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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讀懂軍統發家史及其巨頭間的關係

來源|《文史天地》2009年第10期

作者|伍立楊

原題《軍統的衍變及其巨頭間的關係》

蔣介石與戴笠

這是一篇軍統的簡史。作者冷靜和客觀的敘述,讓我們看到了這個籠罩在神秘面紗後面的組織的真面目。

軍統的起家

藍衣社又名力行社,稍後更名為復興社,賀衷寒、鄧文儀、鄭介民、胡宗南、劉健群、桂永清等等都是核心人物,戴笠在其中是很小的角色。那些核心人物都是黃埔軍校前幾期的畢業生。戴笠不過是第六期的學員,但他天資頗高,剛畢業的時候就收集了不少情報,受到了蔣介石的賞識,將復興社特務處這樣一個重要部門交給他。當時的內勤方面,有行動科和情報科等,外勤組織主要放在一些省份的保安處和直屬站組,特務處的發祥基地則是浙江警官學校。抗戰初期,軍統局正式成立,戴笠任副局長,負實際責任。正局長是賀耀祖,只掛名不問事。當時鄭介民是主任秘書,兼軍令部第二廳處長,他僅在戴笠出差的時候代為處理一些問題。

抗戰的戰略退卻階段,軍統局的局本部組織人事的情況是這樣的:副局長戴笠;軍統局幫辦唐縱,他也是黃埔軍校的第六期學員,他在委員長侍從室當第六組的組長,主要負責情報綜合、摘要向蔣彙報;主任秘書鄭介民這時已是軍令部第二副廳長,他不大去軍統局辦公,所以他日常事務由代主任秘書毛人鳳處理。毛人鳳凡事都聽戴笠的,他幾乎可以說是戴的化身,多數文件經他首先批閱,在局本部算最有實權的幕僚長。毛人鳳往往辦公到凌晨一二點。有好多高級特務輕視毛沒有學歷,說他的官位是坐出來的,聽起來是稱讚,實際是貶低。一般問題由毛氏下面的秘書室審批,若毛氏也不能決定,則用簽呈向戴笠請示,毛人鳳有四個貼身秘書幫助他起草和修改文稿。內勤方面還有軍事處、情報處、行動處、電訊處等等。電訊處曾經自行設計了特工專用小型電機,在當時非常先進,電訊處在這一階段得到很大發展,在重慶設立無線電總台,所以戴笠稱無線電台是軍統的靈魂。總務處和人事處也相當龐大,另外還有特種技術研究室,上海一區、上海二區、軍統合作社、特務總隊、息烽監獄等等眾多的機構。

毛人鳳

抗戰中的迅猛發展

在抗戰的相持階段,軍統局的副局長仍是戴笠,幫辦唐縱,主任秘書鄭介民,副主任秘書毛人鳳。機構設置與前一階段相似,但也有很大的增加,比如建立了華北區、華中區、海外區等重要的外圍組織和派出機構。

抗戰的反攻階段,即1943至1945年,這時戴笠已升為局長,副局長鄭介民。在1946年戴笠撞機死亡後,鄭氏代理局長,主任秘書還是毛人鳳。這個時期除在內勤方面有所加強外,外勤組織發展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首先是軍統局的辦事處,屬於半公開性質,在全國重要城市都有設置,但往往寄生在行營的參謀處、調查處、諜報處等機構裡面。

各地區站,比如西北區、重慶特區、東北區、香港區等等,區一級的組織採取秘密形式活動,在區之下又有指揮站和組,如湖南站、湖北站、安徽站、河南站、浙江站、寧夏站、廣西站、江蘇站、貴州站等等,以及西安站、西昌站、南寧站等等。還有海外站,如新德里站、仰光站、曼谷站、菲律賓站、西貢站、海防站、新加坡站、美國站、巴黎站等等,站下面是組。組的名稱非常之多,大組十人,小組四到五人,如果是在淪陷區,則各組之間不許發生橫向聯繫,只能單線聯繫。軍統局的外勤組織另有抗日鐵血鋤奸團,戴笠對它非常重視,這個團原是天津學生的抗日組織,成員多為學生,另外還有爆破總隊、行動總隊等等,負責暗殺、縱火、爆破、綁架等等任務。

