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數定價」思辨|當心錢幣收藏的「最高分陷阱」
鄭重聲明
貓眼擔心這篇文章有點啰嗦有點長,為了防止那些讀到一半就放棄的泉友既浪費了時間又一無所獲,貓眼在這裡把重要的事情說在前頭——
1. 不要根據評級記錄學習錢幣,也不要輕易相信那些基於評級記錄的「研究成果」
2. 對於評級記錄數量較低的錢幣,應做好市場調查再評估價值
3. 在任何領域都不可能在不過手錢幣的情況下僅憑閱讀和看圖成為專家
4. 錢幣品相的評定方式從來都是以上層群體的主觀審美為指導的,這個標準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5. 要買好看且分高的錢幣,但若條件不允許,那就買好看的錢幣
另外,文章後半段會提及一些評級專業名詞,新手小白可以看完此文/或者看文之前去PCGS官網查看各個分數段的評級標準方便理解。
在文章的開頭,不妨先讓貓眼來為大家簡單梳理一下20世紀以來錢幣藏家們「品相認知」的形成和發展吧。
就像優秀的品酒師能夠利用味覺上細微的差別精準地辨別葡萄酒的產區和年份,優秀的音樂家可以依靠聽覺上細微的差別精準地判斷音高一樣,優秀的錢幣鑒賞家也應該可以依據視覺上那細微的差別精準地分辨錢幣的品相。
打開今日頭條,查看更多精彩圖片20世紀初期
許多年來,能夠將錢幣品相精分定級是頂級錢幣專家最自豪的能力,也是一種作為「內行人」時自我認知和獲得其他人認可的關鍵技能。反過來說,一個藏家或者幣商只要能夠分辨錢幣的品相,就可以自稱「會看錢幣」,進而宣稱自己作為錢幣愛好者的「內行人」身份。
那麼,如何向別人證明自己「會看品相」呢?
很簡單,拿錢來證明。
一個錢幣愛好者,如果願意支付更高的價格購買自己覺得品相好的錢幣,並且能夠讓其他人以更高的價格從自己這裡購買自己認為品相好的錢幣,這就是最好的展現實力的方式。
於是乎,在自尊心和攀比心的裹挾之下,錢幣市場的秩序逐漸開始圍繞著「品相定價原則」規範起來。當紅的幣商和藏家所共有的審美決定了市場上大多數人對於品相的認知,而反過來,這套對品相的認知體系就是錢幣市場的定價體系。
這樣一來,上層群體的錢幣審美成了錢幣市場的審美,
而上層幣商也逐漸掌握了市場的定價權。
這就是1950年以前的錢幣市場。
20世紀中葉
1950年前後,隨著戰後經濟逐漸恢復,錢幣市場重新煥發了生機。由於戰時錢幣作為可移動資產所體現出的非比尋常的優勢,世界各國都有大量精英群體加入錢幣收藏大軍,購買稀有錢幣配置資產。
在這樣的市場環境下,中高檔錢幣的價格增長了數倍,錢幣市場的價格結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於是乎,一個更加精分的錢幣定價體系逐漸形成。
1949年,美國錢幣學家威廉·赫伯特·謝爾登率先提出了70分錢幣品相精分系統,並同步提出8級珍稀度定級,錢幣市場正式進入「品相定價2.0」時代。
在謝爾登的理論中,錢幣的價值是由珍惜度與品相構成的二維標準決定的。同時,在同一個品種內,品相越高的錢幣珍惜度也越高。謝爾登與他的同僚們對一些錢幣品種進行了研究和統計,發現一個品種之內,真正能夠達到60分以上的錢幣往往只佔實際存世量的極小比例。
換言之,即便是一枚常見品種的錢幣,只要它的品相夠好,它也具有稀缺性,因此也有增值的潛力。依據實際存世量,一些高分的普通品種錢幣可能比一些低分的稀少品種錢幣更難得,也因此應該有更高的價值。
這套理論是對錢幣市場傳統珍稀觀的革新,從而進一步優化了錢幣的價格結構。它原本是為美國早期銅元這個較為封閉的圈子定製的細化定價系統,但很快就被所有其他領域的幣商和藏家接受了。
從那以後,錢幣從業人員的門檻提高了一大截。「會看品相」以外,錢幣從業者還需要能夠分辨錢幣的珍惜度。哪些品種達到什麼品相才能夠算是珍稀錢幣,這是需要一定的綜合能力才能做出判斷的專業技能。
20世紀晚期
錢幣市場在這種更加健全的價格結構下繼續發展,經歷了大投機時代後,評級公司出現了。
1980年代,PCGS評級公司的出現將錢幣行業自50年代以來發展出的複雜定價系統重新簡化了。在評級盒的加持之下,錢幣愛好者和從業者可以不需要「會看品相」,只要知道一個品種的錢幣達到什麼品相屬於什麼檔次的珍惜度即可。
