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爆紅的女明星為情自殺：太依賴男人到底有多慘？

作者：林宛央

來源：宛央女子（ID：Apple1990-kun）

昨晚重溫了兩部老電影，一部是梅艷芳的《胭脂扣》，一部是張曼玉的《阮玲玉》。

（電影《阮玲玉》劇照）

很巧，都是關錦鵬執導的作品，更為巧合的是，兩部電影的女主角——如花和阮玲玉，都曾經自有風光，最後卻為男人自殺。

看完一腔唏噓，一腔心疼，再次想起阮玲玉的一生，唯餘一聲長嘆：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春風當自嗟。

這個紅極一時，顏值、演技、觀眾緣都很好的女明星，原本應該再往前走一走，留下更多的好作品，如果，她沒遇見那些男人的話。

阮玲玉的一生，繞不開兩個男人：

一個是張達民，相識於微時；

一個是唐季珊，出現在她名聲最盛的時候。

和張達民之間，不能說沒有擁有過美好回憶。

16歲，嫵媚青春的小丫鬟阮玲玉，被多金又風流的少爺張達民瘋狂追求，甚至不惜與父母決裂，也要娶一無所有的阮玲玉。

阮玲玉怎麼可能不心動，不感動。

（電影《阮玲玉》劇照）

事情的走向彎入了《胭脂扣》的情節，為了與心愛的女子在一起，少爺放棄了錦衣玉食的生活。

你以為從此兩個人一起捱窮，相濡以沫地過下去，然後結婚生子，羹湯洗衣，一切變得單調卻平和？

不，故事的過程，也許千差萬別。

但阮玲玉與張達民，如花與十二少，金燕西與冷清秋，這種一方吃盡了窮的苦，令一方卻嘗盡了錢的甜的伴侶，最後都免不了是李碧華寫給他們的結局。

「捱窮不難，只要肯。但你敢不敢？二人形容枯槁，三餐不繼，相對泣血，終於貧賤夫妻百事哀，脾氣日壞，身體日差，變成怨偶。

一點點意見便鬧得雞犬不寧，各以毒辣言語去傷害對方的自尊。於是大家都在後悔：我為什麼為你而放棄錦衣玉食？我又為什麼為你而虛耗芳華。」

錢，最終會篩掉溫暖，愛情開始顯現粗粒的質地。

沒了錢又無所技能傍身的張達民，自然吃不了苦，他對阮玲玉的那點帶著獵奇意味的愛，敗下陣來，從前的百般愛憐，變成了後來的拳打腳踢。

阮玲玉淪為張達民的出氣筒。

阮玲玉成名後，又成為他的搖錢樹。不給錢，張達民就找人爆她的黑料，流言蜚語下，阮玲玉只能一忍再忍。

終於，少爺與俏丫鬟的愛情，隨著丫鬟的出人頭地，演變成了一個無賴與明星的糾纏。

（電影《阮玲玉》劇照）

如果說這段戀情還有什麼收穫的話，大概就是因為張達民，阮玲玉認識了他那個身為導演的哥哥——張慧沖。

在張慧沖的極力推薦下，阮玲玉前往明星影片公司，應徵電影《掛名的夫妻》女主角，一舉成功。導演卜萬蒼一眼即被阮玲玉擊中，他說：

你們看，她像永遠抒發不盡的悲傷，惹人憐愛。一定是一個有希望的悲劇演員。

她的電影之路，由此開始。

《掛名的夫妻》展映，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阮玲玉在電影界嶄露頭角。後來的10年間，她陸續主演了《白雲塔》《故都春夢》《三個摩登女性》《新女性》等29部影片。

憑藉出色的演技，迷人的魅力，深得一批文藝青年和年輕學生的極力追捧，同時開啟了中國電影史上的「阮玲玉時代」，成為了中國默片時代最具代表性的演員。

導演孫瑜評價阮玲玉說：

「她的一生是一頁掙扎向上的史實。阮玲玉的卓絕演技霸佔了中國影壇十幾年以來的第一位。她的天才演技，是中國電影默片時代的驕傲。」

影后胡蝶讚美她說：

「阿阮演得了我演過的角色，我演不了她演過的角色。」

演員趙丹誇獎她說：

「穿上尼姑服就是尼姑，穿上女工衣服就成了女工，讓人無可挑剔。」

（電影《阮玲玉》劇照）

伴隨著爆紅的，是張達民無休止的勒索，終於阮玲玉再提及這段戀情，滿是悔意。

阮玲玉多次提出分手，張達民都不願意，最後，她天真地答應每月給張達民一大筆錢，作為與他解除同居關係的條件。

可人性的貪婪是無止境的。

深諳阮玲玉怕流言蜚語的軟弱性子，分手後的張達民仍然常常以此威脅，和當地小報沆瀣一氣，編造阮玲玉的桃色新聞，讓她不勝其煩。

她已經開始想到了死，唐季珊的出現，她以為是一點亮色，卻沒想到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與張達民的情事告一段落之後，阮玲玉遇到了情場高手唐季珊。

