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是否真心向清軍投降？這兩個細節 顯示其另有所圖

在昨天的文章中我們講到，太平天國的忠王李秀成在被擒後，選擇了向清軍投誠，表示願意歸順，但最終仍沒有逃離被處決的命運。有朋友提出了質疑，認為「忠王不忠」，是曾國藩對李秀成的抹黑，故意編造了李秀成投降這一情節。

然則按照常理推斷，李秀成被擒時，金陵已經陷落，洪秀全亦已身亡，太平天國大勢已去，李秀成作為一個敗軍之將，曾國藩其實犯不著費力氣來專門抹黑他。加之李秀成投誠湘軍本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如果李秀成本無投降意願，曾國藩還特意編造，無異於惹禍上身。

另外，在清亡之後，曾國藩的後人公布了當年他保存下來的李秀成親筆書供原稿。雖然李秀成的供詞有被刪改之處，但確實有向清軍投降的內容，因此曾國藩偽造李秀成投降的結論不成立。

不過，即便李秀成真的曾向清軍投降，但忠王是否不忠，仍值得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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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直接翻看李秀成親供手跡的影印版，第一感覺可能是這個人沒什麼文化，因為文章中許多塗改的地方，都是曾國藩幫李秀成改正錯別字。不過這點並不奇怪，李秀成雖是太平天國年輕才俊，但卻是從小摸爬滾打，從一場場硬仗中歷練出來的，本身沒受過太好的教育，加上他自幼講的是客家土話，所以寫錯別字純屬正常。

然而，從其供詞的內容來看，李秀成確是個有能力有智慧的人，而且心思深沉，即便淪為階下囚，也沒有放棄主動，而是利用寫供詞的機會，儘可能地改變不利現狀。

我們先看李秀成投降一節。一般的人投降，直接舉個白旗認慫就行了，而李秀成則向曾國藩開出了一個很好的條件：幫忙收服散落四處的十萬太平軍游勇。

這個條件，換了其他的人來，可能很難拒絕，但對手是曾國藩，沒那麼好糊弄，於是李秀成又在供詞中寫了「太平天國敗亡十誤」。一方面，李秀成確實對長期以來太平天國內部的錯誤政策存在不滿，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表達自己對清軍投誠的誠意。

為了讓曾國藩更加放心，李秀成還自報家世，坦誠自己當年加入太平軍的原因：

「罪將是本不才，自幼在家為窮民，而圖日食，並不知天王圖國之為，來者數萬之眾願隨，獨非我一人愚蒙。我出名作事三四年之間，方知我李秀成微名也。今天國已亡，實大清皇上之福德，萬幸之至。」

李秀成說，我從小家裡很窮，加入太平天國隊伍，只是為了討口飯吃，並不知道洪秀全到底想幹什麼，更沒有對他的忠誠和信仰。當初自己與清軍作戰，是各為其主，如今太平天國已經分崩離析，自己也不想再為其賣命，因此願意投誠清軍了。

總的來說，李秀成給出的投降理由是比較充分的，在邏輯上沒有大的硬傷，如果不是清廷和曾國藩鐵了心要殺他，李秀成或許真有成功投誠的可能。

但是細讀李秀成的供詞，有兩個細節，卻顯示出他的投降沒有那麼「真心實意」。

第一點，是李秀成關於幼天王洪福瑱的供述：

「我與幼主兩下分離，九帥之兵，馬步追趕。現今雖出，生死未知。十六歲幼童，自幼至長，並未騎過馬，又未受過驚慌，九帥四方兵追，定然被殺矣。」

金陵城破時，李秀成是帶著洪秀全的兒子一起突圍的，後來李秀成被捕，幼天王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是跟著其他突圍的太平軍逃跑了。然而，李秀成在這裡卻一口咬定，幼天王肯定已經死在了亂軍叢中。

莫說此時幼天王已經十六歲，根本談不上是「幼童」，而且堂堂太平天國的繼承人，居然到十六歲還不會騎馬，更是不可思議。李秀成之所以這麼說，無非還是眷念故主，讓曾國藩放鬆警惕，給幼天王多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第二點，是李秀成在談到投降時，言必稱「老中堂（即曾國藩）」，又是老中堂對他有多麼厚恩，又是老中堂對他有多麼照顧，要如何如何報答老中堂。通篇下來，搞得李秀成更像是向曾國藩投降，而非向清廷投降。

如果曾國藩接納李秀成，無疑會對曾國藩與清廷之間造成一定的離間效果，故有人評論道，李秀成有姜維之心，曾國藩無鍾會之意。但事實真相如何，則有待後人在塵封的歷史中繼續探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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