從那以後,錢幣市場傳統的「品相定價」標準開始一點一點地、悄無聲息地變成了「分數定價」體系。
當代
在眼下這個流行將錢幣封裝入盒的年代,錢幣價值和評級公司評定分數之間的緊密聯繫想來已經不需要貓眼贅述了。
我們正生活在錢幣市場的「分數定價」時代。
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能否接受評級盒上高一分所帶來的有時高達幾十倍的差價已經成了藏家心智是否成熟的衡量標準。於是乎,我們經常可以聽到這樣的論述——
「這個品種評68分就沒用了,要評到69才行。」
學會判定「有用」和「沒用」,學會理解一個品種的錢幣在多少分的盒子里才算「有用」,並心甘情願地為「有用」的錢幣付出外行人無法理解的代價。
這是我們這個時代錢幣界「內行人」學習進步並展現品味的方式。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錢幣行業里誕生了一些「新時代的專家」。他們可以通過閱讀錢幣參考書,對照拍賣成交價格和錢幣評級公司的評級記錄在很短的時間之內成為一個領域的專家,並開始為藏家和愛好者提供一些諮詢服務。
可以說,這是錢幣行業的進步。一個只能由老傢伙們掌控話語權且標準含糊不清的集權性質的市場只能是一潭死水。但反過來說,從業人員專業門檻的降低對錢幣行業來說又是一場新的挑戰。
在最近的四五年間,貓眼看到過太多拿評級公司評級記錄來進行珍惜度判斷的偽專家,也見識了太多被誤導或者自我膨脹而砸錢買幾枚「高分」甚至「最高分」,實則毫無體系性和見解的「速成大咖」。
然而最令人痛心的,還是那些一入門就被洗腦而認為「這個品種既然有65分的,何必買那枚62分」的人。越來越多的藏家尋找稀少錢幣,尋找高分錢幣,投資這些錢幣,但是不再追求眼力的進步,不再享受收藏的過程,也不再喜愛錢幣。
所以,貓眼要來寫一篇這樣的文章,在不否定錢幣行業現行體系的基礎上(畢竟它是進步的),講講那些例外的情況,講講那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說了這麼多,我們算是進入正題了。
(哦對了,之前是那個誰說貓眼太啰嗦了,文章要寫短一點來著?貓眼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不過看來這次又做不到了……)
1、你的「最高分」不一定有意義
通常而言,我們所說的「最高分」不是真的最高分,而是一個特定年份在某個評級公司所評錢幣中現階段分數最高的一枚。但即便如此,對於大多數品種的錢幣來說,「最高分」是意義非凡的。
近些年來,PCGS和NGC都開始提倡一種叫做「套幣註冊」的玩法。這種玩法是要求藏家按照特定的系列來收藏錢幣,將錢幣登記在網上。評級公司會計算出一套評價標準來為登記在冊的每一個藏家的集藏打分。
PCGS套幣註冊官網截圖
在這種玩法里,每一個年份的最高分錢幣通常都是大加分項,藏家可以利用高分錢幣大大提高自己集藏的在線排名,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評級公司很聰明地通過這種方式賦予了高分錢幣以特殊的意義,鼓勵大家追求高分以提高自己藏品的排名。
PCGS套幣註冊中一個系列的排名列表截圖
如果你也在做PCGS或者NGC的套幣註冊,那麼這篇文章就可以不用看了。如果有錢的話,去儘可能地追求更高的分數就好。
貓眼是不玩這種套幣註冊的,畢竟錢幣審美本應是一個標準複雜的評判過程,且收藏也不是單一標準的炫富行為。所以,我們接下來對最高分的「意義」的討論是建立在非套幣註冊玩家的價值觀之上的。
一般來說,為最高分錢幣懸殊的差價買單的藏家和投資人都有兩點假設——
其一是相信「最高分」一定是最好的(即相信評級公司的眼光),
其二則是相信稀缺性對錢幣價值的決定性作用。
在很多情況中,這兩點假設都是對的。許多最高分錢幣確實就是那個年份甚至那一整個系列中品相最好的一枚,同時稀缺性確實對錢幣價值的影響很大。但如果你認為這兩點假設真的是放諸四海皆準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
你的「最高分」不一定有意義!
