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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錫伯杜-巴特勒

20年前,明尼蘇達森林狼的老闆格倫-泰勒開出當時的天價合約,6年1億2600萬美金給加內特,直接導致NBA的停擺,這算是明尼蘇達在湖人離開前往加州洛杉磯後,難得成為NBA討論核心的一次;20年後,吉米-巴特勒請求森林狼將他交易出去,接著後續引發的訓練營事件,又將明尼蘇達重新帶回NBA討論的中心。




事件演變至今,對於森林狼球迷來說絕對是有相當多的負面感受,不論結局如何,上個賽季打進季後賽的喜悅皆不復存,去論究事件中的誰對誰錯,都可能對於那些原本忠貞的森林狼球迷是個二度傷害,彷彿狼群深居的森林,突然被怪獸入侵,一座座高聳的樹木被砍斷、削尖為木樁,從此再無家;但這個事件本身太多的話題性,例如NBA知名專欄作家扎克-洛維就用「Urban Legend」來形容巴特勒回歸訓練營此一事件,讓許多對於森林狼長久以來經營不甚了解的人,有機會一探森林內的秘密,就像施泰因更直指泰勒才應該為整件事件負責。






隱蔽森林變成木樁後,狼群們所體會到的尖銳跟赤裸,往往也就是一支球隊在努力往成功邁進時,必須承受的過程。





一、從喬·史密斯到庫里的苦命



這兩名球員除了都是被金州勇士隊所選上的共通點外,也都代表了森林狼這個球隊過去十幾年來的部份命運,這些都是發生在泰勒持有森林狼的期間,也許從這些過去,我們可以去理解森林狼這支球隊從上到下,在歷史脈絡下的心境跟窘困。




在1998年的休賽期,史密斯先前拒絕了勇士總額高達8000萬美金的續約合約後,在自由球員市場和森林狼簽下遠低於他當時市場身價、年薪僅僅175萬美元的合約,也和當時已經茁壯的狼王加內特,一起讓森林狼成為當時最欣欣向榮的新興強權之一;然後隔年1999年再和森林狼一樣簽了個低薪合約,就當2000年,他又要跟森林狼簽約時,卻被揭露出他一開始和灰狼簽約時有著暗箱操作,等到他簽完第三年合約、取得鳥權後,森林狼會給他一份天價合約。







這樣的操作當然是不被允許的,森林狼除了被罰款350萬元、喪失對史密斯的鳥權外,還被剝奪了5年的首輪選秀權,這件事情影響當時森林狼戰力補強當然不在話下,但更重要的是,透過暗箱操作來簽下自由球員這件事情,一方面代表森林狼當時本來在自由球員市場簽約的劣勢,必須要靠一些手段才能爭取到自由球員,另外一方面對於未來森林狼接洽的自由球員來說,他們也會擔心自己和森林狼的簽約,會否受到質疑跟檢視。在未來的十幾年內,直到去年夏天簽下吉布森、蒂格與克勞福德,(受傷後的)羅伊、基里連科、莫-威廉姆斯,是森林狼此前簽到最有名氣的三個自由球員。




那庫里的故事又是怎麼回事呢?2009年的選秀會,森林狼有第5跟第6順位兩個首輪選秀,第5順位森林狼選進當時聲勢如日中天的西班牙金童、控球後衛盧比奧,然後第6順位,也就是在庫里被選上的前一個順位,卻又選了另外一個控球後衛,喬尼·弗林;你不記得或不知道他沒關係,因為來自雪城大學的他,得了1504分、投進118個三分球、送出634次助攻,而庫里在2013-2014賽季得了1873分、投進261顆三分球並且送出666次助攻,只不過喬尼·弗林的成績是他三年NBA生涯的表現總和。




我們並不是要苛責當年包含森林狼在內總共五隊沒有選到庫里的球隊,但是當森林狼在自由球員市場如此的受挫同時,他們2005年重新開始有了首輪選秀之後,2005年第14順位選進拉沙德·麥坎茨、2006年第6順位選到羅伊後交換來第7順位的蘭迪·弗耶、2010年第4順位選到韋斯利-約翰遜、2011年第2順位選到德里克-威廉姆斯,除了2008年的凱文樂福、2009年的盧比奧外,一直到這幾年,包含2013年用特雷·伯克換來沙巴茲·穆罕默德、戈爾吉·迪昂,2014年用樂福換來威金斯、自己選到拉文,以及2015年最終結果遠超出預期的唐斯,這支球隊在沒有辦法引入外來強援的同時,也在選秀會上頻頻失策,只有在近幾年開始有累積搬得上檯面的自家選進球員。




試想,對於出身在明尼蘇達、也在明尼蘇達發展自己的生意並做為政治人物,從1994年就做為森林狼老闆的泰勒而言,一方面對於讓森林狼重返季後賽這件事情,他是非常有動機跟決心的,但另外一方面,當球隊必須在自由球員市場競逐,或是提前留下這十幾年來好不容易擁有自家選進的頂級天賦時,他會有怎樣的猶豫跟想法呢?這很大程度影響到本次事件,我們留到後面再提。




