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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止是戶口本

文/尹海梅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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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空萬里無雲,太陽如同火球,炙烤著大地。河裡的水似乎燒開了,地里的土似乎冒著煙。滾滾熱浪不斷撲進平房的堂屋間,讓人無處可逃。屋外蟬鳴聲鼓噪一片,更增添了燥熱。這個暑期,李麗的情緒在滿懷希望、又遭遇失望中跌宕,心情壞到極點。看來大學之門對她已經永遠關閉了。

李麗出生於江南丘陵地區的一個貧窮小鄉村。小鄉村不大,幾十戶人家,基本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李麗全家六口人,兩個未成家的哥哥和一個正讀小學的弟弟,全靠父母操持幾畝薄田維持生計。世代務農的家庭能供她上完初中高中已然是極盡全力了。她不可能再復讀,一年的復讀費幾乎是全家幾年的糧食收成。李麗之所以能讀完高中,一是成績優異的她一路過關斬將,很順利讀完每個階段;二是作為家中唯一的女孩,父母稍稍偏愛一些。只要李麗願意而且也能繼續求學,父母願意傾其所有。那個年代,農村女孩子讀書的很少。農村人普遍認為女孩子終究要嫁人的,送女孩子上學是在做賠本的買賣,是在為他人做嫁衣。李麗讀書時已經遠遠超過學齡了,她的父母糾結了很長時間,才在李麗堂叔的勸說下送李麗走進學校大門。自進學校開始,李麗讀書一直很努力,她知道她的讀書機會來之不易,她倍加珍惜。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農村,農民被桎梏在土地上。一年到頭的拚命勞作,依然是缺衣少食,缺醫少葯。上學期間,李麗一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她從沒有怨言。她知道,節衣縮食的父母為了她每學期的學費已經拼盡了氣力。她的兩個哥哥,一個勉強上完初中就回來幫父母干農活;一個初中只上了一年就退學了,父母讓他去了外地學木匠。那個年代如果有一門好手藝,吃穿還是有保障的。考取高中的李麗,在村子裡是屈指可數的佼佼者。那個年代初中考高中前還有一次預選考試,大部分同學在預選考試中被淘汰,能走進中考考場的人鳳毛麟角。

高中學校坐落在縣城,離家十幾里路。交通不便的年代,去縣城難於現在去省城。在縣城讀高中,費用增加了很多。不僅學費高,住校費、生活費也得需要考慮。高中階段第一個學期,為了節省費用,李麗早出晚歸。一個多小時的步行時間意味著要披星戴月趕路,真的苦不堪言。晴天倒也能對付,遇到颳風下雨天,泥濘不堪的土路,一步三滑,可謂舉步維艱。更重要的是,疲於奔波,看書學習的時間和精力都受影響。後來,李麗選擇住校了,雖多花一點住校費,但人舒服多了,還能節省很多時間用於學習。早晨起來,在班級或校園僻靜處背背單詞,記記古詩,不用著急趕往教室。晚上,早早用過學校食堂晚餐,李麗就到班級看書。下晚自習後,到了寢室,洗漱完爬到上鋪床位,李麗依然拿著書本回顧、複習白天所學的知識。寢室里別的室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尤其幾個城市戶口的姑娘,更是鬧個沒完。對她們而言,關乎將來的話題她們不用考慮,因為得天獨厚的城市戶口優勢讓她們不用為將來的工作擔憂,自有政府、有父母為她們安排。李麗如果考不上大學,不能解決戶口問題,她只能回農村和父輩們一樣與泥土『打交道』。李麗一直生活在農村,感同身受農民生活的艱辛,她不願也不甘重複父輩們一樣的生活。

那個年代,城鄉差異特別大,等級觀念非常突出。農業戶口和城市戶口之間有著天壤之別。城市居民享有很多福利待遇。能擁有城市戶口、吃上商品糧,是千千萬萬農村人的夢想。李麗期望極其渴望有朝一日也能衣縷光鮮地過上城裡人的生活。而出生寒門的學子,在「關係」「後門」盛行的年代,唯有通過國家組織的統一考試方能跳出 「農門」。 所以李麗非常努力,她希望學有所成,用知識改變自身的命運。