貓眼在這裡列舉三種「最高分」並不一定有意義的情況,對於那些想要追求最高分(或者較高分數)的實力派藏家、投資人來說是必須了解的。
a. 評級標準與實際觀感的差距
所謂「最高分」,翻譯出來其實是指「評級公司依據自己制定的標準所評出的分數最高的錢幣」。
在如今這個時代,評級公司秉承的是「造幣廠正義論」,也就是越接近出廠狀態的錢幣就越有可能得高分。這意味著一枚做工粗糙但保持著原廠狀態的錢幣可能會比一枚略有流通但做工精良的錢幣分數更高。
這種評級標準的好處是比較有公信力,可以將原本比較主觀且含糊的錢幣品相概念具化成比較具有說服力的分數。但同時,這個標準一定程度上忽略了錢幣本身觀感對藏家而言的意義。
首先,對於許多錢幣來說,原汁原味的漂亮包漿是增加錢幣韻味的關鍵。但遺憾的是,包漿的優劣無法具體定量定級,因此也不總能體現在評級公司所給的分數上。
其次,對於許多早期錢幣來說,圖案的完整性是遠比其他問題都重要的因素。一枚壓印不全的錢幣如果沒有流通痕迹同樣可以評出高分,但就觀感上來說,圖案完整的錢幣肯定更美觀。
這枚利馬鑄造的8里亞爾背面圖案有大量缺失,但由於是先天原因,依然得到評級公司AU-58的分數
從以上兩個角度來說,一枚觀感好的錢幣有時也許不是最高分,但並不代表不如最高分美觀,也並不代表不會比最高分受歡迎。
因此,無論從收藏體驗還是經濟收益角度來看,最高分並不總是處於絕對優勢的。
b. 稀少品最高分無意義
對於大多數常見品種的錢幣來說,「最高分」的意義是非凡的,因為這些錢幣只有到了高分段才具有一定的稀缺性,才會受到高級藏家的青睞。
然而,對於那些本身就非常稀少的品種來說,「最高分」有時並不具有那樣決定性的意義,因為邏輯上來說,稀少的錢幣基數小,高分能夠帶來的稀缺度差別沒有普通錢幣那麼具有戲劇性。
這裡不妨舉一個比較極端的例子——
1536年墨西哥城造幣廠出產的8里亞爾銀幣是大名譽品,是整個新世界最早的大型銀幣。這種銀幣如今所知存世一共只有三枚,分數分別是NGC XF-40, XF-45和AU-50。
1536年西屬墨西哥8里亞爾,NGC XF-45,美國塞德維克公司2014年以50萬美元落錘。
如果是普通品種的話,最高分AU-50的價格應該至少是次高分XF-45的兩倍。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次高分XF-45曾在2014年以50萬美元落錘,而最高分AU-50在今年8月海瑞得拍賣上僅以44萬美元落錘。最高分非但沒有高出次高分兩倍,反而比次高分價格更低。
1536年西屬墨西哥8里亞爾,NGC AU-50,美國海瑞得拍賣公司今年以44萬美元落錘
這只是一個比較極端的案例,但在一些其他情況下,稀少錢幣的高分雖然會比低分貴一些,但往往達不到普通錢幣那種數十倍的價差。
c. 你不一定需要超高分/最高分
能夠依照自己的計劃收藏一整套超高分或者最高分當然是所有藏家的願望,但現實世界裡很少有人能做到這一點。
資金限制自然是阻礙大多數藏家收藏全套高分錢幣的關鍵因素,但有時候,高分錢幣也並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許多高分錢幣已經沉澱在了高端藏家手中,這些藏家不到生命最後一刻是不會考慮出售藏品的。
如果你意識到自己並無可能收藏一套超高分甚至最高分的藏品,那麼關注自己收藏錢幣所展現的內容就很重要了。有些時候,打造一套收藏最重要的是展現品味的一致性。
貓眼見過許多優秀的中產藏家,他們將精力花在搜尋自己認為觀感較好的錢幣上,會花費稍微多一點的錢買中間分數段中那些包漿比較漂亮、圖案比較完整的錢幣。這種具有強烈一致性和個人風格的集藏最終也是非常震撼人心的。
2、你的「最高分」不一定是真的最高分
既然所謂「最高分」是評級公司賦予的,那麼這個最高分自然也僅限定於一家評級公司之內。由於不同的評級公司之間本身對於錢幣分數的衡量標準就不相同,且所收到的送評群體也有所不同,因此兩家公司的評級記錄有時候是沒有什麼可比性的。