 



二、在錫伯杜到來後、森林狼被火箭淘汰之前




當2016年夏天,錫伯杜跟泰勒達成協議,以總額4000萬的合約,在未來五年同時掌管森林狼場內外大小事宜時,記者會上錫伯杜說森林狼是他進入NBA工作的開始,而他也相信森林狼有著NBA最好的一群年輕球員,這不只是森林狼當時的條件,但也是限制;如同前述,森林狼雖然在當時累積了像是唐斯、威金斯、鄧恩穆罕穆德等年輕球員,也有盧比奧這樣競業稱職的球員,更找來錫伯杜這個負有盛名的教練,但這仍不能保證森林狼就因此在自由球員市場有競爭力,所以,如何使用並且留住當時的年輕球員做為建隊核心,應該會是錫伯杜與泰勒當時的共識。







也因此,在2016年接手森林狼後,錫伯杜給準備進入第四年的迪昂與穆罕穆德分別開出4年6400萬跟4年4000萬的提前續約,前者接受,而後者拒絕、在2017賽季卻乏人問津,僅拿到一個一年的底薪合約、連合格報價都拿不到;在2016-2017年賽季的前半,也試圖讓拉文來擔綱一號位,開發拉文的潛能,將球權從盧比奧身上移開分到拉文與威金斯身上。




順帶一提,拉文受傷後,盧比奧重新拿回球權、並且在全明星賽後打出16.0分、4.6籃板、10.5助攻,球權使用率也從14.6%跳到21.8%,他在場上的時候森林狼的得失分更是正值,因此並不是錫伯杜不會用盧比奧這種類型的控衛,只是球隊各階段的目標不同。



但不管是因為戰績兌現的期限壓力,又兼且擔憂森林狼太多年齡接近的潛力球員、無法對症下藥重點培養,抑或是能交易到巴特勒這樣層級的球星機會太難得,錫伯杜在全權掌管森林狼的第二年,採取跟第一年完全不同的思路,以當年的首輪第7順位選秀權、拉文,還有前一年第5順位選進、但表現讓不少人失望的鄧恩拿去跟芝加哥公牛交易換來巴特勒還有第16順位(賈斯廷·巴頓),隨後用盧比奧跟猶他爵士換來全額的薪資空間以及2018年的首輪選秀,並且在自由球員市場,一連簽下吉布森、蒂格跟克勞福德。






這樣的作為換來什麼成果?對泰勒而言,錫伯杜掌管下的森林狼,不僅是自由球員市場長久以來最大的一次斬獲,更隨之打進闊別已久的季後賽,觀眾人數更從前一年的607,203人,上升到699,308人;也因此,當巴特勒事件開始延燒擴大,很多人在質疑泰勒為什麼不裁掉錫伯杜時,除了錫伯杜剩餘三年的合約薪資考量外,也必須站在這十幾年一個人承受所有森林狼頹敗的泰勒角度來想,即便在這個當下錫伯杜看起來像個麻煩製造者,但已經是泰勒過去十四年來所擁有過的最好。







三、冰與火交錯的的北境夏天




在森林狼被火箭淘汰後,據巴特勒接受ESPN的記者訪問時說他在被淘汰的四天後,就向錫伯杜表示過他的想法,很多人就認為錫伯杜在這段期間毫無作為,試圖凍結巴特勒的需求,是事情演變迄今的主因?但果真如此嗎?首先,巴特勒到底當時表達出哪些想法?可能希望球隊儘早確認是否願意給他最頂級的合約?也可能是表達對於現有陣容的不滿,也有可能是表示在球隊無法解決前兩個問題的情況下,他會想要離隊。




我們不能事後諸葛地認為,在巴特勒五月提出這些想法的當時,錫伯杜就應該快刀斬亂麻地做出些什麼,因為球星對於球隊現狀有所不滿、並且表達出來,這在各種職業聯盟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那換做你我是錫伯杜,在那個當下,除了試圖安撫巴特勒,也透過提出當下森林狼所能提供最好的提前提前續約合約4年1億1千萬,並且承諾他不管既有球員的成長、或是陣容補強,森林狼都會儘力在夏天進行補強,在有限的空間內是非常到位的,難道真的要承諾他一定會交易掉哪一方嗎?






