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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隱很委婉的一首詩,描寫了濃濃的鄉愁,卻不著一個愁字

羈旅生涯,不懼生活艱苦,不怕挫折疾病,卻很難抑制思鄉的愁緒。離開故鄉時,懷揣著馳騁四方的夢想,背包里塞滿了親友的囑託和叮嚀。離開故土越遠,時間越長,故鄉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還有那熟悉的臉龐、焦急而又期盼的眼神,就一直在眼前晃動,讓自己沉重得喘不過氣,也邁不動腳。唐代詩人李商隱就有這種強烈的感受,看看他怎麼說。

訪秋

唐代:李商隱

酒薄吹還醒,樓危望已窮。

江皋當落日,帆席見歸風。

煙帶龍潭白,霞分鳥道紅。

殷勤報秋意,只是有丹楓。

這首詩作於唐宣宗大中元年秋天,李商隱時年三十五歲。李商隱被當時的桂州刺史鄭亞聘為幕中掌書記,五月到達桂州。詩人此次南行,家眷留於長安,遠道赴任,孑然一身,不無孤獨之感;加之仕途上受到排擠,情緒憂傷。

這首詩首聯蘊含深沉的愁苦,詩人萬里投荒,愁思難已,借酒澆愁,卻酒味淡薄,思鄉念親的愁思反而愈加沉重。他登樓北望,西風吹來,酒意全消,而放眼望去,故園杳不可見,心情更加鬱悶。

詩人劈頭一句「酒薄吹還醒」發人警醒,離別太久,愁苦太濃,感情猛然傾瀉,給人以十分強烈的感染。「樓危望已窮」,描畫出詩人登高極目、北望鄉關的情景,著墨不多,卻鮮明如在目前。

頷聯使用反襯手法,通過落日歸帆的景象,表現有家難歸的苦悶。縱目遠望,落日餘輝照在江岸,船帆鼓滿西風,正輕快地駛回。可是親人遠在萬里之外,何時才能還家,家中的妻兒說不定正急切盼歸,心中不免湧起異鄉作客的惆悵。

頸聯又換用烘染手法,通過對龍潭鳥道的描寫,進一步暗示鄉思的深沉。漸起的暮靄如輕紗般籠罩在龍潭上,潭水一片銀白;峻峭的山嶺,只有鳥兒才能飛過,晚霞映紅了崎嶇狹窄的山路。山紅水白,一片美景,卻包孕著異鄉的情調、以及客居的鄉思,隱而不顯,含蘊深沉。

詩人善於選取典型物象,描寫景物形象生動,又簡潔凝練。頷聯用「江皋」、「落日」、「帆席」、「歸風」四種物象,生動地畫出了一幅落日歸帆圖;頸聯也用「煙」、「龍潭」、「霞」、「鳥道」四種物象,組成了一幅桂州山水畫,畫意濃郁,抑揚跌宕。

尾聯含蘊地表露出思鄉的急切,桂州地暖無秋色,登樓而訪,卻望不見往年常見的北方秋色,心情格外悵惘。殷勤報告秋意的只有一排排火紅的楓樹,給人一點難得的慰藉。詩人用「殷勤」和「報」,將丹楓人格化,在一片蒼茫寥落中,顯得富有深情。人與人之間的隔膜,卻不如看似無情的丹楓,異鄉的艱難被表達得曲折而深沉。

全詩含蓄而不晦澀,婉轉曲折又流暢自然。以精切的對句起筆,又以深情的散句作結,精整中不乏自然之姿,謹嚴中留下不盡的餘響。鄉愁是一壇烈酒,存放越久味道越濃;鄉愁是一種味道,家鄉的鹹菜也超過他鄉的佳肴。李郎很無奈,萬里之遙,只能望月懷鄉,希冀著有一條夢中的彩虹,連接著心與故鄉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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