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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詩人》導演劉浩:詩意、困境與時代

提到詩人二字,最先躍入頭腦的,是一種浪漫的情志,一種遠逝的時代文化,還有一絲人文溫暖於其中。2018年,我們再聊起詩人,有一種時代的錯位感,是如此的不合時宜,卻也如此的珍貴。

因為有遵從自己內心創作感召的導演劉浩,所以有了一部帶你回首時代過往的電影《詩人》。這部由劉浩編劇、導演,朱亞文、宋佳領銜主演的《詩人》,入圍了本屆東京國際電影節主競賽單元。

(劉浩導演,左一)

筆者在《詩人》團隊出征東京前,與劉浩導演聊了聊影片的創作,以及他獨立製作電影的那些年與那些事兒。

一個切面,一個時代的個體群像

昨天,《詩人》在東京國際電影節舉辦了首場媒體看片會。有外媒稱,電影不只是愛情故事,影片中保有強烈的時代感,80、90年代社會變革帶來的文化裂變同樣在其中彰顯。

1980年代,內陸某礦區。礦工李五是個業餘詩人,偶爾在詩刊雜誌上發表文章,相信能依靠文字改變命運。妻子陳蕙親盡全力支持李五、愛護李五,幫助李五齣詩集,引薦他的詩給著名詩人張目。而在李五成為名詩人的同時,陳蕙卻離他而去。

進入九十年代的起起落落,詩人門前變得冷落,李五在自覺意識的折磨中死去,陳蕙瘋魔般地與他的影子、氣味相伴在一起……

「詩人的故事並非完全來自於我本人,但會有我的影子。畢竟我完整經歷了那個時代。」

導演劉浩出生於1969年。80年代堪稱文學復興的時代,他也痴迷於文學、詩歌、戲劇,很快地進入90年代,那些曾被推崇的價值在商品經濟的衝擊下,變得脆弱不堪。

物質成為衡量事物的標準。「曾經感覺整座城市都是你(文人)的,進入到90年代,你門前冷落了,甚至你要離文本近一點,你還要到處求爺爺,告奶奶,這就是一個時代造成的。」

(劉浩導演在片場)

時代給人造成的困境,劉浩選擇其中的一個群體作為主要的表現對象,那就是詩人。

在計劃經濟體制下,文字工作者是極少數能通過職業改變命運的一類人。劉浩清醒地知道自己並非要寫風花雪月的詩人和他萬丈光芒的才情。詩人更似一個代號,假以其名。它是一種職業,一種手段,一個時代的產物。

也正是這樣一種跟隨時代變化,而起起落落的職業命運,更帶出時代困境對人的殘酷。這份殘酷,自然不止落在李五身上,他的工友、身邊的支線人物也面臨著諸多問題。

影片里提到的夜大、農轉非、萬元戶、三角債、第一批出國留學(洋插隊)、解放生產力、發展生產力的標語、下崗等等,這些與時代息息相關的背景同樣改變了整個礦區,所有人的命運。

礦區,成了各色人物登場的核心舞台。「選擇礦區,是因為我一直想拍一個國有企業的故事。」1958年,劉浩父母從上海到安徽蕪湖支援建設,七歲之前劉浩的童年正是在一個大型的國有企業聚集地度過的,其中當然包含了礦區。

他對礦區最深刻的印象便是,「礦區很有錢,又易出事。大家拚命想從礦區調走。」為了還原過往的質感,劉浩及其團隊假借新疆的礦區,並且在無人區上重新搭建了礦區大院的場景。

劉浩笑言:「我們劇組走後,現在一個星期有七個旅行團去參觀,成景點了。」

(大院在無人區拔地而起)