天生麗質的李麗,隨著花樣年華的到來,長得亭亭玉立,如花似玉。一張瓜子臉,尖尖的下巴,紅撲撲的好像搽了胭脂似的,如一朵玫瑰花般嬌艷。高中階段,正處於荷爾蒙分泌期的其他班級男生,下課有事沒事喜歡到李麗所在班級的窗戶或門口轉一轉,希望贏得李麗的注意。本班的男生每每見到這種情況,總是有意無意地把別班男生推走,似乎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意味。李麗對此視而不見,她沉浸在她的理想中。高二階段開始,本班一個名叫陳平的男生默默關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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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一個淳樸而靦腆的農村男孩。無數個下晚自習的夜晚,在李麗回宿舍的路上,陳平總是不遠不近的跟著,直到李麗走進宿舍院子。李麗知道陳平的意思,但心高氣傲的她從沒有理會。高三了,最後的衝刺階段。一天放晚自習後,李麗剛下樓梯,正往寢室走,陳平趕到她面前,交給她一個信封,轉身就跑了。李麗到寢室上了床以後,躲在蚊帳內打開信封。這是一封求愛信,陳平在信中講述了自從高一他們在一個班以來對她的愛慕之心。一直不敢追求,面臨著高三即將畢業了,再不說出來,可能沒有機會了等等。情真意切的求愛信並沒有打動李麗的芳心。此時的李麗卻對本班一個叫劉偉的男生有了朦朦朧朧的感覺。

劉偉身材修長,長長的臉龐,輪廓分明;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常把坐在他前後左右的女生逗笑得前俯後仰;大而黑的眼睛隱藏著一絲絲玩世不恭;一頭黑髮蓬鬆、捲曲,那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自然卷,顯得瀟洒而時尚。劉偉闖進她的視野源於一場籃球比賽。賽場上,球打得極棒的劉偉,獲得無數女孩青睞。劉偉卻獨獨對李麗情有獨鍾。期中考試過後一個放鬆的下午,劉偉大膽邀請李麗去附近爬山。為了緩解前一段時間複習的疲勞,也為了心中的白馬王子,李麗欣然赴約。那一天,劉偉騎車帶著李麗,一路的暢談,一路的歡笑。爬山回來的當晚,李麗失眠了。正值芳華,芳心自然易動。第二天到教室,她的眼睛時常自覺不自覺地瞄向劉偉,每次偷窺劉偉時,她發覺劉偉都在看她,李麗臉紅心跳。下課後,劉偉大膽走向她,問她數學題目。一天天,一次次,劉偉始終在李麗的視線範圍內。有時借書,有時借筆,有時問問題。次數多了,班裡同學開始竊竊私語,慢慢地,關於他倆戀愛的消息不脛而走。李麗在劉偉的強力攻勢下,不戰而降,默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劉偉家住在縣城,他上完晚自習就回家,算是走讀生。他家境殷實,父親是他所在學校的教務主任,母親是縣城一家單位的會計。家中只有姐弟兩人。劉偉作為家中的獨子,自然是集寵愛與溺愛一身。劉偉跟李麗坦言:如果李麗的戶口不能轉成城鎮戶口,將來他們要走到一起,他父母這一關肯定不好過。李麗的學習成績很好,考取一般的大學很有希望,即使那是個萬人擠獨木橋的年代。考取了大學,自然實現了「農轉非」。而作為城裡人的劉偉,即便他考不上大學,他的父親會給他創造就業的機會和條件。如果一切順理成章,他們的未來應該是陽光燦爛的。

