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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道要旨》中的道家思想

《喻道要旨》是晚清著名的傳教士李提摩太根據德國神學家科録馬赫所作的《喻道瑣言(Parabeln)》之英譯本為底本翻譯而成。李提摩太認為「教者加邪法眩惑人心,並雜以釋教規則,如超度輪迴等事。」他提出道教之所以衰弱,是因為道教徒「識見不能隨時增長,專恃符篆,不足見信齡高明也。」但這並不意味著在李提摩太的思想中沒有道家思想的存在,在他的作品中實際上也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道家思想。由此我們從以下幾個方面論證李提摩太的思想中的道家思想因素,以及《喻道要旨》中體現的道家思想。

一、儒、釋、道三家思想的聯繫

在中國思想發展史上,儒、佛、道三家思想的互動是當時一大重要的文化現象。魏晉時期,三教初次發生互動,通過相互碰撞,形成以儒學為主導、以道家玄遠之學為主旨、以佛教離世脫俗為精神追求的思想格局。

魏晉時期各種思想相互融合、對抗,最終形成獨具特色的魏晉思潮。正如湯用彤先生所說,首先是因為表面的相同而調和,然後是深入內部,發現不同而衝突,再最後是進入骨髓,又發現相同而調和。

佛教的傳播,激發了儒、道對於自身理論和發展的重新認識。這對中國哲學家說是一次巨大衝擊,他們開始反思本土文化的價值所在。宋明理學時期,哲學家們將佛教與儒道思想融會貫通,從另一個層面將儒家發展到了更高的層面。

經歷了三教的初次互動,中國思想界也已基本確定了發展格局,即以儒家哲學為主、以佛道二家哲學為輔。這一格局在魏晉時期得到強化。後經宋代發展,到了明清發展到極致。

而在這一時期,儒佛道三家的聯繫可以概括為以下三方面,即「儒道互補」、道家「玄學」披著儒家思想外衣登上歷史舞台、「以玄學解經」。

1.「儒道互補」

道家思想繼經學之後開始復興。魏晉時期,《老子》《莊子》成為名士們談論最多的論著,道家思想進入高峰時期,也開始有了初步系統理論建構。正始年間,何晏、王弼試圖援引道家思想解釋儒家經典,掀開了儒道融合的序幕。

道家 「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實際上是一種思想潤滑油,黃老之術始於戰國盛於西漢,其本質是道家和法家思想結合,並吸收陰陽、儒、墨等諸家觀點而成。在社會政治領域強調「道生法」,主張「以法斷之,虛靜謹聽」。認為君主應「無為而治」,與民休息。漢初統治者由於信奉「黃老」,大都樂於無所作為,從而促進了生產的發展。其主張「無為」具有雙重性:單就「無為」而論本無所謂對錯。強者對弱者「無為」可以理解為寬容,弱者對強者「無為」就淪於苟且。權力對權利「無為」意味著自由,而權利對權力「無為」則意味著奴役。道家恰恰是一種主要面向弱者的「貴柔」學說,這就把無為等同於苟且了。

儘管儒學是一種強調入世、有為的學說,有「內聖外王」的強烈要求,但在正常情況下,面對有霸道而無王道的現實,漢以後的歷代儒者也都接受了「內聖外霸」的狀態。這種制度與典籍而言是「儒表法里」,就理念與行為而言是「內聖外霸」,就總體文化而言,是儒法道三者互補的情況。

2.道家「玄學」披著儒家思想外衣登上歷史舞台

伴隨著儒道融合,給僵死腐化邊緣的經學帶來了生機。漢代經學日益玄學化。作為儒道合流的產物,玄學是浸漫於魏晉思想界並佔主導地位的哲學思潮。

魏晉時期是多種思想並存,同時又相互衝突、融合的時代,而玄學作為儒道融合的產物,在當時應運而生。玄學最初目的是從儒道學說中引入能夠滿足時代與思想需要的因素,應對當時的思想與信仰危機。

玄學正式成為士大夫們的追求,要源於東漢桓、靈二帝統治時期官僚士大夫因反對宦官專權而遭禁錮的政治事件。黨錮的政爭自延熹九年(166),一直延續到中平元年(184)。黨錮之禍的打擊使士人從集體的理想主義轉向個人的理想主義。即從群體認同價值為標準的人格理想,轉向了追求個人精神的獨立與自由。這種個人理想人格和超越精神與老莊思想更為吻合。於是在兩漢時期被邊緣化的老莊之學又被重新關注。

魏晉時代講血緣紐帶的小圈子原則,相比漢代,卻是儒家倫理學在社會結構中坐實的時代。當時的前衛知識分子在研究道家思想的時候,一開始也似乎不敢明目張胆,所謂玄學就是披著儒家外衣出現的道家思想。

