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校草和「明星」，現在過得怎麼樣？

人氣之星們

過得好嗎？

每個人在學生時代，都或多或少仰望過一些自帶光環的同齡人，他們有的因為顏值出眾，有的因為口才超群，還有的則因為行為出位，在周圍「輕輕鬆鬆」聚集起一圈人氣，好像做什麼都一副「呼風喚雨」的樣子。

那麼，這些在學生時代就被捧上巔峰的人，在今後的日子裡過得好嗎？他們是否比普通人積累到了更多資源？敬請收看本期ELLEMEN Digital 調查局編輯們發來的報告。

網紅會過氣，

我還是安心做個現實中的人氣之星

叔 己

23歲，景觀設計

前人人網人氣之星

我差不多從小就是「別人家孩子」的典型，家裡長輩、老師們喜歡我，大概因為我乖巧、成績好吧，總能拿回各種各樣的獎狀，讓他們在人前很有面子。

高中那會兒，我是學校學生會的副會長，還是杭州市第一屆「模擬聯合國大會」的秘書長，在杭州「模聯」圈內是元老級的人物，課業之餘我還做做編劇，學點微電影什麼的，在那個大家都埋頭學習的年代就活得相當多姿多彩了。

那時候同學間流行玩人人網（也稱校內網），大家私下裡會暗比誰的點擊量高，有多少人看過你的主頁之類的，我當時沒有去刷過這些，但可能因為接觸到的人太多了，高中畢業不太玩的時候還有3萬多的訪問量，算是我們那級的「人氣之星」了吧。

說到這你們肯定會對我的顏值有所期待了，但我一直以來還真不是「靠臉吃飯」的，給自己長相打分的話，我覺得就中等水平吧，6分差不多？

我屬於那種長得沒什麼殺傷力的類型，但可能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親和力吧，大家都還挺願意接近我的。在這方面我也基本持「來者不拒」的態度，很多人或公開或私下地索要我的聯繫方式，我只要判斷對方對我沒什麼惡意，基本都會給的，就像我現在微信里躺著一千多個好友一樣，80%都不太熟，但我從不忌諱對他們公開我的日常，我發朋友圈除了爸媽之外都不分組的，想看就看好啦，我記錄的那些東西純粹是因為自己開心。

一路走來，不能說是完全順風順水，但努力的事情基本算是有所回報。16年的暑假，我加入的電影團隊開始拍攝一部長篇作品，大家前前後後忙了兩年，今年暑假好不容易完成了後期製作。在上個月的釜山電影節上，這部名叫《漫遊》的作品是中國唯二兩部入圍主競賽單元的長篇電影，而另一部則是張震、倪妮主演的《雪暴》，這對於我這個非科班出生的電影愛好者來說可以說是莫大的榮譽了。

我雖然人氣高，接觸面廣，但因為大學開始就東奔西走，並沒有在某個地方積累下很集中的人脈，有朋友建議我不如將陣地發展到線上，當一個「小型網紅」。坦白說，今年上半年的時候我嘗試過在B站做up主，剛開始是圖個新鮮，沒多久就覺得有點膩，現在這個年代，「網紅」的門檻太低了，只要有美顏、有個好點的自拍鏡頭，誰不能過把網紅癮呢？

但「網紅」大部分都是見光死，試問有多少人有勇氣將自己360度曝光在公眾面前？即使可以，壽命也沒有幾年吧？廢了好大的勁，過個兩三年依然免不了「過氣」的命運，那我還是安心在現實中做個「人氣之星」吧。

回了北京，

做「山大王」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

Richard

31歲，央企職員

前人人網人氣之星

大學以前，我都是人群中不起眼的普通人，學習一般、家境一般，長相就更一般了.....沒想到身為北京人，考去了一所南方的211大學，成了我人生中重要的轉折點，我成了那所大學裡人盡皆知的「人氣王」。

參加演講比賽、組織集體活動、擔任兼職輔導員......一口「京片子」為我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我那具有明快氣息的北京話，讓我享受到眾人的親近和仰視。

「哇，你是北京的呀，為什麼來我們這兒？」諸如此類的問題我每天要回答不下十遍......