時光飛逝,轉眼高考在即。李麗走進考場的那一刻,手在哆嗦,腿在發抖,心在狂跳。她知道自己的前途和命運甚至未來的婚姻生活在此一搏。三天的考試,李麗在恐懼不安中度過。高考結束的當晚,全校沸騰了。住校的、走讀的,他們恣意發泄:有哭的,有笑的,有說的,有唱………還有一些同學把翻爛的書本和做過無數遍的複習資料撕成碎紙片從樓上往樓下拋撒,一時間,彷彿天空在下鵝毛大雪。一會兒功夫,地上白白的一層,如《竇娥冤》里的六月飛雪一般。不同的是,一個是人為製造,一個是天神降至。學校對畢業班的學生也給與了足夠的寬容和忍耐。

李麗和劉偉沒有加入發泄的人群,他們倆人來到學校外面。學校周圍有很多農田和莊稼,黑黝黝,靜悄悄。兩人找了一個僻靜處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互訴衷腸。一直聊到學校快熄燈,劉偉才依依不捨把李麗送到寢室,深陷感情旋渦的李麗對劉偉也是難捨難分。分手前,兩人約定,經常通信以解相思之苦。

第二天,李麗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打包,用繩子捆綁好,和寢室同學依依惜別。好在大多是本縣人,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倒也不是那麼傷感。李麗帶的東西較多,自然選擇坐車回家。在車站等車時,才發覺人是如此的多。回家的學生人人都肩扛手提著很多行李,看樣子,即便車來了,也不一定能擠上去。李麗正一籌莫展間,陳平卻不知什麼時候悄然來到她身邊。更令人驚奇的是,陳平居然騎來了一輛自行車。他說是從親戚家借來的,而且自己也沒啥事,堅持要送李麗到村口。李麗看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來的大巴車,只好坐上了陳平自行車的后座。

從縣城如果步行回家,只能抄近走圩埂。圩埂路面坑窪不平,自行車不太好騎。半個小時後,滿頭大汗的陳平終於把李麗送到村口。在李麗不斷的感謝聲中,陳平又急忙趕往縣城。多年以後,一次偶然機會,李麗從高中同班好友也是陳平的遠方親戚口中得知:那一次陳平說謊了,他根本沒有什麼在縣城的親戚。那輛自行車他是找了好多城裡同學才借到的。很早他就守在校門外,一路跟著李麗到候車站點。陳平高考落榜後,參加了復讀,第二年考取了省外一所本科院校。自求愛被李麗拒絕,他一直心灰意冷,不願意談戀愛。直到快入而立之年,才在家人不斷催促下找了一個長相酷似李麗的姑娘結了婚。如今陳平已是一個單位領導,可謂事業有成。李麗聽完這一切,心中悵然若失。

等待高考成績的日子是煎熬的,在沒有手機電話電腦的年代,尤其身處偏遠的鄉村,消息更加閉塞。好在有劉偉,因為他父親的緣故,李麗時不時能了解到一些信息。那個年代好在還可以通信。信件雖然不如現在的簡訊微信來得快,但洋洋洒洒的紙上語言更能表情達意,也更能解相思之苦。劉偉知道李麗寄信的不方便,大多是他寫好信從縣城寄到李麗家所在的村部。李麗的堂叔在村部任職,在李麗的請求下,每次收到信,她堂叔總是第一時間帶回交給李麗。那個炎熱的暑期,劉偉的來信彷彿一股清涼之風,掃除了李麗心中的悶熱、煩躁之感。期盼著劉偉的來信,枯寂無聊的日子也變得有滋有味,有希望的生活總是多姿多彩的。

又到了每年的「雙搶」季節。因為糧食短缺,江南地區普遍種植兩季稻穀——早稻和晚稻。每年的七月中旬左右,農民冒著酷暑,搶收搶種,這是一年中最繁忙也是最辛苦的日子。李麗白天要跟著大人一起下地幹活,只有在晚上,在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時間裡,她一遍遍讀著劉偉的來信,彷彿炎熱的天氣喝著沁人心脾的可口飲料,那麼的舒暢、愜意。劉偉的來信,很長。一字一句,那麼的情真意切、情意綿綿。李麗陶醉在劉偉的溫情中,沉浸在對未來生活的甜蜜憧憬中,白天的勞累和疲憊一掃而空。

