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酣暢 氣貫金石
筆墨酣暢 氣貫金石
讀歐陽中石的中國畫
文/李優良
記得第一次見到歐陽中石先生的國畫作品是在葉兄培貴的書房，一幅大約二平尺見方的《水仙圖》，題款「付培貴存，石中」，當時我眼前一亮，沒曾想歐陽中石先生的畫作竟是如此境界。
《傲霜》 歐陽中石繪
《不染》 歐陽中石繪
歐陽中石先生是我國當代著名學者、教育家和書法理論家。他的書法教育理論是我們今天高校書法學科最基本的教材，是他把中國幾千年的書法文化帶進了中國現代教育體系，為當代中國培養了書法專業的碩士、博士，歐陽先生的人名與書法形成了一種時代標誌性的意義。由於先生的書名極盛，故而其它成就亦被障目，正如他的畫作不為人所知一樣。幸忝先生門下十餘年，雖先生已無門檻可踏，但多次上門求教也讓先生不厭其煩，儘管無數次到先生的書房，但看見先生作畫僅有一次。
一天下午因事求教先生，慶幸他家裡沒有來客，可以好好聆聽先生言教， 我進入書房他急切的說：「稍等會兒，等我把這張畫弄完，否則幹了不好收拾了」。
《但得枯淡，便得梅心》 歐陽中石繪
《牽牛》 歐陽中石繪
於是我有幸在他的畫案前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先生揮毫作畫。只見寥寥幾筆一幅荷塘情趣湧現紙面，墨色的濃淡恰如其分，用筆厚重而老辣，尤其是那一枝荷花一莖橫生、中直圓潤，花放含羞、一點粉紅，素雅而高潔，先生的用筆和用墨讓我感悟到一種說不出的快感。那盛放的荷花，嬌而不艷，端莊而秀美，彷彿溢盪著濃濃的清香在墨趣之中，在先生的書房中散移。
歐陽先生的繪畫作品與其書法有著琴瑟之美，畫作其境，其意，其情有著深厚醇長的味道，在酣暢淋漓的筆墨之中，透出著一種金石氣息。這緣於先生深厚的學養和極高的審美水準，透過他的畫作也體現著中國文史、哲學、美學的思想精髓。
鐵骨丹心
香祖
歐陽先生長期研考金石， 研習詔版、周鼎，書作用筆沉雄遒勁，厚重朴茂，行書取法「二王」、趙之謙等，結構嚴謹工整，從容而雋美，這些都顯現先生對毛筆駕馭精熟程度，對漢字結構理解和把握的藝術 。
在歐陽先生的畫作中，先看到是他用筆的嫻熟，筆下無論樹的枝幹還是藤的枝蔓，均有力而不枯，墨色焦而不亂，穿插繁而不雜。這是他精於筆墨的豐富表現。
歐陽先生無疑也是具有一定意義的，他的繪畫無論水仙還是荷花，梅花還是蘭花，都透著一股濃重的金石氣息，畫面簡潔不飾繁華，寥寥數筆即成一景，或折枝、或特寫、或抽象、或意象，無不表現出先生獨特的審美格調和瀟洒的筆墨情趣。
《青松鬱郁》 歐陽中石繪
《金魚》 歐陽中石繪
這種思想也體現在先生的書法作品之中，他的書作無論尺幅大小，一般只用一個印章，用二方的很少，書法家所慣用的閑章先生基本不用，「繁了就亂了，亂就不聚氣了」。
歐陽先生的畫作，墨色、墨氣、墨韻已臻極境，墨色純靜，尤其是淡墨清澈透亮，層次分明，焦墨勾勒力而不燥，墨層之間的融合自然而順意，盡現隨手天成。墨色整體的神韻與畫的格調，筆觸、乾濕等，透過畫面 所表現出或靜謐，或清爽，或生機無不傳達著一種感人觸情的藝術效果。先生作畫思維獨特，主題積極而健康，他的畫作總是欣欣向榮的花卉，氣質高潔蘭竹，雖題材也是常見之物，卻另有一番神韻，他繪畫的題材，絕不無中生有，必是其所見之物，他追求藝術最樸素的表現 ，他說：「藝術作品的最高境界就是帶給人以美的享受。」
《江雪詩意圖》 歐陽中石繪
先生作為書法大家是公認的，也是當之無愧的。繪畫，先生則說那是畫著玩兒的，因此書畫作品題款就非常有意思。
先生的「中石」二字在行草書中象 「中不」二字，所以書法作品題「中石」二字就是問我的字中不？而畫作中則題「 石中」，意思就是他的畫作「不中」。
先生告誡我們做學問做事情，中與不中自己應該清楚，一句中與不中的中原方言， 卻透出先生謙虛謹慎、詼諧幽默的性情。
(作者系人民日報《人民藝術》雜誌主編，北京大學訪問學者，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質檢專家，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
歐陽中石，生於1928 年，山東泰安人。師從武岩法師、吳玉如、金岳霖、奚嘯伯諸先生。現任首都師範大學教授，博士生、博士後導師、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名譽院長。全國政協委員、中央文史館館員、中國書法家協會顧問、中國畫研究院常務委員。主編或出版有《藝術概論》《書法與中國文化》《中國書法史鑒》《（高等師範大學）書法教程》《中國的書法》《章草便檢》等。
（嚴正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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