「在北京混不下去了唄。」是我最常給出的答案。

在南方的這所學校里，我像梁山好漢一般，擁有了自己的「山頭」，做起了「山大王」，我那幫樸實的同學常常對我投來艷羨的目光，在他們眼裡，我舉手投足都充滿著首都的氣息。

然而離開那所校園和那座城市，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南方小城給予我的優越感，在踏足北京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了，在那以後我兩年換一份工作，在私企和事業單位之間輪流駐足，但都建立不起什麼歸屬感，我一度歸因於環境，慢慢的才發現，歸根結底還是再也找不回昔日那種呼風喚雨的感覺了......

現在我呆在一家央企的格子間，做著千篇一律的工作，客觀來說走入了一個舒適區，但在心理上，做「山大王」的時代我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出名的隱形後果，

我照單全收

Francis

24歲，自由職業

前人人網校草榜前三得主

我中學時代能被大家記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比較「與眾不同」吧。那時候學校里有不少品學兼優的典範，但即使在氛圍比較開放的廣東，也沒什麼人敢在學校範圍內公然「出櫃」，而我因為這個「標籤」被大家記住了。

在沒出櫃以前，我還是挺受女生歡迎的，她們私下裡會叫我「小可愛」，有次我走在路上，有個低年級的女生騎著單車從後面超過我，說想跟我合照，拍完之後沒多久，班裡的同學就告訴我那張照片出現在了學校論壇里的告白牆上，配文「終於要到了跟男神的合照」，well，但因為是女生嘛，我就沒去深究她是誰：）

老實說，我不覺得自己五官有多好看，只是長得沒什麼危險性吧，但顏值跟受歡迎程度還是存在挺大關係的。我高三後來發胖了，說起來有點好笑，因為當時每天會吃三個雙黃白蓮蓉月餅，連吃了一個禮拜，我的體重就從120斤飆升到了160多斤，整個臉都跟腫了一樣……那時候別說外人了，有些關係不錯的朋友都開始疏遠我了，減肥之旅從高中持續到大學，好不容易讓體重降到140，才恢復了點過往的人氣。

我大學就讀於一所風氣比較保守的文科類院校，男生少，我隨便參加點活動，都能因為「性別優勢」被人記住，加上我還有點小才藝，粵語歌唱得不錯，偶爾客串話劇演員，寫寫詩文小說什麼的，大家就更容易記住我了。

後來我不再滿足於在學校里的知名度，將「觸角」伸到了校外，擔任外校的歌唱比賽評委、參與LGBT團體的活動，連一些互聯網圈的比賽我也要去插一腳……如此「跨界」的好處是給當時的自己建立起不少自信，每天都忙忙碌碌，沒時間去像有些同齡人那樣傷春悲秋。

現在很多人年紀輕輕就遁入虛無了，我其實不太能理解，可能因為我仍然處於人生中的上升期吧，很多事情都還在嘗試的狀態，我當然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但比起壓抑自己的天性刻意低調，我更願意將這種人氣維持下去，至於那些隱形的後果，我會照單全收。

你覺得我不行的話，

來搶我的位置啊！

Harris

21歲，珠寶設計

前徐匯區區政助理

高中時代，除了校學生會主席，我還擔任過徐匯區區政助理。別誤會，我不是那種從小就喜歡積極表現的人，贏得的這些「殊榮」，都是我一點一滴從零開拓的。

我在高中以前沒有任何班幹部的經驗，當時要競選學生會主席，一方面是因為成績很拔尖，另一方面，也是想探索一下未知領域，體驗一把當學生領袖的感覺。

當時的那場校園電視直播，讓整個學校都認識了我，另外兩個競爭對手在陳述中都不斷突出過往經驗，我在這方面是短板，索性避而不談，展現出自己能說會道甚至「逗逼」的一面，反倒是以幽默取勝，獲得了全場最高票。