高考成績終於下來了,意料之外,李麗竟然以兩分之差落榜了。那個年代高考錄取率非常低,凡是被正規院校錄取的考生,意味著工作的安排,戶口的解決,甚至將來的生活都有了最基本的保障。而沒有被錄取的考生,尤其農村孩子,意味著除了復讀,很難再有繼續求學的機會。計劃經濟年代,一切是有計劃安排的。不同於現在的市場經濟,高考不僅錄取率高而且有各個批次的錄取分數線段。第一個批次達不到,可以退而求其次。將來的工作也是走向市場,百花齊放,各顯其能。

得知高考失利的消息,李麗哭了,哭得驚天動地,哭和撕心裂肺。為她的未來,為她的前途。父母知道李麗也儘力了,只能好言安慰。其實,李麗心裡明白,如果高三那年,不和劉偉談情說愛,分散了自己的精力,也許結果不是這樣。深深的悔意和內疚充斥心頭,她越發覺得對不起父母。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李麗拚命的幹活,以此來麻醉自己。同時,她得知劉偉也落榜了。曾經一段時間,她有過欣喜。她覺得和劉偉還有可能走下去,畢竟兩個落榜生同病相憐、心心相惜。她曾幻想:如果和劉偉能繼續牽手,至少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她會嫁到縣城,擺脫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可是,想到戶口,她心灰意冷。農村戶口,如一道屏障,一道鴻溝,隔開了他和她。

李麗盼望著劉偉的來信,她希望得到李偉的安慰和鼓勵,她也有很多話想和他說。接近八月底的時候,劉偉來了一封信。信中隻字未提他倆的關係,只是告訴她,他父親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決定復讀了。那封信過後,劉偉音訊全無,彷彿人間蒸發了似的。

雙重的打擊下,李麗病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麗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但她想到父母,她不能這麼自私。病好後,李麗每天只是幹活,吃飯,睡覺,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每每想到自己的未來,她萬念俱灰。想到劉偉,她心口上的一塊肉彷彿被生生夾起般疼痛。她的心情如同悶熱的天氣,喘不過氣般難受。她拚命想尋找一個出口,可她又不知道往哪裡走,不知道路在何方。無數個夜晚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任眼淚滴濕了枕巾。怕父母擔憂,白天還裝著若無其事。她的父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多次背著她找到在村部任職的堂叔,看能否在村部小學謀一個代課教師職位,否則這樣下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可就毀了。在李麗堂叔的多方努力下,李麗終於走進了村辦小學,成為一名臨時的代課教師。李麗一邊教學,一邊幫著父母操持著農活家務,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一年一晃而過,又到了高考放榜時間。李麗從好友的來信中得知,劉偉考上了一所他們所在城市的師範類大專院校。那一年的復讀生百分之八十都考上了不同院校。好友為李麗惋惜,以李麗的成績復讀一年,考上一個好的院校不是奢望。再次獲知以前不如她的一些同學通過一年的復讀考取的消息,李麗心中是五味雜陳,為自己悲傷,更為自己的未來迷茫。

那一年暑期接近尾聲的一天,父母摘了一些新鮮蔬果讓李麗到縣城賣掉,順便買回一些油鹽醬醋等生活用品。李麗把一籃子新鮮蔬果直接兌給了市場上的菜販子。雖然價格上可能低一些,但李麗不想在熙熙攘攘的市場叫賣,萬一碰到同學或熟人,她情何以堪?李麗買好父母吩咐的東西,準備坐車回家。在馬路邊等待過路車時,兩個熟悉的身影闖入李麗眼帘。她定睛一看,原來是劉偉和江艷。江艷,一個副縣長的女兒,他們曾經都是同班同學。兩人手拉手,有說有笑,看樣子,關係不一般。李麗躲進等車的人群後面,冷眼看著他倆從她面前幸福地走過,她心如刀割。她知道,她和劉偉是徹底結束了。在這之前,劉偉其實一直在李麗的心裡占著重要的位置。她原諒一年來劉偉因為學業而不和她聯繫,她也曾幻想也許有一天劉偉還會來找她,她們還會再續前緣。她現在有了一份工作,雖然工資不高,畢竟和農民還是有區別的。雖然還是農業戶口,但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今天看到了這一切,李麗的希望破碎了,幻滅了。她知道,他們之間不僅僅只是戶口問題了。一切的一切都結束了。

