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女間諜關露,一位被胞妹和情人坑了一輩子的作家
文/舊時雨
說起女間諜,一般人腦海中都是烈焰紅唇、妖嬈無雙的絕世大美女。她們施展各種手段,從掌權的要人(往往是男人)那裡套取情報,然後拍一拍衣袖,回歸組織。被拋棄被用過的敵方,只能責怪自己的關鍵崗位上的關鍵人物在關鍵時刻沒把持住。
在這一票美色間諜中,關露真是一抹清流,她對敵開展情報工作,用的是故舊的人情關係;打入敵人內部的時候,憑藉的是女作家的名號和能力。比較諷刺的是,在與敵對方交往中,她受到尊重與關懷;但組織方面的人,則紛紛棄她而去。007這種只能在熒幕上風光風光,真要落實到生活里,十有八九是悲劇。
上世紀30年代的上海,文壇上活躍著不少女作家,寫小說的有丁玲、張愛玲,寫詩的有關露。大家都在淪陷區混日子,發文章,其他人在抗戰勝利後順利通過審查,關露則因為為日本雜誌《女聲》做編輯,被列為漢奸。
戰後的這類清算,一直為人詬病。勝利者對解放區人民的傲慢表露無遺,不論是法國光復巴黎時對妓女的侮辱,還是上海光復後的漢奸審查,本質都是一出鬧劇。且不說關露是不是帶著任務去《女聲》工作,她去日本參會,拒絕了日方要求發表東亞共榮的題目,轉為去政治化的中日女性交流。如果是和平年代,這類交流活動多多益善,可惜關露身處抗戰敏感期,她真的太不走運了。
讓關露走背字的《女聲》雜誌,雖然有日本軍方背景,但雜誌的主編佐藤俊子女士的本意是為促進中國婦女的自立進步。雜誌的固定欄目有「評論」「世界知識」「婦女與職業」「修養」「所見所聞」「衛生」「娛樂」「文藝」「家政」「戲劇與電影」,其中較為出彩的是「文藝」和「戲劇與電影」專欄。
關露是雜誌的編輯和主要撰稿,尤其是「戲劇與電影」專欄,大部分文章出自她的手筆。這份雜誌是女性雜誌的定位,很少涉及政治。而偏左的佐藤女士離政治很遠,她更多還是一個作家的身份。不知出於什麼樣的誤會,關露被派去從佐藤那裡搞情報。
在《女聲》工作期間,因為雜誌不怎麼賺錢,主編佐藤和核心編輯關露薪水很少,關露有時候連取暖的炭都買不起。1945年4月13日,主編佐藤俊子突發腦溢血去世,之後出了一期紀念特刊,關露寫了《我與佐藤女士》,「如果這時候我走進她的房去,她就會問我:『你冷嗎?你有開水嗎?從我這裡夾些火去吧。』有時候,黃昏或晚上,她敲敲我的門,拿來一包糖果和一些配給的東西遞給我,我就知道,她是剛從外面回來。」
抗戰勝利了,關露以為自己等到了黎明,誰知迎接她的是一系列的打擊——她因為出入李士群家被列為漢奸,那時,關露的親妹妹推薦她去接替自己的工作,從李士群那裡獲取日偽情報。一個前途無限的女文青走上無間道之路。如果她是一個無名之輩也許命運之書能走向另一個方向,但她在30年代已久很有名了,因為她的名聲(惡名與文名),王炳南必須拋棄她。
王炳南是關露的戀人,王炳南知道關露的身份、任務,但他為了自己的前途,果斷斬斷情絲,將情人推向萬劫不復的境地。更讓人唏噓的是能夠證明關露身份的潘漢年自己也深陷泥潭,身為下線,關露前後坐了8年牢。身體變壞了,生活被毀了,寫作完全停下了。
關露晚年住在香山邊上,一個孤老太太,死了都沒人知道的那一種。
1982年,丁玲送來她的平凡報告,她寫好了潘漢年的回憶文章後,一個人乾乾淨淨地死了。她死在寒冷的冬天,因為天太冷,連守夜之人都沒有。
在靈前陪伴她的,只有一個塑料娃娃。
1937年,關露還是上海文壇的寵兒,她受邀為電影《十字街頭》寫了主題歌的歌詞,那首至今仍在傳唱的歌詞里,我們依稀可以看到一個倔強不屈的靈魂:
不用悲不用傷
前途自有風和浪
穩把舵齊鼓槳
哪怕是大海洋
向前進莫彷徨
黑暗盡處有曙光
參考文獻
1.胡清風,《關露的悲劇》
2.於繼增,《打入日偽心臟的女作家關露》
3.徐靜波,《作家佐藤俊子的上海歲月》
4.張嘉鼎,《我所認識的傳奇才女關露》
5.柯興,《關露與漢奸李士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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