在抗戰時期,軍統局的觸角四處滲透,控制了軍委會特檢處,實施郵電檢查、航空檢查,以及交通監察,所有的水路交通逐一設站,還有財政部的緝私署,以及鹽務處、貨運管理局、兵工稽查處……全部控制在手中。另外就是軍令部的第二廳廳長鄭介民,他是軍統局的第二號人物,對軍統局的有關軍事方面的活動採取無條件支持。從性質上面講,第二廳則屬於軍統局掌握的公開機關,直到軍統局改組之後才發生變化。委員長侍從室方面,蔣介石希望身邊有一個整理情報的組織,就把第六組長唐縱放進去當幫辦,負責情資匯總。第六組是軍統局通天的單位,使其在第一時間將情報送給蔣介石。另外,和軍統局直接關係的單位還有內政部的警務司警備處、人民動員委員會(主要控制幫會)、各站區混成別動隊、各站區調查室、各站區軍法執行分監部、軍委會忠義救國軍總部、軍委會別動軍司令部,以及各地警察局負責人,各省保安處的第四科等等,可以說是四處開花。

軍統局在各地舉辦的訓練班大約訓練了近十萬人,在外勤方面掌握了大部分基層的領導權,並為他們創造軍事學校出身的學歷,中美合作所成立以後,戴笠還保送了一批學生到美國培訓,各地訓練班的學生無形地形成了一個系統,在抗戰時期個個趾高氣揚,對軍統的老幹部都不放在眼裡。

在抗戰時期軍統局的戰鬥目標是日寇和漢奸,戴笠在軍統局本部的一次大會上說,日本侵華部隊不過幾十萬人,穿軍裝目標顯著,我們用便衣來對付,花一定的價錢就可以殺一個日本兵,花若干萬元就可殺他個一二十萬是辦得到的,比在戰場上更容易辦到,堅持下去,日本就會在中國站不住腳。他這個自以為高明的策略確實在淪陷區實踐過,也確實行之有效,可是事情並不像他所想的那麼簡單,因為殺掉一個日本兵以後,便衣殺手雖然可以安全轉移,可是當地的人民就會遭到日軍的殘酷報復,老百姓的生命財產損失很大,遂引起淪陷區人民的反感,蔣介石也不同意,他說花幾個錢、殺幾個人算不得本事,這個辦法就停止了。

二是懲罰漢奸,如對已經落水的上海偽市長傅筱庵以及未下水的唐紹儀,殺掉以後留下鋤奸團的警告信。另外就是1941年由湖南方面的軍統人員將周佛海的母親、岳父等至親接到貴州控制起來,生活上用高標準來接待,同時曉之大義,動以利害,由他們寫信給周佛海勸他效忠國家,這一招果然見效。

另如抗戰中的軍統上海區,就是軍統局所屬敵後單位中最鋒利的一支主力,在打擊日偽方面迭創佳績。對大奸巨憝、以及首鼠兩端的投機分子,均予以嚴厲制裁。其列入記錄的,除情報、策反及地下宣傳的成果不計外,單是行動與破壞,大約的統計數字是:行動制裁共一百五十餘件次。其中以漢奸被殺居多,少數是上海各租界捕房中甘為敵偽鷹犬專與重慶作對的高級警探。另外,用各種不同方式格殺了日本著軍服的正式軍人約四十餘名,階級較高約有少將及大佐。破壞軍事設施共五十餘件次,全部都是上海鄰近地區的機場、倉庫、糧秣、彈藥等。在行動制裁案中,有幾件比較突出的,如偽上海市市長傅筱庵、上海三大亨之一與敵偽互通聲息的黑社會頭目張嘯林等等。

戴笠在抗戰後期,博得一般不識真相的青年大加崇拜,認為他是敵偽聞名喪膽的神秘人物,許多報國有心的熱血男女,甚至視之為偶像,無不以能追隨他,並在其指揮之下,參加與敵偽鬥智鬥力的地下工作為榮幸。

關於軍統在抗戰中的戰績,1946年6月3日上海《申報》刊有大致的統計:擊斃敵寇26799人,傷2641人,俘虜508人。破壞橋樑183座,舢板19隻,汽船35艘,飛機1架,車頭車廂425節,倉庫271座,鐵路303段,機動機車269輛;營救盟國飛行員130名。敵後游擊部隊已擴編為四個縱隊及一個南京行動總隊,共轄26個大隊和兩個直屬大隊,總兵力近三萬人,分布於浦東、上海,及京滬、滬杭鐵路,京杭國道公路一帶。