「玄」這一概念,最早見於《老子》,王弼《老子指略》說:「玄,謂之深者也」。玄學即是研究幽深玄遠問題的學說。魏晉人以《老子》《莊子》和《易經》為經典,玄學的產生有其深刻的社會背景和思想文化背景。簡言之,它是在漢代儒學衰落的基礎上,為彌補儒學之不足而產生的。

3.「以玄學解經」

三世紀以後,佛教在中國的傳播,看上去是佛教征服中國,但在上層思想中,其意義反而在於使老莊思想中的某些精神突顯出來,並使一直處在中國思想邊緣的思想得到了精深的理論支持,佛教的傳播,實際上是接續了老莊玄學的思路。沒有印度語言經驗和知識背景的中國人,很容易把「空」和「無」聯繫起來。以道安為例,似乎比較多的用《老子》來解釋佛教,《大十二門經序》就說:「明乎萬物之未始有。」《安般注序》則云:「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

經支謙、朱士行、竺法護等高僧居士的努力,般若思想已廣為流傳。般若作為一種外來文化;要想在中國紮根,必須與當時的文化思潮相融合,才能減少阻力,廣為流播。在魏晉時期,玄學盛行,清流名士高唱「正始之音」,外來的般若學說很快與玄學思潮交匯在一起,依附玄學,傳播般若思想。

般若學因玄風而遠揚,玄風依般若而轉盛,兩股思潮相融而激蕩,構成了魏晉時期思想界的主流。由於玄學有貴無、祟有、獨化各派別的分歧,般若學受此影響,依附不同的派別,因而產生了既不完全同於印度的大乘般若學說,又與玄學有異的中國式的般若思潮。

兩晉之際興起的般若學思潮,雖以佛教思辨方式出現,實質上它是魏晉玄學發展的一個新階段。六家七宗的出現,標誌著中國僧人對佛教理論的鑽研深入了一步,它不滿足於傳譯外來佛教典籍的章句之學,而要求結合中國當時實際,有所創新。

二、《喻道要旨》中體現的道家思想

道家思想總結概括為論述「有」與「無」、「本」與「末」、「名教」與「自然」、「意」與「言」的關係,儒家話題的終點——性與天道即子貢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成為玄學話題的起點。而《喻道要旨》中所體現的道家思想主要體現在以下四方面:

1.道家思想中的「本」與「末」的關係:王弼用以老解儒的方法注《易經》和《論語》,把儒道調和起來,認為名教是「末」,自然是「本」,名教是自然的必然表現,兩者是本末體用的關係。實際上就是切勿捨棄自然根本,捨本逐末。在《鱷魚》中結尾便闡釋了這個道理「惡務本,誠哉是言。故去其本,一人為之而有餘,徒循其末,雖千萬人恐不足也」。

2.道家主張「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莊子——南華經》有云:「道者,萬物之所由也。庶物失之者死,得之者生;為事逆之則敗,順之則成」。同時吸收佛教「輪迴之說」,主張宣傳善惡報應之說,教人行善積德。《造蠶》一文就兼具以上兩種思想,從救蟲——養蟲——化繭成蠶——破繭為碟闡述積善成德,順從自然存在的法則。《以利亞佈》「永守謙和之意,常以恩澤及人,終必以善事結成善果,受福祿於永生。」這便可理解為佛道精神。這種思想也在全書中有很多例子。

3.道家中的「長生不老」與基督教中的「永生」概念相似,雖兩家對生與死的看法不同,即道家重生惡死,基督教直面死亡。但二者對追求永生都寄予美好願望。整部作品對於「永生」一詞的使用也頗多。

4.道家玄學貴無派把「無」作為世界的根本和世界統一性的基礎。把「無」當作「有」的存在根據,提出了「以無為本」的本體論思想。因此萬事萬物皆由「無」中生,「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氣」也不例外。在《檏古山人》中有這樣的描述「天地間動植飛潛,行生化育,其作為之氣,運於無形無聲無臭,不見不聞。」即氣生萬象。《暗中為王》:今所見,仍非真我,蓋我之有形者,皆無形者管攝之,而無形者,非我之自有也。」這兩篇文章最能體現「無中生有」的道家「越名教而任自然」的思想。

三、結語

就李提摩太在華45年的傳教生涯中,對於《喻道要旨》中體現的道家思想的論述可以看出中國思想史上儒、釋、道三家思想做到了三教合一的狀態,三教合一所體現出來的思想融合所碰撞出來的創新,促進了三家思想的發展,這是中國思想史上儒、釋、道的地位一直不能被其他思想完全取代的原因之一。李提摩太所做的努力客觀上促進了中西宗教文化的對話與交流,使得中國儒、釋、道思想西傳,西方漢學得到創新和發展。

(文/王春華 圖/來源網路 編輯/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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