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是藩王之首，做了23年的親王，他的燕王府有幾處？

朱棣於「洪武三年，封燕王。十三年，之藩北平」。［1］從洪武三年（1370）到永樂元年（1403），朱棣做了23年的親王，他的親王府即為燕王府或燕邸，有幾處？

皇子冊立封藩是明朝國策。洪武三年，朱元璋「擇名城大都，豫王諸子，待其壯而遣就藩服。」［2］此後又於洪武十一年、二十四年分藩諸子，三次共分封二十三王。朱棣乃首次分封之藩王。

明太祖實行封藩是有其歷史及現實考量的。就歷史依據而言，應該是仿漢制。朱元璋出身布衣，人生經歷頗同劉邦，「亦遂有一漢高在胸中，而行事多仿之」，於是他「分封子弟於各省，以建屏藩，即漢初分王子弟」。［3］今人吳晗進一步指出明初封藩是朱元璋考察前代郡縣制和封建制後所採取的「折衷辦法，是西漢初期的郡國制」。此論甚當。就現實考慮而言應該有多方面，但至少兩個方面尤為重要：其一，「藩屏國家」（見《王相府長史敕》）；其二，「天子命禮，諸侯遵守而行之。」（見《王府典儀正敕》）［4］。從諸多跡象看，利用諸王藩屏國家的目的超過遵守禮制的目的。明初封藩有兩種類型：封於邊塞和封於內郡。封於邊塞者如燕、寧、遼、谷、代、晉、慶、秦、肅等，「此九王者，皆塞王也。莫不傅險陿，控要害，佐以元侯宿將，權崇制命勢匹撫軍肅清沙漠，壘帳相望」；封於內郡者如周、楚、齊、潭、魯、蜀諸王，他們「護衛精卒萬六千餘人，牧馬數千匹，亦皆部兵耀武，並列內郡。」［5］朱棣封於燕，屬封於邊塞一類。「以燕舊京且近北虜，擇可以鎮服者，遂以封」。［6］

朱棣的藩國在北平，朱棣受封時年僅十歲，尚在少年。與朱棣情況類似的還有其他皇子，他們在冊立時年齡很小，有些「年幼者則遣官保抱以從事」。［7］因燕乃元朝故都，地處北疆，幼小的朱棣無法赴藩就任，直到洪武十三年才赴藩就任。所以，二十歲之前他只能暫住京師，內宮自當有其臨時王府，在這個臨時燕王府中朱棣生活了十年。需要指出的是：朱棣暫住京師王府期間，北平燕邸的營建已經開始，基本依元舊宮而修建。史載：洪武十一年（1378）冬十二月，定諸王宮城制式。太祖曰：「除燕王宮殿仍元舊，諸王府營造不得引以為式」。［8］

住在京師燕邸的朱棣，同太子以及其他年幼親王們一樣，要遵從慣例侍皇伴駕。他們要在朱元璋退朝後，「侍」奉在其身邊，隨時聆聽其教誨。朱元璋教育皇子們的內容大抵多為修德進賢、治國理家之方略，相關文獻對此多有記載。洪武元年十二月己巳，「上退朝還宮，皇太子、諸王侍」，他指著宮中隙地對皇子們說：「此非不可起亭台館榭，為游觀之所，誠不忍重傷民力耳！惜商紂瓊宮瑤室，天下怨之。漢文帝欲作露台，惜百金之費。當時國富民安，猶不欲耗中人之產以為一身之娛。爾等宜以為法鑒。」［9］洪武六年三月，朱元璋組織人編成《昭鑒錄》，頒行並「訓誡諸王」［1］28；五月「《祖訓錄》成，……上（朱元璋）親為之序……頒賜諸王，且錄于謹身殿東廡乾清宮東壁，仍令諸王書於王宮正殿內宮東壁以時觀省」。［10］洪武九年春正月，「丁巳，太子、諸王侍。上顧謂之曰：『汝等聞修德進賢之道乎？』」［11］他告誡諸子說：「己德既修，自然足以服人，賢者匯進而不肖者自去，能修德進賢則天下國家未有不治，不知務此者鮮不取敗。夫貨財聲色為戕德之斧斤，讒倿諂諛乃杜賢之荊棘，當拒之如虎狼，畏之如蛇虺。苟溺於嗜好，則必為其所陷矣，汝等其慎之。」［10］1731朱元璋嚴格要求子孫們以史為鑒，努力修身，近賢人遠諂媚，反對奢華，愛惜民力，保國安民。可謂見識高遠，為一代明君。

