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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博物館金石傳拓技藝的發展與傳承

原標題:傳承千年的傳拓技藝,他為大克鼎秦公鎛「留影」

固定好器物,覆上一層宣紙,謝海元右手用撲包沾墨,迅速而有節奏得落在紙面,力度適中,墨色勻稱,隔著紙面似乎都能聽到噠、噠、噠的節奏感。

2009年從上海博物館退休之前,謝海元每天都要重複類似動作。他在上海博物館青銅研究部工作39年,經他手傳拓的青銅器、玉器、錢幣等文物難以計數,為國寶大克鼎、大盂鼎、秦公鎛等青銅重器留下了珍貴的文物拓片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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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克鼎銘文拓片

上海博物館金石傳拓技藝的發展與傳承

大克鼎銘文局部

上海博物館金石傳拓技藝的發展與傳承

鼎謝海元在拓片

上海博物館在各類展覽和出版物中使用文物拓片已經成為慣例,其館藏文物拓片資料庫就是在謝海元等幾代人的努力下建立起來的。

跟隨馬承源踏遍半個中國,習得青銅傳拓技藝

謝海元1975年從復旦大學歷史系畢業,分配進入上海博物館青銅部,從事青銅傳拓工作。

金石傳拓在中國有著1000多年歷史,是把紙覆蓋在器物的紋飾、銘文上,將其拓印在紙上的技藝。拓片對於學術研究、輔助展覽都非常重要。上海博物館原青銅研究部主任周亞介紹說,現在能夠看到古代兩漢、魏晉、唐宋時期的很多碑文石刻,一些石刻可能已經不存在了,但因為有了拓片的技術,這些資料因之都保存下來。

進入上博之後,謝海元師從李鴻業,萬育仁等老先生學習傳拓技藝。據謝海元介紹,傳拓技藝畢竟還是「冷缺門」,上海博物館師徒相授三代傳承,從第一代李鴻業、萬育仁到第二代謝海元、韋志明再到第三代謝海元帶出的徒弟李孔融,總共也就5人從事過傳拓工作。而今承擔起上博館藏文物傳拓工作的只有30歲出頭的李孔融一人,謝海元退休多年,李鴻業、萬育仁、韋志明已相繼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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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紋卣(西周早期)拓片

「對於這項傳統技藝,師父能教的只是簡單技法,關鍵還是要靠自己平時鍛煉摸索。」謝海元回憶說。在他入館沒多久,帶他的師父李鴻業就退休了。不過幸運的是,在1980年代初,他得以跟隨在青銅器專家,當時的上海博物館館長馬承源身邊,去到各地青銅器出土大省考察,從甘肅、陝西、山西……一待就是一個多月,足跡遍布大半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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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時的謝海元在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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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虎鎛( 西周晚期)拓片

「七八十年代,外省的博物館都願意讓上海過去的專家去拓他們的館藏青銅。」謝海元說。還有一次,他跟隨馬館長去北京故宮博物院,對方的文物不能隨意出館,謝海元就在故宮的小房子里待了好幾天,直到傳拓工作全部完成,把拓片帶回上海。

回顧自己的學藝經歷,謝海元總結說,「關鍵就是在實踐中學習」。別看傳拓工序講出來就幾句話,練上三年只能算初學者,六年能獨立操作。現在社會上喜歡傳拓的人越來越多,可能只會一兩個門類,想要練就青銅、玉器、瓷器、碑帖、甲骨、錢幣……各個門類全能,那起碼得十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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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面紋壺(商代晚期)拓片

言不在多,在於手上功夫

謝海元話不多,尤其是器物、傳拓工具一上手就完全專註其中。謝海元說, 金石傳拓技藝流程主要分為四道工序:準備工具、上紙、上墨、托裱。他給我們演示了傳拓技藝中最為關鍵的上紙和上墨兩道工序。

