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鬱症患者跳海被救重燃希望,3天後網上一條熱搜將他再逼上懸崖
瞬間不足以成為生命的喜悅,我只相信死亡那一瞬間的純粹。
——太宰治
1.計劃
我叫林三,28歲,抑鬱症患者,正打算自殺。
自殺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已經盤桓兩年了,甚至連死法都計划了無數種,但始終沒有實行,或許是因為抗抑鬱藥物起的作用吧?
矛盾的生活就像一條冗長的隧道,明明可以看到前方出口的一點微光,但卻怎麼也走不到盡頭。
後來我終於明白,我只是沒有自殺的勇氣而已。直到那一天,我聽著一首後搖音樂《Flemington》,心血突然澎湃起來,彷彿突然就找到了一直迷失的勇氣。
我迅速擬好了自殺的計劃:跳海。
因為我喜歡海,其次,我不會游泳,跳下去不會再有退路,最後,死後屍體隨著海飄遠,也不會給任何人增添麻煩。
接下來,就是選擇一個跳海的地方了。我坐在書桌前冥思苦想,從東海想到南海,從南極洲想到北冰洋,最後,我的目光落在了桌前貼的一張照片上。
那是一座燈塔。我沒記錯的話,是去年和前女友一起去東極島拍的,那次旅行回來後不久,我們就分手了。
我將照片揭下,看著畫面中的燈塔。《Flemington》已經進入尾聲,但那鼓點卻彷彿一下下敲擊在我心頭。
我決定了,就去那裡。
2.秘密
出行的前一晚,我給父母打了一個很長的電話,長到手機開始發燙。以前每次和父母通完電話後,我都會莫名其妙地哭很久,但這次卻沒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場自殺之旅開始之前,我籌備好了一切後事。
從單位辭職,註銷了所有的信用卡,將積蓄找了個理由全部轉給了父母……我把能想到的事都做了,最後留下了一封簡短的遺書在獨居的公寓。我只帶了一千元現金和一塊手錶,手錶是我工作的第一年在巴黎買的,算是我能想起最有意義的物品。
我不想因為我的離去給任何人造成困擾,只想安安靜靜地從這個世界消失。唯一遺憾的是,我死後父母肯定會承受巨大的打擊,但我無能為力,因為生活帶來的恐懼,我更無法承受。
此時此刻,我正站在那張照片中的燈塔下,挑了個懸崖前的石塊坐著。燈塔的光芒投射在幽暗夜幕下的海面,我的眼光追隨著那束光,鹹鹹的海風追著海浪拍打著礁岩。
很快,我也將屬於這片海了。
忽然,一陣嗚咽的哭聲鑽入我的耳內。那聲音斷斷續續的,被夜風吹得輕飄飄地散開在月光下。
我起身循聲走去,在一塊凸起的大石背後,我看到一個男孩,年紀二十歲出頭,他抬頭看著我,臉上還有淚痕。
「你怎麼了?」我問。
「沒怎麼。」他扭過頭去偷偷擦了擦眼淚。
「哦。」我坐在了邊上的石頭上,抬頭望著月亮。
他看著我問:「你又怎麼了?」
「沒怎麼,我只是……準備自殺,被你的哭聲打斷了而已。」
「你也要自殺?」
我聽到他說「也」,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們一起自殺吧。」他把身體挪到我邊,「你為什麼要自殺?」
我近距離看著他,他很瘦小,臉色看上去蒼白而虛弱,眼睛不知是因為哭過還是別的原因,彷彿起了一層霧。
他見我沒回答,繼續說:「我們來交換秘密吧?告訴對方自殺的原因。」
這聽上去似乎有點意思,我點了點頭。
「我染了毒癮。我叫鄭直,可我覺得我一點也不正直,正直的人是不會染毒的。」他看著海面,聲音被夜風吹得忽遠忽近,「『郵票』你知道嗎?含在嘴裡的那種。我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郵票』,但遠遠不夠,於是我偷爸媽的錢,偷朋友的錢,還搶過老人的錢……
「我做了很多壞事,每當毒癮上來時,都會不顧一切地搞到錢。當我清醒時,又會非常後悔,並下定決心戒毒改正,但犯毒癮時又會忘記。我很痛苦,所以我想趁著我還清醒,去自殺。」他說完,扭頭看著我,「你呢?為什麼要自殺?」
我望著夜幕,低聲說:「我叫林三,有抑鬱症,所以想自殺。」
「你為什麼會得抑鬱症?」
我搖搖頭,我自己也想知道這個答案。
「感情不順利?工作生活壓力大?遇到過什麼可怕的事情?總該有個原因吧?」鄭直一臉老道地問。
「一切都很好,只是,都不屬於我。」我說。
鄭直似乎很不理解,想了很久才說:「那我們……要怎麼自殺呢?」
「跳海。」我指了指下面的大海。
他點了點頭,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想在死前給爸媽打個電話。」
3.燈塔
我有過一段真摯而難忘的感情,也有一份令人羨慕的工作,接受過優良的高等教育,家教良好父母健在。在所有人眼裡,我都該是一個幸福的人。
但上天和我開了個玩笑,他用透明的房子將我關上,我和所有人都能互相看到,卻永遠接觸不到。
我被整個世界孤立了,或許是我孤立了世界,反正都一樣。
鄭直在一頭打了很久的電話,他又哭了。我拿出手機,翻著通訊錄,卻不知道該撥出哪個號碼。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適合當我臨終前的傾訴者。
父母肯定不行,昨晚那通電話已經讓他們起了疑心,我不想在最後關頭打退堂鼓。
我翻到了劉潔,遲疑了片刻,我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很久,似乎她也在猶豫是否要接前男友的來電。終於,電話接通了,但她並沒有說話。
我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夜風吹動著,海浪翻湧著,我沉默著。
「你在海邊?」劉潔還是開口了。
「嗯。」我點點頭,隨後想起她並不能看到,「就在那座燈塔下。」