因此戴笠的一些部屬在多年後的回憶錄中吹捧他,說是其豪情足可沖牛斗,其壯志足可吞山河。他對敵人是狡猾冷酷的,但他對部屬與友人則是坦誠熱情的。總之,「在他的心目中,除了國家、民族、領袖之外,絕無絲毫私心私念,私功私利……」真是吹捧到天上去了。

鄭介民

軍統頭子的四角關係

一般有說軍統三巨頭,實則上是四巨頭,其中,戴笠是一個中心點和基本點,毛人鳳可以說是戴笠縮小的化身,唐縱和鄭介民的氣質和為人略相類似。

抗戰勝利以後,全國人民呼求自由民主,要求裁撤特務機關,戴笠就謀劃把軍統組織化整為零,當時戴氏就想攫取海軍司令這個寶座,而將軍統化身、滲透到各地的警察局,他準備在內政部成立警察總監部,用以消化軍統特務。

1946年3月,戴笠飛機失事以後,陳立夫、陳果夫以及陳誠都在設法打擊軍統勢力,從而發展自己的勢力,而康澤、賀衷寒等人也想裁減軍統,鞏固自己的權力,民主黨派更是一片罵聲,此時的軍統組織四面楚歌。唐縱、鄭介民也認為軍統這塊招牌在有些地方寸步難行,於是才以保密局代替軍統,將它掛靠在國防部,於1946年7月正式成立。而軍統在抗戰後接收的敵偽現金和財產一律作為保密局的發展經費。蔣介石派他的機要秘書毛慶祥跟鄭、唐、毛四個人組成一個委員會。

蔣介石下野,毛人鳳忽然成為他身邊最寵信的人。當蔣介石由奉化親抵上海時,毛人鳳更是時刻隨侍在側,非常忙碌。1946年底根據毛的秘密建議,建立了一個訓練班畢業學生的核心組織,用來團結各期的畢業生。召集了數十名優秀學生代表,仿照成立復興社的方式成立了一個軍統後期的秘密組織。這是毛與鄭爭奪局長寶座時,能夠排斥鄭的一種力量,軍統是從復興社變過來的,現在又在它發展期反過來在內部建立小型復興社的核心組織。毛人鳳早年因病從黃埔軍校潮州分校退學,學歷遠不如唐、鄭兩人。他進入軍統工作,是在1934年,嚴格說還不算最初那一批元老。1937年抗戰爆發後,主持軍統首腦部情報作業,開始掌握核心機密。當軍統宣告結束,改組為國防部保密局,由鄭介民兼任局長,毛人鳳為副局長。敗退到台灣後毛人鳳終於在保密局的位子上扶正。

唐縱

唐縱在軍統內部素有智多星之稱,他也是黃埔軍校六期畢業,他也在1930年代初進入情治系統。但在此前,他有辦報紙的經歷,此後,又曾為國民政府駐德國大使館副武官,受命調查研究德國警察、情報組織及歐洲各國動向,晚年還曾任駐外「大使」,這些經歷是毛人鳳所無法比肩的。戴笠飛機失事後,鄭介民代理軍統局長,唐縱基本上離開保密局核心系列。撤退到台灣之後,他的工作逐漸轉移到黨務方面。著有《思與行》《美國政治與英美政黨之比較》和《黨友之理論與實踐》等書。

鄭介民學歷、眼光、見識均超毛人鳳,他的長處是戰略情報的分析運用,往往鞭辟入裡,具有真知灼見。一度被視為表現情報權威智慧的軍人外交家。但在國內情報的細節處置方面,則以毛人鳳更為細密老辣,這是他和毛人鳳的著力點不同而造成的。1946年元月,鄭介民奉命於危難之間,參加「軍調部」談判,這是「軍事調處執行部」的簡稱,自當年元月成立,至次年元月結束了,風雨飄搖,任務受阻,績效不彰。這是時代的趨勢,跟他個人的能力無太大幹系。部員黃天邁說:「軍調部後期無事可做,鄭先生時兼國防部保密局局長,長駐南京。蔡文治以副委員銜代行委員職務。部中事務清閑,蔡文治與我舉辦部員英文演講比賽,可見同仁之百無聊賴。」

無論是鄭介民還是毛人鳳,都沒有戴笠組織力、控制力和搞情報那種天生的才能,加上時代巨浪的蕩滌,保密局更是江河日下。

1949年初,毛人鳳積極制定「應變」措施,部署潛伏,同時在各大城市搜捕屠殺共產黨員及進步人士,並布置特務組織破壞城市水電、橋樑等設施。因1949年夏季盧漢在雲南異動,蔣介石認為盧漢的行動是受了龍雲的影響,遂由毛人鳳派員到香港暗殺龍雲,後來改為刺殺楊傑。9月初,毛人鳳指示特務殺害楊虎城將軍全家於松林坡,11月中旬,保密局特務殺害江姐,年僅29歲。重慶解放前夕,毛人鳳指揮發動了震驚全國的渣滓洞大屠殺……故而面目猙獰。

