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的狙擊手狂潮：女狙擊手大量湧現，雖有憐憫之心卻個個是鷹眼

文｜白孟宸

1939年，蘇聯人在蘇芬戰爭中碰到了一個可怕的敵人——來自芬蘭的白色狙擊手。慘白一片的雪原上射來致命的子彈，身著白色偽裝服的芬蘭滑雪狙擊手，神出鬼沒地打擊蘇聯人脆弱的後勤保障線、軍官、炮兵觀察員等高價值目標。蘇芬戰爭的可怕經驗，使得蘇聯紅軍重新認識到狙擊手的意義，再一次加強了狙擊手的培訓。

綽號「白色死神」的芬軍狙擊手西蒙·海耶，手中所拿為上級頒發的「榮譽步槍」

紅色狙擊手狂潮

蘇聯國防、航空和化工建設援助協會以及普遍軍訓系統在1941年衛國戰爭爆發後，迅速為蘇聯紅軍提供了數百萬善於射擊的新兵。1941年秋季列寧格勒成為前線，大批列寧格勒青年參軍入伍，並很快在慘烈的圍城戰中成長為出色的狙擊手。1923年出生於莫吉廖夫的農民斯莫拉科夫原本在列寧格勒擔任泥瓦匠。據說他使用126枚子彈擊殺了125名德國官兵。但是這位優秀的狙擊手於1942年1月15日戰死，蘇聯記錄認為他死於德國狙擊手的子彈。1942年2月6日，蘇聯最高蘇維埃追授斯莫拉科夫蘇聯英雄稱號。

列寧格勒戰線群眾狙擊運動的領袖，是伊萬·維茲立夫斯特夫。他在摩爾曼斯克戰線參加了蘇芬戰爭。1940年他第一次退伍。1941年8月他再次入伍，成為一名內務人民委員部步兵師的偵察兵，這時他已經32歲了。維茲立夫斯特夫1941年再次入伍僅僅幾個月便第一次被宣布為「犧牲」，他深入德國戰線卻沒有在預定時間歸來。但8天後他卻奇蹟般拖著各種戰利品回到蘇聯紅軍戰線。1941年11月至1942年1月，維茲立夫斯特夫的戰功簿上增加了134名德軍官兵和1名狙擊手。1個月後，他獲頒蘇聯英雄稱號。根據蘇聯軍方統計，1942年1月20日列寧格勒戰線上活躍著4200名狙擊手，一個月之後蘇聯狙擊手的兵力已經擴展到超過6000人。1942年5月21日，蘇聯最高蘇維埃主席團設立了狙擊手獎章。

可怕的蘇聯狙擊手狂潮，令德國軍人感到無法承受。衛國戰爭爆發後僅僅幾個月，德軍驚恐地發現軍官的陣亡率已經超過總傷亡的6%。而在法國戰場，軍官陣亡率僅佔總傷亡率的4.8%。軍官和士官等基幹力量的迅速損耗，讓德軍的組織度和士氣隨之陡降。1942年7月至1943年2月的斯大林格勒戰役中，蘇聯的狙擊手在城市作戰中竟然成功地擋住了德國的裝甲攻勢。成批的狙擊手渡過伏爾加河滲透到已成廢墟的斯大林格勒市區，將歐戰中常見的城市瓦礫堆變成最可怕的獵場。大批蘇聯狙擊手在廢墟中戰鬥到死，但他們在犧牲前，總會拉上幾倍甚至幾十倍的侵略者償命。這樣無情的戰鬥形式，讓德軍引以為傲的鋼鐵和紀律都變得黯淡無光。

瓦西里·扎伊采夫與科寧格少校的狙擊手巔峰對決，就發生在這樣一個地獄般的戰場，當然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存疑，因為在德軍的記錄中科寧格「查無此人」。而且事實上，扎伊采夫也不是自學成才的烏拉爾山小夥子，相反他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一個天生的狙擊教官。他所建立的六人三組狙擊編製，直至今日仍然是俄羅斯狙擊手的經典戰術，特別適合需要以小分隊覆蓋一大片區域的狀態。