（電影《阮玲玉》劇照）

唐是東南亞的巨富茶商，也是阮玲玉所在聯華公司的大股東。與張達民完全不一樣，這個男人風度翩翩，溫柔多情，富裕且有地位。

得知阮玲玉喜歡跳舞，便帶她到最高級的舞場，輕而易舉，讓她成為全場的焦點；了解她身上那種因常年漂泊而漸生的歸屬嚮往，他在新閘路，為她買下一棟三層別墅。

她並不奔著他的錢去，最終還是沉淪在他用錢設下的溫柔陷阱。

很快，阮玲玉與唐季珊結婚了。

這段婚姻，幾乎不被任何人看好，身邊也不是沒有人提醒她。她的好友知名電影人田漢說：

「有人對我提及唐季珊的為人，我十分憤慨，只覺得阮玲玉何以要嫁給這樣一個西門慶似的人。」

大明星、默片女王、唐季珊的前同居女友張織雲寫信給她：

「你看到我，就可以看到你的明天，唐季珊不是一個好男人。」

又怕阮玲玉不信，張織雲親自打電話給她，講述自己和唐季珊同居兩年，被玩弄兩年的遭遇。她提醒阮玲玉，唐季珊喜新厭舊，玩弄女性，終有一日，他會找一個比她更漂亮年輕的女性。

她動情地告訴阮玲玉：

玲玉，你我並不熟悉，卻是同行，希望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你戲演得好，比我有成就，千萬要珍惜自己。

可惜來自前任善意的提醒，被阮玲玉刻意地忽略了。

（電影《阮玲玉》劇照）

我從前寫這一段的時候，暗自揣摩阮玲玉的心思，以為她犯了天真小女孩才會犯的毛病：

認為張織雲是嫉妒她；

存在著熱戀中的僥倖心理，認為自己能拯救渣男；

只看得到男人的表象，看不透男人的本質。

但現在，我覺得，以上的揣測，或許多多少少都有點。但更重要的，阮玲玉選擇閃婚未必不是為了儘快擺脫張達民，她選擇用自己的幸福賭一把，希望能靠著另一男人，將自己保護起來。

畢竟，唐季珊要比張達民有勢有錢的多。

阮玲玉自始至終都不明白：太依賴一個男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不管那個男人是誰。

阮玲玉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局，相反，她遇到了最慘的那一種：張織雲的預言，果然成真了；張達民的魔爪，也沒有放過阮玲玉。

當唐季珊在外面有了新的情人時，張達民將唐季珊告上法庭，說他侵吞了阮玲玉本應該屬於張達民的財產。

阮玲玉最怕流言蜚語，卻只能登報公示財產獨立。她還是陷入到了謾罵與攻擊的輿論當中，連最後一部影片《新女性》的演出也遭到了小報的封殺。

1935年3月8日，阮玲玉吞下三瓶安眠藥，以自殺的方式告別世界，再不給任何人留下非議的機會。

關於她的死因，廣泛流傳的是那一句「人言可畏」。的確有關，但也不盡然。

據後人考證，阮玲玉真正留下的遺書里，有這樣幾句話：

Ⅰ達民：

我已被你迫死的，哪個人肯相信呢？你不想想我和你分離後，每月又津貼你一百元嗎？你真無良心，現在我死了，你大概心滿意足啊！

人們一定以為我畏罪？其實我何罪可畏，我不過很悔悟不應該做你們兩人的爭奪品，但是太遲了！

Ⅱ季珊：

沒有你迷戀梁賽珍，沒有那晚你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約不會這樣做吧！我死之後，將來一定會有人說你是玩弄女性的惡魔，更加要說我是沒有靈魂的女性，但那時，我不在人世了，你自己去受吧！

過去的織雲，今日的我，明日是誰，我想你自己知道了就是。

我死了，我並不敢恨你，希望你好好待媽媽和小囡囡。還有聯華欠我的人工二千零五十元，請作撫養她們的費用，還請你細心看顧她們，因為她們唯有你可以靠了！

沒有我，你可以做你喜歡的事了，我很快樂。

每每讀及此，我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已經到了最後一刻，她仍然相信，女人勢必要靠男人。

為什麼不能多想一步，想想自己早已經濟獨立，僅憑自己一雙手，侍奉母親，養育孩子又有什麼困難，為什麼不想一想，如果自己沒亂談戀愛，沒瞎結婚，哪能任人搓扁揉圓？

張達民就算再無賴，自己若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好好演電影，掙名掙利，變得更強大一些，早就把他甩在身後，哪裡還至於被他威脅？

為什麼不能勇敢點，面對男人的輕薄，跳起腳，一個巴掌掄圓了扇過去？

人生就是這麼回事，你強大了，很多事情就都變得弱小了。

同樣是被流言蜚語纏身，我記得趙薇說過一句：要在流言里成長。

阮玲玉命運的悲劇，在於太軟弱，對於別人的欺凌，無從反抗，只能逃避，習慣性地選擇依賴男人。

我每次看電影《阮玲玉》，或讀阮玲玉的傳記，心裡都只有一個念頭：

可以愛一個男人，多愛都行，但底線是，千萬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任何人。

我們終其一生，能倚靠的，能信任的，仍是自己，只有自己。變得獨立，比遇到一個靠譜的男人更容易。

運氣這種事太玄了，能力卻是實打實的。

我總在想，如果當年，阮玲玉勇敢地活下去呢？或許，她的傳奇色彩會打折扣，但我想她會有一點張愛玲寫在《紅玫瑰與白玫瑰》里的體悟：

往前闖，總還有點別的。不只是男人。

作者介紹：林宛央，瀟洒派小妖精，暢銷書作者，影視編劇。一個不走千篇一律的人生，卻過得比誰都瀟洒的姑娘。忌矯情，治拎不清，喜歡你的不盲從。微博：@林宛央。

潘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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