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的「伏羅希洛夫神槍手」：沒有壞武器，只有差槍手

文｜白孟宸

如果將西線和太平洋戰場中狙擊手作戰的環境比喻為煉獄，那麼蘇德戰場上的狙擊作戰，絕對是一場地獄難度的對決。除卻極度惡劣的環境，落後的基建設施等帶來的困擾，蘇德兩軍狙擊手和特等射手對隱蔽、偽裝和射擊的普遍掌握，讓任何一名狙擊手都很容易成為對手瞄準鏡十字線鎖定的目標。然而，相比於其他戰場，二戰最偉大的狙擊手和最經典的狙擊對決，幾乎都是在東線地獄般的環境中產生的。而且這一地獄般的旅程還催生了未來幾十年社會主義陣營對狙擊作戰的普遍重視。

正在持槍進行分列式前進的蘇聯共青團員隊伍，攝於20世紀30年代的莫斯科

1924年蘇聯開始以運動器材的名義從埃米爾·布希和蔡司公司進口諸如Visar 5等成熟的光學瞄準鏡，並在兩年後實現了小批量國產。在這些引進型號基礎上，1930年蘇聯完成了放大倍率達到四倍的PT瞄準鏡，第二年又推出了帶有焦距調整功能的PE瞄準鏡。

雖然號稱是全面國產，但實際上PT和PE的關鍵設計幾乎都是從德國產品那裡借鑒來的。例如鏡頭組是蔡司設計，而焦距調節部件則與布希的Visar 5如出一轍。1932年蘇聯軍工部門正式推出標準型的莫辛-納甘M1891/30型狙擊步槍。這款步槍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向下彎曲的拉機柄。而與此同時，德國軍人只能使用裝備各種民用狩獵瞄準鏡的98式步槍充當狙擊步槍。

隨著蘇聯紅軍開始在步兵團設立特等射手或者說是狙擊手排，蘇聯軍隊的狙擊手數量開始直線上升。飆升的不光是蘇聯紅軍中的狙擊手數量。1932年，蘇聯政府設立了著名的「伏羅希洛夫神槍手」稱號，伏羅希洛夫神槍手在設立之初主要針對群眾，特別是對射擊有興趣的蘇聯青少年。伏羅希洛夫本人並不是一個狙擊手，但他確實擁有比較出色的射擊技術。據說有一次伏羅希洛夫聽到參謀軍官抱怨配發的納甘左輪射擊精度太低，便走上去取過左輪手槍連發7槍，打出了59環的成績。面對面紅耳赤的軍官，伏羅希洛夫平靜地說：「沒有壞武器，只有差槍手。」

1934年第一個伏羅希洛夫射擊俱樂部在莫斯科巴斯曼尼區成立，不久便代表蘇聯參與了與美國青少年射擊俱樂部的友誼賽，據蘇聯官方記錄，伏羅希洛夫神槍手們的成績比美國友人高了207環。據蘇聯後來統計，伏羅希洛夫神槍手證章的製作量超過700萬份，前後有近900萬人獲得這一稱號。

莫辛-納甘M1891/30步槍（Mosin-Nagant M1891/30）

需要指出的是，此時在蘇聯軍語體系中，狙擊手和特等射手基本是可以畫等號的。作為最早在部隊中普及衝鋒槍的軍隊，蘇聯紅軍判斷大批裝備衝鋒槍一方面保證了部隊在200米距離上具備壓倒性的火力，但另一方面會導致蘇聯紅軍在400米距離上的齊射火力不如敵人。狙擊手和特等射手正好可以憑藉出色的精度彌補這一火力空白。事實上，當時各國軍隊的狙擊手，都是從基層部隊的步槍手中挑選出來，具備較強射擊技術，然後進入相關學校接受有關偽裝、測距等方面的培訓，最終成為一名專業的狙擊手。

1933年蘇聯紅軍已經在步兵操典中強調在基層部隊進行槍械操作和狙擊手訓練。1934年蘇聯紅軍開始在野戰演習中引入制式偽裝被服，部分在夜間演習中被對方狙擊手打得毫無招架之功的部隊，則開始研究如何圍剿敵方來無影去無蹤的狙擊手。

1936年蘇聯介入西班牙內戰。在這場戰爭中，蘇聯為西班牙共和軍培訓了大量的特等射手。使用狙擊手擊殺敵方高價值目標的戰術開始體現超出軍方高層想像的作用。1938年蘇日張鼓峰事變爆發，一名在舊日本陸軍第75步兵連隊服役的中尉後來回憶，蘇聯狙擊手的射擊相當可怕，日軍遭遇了來自900米外的輕武器火力打擊。當然考慮到當年蘇聯光學瞄準具系統的水平，這樣的射擊很可能來自於機槍。

至1939年歐洲戰爭爆發時，蘇聯的狙擊手訓練和狙擊步槍裝備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成熟的水平。除了單發栓動的莫辛-納甘步槍外，SVT和AVS等半自動步槍也成為蘇聯狙擊手的重要武器。當然相對於莫辛-納甘的皮實耐用，半自動步槍在惡劣環境下低劣的可靠性註定了它們無法成為戰時狙擊手的主戰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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