唐縱被視為智多星,而毛人鳳則有笑面虎之稱。他不是軍統元老,也未能在外勤方面有卓越建樹,說他是蔣、戴的老鄉也僅僅是皮相之談。他做官的秘訣是忍、等、狠三字訣。他從中得益多多。

羅友倫認為鄭介民是戴笠之後的第二把手,做情報很有成績。他擔任國家安全局局長期間,羅友倫曾經在一間軍中理髮店和他相遇。羅友倫就劉斐投向人民陣營一事問他:「當年你在國防部第二廳當廳長時,頂頭上司國防部作戰次長劉斐,第三廳廳長郭汝瑰是共產主義者,難道一點也不曉得嗎?」鄭介民說:「我怎麼不曉得!我在當國防部第二廳副廳長時,廳長楊宣誠(海軍出身)就告訴我說:劉斐是共產黨,在日本念陸軍大學時加入的,老鄭,你是蔣委員長的學生,說話比較方便,你應該向委員長報告。我想,要報告,也應該由廳長去報告,我又沒有證據,空口報告,豈不是會挨一頓臭罵嘛!所以,我們倆誰也沒有去向蔣委員長報告這件事。」

鄭介民又說:「到大陸淪陷,國防部搬到廣州,再遷香港,後來就分手了。在香港時,國防部的人都住在同一幢旅館裡,劉斐就住在我樓上。有一天深夜,劉斐跑來叫醒我,說:老鄭,你不要到台灣去了,國民黨沒希望了。我老實告訴你,我是共產黨,你跟我回大陸去,包你有前途。我這才恍然大悟,確切證實他是共產黨。」

他們各有極為不同的長處或不足,即各有特點,所以在情報作業方面,蔣介石對他們的使用也略有不同。鄭介民常被指派進行公開活動,或作國際聯絡工作,在特工系統中,他顯得那樣的博學多才,善於鑽研問題。因此他常能在人前自我辯白說,他不是搞偷偷摸摸的勾當的。吹捧他的人,就認為他是有政治頭腦和科學訓練的軍事謀略家。據說他的面容也是相學中的上佳之相,即南人北相。他是海南島人,卻長得和體格魁偉的北方人一樣,堅毅的面孔上帶著並不做作的笑容。

1930年代初赴桂離間桂系將領,使他們不得不服從「中央」,兵不血刃,一時聲譽鵲起。他是黃埔二期生,屬於老資格,1920年代中期,還到莫斯科中山大學,進修政治經濟學,長達兩年多時間。抗戰前又受命赴歐洲考察,回國後即任參謀本部第二廳第五處少將處長。

到了1954年秋冬,他出掌「國家安全局」時期,保密局已走向盡頭,情治系統開始被蔣經國攫取。鄭介民1959年12月因心臟病複發在家中去世,被追晉為陸軍一級上將。著有《游擊戰術之研究》《諜報勤務》《軍事情報學》《中日戰爭太平洋列強政略的判斷》等書。

後期的下坡路

戴笠死後,保密局的內部派性鬥爭表面化,廣東籍特工和留蘇學生站在鄭介民這邊,浙江籍的和訓練班骨幹則靠近毛人鳳,湖南藉特務和對毛氏不滿的人則向唐縱靠攏。

鄭介民在兼任保密局長後打算和戴笠一樣,把軍統當作橋樑取得蔣的信任,但他不願終身當特務頭子。毛人鳳在學歷見識上不能與唐、鄭二人相比,他只想把戴笠創下的家業奪過來,死死握在手裡。唐縱為人一向謹慎,他的主張和鄭介民有相似的地方。保密局留下的人員都是經過毛氏親自審核決定的。這個時候,鄭介民在國防部第二廳當廳長,所以這個廳的權力都在軍統裡面,而內政的權力原先就在軍統手裡。

在三年內戰時期,保密局各地站長可以用國防部專員的名義出現,可用少將專員、上校專員的名義對外聯絡。各省站點分為甲種、乙種站,遍布全國。

在全國面臨解放的時候,毛人鳳部署保密局應變計劃,命令各地單位人員尋找可靠的路線切實潛伏,或介紹公職以作掩護,配發電台及輕武器;各組成員一律不許發生橫向聯繫,組長和交通員用暗號為聯絡手段。解放後,這些保密局的潛伏單位陸續被破獲。

