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火器的射擊基本靠蒙？那時的神槍手是怎麼產生的？

文｜原廓

歷史愛好者復原北美獨立戰爭場景，一排身著鮮紅軍服的英軍士兵正使用前膛槍向敵軍齊射

說到火槍取代弓箭成為狙擊主力，可能有讀者會好奇，很多人不是說，早期火器的射擊精度很差嗎？遠距離基本都是靠蒙。那個時代也能誕生狙擊手嗎？

其實，人們對於早期火器精度的惡劣印象，大多出自在1808年公開出版的《致卡斯爾雷勛爵的一封信》：

如果滑膛槍的鑽膛做得不算太差，也不像常見的許多槍那樣歪斜，那麼士兵可以用它在80碼（73米）距離上命中人體，它甚至能夠在100碼（91米）距離上做到這一點。但是，要是一名士兵在150碼（137米）距離上被瞄準他的一支普通步槍打傷，他就註定是非常不幸的，至於在200碼（183米）距離上用一支普通滑膛槍射擊某人，你可以認為這就和朝月亮開火一樣。我堅持認為並將證明，不論在什麼時候，沒有人會在200碼距離上被瞄準他的人打死。

這封信的作者是一名英國軍人，名叫喬治·漢格（George Hanger），是第4代科爾雷恩男爵。他曾在美國獨立戰爭中，指揮黑森獵兵與美國人作戰。這樣一位沙場老兵的話，自然很有說服力。

可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1415 年，阿金庫爾戰役中英軍長弓手的全套裝備

當然要承認的是，這封信確實指出了影響早期火器精度的一個關鍵性問題：滑膛！

早期火器，基本上都是沒有膛線的前裝槍，子彈也都是鉛制的圓球形。而為了便於從槍口裝填，子彈的直徑還會略小於槍械的口徑。18世紀各國滑膛槍彈丸和槍管之間的縫隙（游隙），大概處於0.07到0.10英寸（1.78—2.54毫米）之間。這就導致彈丸實際上是在槍管里彈跳著被射出去的，精度自然大受影響。而且，早期火器基本上都是靠火種（燃燒著的火繩或燧石擊打鋼片所彈出的火花）去點燃黑火藥，從而擊發子彈。這就有一個點火延遲，一般在0.1-0.2秒之間。在這段時間裡持槍者如果沒有穩住身體，就難免使槍械產生晃動，進一步影響射擊的準確性。

因此，歷史上關於早期火器糟糕精度的記載可為數不少。比如1643年9月，葡萄牙人圍攻西班牙人的巴達霍斯城。第一天下午，圍城部隊朝牆上的西班牙守軍齊射開火。結果打了幾個小時後，他們只打死了6或7個守軍，打傷了20餘人。17世紀英國內戰期間，有指揮官考慮到部下手中滑膛槍糟糕的精度，甚至要求部下在「兩根長矛」（10米左右）的距離外開火就好。也是正因為滑膛槍不太讓人滿意的精度，歐洲人才在17、18世紀採用線式戰術作戰，通過密集橫隊齊射來彌補精度的不足。這種戰術也被人戲稱為「排隊槍斃」。

但火器作為一種遠程武器，軍隊其實一直對其精度有一定的追求。比如明代對於快槍手（一種火門槍）的考核標準是：每個快槍手發給9發鉛彈，在一百步（150米）的距離上打靶，中四發三發者，為中等。而戚繼光考察鳥銃手（火繩槍）的技藝是以八十步（120米）距離為標準，銃靶五尺（160厘米）高，二尺（64厘米）寬，鳥銃手三發一中為合格，十發七中為精練。

而且歷史上，也不乏關於神槍手的記載。在16世紀，瑞士和德國南部一些地方，如盧塞恩和慕尼黑等地，就已經有很多槍法出眾的人建立了不少小型俱樂部或射擊協會等組織。他們在各個重大節日期間，都會組織一些滑膛火繩槍射擊競技比賽活動。參加比賽的選手每人要朝3個懸掛著的靶子擊發射擊24發彈藥，靶子的距離約在200-300步之間，摺合175-200碼，也即157-180米左右；靶子的直徑則在28-40英寸（約70-100厘米）之間。在1584年的一次比賽中，參賽選手共有130人，結果有40人都取得了24中20以上的命中率。

早期前膛火繩槍麻煩的裝彈過程

1640年11月，一名西班牙士兵隨軍隊被派遣到加泰羅尼亞去平定叛亂。他一槍就打中了遠處一位試圖攀爬塔樓發出警報的老太太。1643年3月，英國內戰期間，一個名叫布魯克的議會大臣參加了利奇菲爾德鎮攻城戰。當他站在一棟房屋的窗前觀看火炮的射擊時，一位保王黨槍手從300碼（一說是150碼）外的教堂屋頂，朝他開了一槍，結果準確命中了這個大臣左眼並將其打死。

而在中國也有類似的記載：嘉靖二十七年（1548），明軍攻打西方殖民者和海盜盤踞的雙嶼港。雙嶼方面派船出擊，想與明軍海戰，並有一群海盜立在船頭挑釁。結果一名叫李光守的明軍士兵用鳥銃遠距離狙擊，一槍就擊斃了海盜船頭的那個挑戰者。

在戚繼光剿滅倭寇的戰鬥中，曾有一個倭寇首領，左手持矛右手持刀，在陣前挑釁。結果一名叫朱鈺應的明軍士兵一槍就打斷了對方手裡的矛，下一槍就打斷了對方手裡的刀，最後將其殺死。顯然這個明軍士兵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展示自己高超的槍法，以打擊倭寇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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