換言之,PCGS的最高分不代表在NGC那裡也可以是最高分,反之亦然。一般來說,如果一枚錢幣只是一家公司評級記錄中的最高分,我們不能簡單地認定它就是這個系列這個年份真正的最優者。
以英國1929年克朗為例,該系列PCGS最高分是一枚MS-64,該年份NGC卻有兩枚MS-65
以英國1929年克朗為例,該系列PCGS最高分是一枚MS-64,但該年份NGC卻另有兩枚MS-65
其次,就像上文提到過的那樣,評級記錄是按照年份和版別走的。一個年份的最高分並不一定是全系列的最高分,一個版別的最高分也不一定是這個年份所有版別的最高分。許多時候,我們看到的所謂「最高分」其實是有水分的。
NGC官網上墨西哥19世紀早期8埃斯庫多金幣的評級記錄,一些年份的最高分只有63,但一些其他年份的最高分卻達到65,對於藏家普遍不按年份收藏的該系列來說,那些63分的錢幣即便是該年最高分,也並不意味著會得到特別的關注。
此外,錢幣評分系統的變化也在進一步地弱化一些所謂「最高分」的意義和存在感。與1949年最初的謝爾登70分體系相比,如今的錢幣評級體系顯然更為複雜。
如今,錢幣的觀感、做工被越來越多地納入到評級標準中,所以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錢幣分數後面的一些對錢幣鑄造狀態的評語。這些評語會根據錢幣的品種、工藝不同而有所不同。較為常見的評語有以下幾種——
a. 精製幣的Cameo和Ultra/Deep Cameo
這是用來體現精製幣鏡面底板與磨砂浮雕之間視覺對比度的評語。通常情況下,錢幣界認為帶有Cameo評語的精製幣要優於沒有評語的錢幣,而帶有Ultra/Deep Cameo評語的錢幣又要好過帶僅帶有Cameo評語的錢幣。
那麼問題來了,一枚最高分但沒有Cameo評語的精製幣還可以算是最高分嗎?最高分帶有Cameo評語的錢幣與次高分但帶有Ultra/Deep Cameo評語的錢幣相比哪個應該算是更好?
PCGS官網上英國1935年「木馬劍」精製幣的評級記錄,我們可以看到該系列最高分數是67 Cameo,但同時也有3枚66 Deep Cameo,哪個才算最高分呢?
b. 普制幣的PL和DMPL
這是用來標註普制幣的底板類鏡面程度的評語。通常情況下,錢幣界認為帶有PL的錢幣要優於沒有PL評語的錢幣,而帶有DMPL評語的錢幣則更優於僅帶有PL評語的錢幣。
與Cameo問題相同,我們如何認識被授予不同評語的錢幣中誰才是真的最高分?
PCGS官網上美國1879-S摩根銀元的評級記錄,該年份最高分是2枚MS-66,但同時又有2枚MS-65 PL,哪個才算是最高分呢?
c. 銅幣的BN,RB和RD
這是用來評價銅幣表面氧化程度的評語,分別是棕色(BN)、紅棕色(RB)和紅色(RD)的意思。通常情況下,錢幣界認定紅色的錢幣狀態最原始氧化程度最低,要優於紅棕色的錢幣,而紅棕色的錢幣又要優於棕色的錢幣。
類似的問題又出現了,我們如何評價同一個系列同一個年份中被授予不同評語的三種銅幣哪一種的最高分才算是真的最高分呢?
PCGS官網上美國1867年1美分的評級記錄,該年份最高分是1枚66+ RB,但同時又有1枚66 RD,哪個才算是最高分呢?
其他
除了以上三種通行評語之外,美國幣的一些系列中又有專屬評語,如傑斐遜5美分的「FS」,「小飛人」10美分的「FB」,女神立像25美分的「FH」,富蘭克林50美分的「FBL」等等。每一個品種中如何正確評定「最高分」都是投資人之間爭議不斷的話題。
綜上所述,有的時候我們是無法準確分辨哪一枚錢幣才可以算作「最高分」的。反過來,你花費高價苦苦追尋的「最高分」可能並不是真正的「最高分」。
3、你的「最高分」不一定永遠是最高分
如果我們拋開「最高分」錢幣的所有爭議性問題,只是將其當作一個既定事實來看,你認為你的「最高分」就永遠都是最高分了嗎?