「第一步要裁紙,把紙張裁成器物大小;第二步將裁好的紙覆蓋於器物表面,用濕毛巾按壓濕紙;第三步是挑皺,把皺紋挑平。最後蓋上吸水紙,拿鬃刷刷干以後就可以上墨了。」謝海元說,聽上去似乎很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更困難。比如挑皺就是其中非常繁瑣的一個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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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青銅秦公鎛 高69.6厘米,甬高50.8厘米 寶雞太公廟出土 寶雞青銅器博物院藏

「有些器物弧度較大,表面紋飾比較繁瑣,覆上紙以後會出現比較多的皺紋,如果不把皺紋挑平就上墨,拓完裱平時就會出現一條條白色。」謝海元曾經花了20個小時去拓一件從寶雞出土的秦公鎛。但由於它體量大,紋飾多,光挑皺就花了15個小時,上墨花了5個小時。這件器物成為謝海元傳拓生涯中費時最久的器物之一。

上墨它也有講究。上墨之前,謝海元拿出用了幾十年的硯台,往上滴了幾滴水,拿半截子墨錠磨幾下墨,開始用撲包沾墨上墨。一下一下,原本潔白的宣紙上,墨色漸顯,紋飾越來越清晰。不時得他還要拿沾了墨的撲包在舌頭上點一點,占點唾沫,繼續上墨。旁人看來甚為驚訝,他卻絲毫不以為然,多少年來他的肚子里肯定吃下不少墨水。

「第一層墨需淡而勻,等第一層墨干之後,開始上第二層墨,第二層拓好後等干再上第三層。」謝海元說。當被問及師父和徒弟做的活,區別體現在哪裡?謝海元表示,」跟我的徒弟相比,我力道掌握得好一些,可能只要上兩層墨就差不多了。」「拓片好壞主要就是看墨色,好的拓片墨色均勻,字口與紋飾清晰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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筍伯大父盨(西周晚期)拓片

為國寶重器「留影」不留名

謝海元家的書房,各類學術著作和展覽圖錄放滿了整一面牆。隨便取出一本書,翻開,都有他的作品,有青銅器、玉器、陶器、錢幣、甲骨……從立體到平面,纖毫畢現的紋飾、黑白分明的色彩,像一幀幀小型藝術品。但是他的作品從來沒有單獨輯過集子出版,甚至都不曾保留過一張拓片。

他的夫人評價他「老實、本份,一投入工作就把什麼都忘了,經常拓到半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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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克鼎 上海博物館藏

2004年,分離近半個世紀的大盂鼎、大克鼎相聚在上海博物館的展廳,謝海元得以同時為兩件青銅重器大盂鼎、大克鼎做拓片。很多人都希望能有一件大盂鼎或大克鼎的拓片欣賞或研究,但是文物都是不能多拓的,「拓的多了對紋飾也會有損耗,大克鼎我就拓過一次, 其它一般我們拓完以後就放著了,不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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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簋(西周中期)紋飾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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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丁卣(商周晚期)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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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嵌狩獵紋豆(春秋晚期)拓片

60歲退休以後,謝海元又被返聘在館裡多留了5年。金石傳拓,雖是一項籍籍無名的工作,卻無可取代。拓片能夠清晰完整地反映文物原貌,是文字記錄的重要補充,大到各種金石類圖書出版物,小到各類展覽的解說圖板,都需要用到拓片資料。「這項工作電腦不能替代,只能手工完成。」退休後,他把手藝留給了唯一的徒弟,李孔融現在是上海博物館唯一的傳拓師。

2018年,上海博物館的金石傳拓技藝正在申請第六批上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經過謝海元師徒三代的傳承和發展,上海博物館的拓表技藝,在手法上具有精緻、細膩的特點,形成了別具一格的海派傳拓藝術風格,具有很強的觀賞效果。

上海博物館金石傳拓技藝的發展與傳承

獸面紋方彝(商代晚期)拓片

上海博物館金石傳拓技藝的發展與傳承

父庚壺(西周中期)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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