在解放軍進軍華北之際,傅作義最後決定投向光明的陣營,但他從做人的基本底線出發,並不反對拒和將領離開,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能帶走一兵一卒、一彈一槍。

據谷正文回憶,這期間,保密局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問題,也間接將毛人鳳和鄭介民的內在矛盾擺到桌面上。部分特務在喬家才的串聯下,成立了保密局華北同志聯誼會,成員有八百餘人,稍後馬漢三、喬家才被毛人鳳逮捕,所以傅作義在簽署和談協議時該會成員多數叛變。

毛人鳳的直覺是,喬家才的串聯,應受意於鄭介民,而這個組織則是鄭介民用來對付他的最大籌碼。於是毛人鳳對這個事件的整肅工作,一股腦的辣手摧之。光是保密局內部,就槍斃了兩名少將,基層工作人員受牽累者更是不計其數。馬漢三歷任軍統局北平辦事處處長、北平行轅肅奸委員會主任委員、北平市民政局局長等職,馬漢三與毛人鳳發生矛盾,又違背蔣介石的旨意,支持李宗仁競選副總統,現在被毛人鳳逮著把柄,遂於1948年9月,將馬氏押解至南京秘密處死,對外的罪名是極度貪污腐化。

谷正文回憶說:「而毛人鳳之所以能夠對參與人員有全盤掌握,最大的功臣便是李葆初。李葆初自己也是這個聯誼會的成員,但是他見風轉舵得快,沒等毛局長下手,便自動將會員名冊交給火冒三丈的毛人鳳。

這場特務頭子間的大對決,罪名當然與李宗仁當選副總統有莫大關聯,喬家才亦名列死刑人犯之中。公文一到蔣介石手上,老先生猶豫了好久,直嘟噥著說:『喬家才,不可能吧!』最後連案情都沒看,就在喬家才的卷宗上,批了『改無期徒刑可也』結案。

喬家才僥倖撿回性命的原因,要追溯到老先生第二次下野,當時的蔣介石落魄到連個門房安全人員都沒有。喬家才發現後,隨即自告奮勇地丟下黃埔軍校六期畢業生的身份,當起了老先生的門房兼警衛。

而出賣同志以全一己的李葆初則在事發之後,於1948年溜到台灣,干起了保安司令部保安處的科長,躲開了其他同僚的指責。種種作為讓他不敢留在特務單位,台灣第一個電動屠宰場在桃園設立後,李葆初便自動請調到電宰場去當總經理。最後,就病死在這任上,出殯時,凄慘到蒞場公祭的人只有七個,其中還包括了去看熱鬧的頑童。」

敗退寶島後的作為與衍變

特工巨頭之間有難以彌縫的鉤心鬥角之外,特工單位之間也是相互嫉妒眼紅。尤其是敗退台灣之初,保密局拿下多個疑難大案,於是引發軍方等單位的嫉恨,由黃埔系將領發動,製造了孫立人冤案,假案形成的原因很多,但歸根究底脫離不了特務單位之間的互相爭鬥和拆台,尤其是在保密局破獲蔡孝乾等省工委案後,這一類事件更多。

為了邀功整出來的冤案,無非是想在蔣介石面前爭寵,爭寵又是奠定個人權勢的心理在作怪。保密局在蔣介石眼中是個驍勇善戰的單位,除了省工委一案外,吳石及稍早前的陳布雷之女陳璉間諜案也都令保安司令部及調查局(屬於中統系列)格外眼紅。

保密局後期,毛人鳳手下大將先是毛森,後是谷正文。

毛森曾自詡,他在軍統先是不受重視,「直至抗戰後期,他才發現我的能力,至勝利時,才完全看清楚。八年抗戰,我在他的部下,所經歷艱苦危困及生活上之貧窮,非外人所能想像」。而他後來派到陳儀及湯恩伯部下,他們都很重視他的能力,且皆推心置腹,賦予全權處事。尤以湯先生對他的信賴,遠超戴(笠)、陳(儀)之上,他曾多次向毛森表示相見恨晚。在軍統時經費支絀,處處窘困,而在陳儀手下,則是他平生最感富裕的階段。

