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多年前的一場「瞎折騰」，看王莽怎麼把西漢貨幣體系玩崩的！

由於王莽新朝貨幣種類太錯雜，名目太紛繁，當時民間老百姓都搞不清記不住，所以人們習慣上仍舊使用漢朝五銖錢。為此，王莽企圖通過嚴刑峻法強制推行新朝貨幣，規定攜帶使用五銖錢的人與反對井田制的人一樣，要遭受同樣處罰：抓到後立刻流放邊疆。

同時，為了限制盜鑄私錢，他規定一家鑄錢，五家連坐，而且把犯人和連坐人的家屬罰為奴婢。為此，幾年之間因為鑄錢而得罪被罰為奴婢的人，就多達數十萬人之多。

王莽 畫像

私鑄通用錢幣，自漢興以來就屢禁不絕。王莽新朝時期，由於發行混亂，貨幣體制繁複，私鑄之風極盛，即使王莽把私鑄錢幣定為死罪，仍然無法禁絕民間私鑄錢。

其實，新朝時代的私鑄情況可以客觀反映當時社會現實，當國家標準錢占社會流通量60％以上，說明王莽新錢在當時流行還行，統治尚能維持。而40％的私鑄錢份額，雖然也說明流通領域的通貨膨脹日益嚴重，但還在社會承受能力之內。

王莽時期貨幣

民間私鑄錢幣在王莽時代已經成為一種全國性的行為，對國民經濟造成了重要的影響。由於盜鑄之風日盛，王莽不得不下詔禁止民間儲藏銅和木炭。到了始建國二年，王莽更加嚴刑峻法，定私鑄為死罪，並且連坐鄰居。到了始建國五年，他復下令解除禁藏銅炭的禁令。

始建國五年以及地皇元年，王莽兩次下詔，對私鑄行為似乎開始減輕處罰，恰恰是這種「寬仁」，反而表明當時的社會動蕩已經相當嚴重。因為，破業的人民迫於生計，只好去私鑄貨幣，被官吏發現後，被押去抵罪。

王莽 畫像

但抵罪的人越來越多，就越沒人幹活交稅繳租，社會生產最終遭到嚴重打擊。為此，王莽政府只能減輕刑罰，希望以輕罰來少一些抓人。但惡性循環，人民又去偷鑄，最終還是造成貨幣混亂不能抑止的局面。

王莽貨幣制度改革，原始目的還是在於搜刮和斂財，以此來應付龐大的軍政開支。而且，新朝「開創性」地使用大面值虛錢，造成極大損害。這種大錢制度，就是通過節省鑄錢原料和鑄錢費用等手段，達到提高面值、減少含銅量的目。

王莽 劇照

面對迫在眉睫的經濟危機，王莽在居攝元年就開始鑄造錯刀、契刀和大錢。以五銖錢3.33克計算，最大的錯刀，不過值十個半五銖錢，但這種貨幣的流通面值，卻高達5000個五銖！

虛發大錢官錢，雖然能在短時間內把民間財富集中到政府手裡，卻也會造成民間經濟的巨大損失，使得造成物價大幅上漲。對於政府來說，這種手段無疑屬於飲鴆止渴。

王莽 劇照

所以，王莽新朝的貨幣改革，根本沒有遵守貨幣的基本原理和價值尺度規律，換算比值極不合理，造成流通環節極大的混亂。這種違背歷史規律的經濟政策，通過殘酷的法令加以推行，最終結果是哀鴻遍野，生民塗炭，進一步加深了人民對王莽個人和他所代表的新王朝的仇恨。

王莽時代的國家貨幣流通體制，也具有一定的獨創性，他首次使用錯刀、契刀、大錢、五銖通行的四階貨幣體制，前所未有。新朝大錢、小錢並行的兩階貨幣體制，也是前無古人。但他的改革，畢竟屬於王大獃子的奇思異想，弊端多多，最終成為王朝覆滅的導火索。

王莽錢幣

當然，王莽錢幣給後世收藏界留下了珍奇瑰寶，他在貨幣中多加入鋅，使不少種類的貨幣呈現黃色，而王莽新朝以土德自居，其色尚黃。特別是 「金錯刀」，銅質優良，製作精緻，形狀奇異，高貴華美，鑄工上佳，存世罕有。由於「金錯刀」在泉幣界名聲卓著，所以，錢幣收藏家手中有無」金錯刀」，成為斷定這個人收藏層級的一個最重要標準。

金錯刀

筆者曾經見過「金錯刀」實物，這種錢幣乃方孔錢和刀幣的統一體。錢幣上面錯金的」刀」字，筆劃宛轉優美，光澤富麗堂皇。而柄部「平五千」三字，更是筆力強勁，字體清晰。篆書的五字銘文和錢幣本身形制渾然一體，宛若天成，誠為古代藝術精品，使人馬上想起張平子之詩：「美人贈我金錯刀，何以報之英瓊瑤」。

王莽 畫像

縱觀王莽十五年統治，頻頻使用國家機器和國家暴力維持他的幣制改革，而造成的結果呢，卻是這樣一種景象：

每壹易錢，民用破業，而大陷刑。莽以私鑄錢死，及非沮寶貨投四裔，犯法者多，不可勝行，乃更輕其法；私鑄作泉布者，與妻子沒入為官奴婢；吏及比伍，知而不舉告，與同罪；非沮寶貨，民罰作一歲，吏免官。犯者俞眾，及五人相坐皆沒入，郡國檻車鐵鎖，傳送長安鍾官，愁苦死者什六七。（《漢書·食貨志》）

《倫巴第街》

英國人沃爾特·白芝浩在他《倫巴第街》一書中說過，「信用是一種力量，它能夠自然生長，但不能人為構建」。

所以，貨幣的存在與流通，單單依靠武功和輿論，一定會出問題。王莽的弊端，就是在於他和他的政府完全喪失了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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