劇組還去淘各種80、90年代的小物件,去電視台打廣告回收,美術組經過兩個半月的準備,影片里幾乎99%的道具都是原件。

時代有了,質感有了,人物也有了,最讓人揪心的李五和陳蕙的感情順其自然也就有了。

從前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儘管如劉浩言,《詩人》中李五、張目等男性角色身上鮮有普通意義上詩人特質的展現,但他把詩性、詩意的部分放在了妻子陳蕙身上。

劉浩一直很痴迷於陳蕙這個角色。他愛著陳蕙身上的那份無意識。「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這一生才是一個真正的詩人,她只是在樸素地愛著這個男人。」

所以即便到最後他們分開了,陳蕙還是遠遠地關注著對方,默默地祝福著對方,甚至於在後邊支持著對方。

陳蕙這個人物用一生只愛一個男人的痴迷,完整度過了詩意一般的人生。陳蕙是一個理想中的化身,她的參照不僅僅是劇中出現在她身邊的男性,更是芸芸眾生。

從前時間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的樸素愛情觀,是劉浩從80年代大眾婚姻中找尋出的一種經典模式。「那個年代,大多數人把婚姻、家庭當做一種信仰,哪怕時有爭吵、打架,只要家人受到侵犯,他會跟對方玩命。」

這種質樸的愛情觀,放在現如今的語境下看,是稀缺珍貴的。而影片中李五與陳蕙更似「母子」的關係設定,則來自於導演劉浩對愛情的思索。

「男女在一起,首先是第一性。往後是習慣,再後是親情。」2002年,在處女作《陳默和美婷》里,兩個都市孤獨男女之間類似親情、互相溫暖的人物關係便已初顯。這份創作的自覺一直留在劉浩此後的作品中,《詩人》也不例外。

影片里,陳蕙曾不止一次的提起,李五更像自己的大兒子。陳蕙對李五的愛情,走到了劉浩所言的第三階段,是化不開的親情,是一輩子無法割捨掉的一種情感。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取決於這個個體自身有多大價值,愛就是這麼沒有道理。

不強求,順其自然

《詩人》回溯了過往,關照了時代,劉浩用影像傳達著他對困境、對如何從容自處的認知。

在他看來,那個時代里的每個場景有它自己的色調。屋外是冷色調的,屋裡是暖色調的。有趣的是,從心理調性看,在戶外是開心的,關起門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有他的精神困境。

「時代的變遷是擋不住的,這是一種社會和歷史的必然。還是得執著於自己的初衷,遵從自己的內心,人這一輩子就能活得很坦然,無論外在怎麼變。」

這是影片《詩人》所要傳達的,也是劉浩一路以來所堅守的。

早在2005年,《詩人》的劇本曾入選當年釜山電影節的釜山電影推廣計劃(簡稱PPP),2010年在上海國際電影節獲得了「天使之翼特別獎」。同年,在唯票房論的大環境下,建過一次組的《詩人》團隊,因各種原因項目停滯。直到去年初重新籌備,9月18日開機至11月份關機,再到如今參加電影節,擇期公映。

《詩人》一路以來的多舛命途,在劉浩看來並不是一件悲情的事情。劉浩:「我不喜歡做強求的事情,所有事順其自然。強扭的話,會把文本弄壞。」

大抵是基於這份坦然、淡然以及對創作的堅持,從2002年至今,他的電影長片作品雖僅有《陳默和美婷》、《好大一對羊》、《老那》、《向北方》以及《詩人》五部,但每一部的話語權都掌握在劉浩自己的手中。

劉浩:「我平時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扎堆。」創作靈感的來源,常乍現在獨處時的瞬間。「晃蕩、散步,有時候是在地鐵,有時候是在犄角旮旯」,劉浩常在靈感來臨的時刻,將之記在便條上或手機備忘錄里。

雖然對每一個項目能不能瓜熟蒂落,劉浩秉持著不強求、看緣分的態度,但是對於導演這個行業,他有自我的設定,「做一名稱職的職業導演。」

這大概就是「獨立地做電影,卻不限於做獨立電影」的自在精神追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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