至於谷正文,毛人鳳向他的這個得力部下承認,自戴笠身亡之後,除了在北平一地破了幾個大案之外,其他地方,對付解放軍,全都一籌莫展。他認為谷正文是經驗豐富的後起之秀,因而,台灣能否保得住,除了依賴海峽屏障外,特工的工作也很重要,骨幹們要負的責任很大。

谷正文初到台灣,因偵破蔡孝乾、吳石系列諜案,給搖搖欲墜的政權打了一劑強心針。谷正文從大學生散發的共產主義刊物入手,對三線人物加以抓捕,對二線人物實施捉放曹,再行誘捕一線人物,在這一個環節的極其細微之處隱約發現吳石的影跡,最後從吳石的太太直截打開缺口,隨即在一個深夜駕車直奔吳石住宅。吳石在睡夢中醒來,來不及穿戴整齊,責問這些不速之客從何而來,谷正文不願暴露保密局的身份,就隨口答道:「國防部技術總隊的!」他直截了當地把球拋向吳石,告知有人說他是共產主義者。「胡說!」吳石表示,如果隨便一個人告了密,就可以任意騷擾被控告者的生活,那麼天下豈不就要大亂了。谷正文在回憶錄中寫道:

他是一個頭腦相當冷靜的人,因此,我決定不要和他在道理上爭,只是示意組員徹底搜查,一陣翻箱倒篋之後,卻沒有半點斬獲。我心裡不免嘆服,假如吳石確是共諜,則他處理事情的細心程度,是我所見過共諜當中的佼佼者。

吳太太原本故意裝作無精打採的雙眼忽然瞪大起來。她說了第二句話:「很久沒有見到那個人來了,你說我該怎麼辦?」有

了這句話,我的任務即已完成九成……

當天一早,我打電話給毛人鳳,告訴他:「今天就可以抓人,罪證確鑿。」

毛人鳳好奇地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把偵辦過程向他說明了一遍,他頓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好厲害,以後可得小心防著你啰!」毛人鳳平素是不喜歡開玩笑的。我與他相處多年,這是第一遭,也是最後一次調侃我。

經過兩天的等待,吳石卻未如預期有所活動。次日晚十點鐘,我開始採取逮捕行動。

當吳石再度見到我時,態度仍相當強硬:「你又來做什麼?」他說,一副軍階比我高的神氣。

「奉命傳你去談話。」

「我是國家堂堂的國防部參謀次長,你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來抓人!」

「是傳,而不是抓人。」

吳石仍不放棄掙扎,他說:「不管你們是什麼單位來的人,我要見總長(周至柔)。」

「要見總長可以,我們陪你去,何況,你要見他,他還不一定要見你!」

吳石到這時候,陡然開始緊張起來,他故意用憤怒來掩飾內心的不安。「放肆!」他叫罵著,然後搖了電話到周至柔家:「請接總長。」

周至柔拒聽電話!吳石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他用顫抖的右手輕輕將話筒掛上,沉默不語,直到進入訊問室之後,也一直保持緘默……

抓捕吳石,表現出軍統第二代骨幹人物的超強腕力。技術的過硬,觀察的冷靜,謀略的深遠,雖然其立場是反動的,但技術上不能不予以重視、警惕和研究。

據說,電視劇《潛伏》里的主角余則成,其原型就是吳石。

吳石出身保定軍官學校,與陳誠算是前後期同學,另外,他與參謀總長周至柔的關係不錯。吳石、劉斐都來自白崇禧的身邊,也都曾經是白氏的重要幕僚,他們長期給白氏當高參、搞策劃,劉斐在和談時早就逮著機會,再也不回那飄搖的政權,吳石也是在那時和華東野戰軍取得關鍵性的聯繫,他隨即潛伏下來,後來在台灣他也做到了劉斐先前做過的位置,即國防部次長,主管戰略計劃。這個地位非常重要,他一邊佯裝努力工作,一邊不動聲色把情報向地下黨傳輸,吳石膽大心細,毅力堅韌,以為天衣無縫,他本來就是學戰略指揮出身的,誰知北京大學中文系出身的谷正文比他技高一籌,經過多方的曲折的偵查,層層剝筍,將他納入視野。

這當中的複雜性、驚險性不是幾篇文章能說清楚的,所以只能長話短說,谷正文覺得證據確鑿,可以收網,就直接和吳石面對面。電視劇《潛伏》因受觀眾的喜愛而熱播,這是文藝三貼近的結果,而不是「四人幫」時期文藝搞什麼三突出的荒唐作為。它表現了革命的複雜性、長期性和危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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