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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足球比賽引發兩國衝突,戰爭持續5天,2000餘人喪命

和其他拉美國家一樣,宏都拉斯與薩爾瓦多的國民多是狂熱球迷。1969年6月,兩國足球隊在世界盃中相遇,勝者將晉級翌年的決賽。

6月8日,在場內球風粗野、場外球迷互毆的比賽中,宏都拉斯隊依靠最後時刻的進球戰勝對手。比賽結束後,一位18歲的薩爾瓦多女球迷因傷心過度竟然開槍自殺。

一周後,薩爾瓦多隊背水一戰,儘管全國1/3的警察都布置在場內外進行警戒,依然無法阻止球迷的暴力行為,兩名宏都拉斯球迷被當場打死。

作為報復,宏都拉斯政府當天就驅逐兩萬名薩爾瓦多僑民,並稱薩爾瓦多大使為「不受歡迎的人」,同時封鎖了貫穿中美洲的交通動脈——泛美公路,以防薩爾瓦多球迷湧入宏都拉斯進行報復。

6月26日,在中立場地墨西哥城進行的最終較量中,宏都拉斯隊戰勝薩爾瓦多隊,挺進決賽。同一時刻,雙方在球場外的敵視也達到了極點,當天兩國就宣布斷交並向邊界調集軍隊。薩爾瓦多甚至在最新出版的地圖中將本國移民在宏都拉斯的聚居區納入版圖,使自己的領土頓時「擴大」了1.5倍。

7月14日黃昏,薩爾瓦多在空中和陸地同時發動進攻。薩爾瓦多空軍轟炸了宏都拉斯的首都機場,而地面的軍隊則在坦克和裝甲車的支援下,沿著連接兩國的主要公路進攻。

起初,宏都拉斯顯得有些無力招架,它的陸軍規模在中美洲各國中敬陪末座,人數加起來也才一萬出頭,同時沒有裝備坦克與裝甲車。更離譜的是,負責交戰的部隊在戰爭爆發後才發現,所部實際士兵數量竟然只有額定的一半!

到7月15日傍晚,薩爾瓦多軍隊推進了60公里,佔領了包括9座城鎮在內的大約1000平方公里的土地。嚴峻的戰局迫使宏都拉斯重新徵召了1000多名退伍士兵,組成「榮譽衛隊營」,緊急趕往前線。依靠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宏都拉斯軍隊這才穩住了戰局。

而薩爾瓦多軍隊的「閃電戰」也導致後勤脫節,缺乏油料、彈藥等補給,一時無力繼續擴大戰果,兩軍陷入僵持。

比起乏善可陳的地面戰場,空中戰場卻有幾分離奇的色彩。7月15日凌晨,宏都拉斯的一架「轟炸機」在沒有無線電導航的情況下,完全依靠事先在地圖上的計算與機載羅盤的引導,飛去轟炸薩爾瓦多首都的軍用機場。雖然飛行員報告扔下了18枚炸彈並準確命中了目標,薩爾瓦多的軍方日誌卻顯示當天平安無事,倒是有人聲稱在距離機場55公里的一個山谷聽到了巨大的爆炸聲。

不過薩爾瓦多的好運氣也到此為止了,宏都拉斯的第二波突襲接踵而至,4架飛機偽裝成即將降落的薩爾瓦多戰機,大模大樣地飛到薩爾瓦多的一個機場上空,機場人員稀里糊塗地引導這幾架飛機降落,結果等到的卻是炸彈。炸毀機場跑道後的宏都拉斯飛行員意猶未盡,飛往30公里外的太平洋海邊,幾分鐘內就把所有火箭彈和大部分機槍彈丟到當地的儲油罐和煉油廠上,使薩爾瓦多軍隊損失了接近4萬桶燃油,而受損的煉油廠起碼需要一年才能恢復工作。

7月17日,在沉寂的地面戰場的映襯下,「足球戰爭」在天空達到了高潮。這一天也成為宏都拉斯技術最嫻熟的飛行員的「夢幻一天」,他在3個小時內連續擊落了3架敵機,成為中美洲歷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擊落過敵機的飛行員。

說來可笑,受到這場「足球戰爭」影響最大的卻是千里之外的美國。一方面,兩個同樣親美的中美洲國家反目,使美國為遏制古巴革命而大力推動的區域整合計劃就此停擺12年之久;另一方面,擁有宏都拉斯1/10土地、大部分工人卻是薩爾瓦多移民的美國「聯合果品公司」的商業利益嚴重受損。

或許是由於足球這項運動在美國實在排不上號,美國對一場球賽的勝負竟會點燃戰火始料未及,未能阻止戰爭爆發,只能在戰爭開始後通過「美洲國家組織」對戰爭進行干預。

起初,在軍事上佔優勢的薩爾瓦多為停火開出了天價,在提出領土要求的同時,要求宏都拉斯為此前的「種族滅絕罪行」進行賠償。直到7月18日,宏都拉斯反攻入薩爾瓦多境內,加上美洲國家組織恐嚇的經濟制裁,薩爾瓦多才悻悻罷手,簽署了停火協議。

宏都拉斯軍當晚就撤離了薩爾瓦多,而薩爾瓦多軍一直拖了半個月才在國際軍事觀察員的監督下退回國境。十幾萬薩爾瓦多移民離開宏都拉斯,跟隨軍隊回到薩爾瓦多,令薩爾瓦多的經濟同樣雪上加霜。

在這場持續5天的「足球戰爭」中,兩國共有2000餘人喪命,其中大部分是平民。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在「足球戰爭」之後的歲月中,能讓人注意到這兩個平平無奇的國家的,仍然只有足球。

薩爾瓦多在1970年的世界盃小組賽上三戰皆北,鎩羽而歸;12年後捲土重來,依然被淘汰,以1:10敗給匈牙利隊,「貢獻」了世界盃決賽圈最懸殊的比分。而宏都拉斯隊在2010年終於首次打入世界盃決賽圈,戰績是淘汰出局;在2014年的世界盃上表現更差,小組賽三戰全部墊底。

西諺有云:「讓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但願如此離奇的「足球戰爭」不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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