但老師並沒有很買賬，我贏得競選之後，團委老師找我談心，直言我的性格不是很穩重，跟這所140多年歷史的老校有點格格不入，我當即就反問了一句：「所以一所140多年歷史的學校就沒想過要去改變點什麼嗎？」沒想到就憑這句話「征服」了老師……

上面的事情可能你也感覺到了，我是個非常直脾氣的人，橫衝直撞，從來不拐什麼彎。我剛當上學生會主席的那段時間，班裡有兩三個看我不爽的同學試圖對我實施「校園冷暴力」，有次我從外面回去，一進教室就發現除了四五個人正常坐在座位上之外，其他人全部縮在一個角落裡，拿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我……

後來才知道是有那麼幾顆「老鼠屎」在搞鬼，因為不服我的位置，試圖聯合同學一起孤立我，查清源頭之後，我完全不怵的，直接扔給他們一句話：「你覺得我不行的話，那你來搶我的位置好了，大家都是憑實力說話的，要對峙也麻煩公開一點。」大概是我的這股氣場震懾到了他們，再加上不久後我又競選上了徐匯區的區政助理，風言風語自然而然也就散了。

中學時代的風雲經歷早已被我歸入歷史，因為早早品嘗過了箇中滋味，大學之後我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專業學習之中，唯一沒變的是依然憑實力說話。

當然有人誇過我長得帥啦，但我曾經看過英國的一個報道，說顏值高的男生不太容易被安排好工作，but who cares?我都是靠才能的，有個越南朋友不久前還幫我看過手相，說我以後掙的每一筆錢都是血汗錢……

我現在經常活在一種兩面都不舒服的狀態里，一面覺得自己設計出的珠寶就是珠寶界的靜安嘉里中心，想像佛一樣擺家裡供著，一面又想把它們賣出去，提升自己的知名度……這感覺就像是我一面希望大家看到我就覺得我長得眼熟，像某個明星，一面又不希望他們知道我是誰，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分裂？

人氣再高，

我也沒交到男朋友......

Miss Zhao

27歲，媒體從業

前人人網校花榜前三得主

坦白說，女生成為「人氣之星」，並不是什麼好事，從初中開始我周圍就圍滿了男生，後來不知怎麼，我就成了班裡女生們的「眼中釘」，真真連「塑料姐妹花」都沒有，平時連去衛生間都是一個人。

有次，鄰居家的女孩轉到我們班，剛開始我和她關係挺好的，後來因為她喜歡的男生放學喜歡和我一起走，我不僅在不知不覺中被疏遠，還成了她口中的「那個賤人」......當時我在衛生間的隔間里發了有半小時的呆吧，覺得挺委屈，我也沒做錯什麼啊，怎麼電影中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

好在高考讓我拿到了逃離那座西北小城的「通行證」。大學裡，我決心洗刷掉自己昔日的印跡，大一就競選上了班長，當時的人人網也成了我鋪展人脈的工具，看著自己主頁的瀏覽量從四位數升至五位數，連校花榜上也出現了我的名字，心裡多少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甜頭沖昏了頭腦。

不過，無論在社交網路上積累到多少人氣，我至今仍然沒有交過一個男朋友......我都27歲了啊，但內心深處好像更介意同性對我的態度。

如今，朝九晚五的生活把我消磨得不行，想跳出來做自己的公眾號吧，人氣卻成了首當其衝要解決的問題，昔日校內的榮光不再了，我的公眾號才500個粉絲，要怎麼漲粉呢？？？

emm......

時代變了

今非昔比

採訪、撰文：Sebastian、Holly

編輯Holly

圖片設計 白

文中圖片為受訪者提供，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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