她沒有回答。
「晚安。」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晚安。」她也說了聲。
我掛斷了電話。燈塔的光芒依舊在海面掃視著,我朝岩石的邊緣坐下,兩條腿懸空晃動著。
想不到我人生中最後一通電話,居然是這麼可笑的對白。
這時,鄭直打完了電話,走了過來。
「你又哭了?」我問。
「我有點捨不得我爸媽,而且……我有點怕死。」
「你只是不想死。」我撿起一粒石頭,用力投向海面,「我也怕死,但我更怕活著。」
他在石頭的另一端坐下,似乎拿不定主意。
「你還是別自殺了,」我回頭看向他,「你的人生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所以你會留戀。畢竟,活著才有希望。」
他也抬頭看著我,月光下,我看到他霧蒙蒙的雙眼變得清亮了些,他說:「要麼……你也別自殺了。」
「長的是磨難,短的是人生。」我說。
「我知道,這句話是張愛玲說的。」他說,「你要不要想想幸福的事情,那樣就不會想死了。」
我輕笑一聲,說:「那你有沒有看過太宰治的書?他說,膽小鬼連幸福都會害怕,碰到棉花都會受傷,有時還被幸福所傷。」
他撓了撓頭,似乎沒聽懂。
我從石頭上站起,雙腳踏在邊緣。
「謝謝你陪我說話。」我說完,張開雙臂,朝下方的海一頭栽去。在我浸入海面時,燈塔的光芒正好照射下來。
那一瞬間,耳邊彷彿再度響起了《Flemington》,後搖的旋律伴隨著海水將我吞沒。
4.救贖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那一刻,音樂聲戛然而止。
我感覺身體被一雙手拖出海面,我想掙脫那雙手,但對方卻抓得更用力了。
「別動,我救你。」有個聲音在說。
我想解釋自己不需要被救,但胸中嗆著一口水,根本發不出聲音。
幾分鐘後,我被那人拖上了岸,他在我胸口用力按壓著,在他俯身即將做人工呼吸時,我及時地咳出了一口水。
我看清了他的模樣,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文文弱弱的,但力氣真不小。他臉色疲憊,看上去有些落魄。
「你太不小心了,這麼晚失足落水,要不是我在這散心,可就出大事了。」
我強忍著心中的不愉快,說:「謝謝……其實,我是自殺。」
他撓了撓頭,說:「其實我也猜到了。」
「……」
「你為什麼要自殺?你還那麼年輕。看你樣子,生活條件應該也不錯。」
我想了很久,才回答:「活著太累了。」
他在一旁坐下,說:「活著確實累,我都三十多歲了,還是一事無成,但怎麼也得活下去啊。」
我搖了搖頭,說:「對於我來說,每一天都是負擔。」
他說:「我也一樣。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幹過什麼大事,膽小如鼠,他們都在背地裡說我沒用,我爸偏偏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張猛,是不是很好笑?」
「不好笑。」我搖搖頭。
「不過呢,我覺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張猛回頭看著我,笑了笑,「你看,我三十多年一事無成,但今天不就幹了件大事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救了你啊!」他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覺得沒有比這更大的事了,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然對不起我。」
我望著他,沒有回答。
我們在海岸坐到深夜,那一夜,我放棄了自殺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我乘船離島,張猛把我送到渡口,說:「林三,我也要謝謝你,我是因為救了你,才找到了自己的希望,我覺得你也救了我。」
他微笑著,牙齒在陽光下白得發亮。那一瞬間,我竟覺得心頭流過一絲久違的暖流。
「謝謝。」我說。
船啟動後,我看到張猛站在岸邊朝我揮手,一直揮著,直到在視線中消失。我看著窗外的海水發獃,這時,有人拍了拍肩旁,坐在了我身邊。
是鄭直。
「你沒事。」他說,「我看到那人跳下去救你了。」
我點點頭,說:「你也打算回去了。」
他咧嘴一笑,說:「我很開心,如果你死了的話,我會自責的。」
「為什麼?」
「因為……我偷了你的手錶。」他拿出我的手錶,我這才發現一直戴在手腕上的手錶不知何時消失了,「對不起,昨晚你跳下去之前偷的,但我之後就後悔了,還你。」
我接過手錶,愕然地望著他。
「我發誓,以後再也再也不偷東西了。」他說著,原本霧蒙蒙的雙眼此時已經變得明亮而清澈,「我會去戒毒,以後做個正直的人。林三,謝謝你,是你救了我。」
我把手錶戴回手腕,看著他笑了起來,說:「也謝謝你救了我,不是你的話,我早就跳下去了。」
這真是一趟神奇的旅行,原本想自殺的我,陰差陽錯被兩個人救下,而我也神奇地拯救了他們。
我突然不那麼想自殺了。
5.深淵
三天後,當我翻開微博時才發現,原本蒼白的生活已經偏離正軌,如同失去平衡的天平。
我跳海被救的事恰好被一個路人拍下了視頻,傳到了微博上,這條微博瞬間被頂上了熱門。東極島見義勇為的居民張猛瞬間成了網紅,大家喊他猛哥。
我翻閱著評論,而看到的內容幾乎將我再次逼上懸崖。(小說名:《自殺後搖》,作者:小狸奴。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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