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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就是我的母親,不騙你

這兩天終於抽空去看了《找到你》,之前風評對影片中兩位母親的評價很高,這個我還是認同的。在理解這兩位身份與處境截然不同的母親時,我始終無法定義她們所做的社會行為誰對誰錯。我既不認同姚晨飾演的李捷不是個好母親(起碼電影里的情節並不能說服我),更無法對馬伊琍飾演的孫芳,那個對他人造成傷害的女人,表達窮凶極惡的憤怒。當越來越多的真相開始展現出來,就好比一場《十二怒漢》,我始終無法將審判視角指向「一位母親」。母愛往往付出了自己最深刻的愛護,即使有時愛護也會顯得狹小或畸形。

《找到你》海報

關於「母親」的話題也同時讓我想起了一位藝術家,路易絲·布爾喬亞(Louise Bourgeois)。她對「母親」同樣有相互保護的執念,最終造就了當代藝術雕塑紀念碑式作品——「蜘蛛」。

路易絲·布爾喬亞,《蜘蛛》,1997

鋼、掛毯、木材、玻璃、布料、橡膠、銀、金、骨

449.6×665.5×518.2厘米

伊斯頓基金會收藏

圖片版權 伊斯頓基金會,VAGA授權

攝影: Maximilian Geuter

「蜘蛛就是我的母親,不騙你。」

她將母親視作「蜘蛛」,同時將自己形容為蜘蛛的分泌物,就像蜘蛛網裡的一根線修補掛毯。

作為一名藝術家,布爾喬亞最受人周知的作品毫無疑問是「蜘蛛」系列。在她的心中,母親始終擁有著冷靜、理智和耐心,給予了她許多的愛。

過去,布爾喬亞的家庭以修復古董掛毯為業,當她還是孩子的時候便會幫助家人將掛毯上一些需要重新編織的部分畫出來。她認為正是自己的繪畫能力,令她成為父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們也許會對蜘蛛駭人的外表感到害怕,蜘蛛向外伸展的肢腳的確對外界來說充滿著攻擊性,但它的目的是以此對內部形成庇護。而蜘蛛看似堅固的結構事實上非常脆弱,並且最終被小蜘蛛吞噬,汲取最後的養分。布爾喬亞將蜘蛛視作為母性力量的化身,並且與母親剛柔並濟的氣質完全相符。她令這份感情成為作品的基石,母愛卻造就了跨越文化界限的連接。

路易絲·布爾喬亞,《母親》,1999

鋼,大理石

927.1×891.5×1023.6厘米

泰特美術館收藏,藝術家2008年提供

圖片版權 伊斯頓基金會,VAGA授權

攝影: Marcus Leith

「橘子是我的父親眼中我的理想形象」

當我很小的時候,在餐桌上經常發生爭吵——父親似乎對母親責怪了些什麼,而母親選擇為自己辯護。我躲開他們的爭吵開始用手指把玩麵包。當麵包還很熱的時候,我可以在上面畫出一些小小的數字,再將它們放在桌子上。這大概就是我的第一件雕塑。」

布爾喬亞出生於1911年,她說自己出生不久,父親就去參軍了。戰爭結束後,父親回來也變了,她和母親在父親的眼裡變得不那麼重要。「父親到處追女人。哦,在那個時代的法國這也很正常。男人是狂亂的,女人是憂傷的。」

Louise Bourgeois with her parents, Joséphine and Louis,

in 1915. Photo: The Easton Foundation

但布爾喬亞似乎並不能接受父親堂而皇之將情婦帶回家中。和父親一起睡在一起的女人,被介紹為是自己的家庭教師。布爾喬亞不得不在長達十年時間裡與這位「陌生女人」相處。她也不得不學會在這段三角關係中變得冷漠,忽視母親的痛苦。

實際上她們是一起忍受。

在餐桌上,布爾喬亞不僅要無視自己最愛的人彼此的喋喋不休,同時也不能避免來自於父親的數落。當她50年後回憶往事,也依舊不能全然釋懷——父親在賓客和家人面前拿起橘子畫他心中的女兒的形象,再沿著輪廓切割果皮反轉後對著說笑著

