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矽谷陰影下的舊金山》：科技繁榮帶來的壞消息

編者按：在物慾橫流的矽谷籠罩下，舊金山已不復往昔之模樣。在Cary McClelland的書中，他奮力想要在舊金山布滿陰霾的天空中撕開一道光亮來。本文作者KATIE HAFNER，原文標題Living in the shadows of the silicon boom。

圖片來源：cocoparisienne/Pixabay

鴕鳥效應經常被心理學家用來描述人類對壞消息的厭惡。我們可能會因為害怕生病而不去體檢。或者因為厭惡新聞標題而選擇不去看它（儘管這一新聞可能與我們息息相關）。

對於許多生活在舊金山的人來說，鴕鳥效應意味著要改變集體觀念。我們也傾向於避免科技繁榮帶來的壞消息。當我們在前往諸如Airbnb或者Twitter的路上時，我們只是定定地看著城市裡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內心毫無波動。

於是，帶著一些不情願的心情，我開始讀Cary McClelland的《Silicon City: San Francisco in the Long Shadow of the Valley》一書。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囑咐我去看，我估計是不太可能注意到這本書的名字的，更不用說仔細讀書里那些揭露真相的故事了（好吧，我的確花了不少時間瀏覽iPhone）。

McClelland身兼電影製作人、作家和律師數職，他花了幾年的時間採訪舊金山灣區的一些人，他在書中與45位訪談者——風投家、企業家、無家可歸者項目的擁護人士、甚至典當商和紋身藝術家——探討了許多問題，其中最主要的是問題是：一座城市會失去靈魂嗎？

說起來，湧入整箇舊金山灣區的大筆科技資金以一種戲劇性的、令人不安的方式改變了這座城市。舊金山曾經是寬容和自由的代名詞，但現在一眼望去，整座城市裡的人似乎都在批量訂購冰淇淋和高端泡沫茶。最新的科技熱潮已經讓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和小企業流離失所。在我住的諾厄谷（Noe Valley），一居室的售價為100萬美元，在那裡，收入無法跟上租金上漲速度的店主接二連三地關門。服務人員正在遷往內華達州、愛達荷州，或者任何生活成本更低的地方。

這本書模仿了Studs Terkel在1974年的作品《Working》——一部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口述歷史著作。書中描寫的人們談論了自己的工作，還探討了是什麼讓工作變得有意義或者充滿活力。我是在45年前讀到這本書的，它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直到今天，我還能回憶起其中一些最令人難忘的受訪者的話。

在我讀McClelland這本書之前，我對它不以為然：這根本不可能《Working》一書相提並論。

McClelland的這本書第一次訪談是對矽谷公關教父Regis McKenna。而McClelland決定把McKenna放在第一位，似乎有點讓人覺得費解。（更加讓我覺得這本書和《Working》一書相去甚遠。）

麥肯納或許是終極「鴕鳥」，他把以生性苛刻的Steve Jobs都算作自己的客戶。（我最後一次與Jobs打交道是在1990年代因公採訪他的時候，他告訴我說他感覺交通太糟糕了，所以他在考慮買一架直升飛機作為通勤工具，這樣就不存在「邂逅」灣區窮人的可能性了）。

McKenna的回憶訪談毫無意義卻又喋喋不休——谷歌的一名員工高唱著讚美精英的歌曲；銷售人員透露自己的工作競爭過於殘酷；而有些專家則表示，快速致富可能會讓年輕人「迷失方向」。

即便是與之有文化和經濟分歧的另一方，似乎也無法說清楚舊金山正在發生什麼事。

但是當我對這些人說的話嗤之以鼻時，我有了一個想法：也許狡猾如McClelland打算讓這些訪談者的話語自相矛盾呢？

但是，到了第84頁的時候，我開始對這本書另眼相看了。因為我在讀這本書的時候，感覺就像是住在一個巨大而雜亂的寄宿公寓里，然後其中的一個房間出現了什麼事兒，無論你在哪裡，你都能感受到它的影響。

人們依舊是眾說紛紜，但那些努力在如今已成為舊金山特色的迷霧中前行的人，終於開始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在第84頁，McClelland採訪了Richard Walker，一位經濟地理學家。他表示灣區有三分之一的工人沒有能夠保障基本生活的工資。他表示：「如果年輕人無法獲得最基本的工資，勞動力再生也就無從談起。換句話說，我們正在摧毀繁榮的基礎，我們正在親手埋葬自己的未來。」

不管你是否看到了這個訪談，但如果你認真領會了Walker的觀點，你就能感受到一個處於真正危機中的城市正在大聲疾呼，尤其是這本書前半部分的無知和愚蠢使得後半部分讀來更加觸目驚心。

好不誇張地說，McClelland的這本書，全舊金山的人都應該讀一讀——Twitter和Salesforce.com的每個員工都應該仔細看看這本書。谷歌和Facebook的員工應該在百無聊賴的上班路上看看這本書——至少McClelland應該給舊金山監事會的11名成員每人發一本。

毫無疑問，Regis McKenna無意中提出了這本書中最深刻的觀點之一。他討論了技術引爆點這個話題，而這個話題一旦得以實現，恐怕灣區的許多人會陷入絕望的災難之中。

無論如何，我們都得從這本書中吸取教訓。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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