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籠彩筆閑書字,街鼓已三撾「眼兒媚·重見星娥碧海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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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兒媚》
【清】納蘭容若
重見星娥碧海槎,忍笑卻盤鴉。尋常多少,月明風細,今夜偏佳。
休籠彩筆閑書字,街鼓已三撾。煙絲欲裊,露光微泫,春在桃花。
①星娥:神話傳說中的織女。此處指明眸善睞的美女。
②盤鴉:指婦女盤卷黑髮而成的頭髻。
③籠:通「攏」,牽、拈之意。
④街鼓:設置在京城街道的警夜鼓。宵禁開始和終止時擊鼓通報。始於唐宋,以後亦泛指「更鼓」。撾:敲打。
⑤微泫:水微微下滴流動之貌。此處形容愛妻的臉光彩照人。
這是納蘭難得一見的喜悅之詞,詞中沒有了往日的陰霾與憂傷,顯露出一種特有的歡快之情,這在納蘭的詞作中實屬少見。
納蘭這個被憂鬱包圍了的男人,似乎天生就是憂鬱的代言人,他的舉手投足,字裡行間,無不是透露著憂鬱的氣息。而在這首詞中,卻能讀出喜悅。這是一首愛情之詞,這首詞寫與愛妻重逢的喜悅之情,可見,在愛情雨露的滋潤下,納蘭陰鬱的心雲終於也撥開了,他彷彿重新沐浴到了陽光,見到了藍天。
「星娥」,是指傳說中的織女,神話故事中,織女與牛郎的故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真心相愛,卻遭到了王母的阻隔,只能在每年七夕時節,於鵲橋上相會片刻,但就這如此艱難的愛情,他們也是堅持了千年。
這個愛情故事感動了許多人,這些人里自然也有納蘭,因為他本身也是一個愛而不得的人。
後來有人將「星娥」用作詩詞里的典故,用「星娥」代指明眸善睞的美女。唐李商隱《聖女祠》:「星娥一去後,月姊更來無?」朱鶴齡注:「星娥謂織女。」
納蘭與妻子之間的愛情一波三折,他還常伴帝王身邊,作為帝王的侍衛,總要隨著帝王出行。納蘭在這首詞中便是說自己與盧氏便是牛郎與織女,總是聚少離多,於是,再次見到盧氏,納蘭總是喜出望外的。
終於再次見到你那美麗的容顏了,你強忍笑意將烏黑的髮髻盤起,彷彿天上的仙女般動人。風和月明,良辰美景,這種情景往日雖也曾有過,可是今夜卻勝過往常。不再拈筆寫什麼字,夜已深,街上已敲過了三更鼓,還是喜不自持。香煙繚繞中,更見人面桃花,光彩照人。
「重見星娥碧海槎,忍笑卻盤鴉。」開篇便毫無顧忌地寫出自己的喜悅,納蘭一向是個含蓄的人,直白地表述情感並不多見,可見,納蘭對於再次與愛妻團聚,多麼感到高興。重新見到美麗的妻子,看到她的笑臉盈盈,人世間有再多的煩憂,也該忘卻了。
「尋常多少,月明風細,今夜偏佳。」字字透露著掩蓋不住的喜悅,這時的納蘭一心沉浸在與愛妻團圓的興奮之中。他自然無法知道,不久之後,他的妻子將會永遠離開他。這時的納蘭,儼然一個興奮滿滿的孩子,他在妻子的關愛中,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時光。
上片寫過自己與妻子團圓的高興之後,下片便繼續抒發這種情感,雖然與盧氏已經談不上是什麼新婚燕爾了,但他們之間的感情卻要比許多新婚夫妻還要深。「休籠彩筆閑書字,街鼓已三撾。」下片的開頭也是照樣平淡無奇,不需要再提筆寫任何東西了,夜已經深了,街上敲過了三更鼓,可是喜悅之情,依然無法褪去。這句簡簡單單的情感表述,勝過千言萬語的讚美。但話雖如此,納蘭在詞的最後,依然是充滿了溢美之詞的,「煙絲欲裊,露光微泫,春在桃花」。
妻子光彩照人,猶如桃花一般的面龐在納蘭眼中無疑是最美的,他在這一夜是欣賞這美的,也是享受這美的。
納蘭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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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維:「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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