噢,抱歉,我女兒無法展現出如我這般出眾的才華,顯然,她沒什麼了不起的」。

父親的輕視對布爾喬亞來說只能忍耐,不過壓抑隨後帶她進入到一個「復仇」的夢境——她夢見父親的眼珠子落在餐桌上,一隻貓跳上餐桌,把他的眼珠吞了下去。

《眼睛》,1982-89

女權主義和游擊隊女孩

女權主義者把我當成一個榜樣,視作為一個『母親』,卻困擾了我。我對做母親不感興趣,我仍然是一個試圖了解自己的女孩。」

1985年,MoMA正在舉行一次大型當代國際藝術回顧展時,頭戴猩猩面具的女性主義藝術家群體「游擊隊女孩」(Guerrilla Girls)首次以示威的方式發表自己的意見。她們指出,在參展的169名藝術家中,只有13名女性,充分說明了社會和藝術界對於女性的偏見和不公正態度。同時,他們也通過海報、廣告和宣傳冊等形式抗議藝術界的性別主義和種族主義。作為女性主義中的領袖,游擊隊女孩則將布爾喬亞視作偶像,「雖然她並不以為然,不認為自己是一名女性主義者。但都不影響我們對她的崇拜。」

因為,早在1982年為MoMA大展拍攝宣傳片時,布爾喬亞便抱著《小女孩(Fillette)》,面露詭異的微笑,這張照片日後成了藝術家的代表肖像。在這裡陰莖就像一個需要母親的孩子,布爾喬亞給了它保護。「當我手臂下夾著這個小陰莖的時候,它像極了一個完美的物體,一個我不忍心去傷害的物體,這很明顯。」她以一位女性身份,不站在弱勢者中,也毫不避諱地將男女不同的性器官並置,讓作品的衝突性存在於人類共有的脆弱特質之中。這一點讓她並未刻意卻命運似的成為了女權運動中的典範人物之一。

Robert Mapplethorpe,

Louise Bourgeois,1982, printed 1991

「藝術家的主題是情感和觀念。」

布爾喬亞一直活到98歲,到生命最後一刻都未停止過創作。

她的作品是用來表達情感的,有趣的是,她的情感過於豐富被她形容為魔鬼。「情感就是我的魔鬼,不是情感本身,是情感的多少。太多了,以致於我無法處理,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轉變它們,我把這些能量轉換成雕塑,運用在我做的所有東西里。這和手藝無關、和技術無關、和如何處理材料無關,材料只是材料,材料不是藝術家的主題,藝術家的主題是情感和觀念。」許多人能夠在她的作品上獲得不同的解讀,或許正是由於她的毫無保留。

Alex Van Gelder,Louise Bourgeois

我曾經在一本小冊子中看到過一位學者(因為怕誤傳就不說明身份了)提到當代藝術作品有別於古典藝術作品的一點,是它不再與資助者的審美有關,而是更多地在展現創作者個人的情感態度。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們能夠通過技巧「斷章取義」式理解一件作品,我們顯然無法明白超現實主義(Surrealism)藝術家們的選擇,更加無法承認紐曼(Barnett Newman)的極簡主義或是日本的「物派(Mono-ha)」精神。一個成功的當代藝術家需要讓觀眾認同一個全新的「價值觀」。如果有一個決勝法則,那一定是投入自己最真實的情感。

我曾經思考過——

「假設大腦所想的任何信息都可以被具象可視化,我非常不希望它們被定義為"椅子"、"桌子"或者任何成為常識的創意,同時也不希望它們是任何一張數據圖表。」

路易絲·布爾喬亞,《細胞(黑暗的日子)》,2006(細節圖)

鋼、布料、大理石、玻璃、橡膠、線、木材

304.8×397.5×299.7厘米

伊斯頓基金會收藏

圖片版權 伊斯頓基金會,VAGA授權

攝影: Christopher Burke

後來我在布爾喬亞的紀錄片中看到她回答「雕塑的用處是什麼」,她說,「(哲學家)Montaigne認為,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認識自己

如果這需要被延伸,那應該是在說"認識自己,目的是為了快樂",「那些作品都有潛意識,這正是藝術家擁有的特權——與潛意識進行交流。」

2018年11月3日至2019年2月24日,龍美術館(西岸館)將舉辦展覽「路易絲·布爾喬亞:永恆的絲線」——法裔美國籍藝術家路易絲·布爾喬亞在中國的首個大型回顧展。

本次展覽展出包括藝術家職業生涯中最為重要的系列作品共40餘件,創作時間跨越60餘年。由龍美術館(西岸館)與路易絲·布爾喬亞工作室合作,結束展出後,明年3月將前往北京松美術館繼續巡展之旅。

路易絲·布爾喬亞

永恆的絲線

展覽時間:2018.11.03 - 2019.02.24

展覽地址:上海市徐匯區龍騰大道3398號

展覽場地:龍美術館 西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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