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隻醉生夢死的蟹
對於愛吃蟹的人來說,生長在長三角真是一種福氣。吃蟹,其實是一件略有些麻煩的事,卻偏要自己剝才有趣味和儀式感。從中間一把掰斷的快感或是用「蟹八件」的文雅,都為蟹增添了一點附加的美味。至於做法,好像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的,不管是赤條條地蒸還是濃油赤醬中翻滾,蟹之味永遠是美的化身。
我本不愛吃糟貨,唯獨糟螃蟹讓我欲罷不能。於我,這道菜遠不能果腹,是屬於一種塞塞牙縫的閑吃,卻有種沾了罌粟粉般的感覺,由咸鮮到甘甜、清醇,就像是海水、河水裡的菁華氣灌入了塵封千年的醴酪,很是說不出的難忘。
《舌尖》里有少許戲份給了一位上海弄堂里的汪阿姨,這位阿姨的糟蟹在本幫頗有名氣,看著她把幾十隻生龍活虎的六月黃扔進自家浴缸里,用板刷一個個刷,利落地把它們扔在調好的酒漬里,就這麼簡單。對活蟹來說,可謂是一種「酒刑」,它們在那五味雜陳的濃濃的鹵里掙扎著,小爪鉤一次次軟塌塌地在玻璃器皿的內壁上滑上滑下,看著心疼,卻已經在分泌口水。
上海人稱之為「糟蟹」,在江浙人嘴裡,都叫做醉蟹,紹興有醉蟹、距離八隻腳遠的無錫也有醉蟹,可見醉蟹的風靡程度。我遍尋古人對它的記載,尋到南宋詩人曾幾留給醉蟹的幾行墨,「風味端宜配麴生,無腸公子藉糟成。可憐不作空虛腹,尚想能為郭索行。張翰蒓鱸休發興,洞庭蝦蟹可忘情。君看醉死真奇事,不受人間五鼎烹。」曾幾是贛州人,我想了想,在1:5000的地圖上,上海到贛州是一支蟹小腿的跨度,天下美味,有舌共識。
可以注意的是,江南的酒糟之物,多數是熟了再糟,唯獨是蝦和蟹可生糟。要循醉蟹的歷史,大概可上至周朝,《周禮》中有「共祭祀之好羞」一句,「好羞」即「荊州之(魚差)魚,青州之蟹胥」。蟹胥是將蟹肉拆解,拌以作料製成蟹醬,「取蟹藏之,使骨肉解之」,並「鹽藏酒漬」而成。大概所有鮮美之物不會為誰而停留,為了把速腐的蟹當祭品,古人只能這麼幹了。
到了隋唐,醉蟹的製法都有了竹枝詞:「三十團臍不用尖,陳糟斤半半斤鹽,再加酒醋各半碗,吃到明年也不腌。」 煬帝幸江都,吳中貢糟蟹、糖蟹。每進御,則潔拭殼面,以金縷龍鳳花雲貼其上。為了討喜皇帝,當地還會用金紙剪成的龍鳳花密密地貼在上面,可見吃蟹同時還有可賞玩之蟹趣。
那金膏金穰實在是賞心悅目,我時常想,醉蟹是如此的天作之物,讓人是從審美上刺激到味蕾的。楊萬里的一句詩說得好,「酥片滿螯凝作玉」,醉完開封了的成物的確猶如凝脂,猶如玉蠟,再綴以金紅的瓊漿在每瓣斬開的蟹上,吃起來先是嘖嘖的稠,再是粘牙的糯,很少有哪一種「副食品」可以如醉蟹般充滿著一種高級的層次感。
「蟹痴」李漁更是把醉蟹當做延長蟹的保質期的妙方,他「命家人滌瓮釀酒以備糟之醉之用」,醉蟹變成了緩解蟹季過後的思蟹之苦。但其實,蟹也未必非得生糟才能延緩鮮美,畢竟在古代沒有冰箱,生醉還是容易變質,大書法家倪瓚也說,「夏日食之謂之糟魚、糟肉,與醉蟹之不能經久者異矣」。
其實,熟醉也是與生醉一起存在著,它耐放也衛生,避免了醉生夢死的同時吃壞了肚子。杭州靈隱寺附近有個蘭軒餐廳,餐廳的前行政主廚裴建亮,研究出了一款「手作花雕熟醉蟹」,直到現在都是餐廳的「爆款」。沒有生醉蟹濃重的酒味和醬油味,反而是帶著淡淡的花果清香。肥腴綿潤蟹黃送入口中,細膩軟糯輕盈,微微酒香和檸檬香,如一位鄰家美眉,清新素雅,善解人意,直抵心田。
裴建亮
蟹,大廚選的是,清水大閘蟹,蟹肉飽滿、蟹黃滿溢;黃酒,是醉鹵的基調,也是創造出令人沉醉的味道的核心,用的是五年陳花雕,必須是古法釀造、帶著溫潤的口感和馥郁的香氣。再加上香港某醬園的傳統生抽,蔥、姜、八角、香葉、桂皮、都得來一點,新鮮橙子皮和檸檬替代陳皮,增添花果香;用干話梅來提供合適的鹽分,讓口感清爽;用冰糖替代砂糖,讓甜味的層次感更加飽滿。最後加上一點茅台,點睛提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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