朱棣暫住京師時，還要與太子朱標以及其他親王一起跟隨老師讀書、學習。宋濂、桂彥良等曾為皇子們授課，讀書地點先在大本堂，後移至文華殿。《翰林記》「大本堂授經」條載：「國初置大本堂，取古今圖書充其中，召四方名儒教皇太子、親王用學。……其後，皇太子讀書在文華殿，而親王則出就所居府。」［12］《明史》亦載：「洪武初，置大本堂，充古今圖籍其中，召四方名儒訓導太子、親王。……已而，太子居文華堂。」［13］太子和親王們學習內容大抵為「先讀《四書》」，「次讀經或史」，再「習寫字」等。皇子們離開大本堂轉移到文華堂的時間大約是在洪武六年，《殿閣詞林記》記載：「洪武六年，開文華堂于禁中，以為儲材地。……命光祿日給（酒）饌。每食，皇太子、親王迭為主，（張）唯等侍食左右。」［14］

洪武九年（1376年）春正月，時年十六歲的燕王朱棣大婚，「壬午，冊太傅、中書右丞相魏國公徐達長女為今上（即朱棣）妃。」［10］1737徐氏即後來的仁孝皇后，她「幼貞靜，好讀書，稱女諸生」。朱元璋聞其賢淑，特召其父徐達約為婚姻，說：「朕與卿，布衣交也。古君臣相契者，率為婚姻。卿有令女，其以朕子棣配焉。」［15］

朱棣大婚的記載缺失，他與徐氏於何處成婚，沒有直接的資料予以記載。但明代親王婚禮皆有定製，歐陽德給嘉靖帝上「疏言」中言及親王婚姻的規定：「曩太祖以父婚子，諸王皆處禁中。宣宗、孝宗以兄婚弟，始出外府。」［16］朱元璋為朱棣挑選王妃徐氏，並親自向其父徐達約為兒女親家，此乃「以父婚子」。按慣例，燕王夫婦婚後應住在皇宮「禁中」。除歐陽德之說外，據洪武八年秦王朱樉娶次妃的記載也能推知朱棣與徐氏成婚於宮中燕邸，《明太祖實錄》載：秦王成婚時先「禮物與親王妃」，再「同妃家擇日至王宮鋪房」，成親之日，「到妃家請妃上轎……由御橋西板橋至午門西門下轎。入門上轎，至右順門。……」［10］1719這則資料表明：秦王朱樉的婚禮是在宮內秦王「王宮」完成的。朱樉為朱元璋次子，為其他親王之首，燕王朱棣等親王婚禮大抵可參照其規制。

朱棣曾自述說：「朕少時嘗居鳳陽，民間細事，無不究知。後受命鎮北方……。」［6］441赴藩北平前，朱棣除了在京師皇宮居住，還有過中都鳳陽生活的經歷。

中都於洪武二年九月始建，其規模依照「京師之制」，洪武八年四月罷建。鳳陽府城是中都重要的城闕，「明洪武七年建。周五十里有奇，高丈余，皆土築，惟東北磚壘四里余。門十有二：曰洪武、朝陽、獨山、塗山、父道、子順、長春、長秋、南左甲第、北左甲第、前左甲第、後左甲第。其長秋、父道、子順三門後裁，九門名猶存」。［17］中都內建有皇城，《明史》「地理志」記：「中為皇城，周九里三十步，正南門曰午門，北曰玄城，東曰東華，西曰西華。」［18］

朱棣到鳳陽的時間是在洪武九年二月，「庚子，上以秦王樉、晉王棡及今上將之國，命先往鳳陽觀祖宗肇基之地，俾知王業所由興。」第二天，皇子們就動身到了鳳陽。［10］1747-1748中都之行是朱元璋的刻意安排，其目的：一是要這些即將前往藩國的皇子們去祖居地緬懷祖先，牢記大明江山來之不易；二是要讓他們知民情，學習攻守之略（即「講武事」），以提高治國理藩的能力。

其實，在此之前的洪武八年十月，朱元璋就曾「命太子與諸王出遊中都，以講武事」［10］1747。不過，此次「講武事」活動，並沒有燕王朱棣，《太祖實錄》記載，只有皇太子、秦王、晉王、楚王、靖江王參加［10］1710。朱棣之所以沒有一同前來，估計與他正在準備與徐氏成婚有關。第二年正月，燕王大婚，然而大婚後一個月，朱棣便從父皇之命與其他兄弟一起來到鳳陽。七個多月後，朱元璋才「召秦王樉、晉王棡、今上（朱棣）還自鳳陽」［10］1803。

此後，燕王又多次去鳳陽，還將燕王府搬到了鳳陽，徐氏隨之前往並居住於此。朱棣的長子朱高熾（明仁宗）即出生在鳳陽，時間是洪武十一年七月二十三日。史載：「是夕，仁孝皇后夢冠冕執圭者上謁，寤而生。」［19］兩年後，朱棣攜全家就藩北平，開始北方燕邸的生活。

相關資料表明：朱棣在之藩北平前，有近十年暫居京師和中都鳳陽燕邸的生活經歷。在這段時間，朱棣和其他年紀尚幼的親王一樣，除從師學習外，還受到父皇嚴格的教育。這是朱棣學識才華增長、個性品格養成的關鍵時期，也是燕王婚姻家庭建立的重要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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