解·提要》云:

考譯語對音,自古已然,《公羊傳》所稱地物從中國,邑人從主

人是也。釋語兼釋其名義,亦自古已然。……元托克托修宋、遼、

金三史,多襲舊文,不加刊正,考其編輯成書,已當元末。是時如

台哈布哈號為文士,今所傳納新(案,納新原本誤作乃賢,今改正)

《金台集》,首有所題篆字,亦自稱為泰不華,居然訛異,蓋舊俗已

漓。並色目諸人亦不甚通其國語,宜諸史之訛謬百出矣。迨及明初

宋濂等編纂修《元史》,以八月告成,事亦掛漏尚難殫數,前代譯語

更非所諳,三史所附國語解,顛舛支離如出一轍,固其宜也。我皇

上聖明天縱,邁古涵今,洞悉諸國之文,灼見舊編之誤,特令館臣

詳加廛定,並一一親加指示,務得其真。」[23]

在修定中的,《元史》的改動尤大,對其中眾多的元人用語、物名、地名、人名進行了一系列的重譯。從讀音上看,可能更加接近於原蒙古語言。但對於漢人已習慣了的詞語再加變動,有不知所措之感。特別是人名,使人更覺不適應。不少蒙古、色目人如泰不華、康里子山深諳漢學,他們選用的漢字名,不只是簡單音譯,與漢人之名一樣重視漢字涵義,並得到了社會的認可。此二人都是漢學者和書法家,有不少漢名落款的詩文、書作、碑刻傳世,若重新翻譯他們的蒙文名而否定原先的自選漢名,除不尊重古人的意志外,也使後人對歷史文獻的閱讀增加難度,這是學術界一般不用四庫本《元史》所譯人名的原因所在。

康里子山蒙古文名字為 ,在四庫本《元史》中被譯為「庫庫」,《元史語解·人名》卷二十一對此還加以說明:「 (讀音)烏枯烏枯。庫庫:青色也。卷一百三十九作巙巙。」[24]其首先承認了《元史》中子山之名為「巙巙」,又認為用「庫庫」音譯更為貼切而改之。在此我們有幸看到了子山之名的蒙文寫法和讀音,「烏枯烏枯」的聯讀音和「巙巙」讀音非常接近,而與「巎巎」(nao nao)毫無關係,這為子山之名本字應為「巙巙」提供了鐵證。

在此應該說明的是,在《元史》中有與子山蒙文名字相同者,《元史語解·人名》卷十一載:「 (讀音)烏枯烏枯。庫庫:青色也。卷四作闊闊,卷三十四作夔夔,並改。」[25]按,《元史》卷四載:「[中統二年(1261)]闊闊為中書左丞」,時間在忽必烈入主中原之前二十年;而《元史》卷三十四云:「[至順元年(1330)正月]庚辰,升群玉署為群玉內司,……禮部尚書巙巙兼監群玉司事。」[26]對照可知,《元史語解》將「巙巙」誤書為「夔夔」,應是音同所致。四庫全書本《元史》將「闊闊」與「巙巙」皆改為「庫庫」後,造成了很大混亂,《元史語解》自身也不能免,如卷十一「庫庫」條將《元史》卷四之「闊闊」與卷三十四之「夔夔(巙巙)」混為一人,後者距前者相距近七十年,顯然非闊闊之事。而《元史·巙巙傳》有子山順帝時「拜禮部尚書,監群玉內司」的記載,顯然此處的「巙巙」是子山無疑。

以上考證,可以斷定康里子山的名字應為「巙巙」,為避免繼續以訛傳訛,希望能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在《元史》再版時改正為好。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柳宗元梓人傳》 作於至順二年(1331) 紙本 27.8X281cm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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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柳宗元梓人傳》局部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子山名字考——其名字是「巙巙」還是「巎巎」?

康里巎巎《柳宗元梓人傳》局部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藏

[1] 《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97、398頁。

[2] 《明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92頁。

[3] 《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98頁。

[4] 《明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797頁。

[5] [清]夏燮:《明通鑒》,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52頁。

[6] 《明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797頁。

[7] 《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91頁。

[8] [明]解縉:《春雨雜述》,《歷代書法論文選》,上海書畫出版社1981年版,第500頁。

[9] [明]解縉《書學源流詳說》:「子山在南台時臨川危太朴(素)、饒介之得其授傳,而太朴以教宋璲仲珩、杜環叔循、詹希元孟舉。」見解縉《文毅集》卷十五,四庫全書本。

[10] 《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99頁。

[11] 《元史》,中華書局校點本1983年版,第771頁。

[12] 《康熙字典》,上海書店1987年版,第264頁。

[13] [清]段玉裁:《說文解文·注》,上海書店1992年版,第223頁。

[14] [清]顧南原:《隸辨》,中國書店1982年版,第52、53頁。按,中國書店在影印出版時,封面名為《隸書字典》,而扉頁標明《隸辨》,特此說明。

[15]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三,四庫全書本。

[16] 欽定《續文獻通考》卷一百五十七,四庫全書本。

[17] 《江西通志》卷七十二,四庫全書本。

[18] 《四庫全書總目》卷四十三《正字通》條,四庫全書本。

[19] 欽定《續文獻通考》卷四十三,四庫全書本。

[20] 《元史》,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306頁。

[21] [明]陶宗儀:《南村輟耕記》,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27頁。

[22] 陳垣:《元秘史譯音用字考》,中華民國廿三年二月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刊》,第3頁。

[23] 欽定《遼、金、元三史國語解·提要》,四庫全書本。

[24] 欽定《元史語解·人名》卷二十一,四庫全書本。

[25] 欽定《元史語解·人名》卷十一,四庫全書本。

[26] 《元史》卷三十四,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97頁。

(發表於《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07年第四期)

作者簡介:張金梁先生是山東高密人,歷史學博士。中國書法家協會理事、中國書協學術委員會委員、吉林文聯委員、吉林省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吉林民盟書畫院院長、長春儒瀾軒書畫院院長、長春博士聯合會副理事長、吉林省文化專家智庫成員:現為吉林大學古籍研究所教授,書法專業博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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