手中所拿為上級頒發的「榮譽步槍」

巾幗射手

至斯大林格勒戰役時期，蘇聯狙擊手在隱蔽、偽裝和其他誘敵軌跡上已經漸入佳境。而女性狙擊手的大量湧現，又給血色的戰場帶來一抹颯爽的亮色。1942年11月蘇聯紅軍在莫斯科軍區建立了第一個女子步槍旅。1942年12月蘇聯在中央狙擊培訓學校開設了第一個為期三個月的女性狙擊手培訓班。1943年5月21日中央女子狙擊學校成立。德寇的入侵讓蘇聯女性不得不走上戰場。衛國戰爭期間有100萬婦女參軍，分布在包括狙擊手在內的20個軍兵種中。有89名蘇聯婦女獲頒蘇聯英雄稱號。在女性狙擊手隊伍中，有15歲的瑪莎·烏斯科娃，也有48歲的尼娜夫娜佩特洛娃。在1941年6月22日以前，她們是學生、家庭主婦和辦公室文員，但就像女子狙擊學校校長尼娜夫娜佩特洛娃所說：「戰爭這所學校教會了我們殘酷的必要性。」

戰前大批女性通過伏羅希洛夫神射手培訓掌握了射擊技巧。參軍後她們很快被選入狙擊手學校。例如最偉大的女性狙擊手柳德米拉·帕夫里琴科。她1941年7月從蘇聯國防、航空和化工建設援助協會射擊訓練營畢業後，自願報名上前線。日後她在敖德薩和塞瓦斯托波爾前線狙殺了309名侵略者，其中36名是德國狙擊手。在負傷離開戰場後，柳德米拉·帕夫里琴科走上了另外一條戰線——赴美爭取對蘇援助。在芝加哥一個萬人大會現場，她說出了女軍人最偉大的宣言：「先生們，你們好像躲在我背後太久了吧？」尼娜夫娜佩特洛娃自身的戰果是100多名德寇，但她最大的功績卻是培養了超過500名狙擊手，被蘇聯軍人稱為「狙擊手之母」。據統計，尼娜夫娜佩特洛娃的學生中，有超過185名女狙擊手陣亡。其中不乏納塔利婭·科夫肖娃和瑪麗亞·波利瓦諾娃這樣優秀的女性狙擊手搭檔，共消滅了300多名侵略者，1942年8月14日在諾夫哥羅德，被包圍的姐妹花用兩枚手榴彈和最後的敵人同歸於盡。

手持SVT-40狙擊步槍的柳德米拉·帕夫里琴科,蘇德戰爭中湧現的女神槍手

蘇聯的女子狙擊學校通常挑選年齡在25歲以下，擁有優秀體能的女孩。整個狙擊手培訓課程為期6個月，包括戰術、政治、偽裝、追蹤等技巧，甚至還要培訓炮兵、化學武器等專業技能。培訓過程中女狙擊手將掌握軍事地形學、野戰築城術、近戰和偽裝，並且成長為稱職的炮兵觀察員。女狙擊手的射擊技能要求與男兵相同，250米可以擊中瞄準鏡鏡頭、500米擊中胸環靶、800米擊中站立人形靶，在1000米距離上操作機槍對敵人進行準確打擊，甚至要求能夠在7000米距離為炮兵指示目標。這些女狙擊手要能夠爬樹、能夠攜帶包括鋪蓋卷、步槍、彈藥、防毒面具、工兵鏟等裝備進行70公里的長距離行軍。

女性狙擊手大多有一雙鷹眼，但第一次擊殺，總伴隨著母性和憐憫的崩潰。多年後維多利亞·佩特拉科娃還記得戰友莉迪亞·安德曼在從噩夢驚醒後神經質地向她描述自己的第一個「獵物」：「他有一副紅鬍子和一頭紅色頭髮」，而此時距離安德曼擊斃第一個敵人已經過去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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