那一天,李麗恍恍惚惚,不知道是怎麼回家的。到家便倒頭趴在床上,午飯也不想吃。父母以為她累了,留了一些飯菜在桌上就下地幹活了。李麗躺在床上,任眼淚無聲地恣意流淌。好長時間,眼淚幾乎流幹了,她咬咬牙,硬撐著爬起來,洗了把臉,吃了一點父母留下的飯菜。然後找出劉偉寫給她的所有信件以及她的回信,放在一個鐵盆里,點上火,瞬間火勢吞噬了一切。她的青春,她的初戀,她的夢想,一切都化為烏有。再見了,劉偉,再見了,我的初戀……李麗在心中發出了吶喊。

時光飛逝,又一年過去了。那個年代農村姑娘嫁人都很早,十幾歲時,如果不讀書,媒人便開始登門說親。李麗的年齡在農村未出嫁的姑娘中屬於偏大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尤其出落得如花似玉的李麗。到李麗家說媒的媒人絡繹不絕,幾乎踏破了她家的門檻。雖然那時農村還很封閉,但基本是自由戀愛。自李麗去村辦小學任教以來,媒人介紹的對象,李麗一概不見。她的心中始終有一個重要位置留給劉偉,她裝不下別人。但自從在車站看到劉偉和江艷恩愛的一幕,後來又從高中好友處得知他們正在交往,兩家也是門當戶對,她心死了。她知道,現在她和劉偉之間的距離已經越來越長,長得已經夠不著了。既然不能走到一起,不如相忘於江湖。前面的路還很長,生活還得繼續。

心如死水的李麗終於答應和媒人介紹的對象見面,那是一個在另一個小鎮開雜貨店的青年。那個小鎮離市區比較近,小店生意不錯。男方家境在農村屬中上等,人也長得高大精神。李麗的美貌被男方及其家人看中,雖然李麗家負擔很重。沒有花前月下,沒有卿卿我我,一切為了結婚,為了生兒育女。交往半年後,兩人順理成章走進婚姻的殿堂。

隨著經濟的發展,長期以來的城鄉二元體制逐漸解體,農業戶口和城市戶口之間不再有明顯的區別,「農轉非」政策也越來越寬鬆。農村出去打工的群體,有的人在城市賺了錢,為了小孩上學或者辦理各種證件的便利,把戶口從農村遷出來,通過各種方式落戶於城市,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城市居民。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幾年又過去了。在李麗和丈夫的苦心經營下,小賣部的生意越來越興隆。他們添了兩個兒子,想到將來兒子的教育問題,於是在縣城買了房子。全家舉遷縣城,並在縣城開了一家規模中等的超市。那時,超市剛剛興起,生意格外好。當時的政策買房就能轉戶口,一家人終於由農業戶口轉成夢寐以求的城市戶口,李麗終於實現了多年來成為城裡人的夙願。

日子在平淡中不知不覺溜走。隨著農村改革的進一步深入,惠農政策不斷落實,農民得到的實惠越來越多。很多農民紛紛回鄉創業。進入二十一世紀初,新農村建設轟轟烈烈展開。李麗的老家被納入拆遷範圍,按照規定,凡是戶口在老家的村民都能分到安置小區的一套房。農業戶口忽然變得如此的寶貴。居住在安置小區的村民和城市居民一樣不僅享受到了生活補助、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一系列待遇,還在買房、創業、就業等方面享有更多優惠政策。城鄉戶口之間的差異已經成為歷史。

生活彷彿和李麗開了一個玩笑,曾經朝思暮想、千辛萬苦轉成的城市戶口,如今沒能給她帶來任何實際利益,卻讓她失去了一套縣城附近的住宅。她看著手中作為城市居民的戶口簿,想起為了戶口曾經的付出和努力,想起因為戶口曾經的希望和絕望,不禁感慨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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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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