事情往往沒有那麼簡單。在這個錢幣的市場價值與評級分數越來越緊密的當下,更多的變數在等著你。
a. 早期錢幣、現代錢幣送評不多
長久以來,許多早期錢幣的藏家並不送評。不送評的原因有很多,一些人是因為對待品相的態度比較傳統而無法認可評級公司的評價標準,另一些人則是很單純地認為裸幣比較好玩。
儘管如今的東亞、美國市場已經被評級公司壟斷了,歐洲卻依然暫時保持著裸幣為主的市場氛圍。在世界各地,還有大量的18世紀及之前的錢幣從來沒有被送過評。
貓眼在售的這枚1744年神聖羅馬帝國泰勒雖然是最高分,但貓眼深知歐洲尚有大量好品的裸幣沒有送評,因此這個」最高分「未必有意義。【貓眼換藏鏈接請戳:https://www.maoyanco.com/coin_buy?id=89】
近些年來,歐洲人也開始嘗到了評級經濟的甜頭。越來越多的歐洲藏家和幣商選擇將自己的錢幣送評,一些過去被認為是最高分的早期錢幣在大量新錢幣送評之後迅速跌出前十名。對於那些沒有做好研究就依照評級記錄去買錢幣並耗費大量錢財的藏家來說,這也是一種非常戲劇性的體驗。
另一方面,許多現代錢幣也沒有被充分送評。這是因為,大多數現代幣價值不高,並不值得花費評級費送評。
貓眼」自藏「的這枚1987年芬蘭50盆尼是目前NGC的唯一最高分,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只是因為沒有人願意將這種錢幣送評而已
然而,越來越多曾經被認定為「現代錢幣」的品種已經升級為「經典錢幣」。隨著價值的提高,越來越多的人將這些曾經不值得送評的錢幣送去評級,許多曾經的最高分也就這樣跌下了神壇。
b. 反覆送評、換盒
如果你過手過足夠多的錢幣的話,你一定會明白一個道理:評級公司給分並不穩定。
儘管如此,市場上對於評級公司所評高分錢幣的接納度卻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在這種環境下,一種扭曲的賺錢方式應運而生:反覆送評和換盒。
當一枚錢幣有希望評到更高分數的時候,幣商和藏家就有動力將它再一次送去評級公司重新評級;當兩家評級公司在同樣分數的錢幣上存在價差的時候,人們也有動力將價格較低的公司評出的錢幣送去另一家公司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換裝進價值較高的盒子里。
在利益驅使下,每年有成千上萬的錢幣被反覆送評和換盒,錢幣的評級記錄也被一次次刷新。在這個過程中,評級記錄中的分值結構有時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一些原本的「最高分」會被反覆送評的錢幣最終超越。
c. 評級公司放水、標準變化
錢幣的數量是有限的,評級公司的發展是無限的。在大多數有意願送評的藏家和幣商已經將大多數錢幣送評之後,你認為評級公司應該如何增加收入呢?
牙膏製造商會將牙膏管口增大,讓人們每次都不經意間多擠一些牙膏出來,以此推動增長停滯的銷量。圓珠筆芯的製造商會降低筆尖的工藝水平,讓圓珠有更大幾率脫落,以推動增長停滯的銷量。那麼,評級公司總能想到點辦法鼓勵更多人將錢幣送回來重新評級吧?
這事無關道德,是在商言商的問題。
如今,評級公司對於「重評」和「換盒」都是明碼標價的。
你覺得你的錢幣還有機會?沒關係,送回來,我們再看一次,看看能不能加分。你覺得你的錢幣在我們公司的盒子里價格更高?沒關係,送過來,我們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換過來。
那麼,你說評級公司會不會也適當降低標準以吸引更多人重評的情況呢?貓眼不敢斷言,但確實聽到了一些藏家的抱怨。
總之,所謂「最高分」始終是一個不穩定的狀態。
貓眼曾經在國外拍了一枚1738/7年的墨西哥8里亞爾地球雙柱,NGC評了MS-63,是當時的並列最高分。誰能想到,就在錢幣從拍賣公司發出到貓眼收到的過程中,NGC又評出了一枚64分……
拍賣那天買還是最高分,到手那天就變成了次高分,何等的戲劇性啊……
在這篇文章中,貓眼共列出了三個針對「最高分」的問題,分別是最高分的意義、最高分的不確定性以及最高分的不穩定性。貓眼習慣將這三個問題統稱為「最高分陷阱」。對於所有想要追求最高分錢幣,或者高分段錢幣的藏家來說,理解「最高分陷阱」是保證自己不在這個錢幣的「分數經濟」時代迷失自我的關鍵。
最後貓眼要說,在錢幣收藏這項愛好里,沒有任何事情比最原始的「會看錢幣」更重要。
貓眼還有幾點忠告想要送給剛剛入門的藏家,這些忠告被貓眼寫在了文章的開頭……為了照顧那些可能讀不完本文的泉友……
所以,你若是還有心,不妨再將文章拉回開頭看一下吧。不過,你既然已經讀到了這裡,不妨就去文末先點個贊、留個言或者打個賞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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