但巴特勒即便有8千個理由拒絕提前續約─他如果透過重新協議或明年再簽約,最高可以在母隊手上拿到5年1億9千萬的頂級合約(他如果跟其他隊簽約則只有4年1億5千多萬),相較於這個夏天通過提前續約的4年1億1千萬來說,差得實在太多─對於泰勒來說,會不會被因為過去長久以來無法在自由球員市場上勝出的經驗,而擔心巴特勒明年遠走他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鄧被洛杉磯湖人協議買斷後,錫伯杜以一個非常合理的價格、在所剩無幾的自由球員市場中,簽下一個即使不上場都能對於球隊有所幫助、他也熟悉的老將,卻被操作成他要帶自己的舊公牛班底來洗掉森林狼本來的成員─即使他簽下的蒂格、克勞福德、托利弗乃至於詹姆斯·納納利,都跟他執教公牛時八杆子打不到。







在此同時,我們要先了解一下唐斯的合約,如果他今年沒有談妥提前續約,他明年還是受限自由球員,森林狼可以跟進任何報價,也可以開出頂約,來避免他跟其他球隊簽下短約、逼使森林狼跟進,但唐斯必須在這2018-2019賽季拿到至少是NBA前三隊這樣的個人獎項,他下一份合約才會是以薪資上限30%起跳的頂級合約,否則就只能是跟威金斯一樣、25%起跳的頂級合約;換句話說,不管是巴特勒或是唐斯,都有好幾千萬個理由要打出一個足夠出色的賽季─前者很清楚自己因為年紀、傷病史還有較晚才開始成為球星,還不是詹姆斯那種毫無疑問的頂薪等級,他需要至少再維持一個有MVP呼聲等級的賽季,而後者也至少要打進前三隊的成績─來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合約,森林狼也手握著關鍵性的權利,思考到這些因素,你我應該更能理解到錫伯杜跟總經理雷登為何一直冷處理。



在這個狀況下,唐斯陣營有可能是對於泰勒是否願意在威金斯後,再開出兩份頂級合約抱持保守態度,或是擔心巴特勒分掉的球權會影響唐斯取得30%起薪的條件─至少眼前就有同在西區丹佛掘金的約基奇、爵士的戈貝爾虎視眈眈,也搞不好真的是唐斯本人不願跟巴特勒同隊;唐斯陣營的訴求與壓力,讓他們終於等到泰勒表態,在9月15日的時候,泰勒公開說他對於錫伯杜打造的球隊文化感到顧慮─這很明顯地針對以巴特勒為首的那些前公牛球員們,但後來的新聞都一再顯示,其實不管是吉布森或羅斯,都沒有什麼休息室問題─而在這個表態之後,唐斯陣營就緊接著將提前續約的事情跟巴特勒綁在一起,表示森林離面容不下兩頭狼─請記得,即便巴特勒說他在被淘汰之後四天就對錫伯杜表達過不滿,但他一直到這個時候都還沒有對外公開。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巴特勒跟錫伯杜會面,要求被交易、也開出名單,此時對於泰勒來說,他只會認為自己的擔憂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心想「你看,巴特勒最終還是不想要待在我們這北大荒,想回到大城市」,然後經過了一番地拉扯,還有看似進行過許多的交易討論,呈現出來的消息是錫伯杜並沒有真心地想要交易巴特勒─他清楚知道,巴特勒有幾千萬個理由,不管待在哪隊,都得把這個賽季打好。




泰勒雖然表示可以跨過錫伯杜跟自己談交易,仍舊讓錫伯杜帶領球隊,畢竟誠如前面所說,他也許不再那麼信任錫伯杜,但錫伯杜剩餘的三年合約加上過去一年為他帶來的成績,對於孤守森林深處的泰勒一定是銘感於心;這樣的僵局演變到最後,就一開始所述巴特勒回歸訓練營、接受專訪事件,而在專訪中巴特勒一再強調自己只是希望「be appreciated and be competive」,在賽季正式開幕前,巴特勒直接跟泰勒面對面溝通,巴特勒表示他在被交易前,仍舊會儘力出賽求勝,泰勒也答應他會持續尋求交易。





四、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糾結







當我們回顧整件事情後,會發現巴特勒方一開始固然先透露不滿,但這樣的透露也僅限於對球隊管理階層,更是職業運動中習以為常的,而錫伯杜為首的教練組,理解到兩個球員的合約狀態都不容他們擺爛後,在9月中旬前也沒有讓巴特勒這樣的不滿真正地擴散,並且盡本分地持續補強,唐斯方固然有施壓,但也是有上千萬個理由;真正的糾結,在於自己表態後導致本來被冰凍的局勢迅速變成大火、將森林燃燒殆盡,卻又不肯親自動刀解決任何一方的泰勒。




但我們回到一開始所述說史密斯跟庫里的故事結尾,去深刻理解泰勒的心態,唐斯是森林狼在許多的選秀失敗後,重新讓森林狼天賦回到頂點的代表作,錫伯杜結合巴特勒,則代表著森林狼重回季後賽、並且在自由球員市場有競爭力的象徵,泰勒一方面享受著過去一年的成功,但另外一方面又未嘗不會擔心這樣的成功只是短暫光陰?在這樣矛盾跟壓力的糾結下,去相信「二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那句諺語,忽略了兩個球員的合約狀態、其實主動權都掌握在森林狼的事實,選擇僅僅固守一半的珍寶、和唐斯簽訂的提前續約,也造成巴特勒公開地全面反撲。 




泰勒有錯嗎?站在他的立場,你很難不去同情他做出那保守、僅固守半壁江山的決定,讓他的球隊至少有一點可以拿出來的地方、而不至於一無是處。身處北寒之地,市場小,給錢都沒人愛來,如果你是老闆,你願意All i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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